第6章 紫珠

一個時辰后，當天九推開一塊巨石，然後，徒手挖開兩米多深的垃圾后，他終於出得了地洞。

他發現，這個出口在垃圾山的西邊沿，遠處，還有黑煙繚繞，那忽閃忽閃的警燈和刺耳的警笛，預示著那兒就是被夷平的筒子樓。

天九心情格外的輕鬆，沒有了威脅，他一頭倒在垃圾堆里，呼呼地大睡起來。

若有路人看到，肯定以為是那個蓬頭垢面的乞丐在此睡覺呢！可是，又有誰在乎一個乞丐的生與死呢？！

星夜，天九被寒風吹醒。除了頭髮焦糊捲曲，他身上的燒傷幾乎看不見了，燒得最厲害的背部也沒有絲毫疼痛感。

「看來，進入鍊氣期就是和常人不一樣呀，恢復也這麼變態！」天九欣喜道。

他一使勁，想來個鯉魚打挺。

「嗖！」的一下，他竄起一丈來高，然後重重地跌下。

「哎喲，媽媽的！咋回事呀！」

天九愕然發現，自己居然可以跳得很高。剛才平躺著都可以跳到一丈來高，若是站立著跳，那要跳多高呀？

有了這個發現，天九小心地爬起，雙腿用力一蹬。

只見，「嗖」地一聲，直接竄起三丈高。不出意料的，他再次重重地跌倒在垃圾堆里。

「媽媽的，我會輕功了！」

天九興奮地不斷跳躍，在跌倒二十幾次后，他逐漸找到了身體的平衡點，跌倒的機率慢慢減少，當重複幾百遍后，他已經可以自如地跳躍飛奔。

只見，垃圾山上，一條黑影身背個背包，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地跳躍著，還口中發著怪呼，如同鬼魅。

天九太興奮了！力量，第一次擁有了力量，讓他如此地痴迷！

如果半天前，他知道自己有如此的力量的話，說不準早把那幫吸血鬼嚇死了，也不會被搞得如此狼狽。

他靜靜地站在垃圾山巔，眺望夜空。

酸臭的風，獵獵地吹著他殘破的衣裳。星空看不到什麼星星，都被一層層霧靄給覆蓋了。想到他未知的將來，天九的心，一點點的平復。

※※

拂曉，天九來到了古街。

集寶齋一片狼籍，大門被劈成幾瓣，散落在地，集寶齋的牌匾也被砍去了一角。屋內已面目全非，那些沒來得及賣出的字畫和瓷器，全被砸了個稀巴爛。

天九心情複雜地來到二樓，這裡只剩下個框架而已，連窗戶的玻璃也沒有一片是好的，風透窗而入，寒寒的。

月兒不知何時已悄悄地隱沒在雲層中，天九站在窗前落寞地看著遠處的白潭寺。古樸的鐘聲時不時傳來，激蕩在空氣中，久久不散。寶光塔就那麼靜靜地矗立在那裡，半根塔尖直刺蒼穹，如同一幅恆古的雕塑。

天九看得有點痴了，一抹耀眼的紫光毫無徵兆地射入他的眼帘。

「紫光？」天九心中一突。

這璀璨的紫光像一道魔力，強烈地吸引著他。他感覺腦袋裡好像有某個東西極力地呼喚著他，讓他必須把那紫光捉住。

天九極目眺望，尋找紫光源頭。他現在的視力極好，幾千米以內都可看得清楚。終於，在寶光塔殘破的塔尖，一抹紫光幽幽透出，劃過夜空。

天九按耐住心中的激動，掃視了一下周遭，確定沒人之後，飛躍出窗戶。

他現在騰空高度可達三丈，幾個呼吸之間，他就來到了寶光塔下。

經過垃圾山上的千錘百鍊，他的飛躍本領極其嫻熟，只是對避過障礙物有那麼一點點生澀。寶光塔里沒有絲毫燈光，大門緊閉。有無光線對天九來說影響倒不大，他的雙眼現在可是能夜視的。

一個縱身，他躍上三層的塔邊，塔面有點滑溜，他趔趄了一下，差點跌落下來。急忙雙手趴在塔上，再慢慢起身，再一個縱身，他就趴在了五層的塔邊上，很快到達了塔尖根部。

一抹濃郁的紫光映入天九的眼內。

那是一塊嵌入塔尖內的紫黑色圓珠，現在大部分裸露在外，鵝蛋大小。天九沿著那紫色圓珠的周邊，小心翼翼地用力挖掘，不一會紫珠就被整個取出。

這時，整座寶光塔微微顫抖起來，天九嚇得面色煞白。

「不會是菩薩發怒了吧？」

他趕緊撲通一下趴在塔尖根部，磕了幾個響頭，口中念念有詞。

「菩薩呀，你不要怪我呀，我不是有意來偷您的寶石的。您要怪也只能怪那死老頭，是他給我下藥吃的呀，不然我也沒這能耐到這上面來，我也是沒辦法，這寶石太誘人了。」

天九剛說完，寶光塔就慢慢停止了顫動。

他大喜過望。

「這樣也行？看來平時不上香，急時抱抱佛腳，也有點作用呀！」

他不敢再掃視周遭是否有其他的紫珠，立馬躍身下樓，消失在塔頂。

很快就又回到集寶齋內。

「媽呀，嚇死我了，以後打死我也不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了。」

※※

如此同時，塔底深處，石室內，白鬍子老頭驀然睜開了雙眼，恐懼地怒吼起來：

「怎麼回事？靈氣怎麼突然變談了？啊~！這裡面的靈氣還在流失中！為什麼？為什麼呀！」

老頭氣急，他飄出時光母鼎，仔細地感應著室內的變化。牆角的那隻小青蛙也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周身緊繃，對白鬍子老頭畏懼之極。

得出的結論還是一樣，半個月後，這裡面的靈氣將散盡，一絲都不剩下。到時他將因為靈力枯竭而亡，魂飛魄散，重歸天地間。

「唉――！」老頭仰頭長嘆。

「死蛤蟆，你說我該怎麼辦呀？難道就這麼束手待斃！」老頭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牆角的小青蛙說著。

那隻小青蛙渾身哆嗦著，死死地盯著白鬍子老頭，連下巴也不再咕隆。

「問你也是白搭，再過一百年，你也就退化得只有螞蟻大小了，也說不定早就化為塵埃了。看來，我不得不利用外邊那個廢物了。雖他已突破鍊氣，但靈根太廢太廢呀！為何我不早百年行動呀！我恨！我恨啊！」

老頭雙眼通紅，蒼白的臉上滿是不甘。

※※

天九握著那枚紫色的圓珠，感覺它異常的溫暖潤澤。幽幽的紫光，把集寶齋二樓的小卧室都變得紫汪汪的。

天九躺在地板上，身下是那張散了架的床板。

他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圓珠，腦海里老是有個聲音在對他說。

「吃了它，吃了它！！」

「不會吧？我怎麼有這麼荒唐的想法，吃這玩藝？要是消化不了，拉都拉不出來，非憋死不可。不行，不行！」天九努力地搖搖頭，想把那個念頭擺掉。

「吃了它！吃了它！」那個聲音還是在腦海深處響起。

「我這是怎麼了？這不是餅乾呀！會死人的。」天九的手在顫抖。

「吃了它――吃了它！！！」腦海里的聲音更加清晰，完全佔領了他所有的思維。

他實在忍不住那個誘惑，慢慢地把圓珠塞到了嘴裡。

一道微弱的霞光泛起，裹著紫色的圓珠消失在嘴邊。圓珠順著食道，慢慢地移到腹部，在丹田附近，停留了下來，並一點點縮小，最後只剩下一點微小的紫光。

天九一個激靈，從茫然中醒來，看著手中空空如也，背上驚出了一身冷汗。

「圓珠呢？我真吃了它？不會吧？死了，死了，這回死定了！這不是要活活撐死我嘛！」

天九哭喪著臉，用手猛烈地去壓肚皮。

「咦？好像肚皮也沒漲起耶？也不感覺到漲痛！」天九異常吃驚，軲轆一下爬了起來。使勁地拍了幾下肚皮，還是沒絲毫異常，又使勁的蹦了幾下，也沒問題。

「嘿，怪了去了？鵝蛋大的珠子，吃了居然沒問題，消化得挺快的，看來我人品爆發了！」天九搔搔地想道。

「呃？會不會是我進階到鍊氣后，消化功能異常呢？嗯，有這個可能，看來我得找個石頭來試試。」

天九看了看屋角落的幾塊雞蛋大的小磚塊，渾身泛起雞皮疙瘩，最終放棄了這個荒唐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