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節 毒婦與野獸

第三十節 毒婦與野獸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一首《江南好》,把個風景如畫的魚米之鄉用素描的粗線條,勾勒得淋漓盡致。然孫髯翁一首《大觀樓長聯》,「五百里滇池奔來眼底。。。。。。」卻也足以使得昆明城畔的這顆高原明珠曉於世間。

劇組拍戲,無關人員當然不得進入其內。只是,與平常相比,此時的劇組駐地里,卻多了幾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

從上周開始,孫曉星就一直覺得身體不太舒服。可究竟是哪裡感覺不妙,連她自己也說清楚。

煩躁、沒來由的恐懼。甚至,晚上一個人睡在房間里的時候,還會莫名其妙感到一陣古怪的絕望。

十九歲,正是少女如花一般的年齡。何況,籠罩在她身上的,也是無數同齡人為之羨慕瘋狂的耀眼光環。明星的頭銜,無論走到哪裡都會迅速跟上一大幫子崇拜者,口袋裡遠比普通人多得多的金錢。。。。。。擁有這些,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孫曉星一直都是那種很知足的女孩。她也明白:若非機遇和運氣,恐怕自己同樣還是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因此,無論拍戲還是唱歌,只要是與事業有關的工作,她無一不用最苛刻的態度要求自己。像這種對生活充滿無比信心的人,「自殺」這兩個字,恐怕說出來,打死也不會有人相信。

事情偏偏就是如此古怪。昨天上午,在拍攝一段在山間追逐劇情的時候。望著腳下鋒利入刀的山巒,她忽然萌發出想要跳下去了此殘生的衝動。

幸好,念頭僅僅只是一閃而過。事後想起,連她自己都覺得后怕不已。

「怎麼會這樣?我怎麼會想到自殺?這,這實在太可怕了!」

午間休息的時候,捧著飯盒,口中下意識地嚼著幾顆可有可無的飯粒。她的腦子裡,全是那種恐怖無比的血腥場景。恍惚間,她甚至「看到」,自己已經從山崖高高掉下,重重摔在山腳如同劍刃般尖銳的石筍上。鋒利的石刃,活活插穿自己的胸膛。無法撐住體重的被迫擠壓而出的細密肋骨,已經從中段被生生撐裂。透穿過身體,高高矗立在凜冽風中的石筍尖端。還插著一團血肉模糊,從身體內部帶出的器官。

心,那是自己的心臟。與之相連的血管、肌肉條被撕扯得到處都是。它就如此突兀地插在那裡。乍一望去,彷彿一團鮮活的血肉燈籠。因為,它居然還在收縮,還在一張一馳有序地關合著。

孫曉星在發抖。雖然意識告訴她:這不過是腦子的幻覺。但她卻根本揮之不去。血腥恐怖的畫面,「自己」悲慘的死狀,那雙瞪著藍天卻慢慢泛出一片魚樣灰白的眼睛。似乎都在暗示著:你必須死!你一定得死!再怎麼躲,你也根本無法逃脫死亡的控制。

就這樣,沒有任何原因。孫曉星病倒了。

躺在賓館的床上,她絲毫不覺得放鬆。她只覺得,那種揪心的恐懼,越來越強烈。莫名的死亡,距離自己也越來越近。

劇組開拍,每一分鐘都是錢。女主角病倒,幾乎所有戲目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牽連。導演急得想熱鍋上的螞蟻,每天都要幾個電話催問病情是否有所好轉。而那些普通的演員當中,也逐漸傳出「孫曉星故意耍大牌」之類的流言蜚語。

也難怪他們這麼想。畢竟,按照醫生多次檢查的結果,均顯示:她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若說有病,頂多就是稍微有點兒貧血而已。

旁人的想法,孫曉星已經顧不得那麼許多。她只能像只可憐的小貓,瑟瑟發抖地綣縮在房間的被子里。似乎,那裡才是她最溫暖,最安全的小窩。

連她也說不清楚究竟在懼怕什麼。她發現:自己的情況越來越嚴重。噩夢、幻覺、幻聽。。。。。。所有的一切,幾乎使她發瘋、發狂。

幾天下來,漂亮的她,哪裡還有當初的半點顏色?看上去,根本就是一個面無血色,狀若死人的活殭屍。

無奈之下,導演只能聯繫其家人。希望能夠對之有所幫助。趙天要求孫浩轉贈的玉墜,自然也被送到了她的手裡。

不知為什麼,指端剛一觸及這塊碧色的凝玉。孫曉星只覺得有種溫潤柔滑的舒適感。繼而,從玉心深處,竟然放射出一團莫名的清涼。驅散了繚繞心頭多日的煩躁與不安。時刻出現在腦海中,血腥恐懼的死亡畫面。也被一團柔和的藍光多代替。戴這著塊小小的玉佛,幾天來,她第一睡了個安穩的飽覺。

孫曉星不是傻瓜。遇到這種事情,當然明白問題的古怪。她一向崇拜神靈,也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塊神奇的玉墜在發揮作用。如果不是它的存在,說不定。。。。。。自己現在恐怕已經精神失常。

幾天過去了,孫曉星仍然健在。劇組的拍攝,也重新恢復了正常的秩序。

她並未發覺,就在這個周日的半夜十二點。掛在胸口的玉墜,突然產生了陣陣微弱的波動。隨著一聲輕微的炸響,原本光滑如鏡的玉面上,已經出現了一道肉眼難以辨及的裂痕。

一塊玉,能救三次命。每使用一次,就會出現一道縫隙。三次過後,再遇危險,只能玉碎人亡。

城郊金房灣的豪宅里,穿著性感的女主人,正不顧形象地叉著腰,用塗畫過甲蓋的尖尖手指。使勁兒地戳著俊男的脊梁骨破口大罵。

「媽的!你個沒用的小白臉,吃老娘、住老娘、還要玩老娘。讓你辦件事殺個人都擺不平。老娘要你有個屁用?」

任何男人被女人指著鼻子罵,恐怕都會當場暴怒翻臉。然而,俊男面上的神情,卻是無比的疑惑。

「你肯定她沒死?不可能啊。。。。。。」

「那個小賤貨要是死了,老娘還會來找你的麻煩?」女子冷笑道:「羅旭,你該不會是看上了她,捨不得下手。故意做個樣子給我看的吧?」

此言一出,叫作羅旭的俊男身上微微一震。連忙做色強笑道:「這怎麼可能?寶貝兒你的眼中釘,我怎麼會要呢?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既然沒有,那她為什麼還活著?」女子得勢不饒人:「你答應過我:七日之內,孫曉星必死無疑。」

是啊!七日的期限已經過去。可是為什麼孫曉星仍然活著呢?

這也是羅旭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青城派的道法,雖然不如崑崙、五嶽這些豪門大派來得正宗。卻也算得上二流派別中的佼佼著。尤其是這取人心魄,嗜人魂體的「釘心術」。更是開山祖師從南疆道友處拜學而來。其間雖然極少用之,然威力卻不可小窺。就連那些比自己輩份更高,早先就已經下山,在俗世供職的師兄們也屢試不爽。絕無失手一說。

但是想不通也得想。旁邊的女人已經開始發飆。再拿不出好辦法將之安撫,羅旭很難想象自己會落得一個什麼尷尬局面。

他並不懼怕這個女人。他所怕的,不過是她的錢。

每隔十年,青城派就會挑選一些門下弟子進入俗世歷煉。他們當中,大多會選擇在國家安全部門供職。久而久之,這已經成為青城派與人界俗世的一種默契。用當初做出如此決定青城掌門的話來說:「沒有俗界的基礎,何來我門派的光大?即便終有一天我門派遭遇覆頂之禍,至少,留在俗界的弟子,尚能躲過一劫。延續我青城之香火。」

羅旭,正是一名半年前被派下山,潛入人間苦修的青城弟子。

然而,他的行為,卻與「苦修」二字根本沾不上邊。

按照預定計劃,下山之後,他本該前往當地省份所在國家安全廳,與供職的同門取得聯繫之後。由師兄們為之安排位置。可是,下山途中的偶遇。卻令他當即改變了所有的念頭。

那是一個名叫王卉的女人。也是這幢豪宅的女主人。嫵媚、漂亮、卻很寂寞。

她是一個剛剛出道不久的小明星。被一款爺看中,當做私人物品包養。她很清楚:那個年過半百,土埋脖子的老雜種,不過是貪圖自己的身體和美色。牆上掛著的所謂結婚照,也不過是哄自己開心。事實上,那老鬼在香港有他自己的老婆兒子。金房灣的住宅,只是偶爾閑散過來換換口味的別宮。

一個有錢、有色、空虛寂寞。

一個沒錢、好色、精力充足。

兩人一碰頭,大有遇之恨晚之感。當日,還不等太陽下山,就迫不及待開了房間睡在一起。

慢慢的,王卉知道了羅旭的身份和手段。驚嘆之餘,也萌生了要他幫忙整死孫曉星的念頭。

倒不是孫曉星礙了她什麼事。王卉只是覺得內心極度不平衡。同樣都是剛出道的明星,為什麼偏偏她能一而再,再而三接到戲活兒?而我卻得和那個死不掉,偏偏口袋裡鈔票多得幾輩子也花不完的老雜種睡在一起,白白浪費青春?既然老娘身子已經爛了,那我也要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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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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