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不屑
大家眾星拱月般圍著沈佐榮,迎著他走向正廳,沈醉墨則在後面,做足樣子,扶著石夏的手病歪歪的跟著。
行至正廳,一路在前的沈佐榮忽然掉轉頭,撩起衣擺,對著沈醉墨跪下,工工整整磕了幾個頭,「姐姐。」
身旁的一眾僕人面面相覷,還是管家最先反應過來,跟著沈勁松跪下,「大小姐。」
「姐姐,我沈佐榮能有今日,多虧姐姐。此生此世,有我在的一日,衛國公府,就一直以姐姐話為尊。」
沈醉墨感動不已,她明白這是沈佐榮怕他剛剛在馬車內的一席話傷了她的心,所故意作出來的表態,又刻意不避諱,當著沈家眾人的面,更是將他的心,明明白白的展露出來。
「弟弟,起身。」沈醉墨快步上前扶起他,「你我本就是姐弟,相幫相扶本是應當。」
兩人並肩而立,一黑一籃兩道身影,銳利地讓旁人無法直視。
「我本不欲管這世俗閑事,但是他,」沈醉墨對著眾人,正色道,「他是沈勁松與妻子安平郡主所出的嫡系血脈,也是得到沈勁松所認可的沈家繼承人,以後,他的話就是一切,你們若有什麼意見,若有什麼疑惑,最好通通咽進肚子里,不然……」
管家帶頭呼應,「我等必定效忠於國公爺。」
「喲,這裡這麼熱鬧,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啊?」人未至,先聞其聲。
沈醉墨頭都不用回就知道此時此刻分不清楚狀況就貿然來挑釁的是何人。
沈佐榮逼視著陳宜,抱臂不發一言。
倒是陳宜自來熟的繞過沈佐榮,眼睛瞟啊瞟的,後來自然而然地坐到了左側主位上。
在這裡,歷來是左為尊,右其次。
她這樣的做派,明裡暗裡都是在挑釁,要知道,在這樣的大家族裡,輩分尊卑是一方面,但再高的輩分,在家主面前也要略次一等,就算此時此刻於錦在,也是沒有資格做尊位的。
陳宜坐下后見沈佐榮沒有什麼表示,心中暗自不屑,不就是個孩子么,還是太嫩了點,她掃視了一圈匍匐在地的眾人,抬手,「都跪著做什麼,起來吧。」
底下人紋絲不動。
陳宜面上掛不住,有些惱怒道,「本夫人讓你們起來,耳朵都聾了!」
「回稟夫人,」管家口中說著夫人,臉卻轉向沈佐榮方向,「國公爺未讓奴才等起身。」
陳宜一張臉被激得發白,這些年來,沈勁松經常外出,鍾子然不在府中,老夫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在這裡向來是說一不二沒有人敢違拗半分,如今,連一個小小的管家都敢駁了他的面子,她一揮手將案上茶盞通通掃落在地,「我說的話你們敢不聽?!」
茶盞摔落時,碎片濺落了一地。
沈醉墨心疼,如果她沒認錯,那是上好的青花窯的瓷器啊。
管家依舊低著頭,雪上加霜道:「沈家家規,歷來是家主為尊,還請夫人讓位。」
「反了不成!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平日里跟在本夫人身邊的一條狗罷了!」
管家聞言身子顫了顫,聲音也帶了抖意,「還請,夫人,讓位!」
隨後,他身後的一人也壯著膽子重複起他的話,「請夫人讓位。」
緊接著,一聲一聲此起彼伏,陳宜臉上愈發掛不住,但長期養成的驕縱個性讓她現在就算是打腫了臉也要衝胖子,「老夫人現在不在,本夫人就是這府中輩分最高的,這個位置如何坐不得!」
沈醉墨為她默哀了一秒鐘,果然,離開了沈思悅,她身邊沒有了能規勸的人,現在的舉動不知分寸的很。
沈佐榮倒是不慌不忙,如剛才在府外一樣,輕喚,「沈貴。把她給我丟出去。」
「遵命。」沈貴人出現的快,手上的動作也快,不過一眨眼,就抬手將賴在主位上的陳宜丟在地上。
還是非常沒有形象的臉著地。
陳宜為了穩住場子而精心修飾的妝容花了,臉上那道不久以前石夏送給她的疤痕也露了出來,髮髻凌亂,她揉了鼻子,抬起臉,沖著沈佐榮大吼,「你是什麼東西!不過一個賤人生的小雜種!」
沈佐榮眸中閃過怒氣,「掌嘴。」
陳宜還沒回過神來,沈貴已一巴掌扇了上去,習武之人手勁極大,他又沒有一絲憐香惜玉之心,「啪啪」幾下,陳宜那張臉就已腫得很高。
沈佐榮則在這掌嘴聲中,慢慢地,一步步地,走向主位。
管家起身,從懷裡掏出絹子連忙將剛剛陳宜碰到的,坐過的地方通通擦了一遍,迎著沈佐榮坐下。
供成年人坐的椅子使沈佐榮看起來很是嬌小,但此時此刻正廳里,已沒有人敢小看她。
門外一道身影窺視到了一切,身形晃了晃,倉皇離去。
沈佐榮止了打算追出去的沈貴,只問立在一邊的管家,「沈家族規,頂撞家主,該如何處置?」
「回稟國公爺,輕則掌嘴杖責,重則趕出家族。」
「呵呵……這樣……」沈佐榮垂眸,長長的睫毛微顫,眉梢間的紅痣多了點血的殘酷,「把陳宜綁了,通知下各支系,三日後,我會將她休棄趕出沈家。」
「……」臉頰已紅腫成一片,話都說不清楚的陳宜聞言瘋狂搖著頭,不管怎麼樣,我都是你的名義上的母親,你父親的妻子,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我怎麼不可以這樣做?」沈佐榮冷冷看著陳宜,像是看透她心中所想,慢條斯理地解釋,「我生母尚在,我父親不曾休妻,就你也配已夫人自稱?這些年讓你鳩佔鵲巢還不夠?!」
沈貴利索地找來繩子將人綁了。
有婢女上前清掃了地上的碎屑,而後奉上一杯香茗。
沈醉墨坦然地一屁股坐在右側主位,湊過去小心道:「你在等?」
「是啊,」沈佐榮這才將一直綳著的嗓子放鬆下來,「放了那人去報信,現在她應該要來了。」
「嘖嘖,弟弟,你是一刻也等不了?」
「一起解決,也省得有後顧之憂。」
果然,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悄悄話還沒說幾句,就已有人來報,襄王妃求見。
沈佐榮抿了口茶水,甩出兩字,「沒拜帖不見。」
片刻,那僕人捧著拜帖前再次稟明。
沈醉墨同他一個模樣,輕啜一口后道:「這字寫得不用心,不見。」
這回過了挺久,那僕人才第三次前來,奉上的拜帖精緻,字跡清秀,一看就是下了大功夫的。
沈醉墨張了張口,拈著那拜帖就要丟地上,順便再找點為難人的借口時,瞥見被綁得嚴嚴實實的陳宜那明明已腫的像豬頭的臉上,那拚命想掙開繩索的激動樣子,改了主意,「讓她進來罷。」
不一會,就見沈思悅帶著兩位侍女急急忙忙奔走過來,第一眼就看見陳宜現在的模樣,她下意識就要過去替陳宜鬆綁,卻被一柄長刀擋住了。
沈貴像看死人一樣看著她,「請自重。」
沈思悅一眼就認出他來,再看看坐在主位上的沈醉墨兩人,腦中不安的因素漸漸放大。
剛剛陳宜的婢女只是慌慌張張來報信說沈醉墨回府後使了人正在打陳宜,其他的並沒有多說。
她急忙趕來,在府外卻被一眾侍衛和僕人攔住,皆道國公爺不想見她。
她心中疑慮,明日里沈勁松雖待她一般,但也沒有這樣公然駁了她面子的時候,尤其是她現在的身份,好歹還是個王爺正妃。
但一想到也許自己那不爭氣的母親又犯下了什麼大錯惹得沈勁松發了大火,她咬牙忍了,重新寫了拜帖。
可這個時候,這幫屏氣凝神的人都在,唯獨沒有看到她父親沈勁松。
而且,視線定格在剛剛忽視了的左側主位上的人,她呆立著,「你……你……你是?」
沈佐榮漫不經心道:「怎麼?不認識我了?二姐姐。」
「不可能!你不是女的么?」這聲音,明明,沒錯,就是那個記憶當中的小丫頭。
「怎麼?」沈佐榮往後倚了倚,「二姐姐你也這麼吃驚?」
「見著王妃怎麼不行禮?!」沈思悅身邊一唇紅齒白的小婢女想為主子出頭,叱喝道。
「哦……倒是忘了。」沈佐榮慢慢直起身子,下了座位,走到沈思悅面前,雙手抱拳,頭也不低,「臣衛國公沈佐榮見過襄王妃。」
「你……」見身子略伏了伏的沈佐榮說完話后自顧自的又回了座,絲毫沒有顯示他的不屑后,沈思悅銀牙暗咬。
在一旁看好戲的沈醉墨突然笑了,看了看跟著沈思悅的兩個臉生的婢女,用尋找故人的語氣問,「我說二妹,從小一直跟著你的,那個,那個叫疏影的丫頭哪裡去了?」
「……哪個疏影,我身邊從來沒有這個人。」
「那日你找我聊天敘舊時,不是說那丫頭從六歲時開始跟著你,對你可重要的很么?你出嫁時候她也是陪嫁了去的,如今怎麼不見了?」
「疏影她活該……」還是剛才那婢女開口,「她不知羞恥……」
「閉嘴。小容。」沈思悅喝止了小容的話,瞪著沈醉墨問,「不知姐姐為何對我身邊的一個婢女如此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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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一個,祝大家七夕快樂~昨天的事情了……
這兩天某色遇到了一些事情影響心情,這章三千字現在碼完了已經是2:08分,時間拖得很久很久,明天要培訓早起,但是想到之前承諾的不斷更,所以還是碼好了再睡……
希望快點走出來。
希望大家心情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