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黑鍋
有關於之前靈樞大陸的探討,很快就被他們拋在腦後了,因為手上還有做不完的事情。
兩個人老黃牛一樣勤勤懇懇地忙了一個白天,等到太陽快落山了才算是弄好。
以前邱艾乾也不會這麼麻煩,這次完全是因為仲慶回來了,所以他們被支使過來,支使過去的。
不過原以為仲慶就這樣消失了,不想黃昏時候這老匹夫竟然又過來了,「你們聽好了,內門那邊說雪環小姐想要吃桃子,最近果林那一片都要開了,這次關係到雪環小姐的事情,老夫定要好好給小姐看顧這一片桃林,在結果之後不許你們吃一顆!聽見沒有!」
邱艾乾和唐時對望了一眼,同時點頭。
仲慶又訓示了一番,這才往桃林那邊走去,菜田和果林距離很近,幾步就過去了,只見仲慶鑽進了桃林,手法很是老道地放朝著桃樹出幾個靈術。
唐時有些奇怪,「那是在幹什麼?」
「靈術啊。」邱艾乾隨口說到,不過隨即就想到唐時還是個剛入門的,於是解釋了一番,最後道,「他那個靈術叫做小聚靈手,能夠在小範圍內聚集靈力,練氣期的都可以隨便使用,不過正常人不用這玩意兒,只有我們金堂的人喜歡這一手。」
「什麼意思?」唐時還是不明白。
邱艾乾翻了個白眼,「你怎麼這麼笨呢?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外面傳說,申屠長老說你是個資質差的,即便是到了練氣一層也只是運氣了。」
這話說得很傷人,唐時聽了沒說話,而邱艾乾也知道自己是說錯話了,立刻補救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你千萬別介意……修真這一途,最重要的還是毅力,根骨什麼的可能是其次……」
其實邱艾乾說得沒有錯,只不過唐時終究還是有些介意而已。
說什麼不在意自己的天賦那是假的,越是在意,就越是要裝作不在意。唐時的劣根性呢。
他笑笑,「師兄,你還是繼續說小聚靈手吧,怎麼我們金堂的弟子喜歡這個呢?」
「不是我們喜歡,是因為能用得著。有時候給重要的靈草之類的施加聚靈術,能夠催熟靈草,開花結果,金堂管的就是這一塊,所以才這樣的。」邱艾乾的解釋很中理,不過他也說了,「有小聚靈手,自然有大聚靈手,不過那法訣從來不傳到外門。」
「這些靈術也有規定和限制嗎?」唐時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道。
邱艾乾的動作比較快,已經收拾好了,就等著唐時。兩個人收拾好了,將木桶放在竹林邊,便一塊兒往回走。
「靈術當然也是有限制的了,這些都是靈力的使用方法。不過靈術也是分等級的,聽說是九個等級,對應修真的九個等級,練氣期的有最適合練氣期使用的靈術,分得再細一點,每一層還有每一層的靈術呢。天下靈術千奇百怪,說也說不完,也有人以研究靈術、製作靈術、倒賣靈術為生。我們天海山的話,武堂、器堂、法堂、術堂、金堂、葯堂,負責靈術發放和領取的是術堂。」
邱艾乾說的都是天海山的常識,本來就應該有人給唐時說的。
唐時聽著聽著便明白了,修真光靠修鍊是完全傻逼的,還需要靈術和法器。法器有三個大類,對應九個修真等級,而靈術直接就是九個小等級的劃分,從一級靈術到九級靈術,威力遞增。
在天海山,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學習到自己想要的靈術,一切都需要修為。
剛剛進入練氣期的弟子能夠在術堂挑選到三個靈術,之後練氣三層、六層、九層,各能夠挑選到一個一級靈術;如果築基成功,也能夠挑選到三個靈術,之後從築基中期到築基巔峰,都能再次挑選二級靈術,也就是說能夠挑選五個二級靈術。至於金丹期是怎麼回事,沒人知道。
邱艾乾說:「咱們天海山最高的修為也就是金丹期了,靈術肯定是想拿就拿的,只不過……我估計天海山應該沒有四級以上包括四級的靈術。」
這話倒是不假,金丹期的修士,也就用三級靈術的命,命不好的也許還一直用二級靈術呢。
法寶這一類的東西的話,練氣、築基、金丹,這修真的前三個階段,對應的是法器;元嬰、出竅、歸虛三個境界,對應的是寶器;渡劫、大乘、飛升,這三個境界對應的是靈器。不過這對應關係也不盡然,只不過是大體地來,凡是修真者,總是想要搞到好東西,在第一等級就搞到第二等級的東西,這幾乎已經成為了一種通識。
說練氣期是已經跨入修真界,那麼築基期就是成為了真正的修士。
現在練氣期的功法還是爛大街的,等到了築基期才會有本質的不同。
說多了都是淚啊。
唐時搖著頭,又跟邱艾乾說了兩句話,這才進了自己的屋裡。
大概自己以後的生活就都是這樣了,每天更邱艾乾八卦一些事情,然後天不亮送菜到食堂,跟人扯些雞毛蒜皮的零碎事情,修鍊的時間,倒是越發少了。
只不過越是這樣緊迫,那種修鍊的*也就越強。
入夜時分,唐時再次盤腿,將白天的一切繁雜拋開,沉下心來,引氣入體,進行那枯燥乏味的修鍊。
月光皎潔,落在地面上,像是唐時此刻的心境,帶著幾分冷意,卻又乾淨得凜冽。
在靈氣在體內穿行的時候,他的表情變得舒緩,連帶著唇邊也掛上幾分笑意。
等到月上中天,身體之中沖溢滿了靈氣,甚至已經在紫府處結成了團,無法繼續,唐時才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停止了靈氣的運轉。
這正是他狀態最佳的時候。
左手手掌一翻,唐時摸了摸自己的掌心,這一枚印記,也許可以給自己攀登頂峰的機會吧?
他不確定,不過願意為此努力。
「風月無邊……」只輕輕這麼一喊,他掌心處的印記就亮了起來,緊接著蟲二寶鑒就已經在唐時的手中了,他怔然了片刻,隨後笑了,好像又發現一個開啟的秘訣。
不過在他吐出這兩個字的字音的時候,他體內的靈力就已經開始自動運轉了,順著經脈注入手掌。
翻開寶鑒,直接到,他繼續著自己昨晚的修鍊和研究。
「眠」字,現在已經被自己喚醒,但喚醒眠字並不是自己的最佳選擇——他第一個應該嘗試的,應該是「鳥」、「風」「雨」「花」。這四個字,都是一種物象,跟「鵝」的存在一樣,應該屬於難度等級比較低的。
唐時順著自己的思路在考慮,同時整首詩這麼一念,「眠」字輕輕閃爍,可是下面的情況,卻跟唐時想象的不一樣,接下來微微發亮的字,是「啼鳥」,而並非是「鳥」。
於是唐時恍然大悟,「鳥」跟「啼鳥」也是有區別的。
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
唐時腦子裡忽然冒出了一個壞點子,從今天早上連仲慶都睡過頭的情況來看,他住的地方應該在自己這種奇怪的術法的覆蓋範圍之內,所以——如果……
唐時是個十足的行動派,倒霉的絕對不是一個人。
第一句:春眠不覺曉。
「眠」字開始發威,同時帶動了整句詩的意境,開啟了催眠的效果——唐時將這一句的主要效果定在了催眠上面。
第二句:處處聞啼鳥。
「啼鳥」二字終於開始有作用了,就那麼輕輕地一閃,唐時便只覺得耳邊有一些十分細微的聲音,但只是一瞬間就已經消失了,一點也不長久——這應該算是聲音幻覺?
第一句很成功,可是第二句簡直……
唐時搖了搖頭,還是要熟練使用才是正道啊。
如果將這幾手練好了,威力也是很大的。大變活鵝能夠用來嚇人和搗亂,雖然很有趣,可是在唐時看來,作用畢竟有限。
而這首詩就不一樣了,根據詩句的意思和意象、意境,唐時已經能夠預測它的威力了。
第一句「春眠不覺曉」是催眠,催眠的效果有大有小,如果大到一種極致,應該是什麼情況?
第二句「處處聞啼鳥」是醒神,能讓人從催眠的效果之中掙脫出來,至少表面上的作用就已經夠用了。
第三句「夜來風雨聲」暫時還不清楚,也許還是幻聽的功效,畢竟只是「風雨聲」,不大可能是「風」和「雨」。
第四句「花落知多少」效果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落花什麼的,作為膾炙人口的名句,如果沒有點特殊效果簡直對不起觀眾呢。
唐時就在這樣的憧憬之中,一遍一遍輪流著使用第一句和第二句。
於是在唐時的隔壁和不遠處的一座正常屋子裡面,唐時的頂頭上司仲慶和師兄邱艾乾,原本都是在打坐修鍊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還在修鍊呢,忽然就睡著了,迷迷糊糊之間只覺得什麼在自己的耳邊叫喚,一開始還沒什麼感覺,等到他們醒來了,走到窗邊推開窗,卻沒有任何的異樣。
這個時候,他們一般都是拍拍自己的腦門,因為是自己幻聽,一邊納悶自己怎麼又睡著了,一邊重新開始打坐。
只不過,大約是上天註定——
春天到了,大家都乏了。
仲慶和邱艾乾幾乎是同時睡了過去,昏天黑地的,可是不一會兒又被鳥叫吵醒。
如此反反覆復幾回,仲慶整個人都要被搞瘋了,在第八次從睡夢之中醒來的時候,他一身冷氣地走到窗邊,罵道:「北園不知道那個龜孫子養的鳥兒,養個靈獸了不起啊你他娘的大半夜地叫,發春嗎?!再叫,老子明天起來就弄死你!」
這聲音頗大,後山菜園距離飼養靈獸的北園最近,所以仲慶毫不猶豫地把屎盆子扣到了北園的頭上,在菜園旁邊的邱艾乾也聽見這罵聲了,頓時恍然大悟,原來他娘的是北園的神經病們搞的鬼,操,明天非要食堂的弟子給他們下藥不可!
唐時這邊也聽見了,他嘴角抽搐了一下,悄悄地收起了蟲二寶鑒,假裝自己什麼也沒做,正正經經打坐,等待明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