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父子情深
朱逸風衝進大廳,老大一個大廳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影,朱五在後頭大叫:「少爺,少爺,大老爺正在書房和高大老爺談知呢。」
朱逸風哦了一聲,往大廳右側小門穿了過去,後進是一個小小天井,種著幾株異草,清清楚楚,也涼爽得很,正面門就是他父親朱左裘的書房,他可沒有那麼多臭規矩,一手推開門,就看見朱左裘和高聖在茶几邊各坐一角,正喝茶聊天了。朱左裘看見朱逸風進來,眼睛光芒大盛,大叫:「兒子,我還以為你跑那裡去了,快,來來陪老子還有高伯伯喝茶!」
朱逸風也不搭腔,圍著朱左裘轉了幾圈,笑嘻嘻道:「老爹,你說,這是多久沒有回家了,怕有整整一年了吧,怎麼樣,是不是在外面泡到什麼美女,樂不思蜀了?」
朱左裘虎眼一瞪,笑罵:「胡說,自從你娘去世后,我為了你不受氣,忍著沒有再繼弦,作男人的忍著不討老婆,是多少難受的事情,現在倒好,你長大了,就准你到處尋花問柳,居然還管到你老子頭上了!」
朱逸風笑著道:「老爹,正因為做兒子長大了,這才知道關心你呀!你還知道做男人這方面忍不得呀,所以趕快多為我找幾個后媽把失去的青春補不回來呀。」突然語氣變成嚴肅,很語重心長的樣子,說,「老爹,做男人的青春很少喲,你要好好抓住這最後的青春尾巴喲,我倒擔心你再過幾年就只能看沒有用嘍。」
朱左裘呵呵大笑:「好兒子,果然長大了,知道關心你老子了,你老子才不會像高伯伯那樣刻板,雖然不想再娶,但打打野食什麼的,還用你教?」
二人說到這裡,對視一眼,一起哈哈大笑起來,大有狐兄鼠弟,臭味相投的樣子,足見這二人雖為父子,但平時絕對沒有什麼客套虛偽,親如兄弟,父子這樣情深,也是難得呀。
高聖在一邊聽得好不難受,他是一個極正經人物,雖然朱左裘兩父子只是在互相打趣,但他聽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最後,朱左裘還把他也順帶開了一個玩笑,臉上更掛不住了,乾咳一聲,教訓起朱逸風起來:「逸風呀,我是打小兒看著你長大的,現在你也成年了,也要知道自重啊,做起事情來不能再那樣毛手毛腳沒有個分寸。就拿你父親回來這事兒,做兒子的,要知道孝道,老早也要出城相迎,你倒好,父親到家門口了,卻見不到你個兒影。還有就是剛才,在進門的時候,難道帶敲敲門,打個招呼也不會?唉,不是我教訓你,你也太——」
高聖和朱左裘是多年的知交朋友,互相之間算是世交,所以高聖拿出身份來教訓朱逸風也是對的,再加上平時朱左裘在外駐防,也有交待高聖多多關顧朱逸風,平地里沒有少被他教訓,所以現在朱逸風只是笑嘻嘻聽著,就當一陣清風過耳,也不反駁,也不往心裡去。可是一旁朱左裘不高興了,自己的兒子,怎麼看都順眼,哪受得了別人在一邊教訓,馬上插嘴大叫:「高襄、高襄那小子在那裡,快叫他來!」
高聖正教訓的高興,被朱左裘突然插一杠子,下面的話也就無法繼續說了,只是奇怪朱左裘怎麼突然提起他的兒子來。朱逸風也是奇怪,二人看著朱左裘。
朱左裘還是大叫::「朱五,朱五,人呢?快去給我把高襄小子找來!」
高聖說:「朱兄,你這是——」
朱左裘氣呼呼地說:「怎麼?我也要把高襄找來好好罵罵,就許你罵我兒子,我也要罵罵你兒子!」
高聖聽得,撲哧一聲,再也板不起臉孔,忍不住笑了起來,突然又發現不妥,硬生生把笑忍住,臉上變成一個極怪異的表情,只能一個勁兒的搖頭,他對朱左裘和朱逸風這一對父子活寶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朱左裘和朱逸風看高聖怪怪的樣子,也呵呵笑了起來。
高聖已經平靜下來,還是一個勁搖頭,指著道:「唉,你們這對父子,真不知道說你們什麼好!朱兄遠途跋涉,一定累了,你們父子好好聊聊,小弟就告辭了!」
朱左裘點點頭,說:「老高,我就不送了,改日到你府里登門拜訪。」
高聖點點頭,輕拍拍朱逸風的肩膀,嚴肅地說:「逸風啊,你也不小了,不要光想著玩,有些事也要幫你父親分擔一下了。」輕嘆聲,走出書房,把門為這倆父子掩上。
朱逸風是一個極聰明的人,聽高聖說得這樣語重心長,不由發起怔來。
朱左裘還是那樣爽氣的樣子,笑嘻嘻說:「兒子,過來,到老子身邊坐。我剛才聽高襄那小子說,你這幾天老往城西外跑啊,被哪家的女娃子迷不了?」
朱逸風也不臉紅,笑眯眯說:「是啊,唉,老爹,真沒想到在鄉下,還有那麼漂亮的女孩兒,真是天生尤物,讓人想著都心痒痒啊,只是很難上手,老爹有沒有興趣幫兒子去看看,參謀參謀?」他和朱左裘無話不談,所以任何事情也不瞞著。
朱左裘一瞪眼:「去去,哪有兒子找媳婦,老子在一邊礙手礙腳的。」突然唉了一聲,說,「兒子,你從小失去了娘,作老子的所以不續弦,就是怕你受到太多管束。雖然你從小闖禍不斷,在老高他們看來,是一個壞種,但老子心裡明白,你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人的事,做大男人的,頂天立地,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追哪個女娃兒,就追哪個女娃兒,有什麼不對了?如果做什麼事都跟小女人一樣捏手捏腳,長大還能成什麼事兒?所以老子對你不是寵,是順其自然,放你自由成長,現在看來,老子的選擇沒有錯吧。」
朱逸風聽著父親的話,心裡很是感動,從小他就惹事生非,弄得整城雞飛狗跳,不知有多少苦主打上門來,都被自己的父親一力承擔下來,沒想到父親還有這樣的深意啊,突然又想到高聖的話,心裡一動,笑著問:「老爹,你這次回來,不光是想看看兒子我吧?」
朱左裘說:「你倒想得美,這麼老遠,從邊防跑來看你?」頓了頓,繼續說,「我這次回來,住不了幾天,就要去王京面見吾王浮照。」
朱逸風一陣驚愕,問:「浮照?不就是一個剛剛當上國王,無惡不作的小混蛋?」
朱左裘說:「大家都說吾王十分不稱職,各地開始隱隱約約有造反跡象了,我這次進王都,就是想親眼看看他胡鬧到什麼程度!」
朱逸風說:「老爹,我們這是關起門來說。浮照混蛋,這是世人皆知,你不用親眼去看吧。再說了,他混蛋是他的事,老爹你不會想去做什麼傻瓜忠臣勸諫吧?更不會傻到為了這個混君和世人做對吧?」
朱左裘一笑:「呵呵,兒子倒關心起老子來了。你以來老子是像老高那樣的木頭啊?我這裡也關起門來告訴你,如果那個浮照真是的那樣不可葯救的人,老子拍拍屁股就走人。」
朱逸風還是擔心:「老爹,我聽說那個什麼浮照是不按常理出牌,而且各地都有造反的跡像,我看老爹還是不要去的好。」
朱左裘說:「呵呵,這就是你沒經驗了,一定要知已知彼才能百戰不勝,老子這次去,就是要摸一摸那個浮照的底牌,老子才好出牌啊!」
朱逸風眼睛一亮,說:「老爹果然是老爹,厲害呀厲害呀,如果浮照的牌好,老爹就做一個大忠臣,官也會越做越大;如果浮照是爛泥糊不上牆,反正老爹有軍權在手,正好濁水摸魚,做大自己!」
朱左裘呵呵笑著:「果然是我親生的兒子啊,老子肚子里的蛔蟲都一清二夢。不過,老子這次進王京,還有一個打算。」
「什麼打算?」
朱左裘說:「老子現在是沃口邊塞的總兵,擁兵二十萬,這是你老子的看家本錢,當然要好好傳給你,所以我打算到王京為你爭取個一官半職,調到沃口來,一來幫著老子,二來萬一國內真的有什麼動亂,也好有個照應!」
朱逸風一聽,眼睛一亮,有這樣的老爹,還有什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