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8 恐懼

既然決定追隨強者的腳步，就要做好被弱小者圍攻嚙咬的準備。

浮華散盡，天光旖旎，花枝夏滿，榮辱偕忘。

萬魄呆在院子里看見天邊翻起了魚肚白，月色暗了很多，深藍色的布幕也該換個主人了，東邊的紅色火球燃透了半邊天，恰似來自洪荒時代新生之地的金烏，神聖且執掌一切生靈。

此時的人類應該還在火光的炙烤中安靜的酣睡，他們根本無法預知死亡帶來的驚險，而貓不同，他們豎起耳朵傾聽遠方的動靜，從未失手。

身後漆黑的風席捲著梧桐花，一晃神千鈞就已經立在萬魄身後，「你也喜歡梧桐花嗎？」萬魄朝身後發問。

「我不喜歡它的花，只是很懷念這種樹木。」千鈞墨染的頭髮在迎風舞動，眼中像是透露著令人心寒的光芒。萬魄轉過身：「我與你不同，我深愛這些花，那是因為我和花之間不存在背叛。」萬魄看著千鈞扭過頭盯著地上的花瓣，然後無情的踩了上去，霎時冷哼了一聲：「萬靈對你而言就是梧桐木，所以你恨這花的過度嬌艷媚俗，你卻懷念著這梧桐葉子的青春純粹，你對她的感情竟如此複雜。」

千鈞扭過頭不發一言，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就是默認。

萬魄拾起千鈞腳邊的花，細細端詳著，像是在凝視著深愛的戀人，柔情幸福，許久道：「我沒你這麼複雜，即使她嫁給別人，我也不覺得那是背叛。」

千鈞一直隱隱感覺到萬魄曾經有一段感情經歷，是他到現在為止都甘之若飴的回憶，可是卻不知這個女子是什麼種族什麼姓氏什麼長相什麼個性。

「她是誰？」千鈞還是問了這個已經重複過千百次的問題，因為知道得不到答案，所以更加迫切的想要自己找尋蛛絲馬跡，這就是貓比人類更加旺盛的好奇心。

萬魄淡然一笑，拂去身上的花瓣，「你去參加婚宴后，我告訴你。」

「好。」

疑題總需要時間去解答，本來遙遙無期的日子終於盼到這盡頭，萬魄總算願意設定一個期限供他隨意發問，只是這還是讓千鈞感覺到不可捉摸的驚奇以及無法自己探知秘密的失望。

就像兩個對弈者，互通互知了解對方底細，這樣談們互相都不會驚懼，因為知道唇亡齒寒的道理，最後有些秘密就會永遠腐爛在心裡。

而萬魄知道千鈞所有的事情，讓他不得不恐懼，萬魄包裹著一層一層秘密的外衣，而自己在他面前像是失去遮擋物一般坦露無遺，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會一語中的，一箭穿心。

當初拼死拼活的創造佳績，完美的完成任務，最後被萬源主上冠上「潛伏者」的巨大光環，閃耀下卻包藏禍心，這一切只是保留生命之後額外的獎勵，沒有什麼光榮可言，因為等待他的永遠只是在主上那裡犯錯后的煎熬和死亡。

本來千鈞以為自己的水平可以做到令曾經的首領刮目相待，但是他發現在萬魄心裡，他永遠還是那個手下跑腿的小嘍啰，只會戲耍貪玩，永遠需要他提醒才可以繼續猜謎的孩子，而萬魄卻是那個可以操縱一切的贏家。

千鈞向後退著，最後看了一眼萬魄嘴角的笑意，像是可以看出他的所有想法，千鈞一驚，回過身逃遠了。

「千鈞你還是這樣，想得太複雜，只有死路一條哦。」萬魄的身影融在樹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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