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不請自來
回家的路上,當牽著小開心的田知行,聽老伴說完今天在家中大掃除所遇見的怪事後,一向儒雅淡定的老頭子,也不禁變得沉默了起來。
田知行一生,雖然不敢稱得上是見多識廣,但也曾經親手處li了無數大大小小的各種狀況。無論是建國前的行軍作戰,還是見建國后的治軍建設,或是做軍中幹部的思想工作。
怪事,田知行並不是沒見過,但這麼蹊蹺的一件事,讓他一時間找不到任何頭緒,只好沉默了起來。
一路無言的走了差不多五分鐘,同樣選擇沉默的段映紅還是煎熬不住,率先開了口,「老田,水箱上取下來的那包月經紙布,會不會是因為……」
段映紅說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我們家住的那棟房子,不幹凈?」
段映紅非常不想說出一直隱藏在心中的這個疑問,不僅還沒找到任何根據不說,最主要的是因為那是自己的家,她從內心深處一萬個不願意,自己的家是那樣的地方。
其實關於那棟老別墅的傳聞,田知行之前多多少少也曾聽到過一些耳風,很多人都說在裡面出現過各種怪事。
但田知行認為,那不過是人云亦云的以訛傳訛罷了,國人平日閑暇無事,最喜歡找一些新鮮事來打發時間。
至於老伴說的,在家中水箱上發現的那一包女人例假時用過的紙和布,在田知行的認知裡面,他依然沒有把那些東西和什麼牛鬼蛇神扯到一起。
如果從理性科學的角度來分析,田知行更願意相信,那是誰之前就設計好的一個——惡作劇。
所以田知行聽老伴說完,當即否認了她的觀點。「別在這裡當著開心瞎說。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那些東西。」
為了讓自己的觀點更加能站住腳跟。田知行還補充了一句,「所謂的牛鬼蛇神,不過都是人們主觀想象出來的東西,是因為舊社會時期的落後。才讓這些封建迷信,之所以找到傳播的空間。」
聽老伴這麼一說,段映紅也就沒再吱聲。她知道,曾經在槍林彈雨死人堆中摸爬滾打的老伴。不怕那些東西。她也知道,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選擇去相信老伴口中的那個解釋。
至於是否真的如老伴說的那樣,段映紅不知道,也不願意再花心思去想,那樣只會勾起她內心深處的恐懼。
回到家中,天空早已黑盡。
田知行待老伴和外孫進屋后,他打開客廳的燈,然後把大門鎖上,接著便朝老伴口中所說的衛生間走去。
田知行雖然上了年紀。不過這麼多年積累下來的沉澱,讓他早就變得處變不驚。大場面他不是沒見過。當年他們幾個人,在崇山峻岭間押著**幾百號戰俘,那可是每一秒都有嘩變的可能,隨時可能被嘩變的戰俘殺死。
田知行空手走進衛生間,當他打開燈后,發現那包東西正如之前老伴所形容的那樣,原封不動的放在那裡。
他從廚房找來了根竹棍,然後在布條和紙團中挑了挑,發現基本上每塊布條或是紙團,上面無一不是有大量女性生理期留下的經血。
根據經血的顏色與紙布的顏色判斷,田知行發現,這些東西確實有了些年頭,從時間上來說,最少不會低於三五年。那麼據此分析,這包東西放在水箱上面的時間,很可能也不會低於這個年頭。
從而田知行得出了一個結論,水箱上這包女人月經時用過的污穢之物,應該不是有人為了刻意針對自己家而設計的。
聽田知行這麼一分析,段映紅心頭懸起的大石微微有了些鬆動,「如果不是針對我們家,就是針對之前住在這裡的人了?」
「要不我明天去打聽一下,看看之前住在這裡的都有些誰?」雖說段映紅不像之前那麼畏懼緊張,但一想到這事,她總想把事情給弄清楚。也只有知道事情真相,以及來龍去脈后,她心中那塊大石才能真正放下。
「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鬧了笑話是小,這東西到底是誰放的,過了這麼長的年頭,很難在查出來了。」
田知行如是說道,「就算查處來又如何?把之前在這裡做手腳的人,以巫蠱的罪名抓起來?還是鬧得滿城風雨,讓被揪出來的人對咱們家懷恨在心?」
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則,田知行覺得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對自己家不會有什麼好處。而且一包女人月經用過的污穢之物,本來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
段映紅聽老伴這麼一提點,頓時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在這棟老別墅里曾經住過的人,論級別與資歷,在軍區裡面本來就不低。
她再往之前的十年浩劫上一聯想,那時候被整的人無數,還有不少人因為那場浩劫家破人亡。說不定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有人為了報復之前住在這裡的軍官,弄的一些污穢之物,好讓他們的仕途與運勢,受到損害。
段映紅想著想著,又聯想到了寶貝外孫一年前所中巫蠱之事,頓時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都轉移了過去。不再去聯想那些所謂的牛鬼蛇神,而是認為這些東西搞不好和苗人所放的巫蠱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那這些東西怎麼辦?」
經老伴田知行的開導,段映紅此刻對這堆污穢之物不再是害怕,而是一種厭惡的情緒,「包起來扔出去?」
「我看還是燒了吧。」
扔到外面,被有心的人發現可能還會節外生枝,到時候很多事情都會說不清楚,所以田知行採取了一個最為穩妥的方法。
「對,把這些髒東西給燒了!」段映紅點頭同意了老伴的看法。
就這樣,段映紅找來了一個火盆,然後用火鉗夾著這堆髒東西丟了進去,接著拿到了別墅前的小院裡面。
為了怕這堆東西燒得不夠透徹,田知行還拿來了半瓶沒有喝完的五十三度賴毛澆了上去。除了這個用意之外,田知行還有一個小小的算盤,因為自古以來,烈酒就有驅邪避煞的功效。
在烈酒和烈焰的雙重作用下,那堆污穢之物,會快就化成了一灘灰燼。
那包污穢東西燒完,段映紅就去廚房幫老伴煮麵,因為到現在為止,田知行還沒有吃過晚餐。
田知行東西吃完,在客廳和老伴看了會電視,又叫小開心背了幾首唐詩后,就起身去洗漱睡覺。
由於李開心當時還小,所以也就跟著外公外婆一起睡在二樓的主卧。
和很多小孩子一樣,小開心睡覺的時候怕黑,因此他就睡在了外公、外婆兩人的中間,讓二老對他進行全方位的保護。
這一夜,小開心睡得很香甜,一直到第二天太陽快要曬到屁股才從床上依依不捨的爬起來,因為他的小肚皮,早就餓得咕咕咕的直叫喚。
「外婆!外婆!」
小開心自己翻身下床,然後像以往一樣邊喊外婆邊穿著拖鞋朝卧室外面走去。
小開心一連喊了好幾聲都沒聽見外婆的回應,覺得蹊蹺的他連忙走到卧室外,從樓梯上走了下去。當他走到一半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外婆正和別人坐在客廳聊天,所以才沒有聽見自己的叫喚。
而那個人,正巧就是方轅的老媽李萍,那個李開心稱為姨婆的人……
……
再說段映紅,她昨天晚上可不像外孫那樣,香甜的一覺睡到通天亮;可以說昨天一整晚她都是噩夢連連。
雖然絕大多數噩夢,隨著段映紅醒來時把眼睛睜開,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但有一個場景卻不一樣,就算是醒來后也記得一清二楚。
那夢境就是昨夜和老伴用火盆,在小院中燒那些髒東西的時候,段映紅耳邊依稀聽見了笑聲,那種斷斷續續奇怪的笑聲。
段映紅醒來,幫老伴做好早餐,待老伴田知行吃完去上班后,就一直坐在沙發上發獃。
因為在段映紅的心中,她總覺得昨天發生的那間怪事並沒有完結。所以她就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再次hui味了起來,她希望自己能找到問題的關鍵,看看到底是哪出了問題。
就在段映紅坐在沙發上回想的時候,別墅的院門外傳來了一陣若有若無的敲門聲。段映紅起身去開門一看,原來是方轅的老媽李萍。
段映紅見到這個情景一看便知,肯定是方轅那小子昨夜回去後跟她媽說了些什麼。
「您大清早的怎麼過來了?」既然客人已到門口,段映紅當然沒有把人拒之門外之禮,隨即側身讓李萍進了屋。
「我說小轅的乾媽,你們家搬來這裡住還算習慣吧。」李萍和段映紅是老相識,也就沒有平常的那種生疏客氣,「這小院子挺不錯的,沒事倒可以種幾顆桃樹,每年夏天還能摘幾個果子吃。」
「都一大把年紀了,哪還種得了樹啊。」段映紅客氣的自嘲了下。
「小轅乾媽,瞧您說的,小巧和小轅都說,乾媽看起來比我這個親媽年輕多了。」
李萍是個典型的自來熟,單單幾句話下來,很快就進入了狀態。說完那句話后,她輕聲對段映紅問道,「昨天小轅回家跟我說,他乾媽好像遇上了些麻煩,所以我一大清早,就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