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三七章 必達的使命

「警報！艦體被反物質導彈鎖定！即將抵臨波及區域！請立刻進行趨避！」

「目標火力攔截無效！」

天啟號艦橋內，艦組人員眼睜睜的看著那枚代表毀滅的導彈臨近，卻似乎沒有任何辦法阻止，頓時陷入絕望當中。

莉雅同樣看著作戰光屏中的信號游標，眼中露出惘然。

然而就在這時，一艘代號熟悉的護衛艦在這所有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情況下，硬生生的朝著對方臨去，攔在了導彈的飛行軌道上。

莉雅瞳孔驟縮，頓時想到了什麼，失神喊道：「馮老將軍！」

就彷彿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將軍聽到了她的呼喊，光屏上突然彈出了一個對話框，正是須岳星前守備軍軍長馮尚明。

老人充滿睿智的眼睛里露出悵然，笑著道：「莉雅殿下，這是我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戰場上你活著比我們重要，只是有些遺憾不能完成你對我的期望了。什麼都不要說，自銀十字戰爭后我便貪生怕死的龜縮在須岳享清福，我遠不如徐長卿那個老匹夫，但不想人生最後的關頭也趕不上他。剩下的，就交給你們這些年輕...」

他的話語還未來得及說完，顯相框便重重一顫，聲音頓時消失了，只能看到和藹的老人依舊在無聲訴說的口型，彷彿依稀能聽到他生命結束前最後的囑託。

一陣刺眼的光明后，對話框頓時淪為一片白斑雪花。

只能看到主屏幕的作戰示意圖上那枚導彈在撞入那艘破舊的須岳護衛艦后，終於爆炸開來，然後極速擴張，周遭無數戰艦與全域戰機的信號淪為一片血紅的『lost』，終於在天啟號身前80餘里處歇止坍縮，讓天啟號上的一眾人幸免於難。

整個艦橋都陷入一片寂靜當中。

莉雅看著淪為雪花的對話框，看著光屏上消失的信號游標，睫毛微顫，張了張口，卻什麼也沒能說出口。

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她深吸口氣，挺直了身軀，向著已經無人的顯相框敬禮，身旁的吉娜抬手敬禮，身後幾百名艦組人員抬手敬禮，向這位老前輩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和感激。

砰！

又是一陣劇烈的顫動打破了戰艦內的沉寂。

「警報！天啟號遭遇敵方戰艦接舷！」

「警報！有敵方機甲正在入侵內部！」

從監視器中便可以看到，接連有幾艘黑石戰艦趁著先前陣型大亂間侵入到了天啟號身邊，無數蜂刺通道強行嫁接到了天啟號上，然後無數鋼鐵軍團自蜂刺通道湧入。

剛剛死裡逃生的艦組人員頓時面色蒼白下來，唯有莉雅和吉娜像是早就預料到這個局面一樣，互視了一眼，俱是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堅定和決然。

「我去了，殿下。」吉娜單膝跪地道。

「活著回來，我唯一的騎士。」莉雅將腰間的佩劍取下，輕點對方的右肩，然後交予在吉娜的手中。

「yse！mymajesty！」

第七騎士領命，躍進停靠在艦橋上早已準備在這一刻的機甲，朝著門外行去，朝著那無盡的敵人行去。

莉雅轉過頭，看著光屏上，看著近地軌道上依舊宛若神邸般屹立於天空之巔的赫利俄斯號，微眯起雙眼，彷彿想要越過萬里的戰場，看到另一端的景象。

喃喃自問道：「石辰，我能活著看到你們完成這個歷史使命的一刻嗎？」

視野中的光明散去，石辰看著驟然空出一圈的天空戰場，心中發緊之餘，也為天啟號的信號方存鬆了口氣。

先前那一刻，石辰險些以為莉雅便要離自己而去，那種感覺，仿若窒息。

但最後關頭，似乎有誰駕駛著自己的戰艦不知用什麼方法竟是提前引爆了那枚反物質導彈，雖然傷亡依舊慘重，卻至少保住了天啟號，保住了阿爾薩莉雅，保住了聯邦戰士們繼續為之浴血奮戰的信仰。

他沒有問小初究竟是哪位勇士做出如此自我犧牲的壯舉，他害怕又聽到一個自己熟悉的名字。

他只能摒棄悲傷，忘卻絕望，義無反顧的戰鬥下去！直到敵死，或是我亡！

「機會就在眼前！跟我沖！！」

石辰用機械臂上的加特林轟爆了一枚險些擊中自己的追蹤定位導彈，終於帶著已經所剩無幾的隊伍，抵達了赫利俄斯號的下端。

先前反物質導彈射出的一瞬，因為反物質的匱乏，導致運轉的停滯，讓赫利俄斯號身後那層無形的屏障出現了一絲波瀾，讓小初得以捕捉到它的運轉軌跡和距離。

就在即將撞上那層無形屏障時，石辰操控著機械手打開了位於右臂外載的那隻黑匣子，取出了一枚銀色的金屬球。

「石辰，反物質泯滅屏障並不是無敵的存在，它是由三百五十六萬四千八百三十六個節點處圍繞赫利俄斯號高速旋轉，在反物質出現匱乏的瞬間，它的運行會出現短暫的減速，屆時你需將它與其中那隻出現速度延滯的節點重疊，那麼便可以通過它張開一個安全的通道口。但中途...不能出現一點差錯，否則正反物質相遇，只會有一種下場。」

這些說來簡單，但想正好捕獲到高速旋轉的反物質粒子節點，就像是要在星球一角的高爾夫球場上試圖從三百五十六萬四千八百三十六個同型號的目標中，接住那顆正在以接近三分之一光速不規則圍繞地球旋轉飛行的高爾夫球一樣。

「小初雖然能夠

在捕捉軌跡後計算出它的軌道，但這個世界有可能辦到它的人，便恐怕只有你了，石辰。」

回憶著臨行前莉雅對他的諸般囑咐，看著視野中由小初在視網膜上標出的繚亂光線軌跡，石辰深吸口氣，閉上了雙眼。

怦咚。

石辰彷彿都能夠聽到自己逐漸緩慢下來的心跳，聽到血管中即將停滯的血流聲，聽到諸天的戰鬥都為之靜止下來。

然後猛地睜開雙眼。

那是一雙仿若撕裂開來的金色豎瞳。

那是...使徒之眼！

又或是...天啟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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