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二房路盡
「你說什麼?」王夫人以為自己聽錯了,暗暗握拳,把指甲扣進肉里,用疼痛來確認自己的清醒。
「奴婢說大老爺預備請旨削爵了。」小紅一字一頓,故意說得清楚明白。
「胡鬧!鬼丫頭,你怎敢說出此等的混話?你活膩了么?」王夫人眼瞪得比牛眼還大,死盯著小紅不放。
小紅半頷首,沒什麼表情,由著二太太說去。
王夫人見狀,愈加氣氛,摔了手邊的茶杯,起身怒罵:「反了天了,這是要幹什麼,不想過日子了嗎?咱家的爵位是受了祖宗蔭蔽所得,乃是□□皇帝親自下旨御封的,豈能說不要就不要。這是不孝,這是有負聖恩。老太太哪裡知道么?你們說了么?」
王夫人氣得全身發抖,她本就身子虛弱,沒有大好。這會子怒氣沖頂,額頭上的汗珠大如黃豆。汗珠伴隨的王夫人的顫抖而抖動著,最後順著額際滑落到兩頰。
銀釧等幾個丫鬟忙上前攙扶,溫言勸慰。
王夫人只覺得一陣眩暈,半栽在銀釧的懷裡。她抖著手指著門口的丫鬟喊道:「快,快去吧二老爺叫回來,家裡出大事兒了。」
小紅見情況不妙,按照自家太太的吩咐,趕緊請安告退。王夫人哪肯放過她,斷斷續續的喊人,叫人拿住小紅。小紅早料到王夫人不會饒她,腿腳倒騰的麻利,等王夫人說完話的時候,她早退到屋外,快步朝榮禧堂跑去,身後跟著一溜抓她的。
小紅跑到半路,撞見了人,被阻礙了前路。小紅嚇得心裡咯噔一下,真怕被王夫人拖回去。王夫人現在就是頭瘋牛差,她回去就是羊入虎口,死不了也得被放血。
這功夫後頭追人的趕上了。
小紅也不管許多,她推開擋路的還要跑。
後頭的葉嬤嬤怒吼:「給我站住,沒規矩的丫鬟,看二太太怎麼教訓你。」
「哪來的嬤嬤,眼生的很。」
小紅一聽是王善保家的的聲音,停住腳,驚訝的轉頭看,心下一喜,果然是她。
王善保家的擋在小紅身前,笑問:「敢問她犯了什麼錯,得罪你家二太太了?」
葉嬤嬤回道:「無端亂吠,噪了我家太太的耳!再有,這小狐狸還是個不規矩的,我家太太還沒允她走呢,她膽敢擅自告退。」
「大太太早安排她別的事兒,叫她傳了消息就回。這會子還嫌她慢呢,我才來催的。怎麼,你要拿她回去?儘管拿去,但要先給我一個交代大太太的由頭。」王善保家的嗤笑道。
葉嬤嬤一根筋,又看不見周圍人的暗示,打算跟王善保家的死磕:「她在二太太跟前亂吠,自該跟我到二太太那邊領罰。」
亂吠?王善保家的嗤笑,什麼時候傳話成了亂吠了。王氏王善保家的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譏諷的打量眼前的婆子,回首就打發了小紅。葉嬤嬤不讓勁兒,還要追,王善保家的扯住了她。
「走吧,我替她交代。」
葉嬤嬤不讓,甩開王善保家的,催促身後人去拿住小紅。其餘的丫鬟婆子又不傻,本來追人的時候他們就不是真心,生怕得罪了大太太身邊人。這會子連主事兒的王善保家的家都來了,可見大太太必要護著小紅的。她們再不知好歹的拿頭往石頭上硬磕,那就是真找死了。
葉嬤嬤見這些人不動彈,氣急了,罵他們道:「記清楚你們是哪房的!」
有個膽大的婆子站出來,抖著音跟葉嬤嬤道:「當我們跟你一樣不識趣兒?要追你去追。」
王善保家的笑了笑,對其餘的婆子丫鬟們點頭道:「好歹多數還是懂規矩的,你們且先回吧,我在這和這位嬤嬤說道說道。你姓什麼?」
「葉!」
「二太太娘家人?」
葉嬤嬤驚訝的打量王善保家的,她上月才被二太太從娘家討來,那時候大房都搬走了。她也不曾見過這個女管事,女管事怎會知道自己?「你知道我?」
「當然,這榮府里的進出什麼人,都得先過我這關。你的月例還是我批得呢。」
葉嬤嬤一聽,有幾分驚訝。
「府裡頭人手多,也不差多一個兩個的,最要緊的是這人得識趣兒。笨手笨腳的什麼都不懂,腦子還不靈活,那可真是……」王善保家的頓了頓,笑眯眯打量葉嬤嬤,口氣突然生冷道,「不如養條狗。」
葉嬤嬤氣成了一團火。
「我知道你是二太太娘家人,先前在王府也是個管事兒的厲害嬤嬤。可您到了這裡,就是個新手了,凡事還是得悠著點來。別倚老賣老,到時候連自個兒性命丟了都不知道。」
「你威脅我?」葉嬤嬤不服氣的瞪眼看著王善保家的。
王善保家的挑眉,嗤笑:「就是威脅你了,怎麼的?」
「你,好!你這就隨我去二太太跟前交代!」葉嬤嬤說罷就扯住王善保家的手腕。
王善保家的皺眉,甩開她。「混賬東西,你算是老幾,敢對我動手!」王善保家的說罷,便沖著葉嬤嬤的臉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啪的一聲,響徹雲際,葉嬤嬤的臉立時腫了起來。
葉嬤嬤在王家做了一輩子的老奴,掙了半張主子臉,她一向活得風光,何曾受過這等屈辱。葉嬤嬤火冒三丈,發瘋的揪住王善保家的衣領子,這就要揮手揍她。與王善保家的一起來的倆丫鬟見狀,嚇得連忙伸手拉住葉嬤嬤。誰知葉嬤嬤年紀雖大,力氣卻一點都不小,拉住王善保家的左右一甩,就把倆丫鬟全都撞到在地。
王善保家的憋得臉通紅,扯脖子大喊救命。
倆丫鬟起身意欲再幫王善保家的,倆人一抬首,見大太太帶著人從對面走來,忙跪地叫了一聲。
葉嬤嬤一聽這話,尷尬的回頭瞧,果然見是榮府的大太太。她慌忙鬆了手,臉色煞白,眼珠子卻不停的轉悠,似乎在想什麼應對之法。
王善保家的慌忙整理衣衫,愧疚的跟大太太請安。
邢氏緩緩而來,半晌,才踱步到倆人跟前。她目光直直的落在王善保家的身上,沉默不語。
葉嬤嬤害怕極了,心裡不停的打鼓。
「跪下,」邢氏喊了一聲,語氣不帶絲毫波瀾。
王善保家的跪地俯首,
葉嬤嬤瞧得心裡發顫,轉即又雀躍起來。看來這大太太真是個識趣兒的,知道王家人得罪不起。
「可知錯?」邢氏垂眸問跪地的王善保家的。
王善保家的搖了搖頭。
「你身為府中的女管家,統領后宅大小事務,這點事都處理不好?跟個不懂規矩的下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葉嬤嬤剛剛按捺住雀躍的小心臟,忽然發現大太太這話說的不大對味兒,納悶的抬眼偷看。
大太太凌厲的目光正好射過來,葉嬤嬤嚇得心肝亂顫,倆腿一軟,也跪地了。突然之間,她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卻又道不清說不明這種感覺是什麼。
「太太恕罪。」
「對付這種下人,」邢氏眯起眼,打量葉嬤嬤,嗤笑道,「諒她是二太太身邊的人,留點人情。打個二十大板,丟回去就是。虧得外人贊咱們是簪纓世族,若見得你們廝打的場景,還不得被笑掉大牙?」
王善保家的恍然大悟,原來是她剛才下手軟了。主子說得對,跟葉嬤嬤這種人理論什麼,直接打了拍板子就是。如今倒好,自己惹得一身騷,以後切記要記住了。
二十大板,這叫留人情?葉嬤嬤瞪大眼,不服氣的看著邢氏,斷沒有這樣苛責下人的。
嬌紅二話不說,上前打了葉嬤嬤倆巴掌。「竟敢膽大妄為的瞪主子,你們王家沒規矩么?」
葉嬤嬤被打的兩腮生疼,想反駁,又怕再被挨打,咬著唇忍氣吞聲。
邢氏叫王善保家的起來,轉身走了。她帶來的幾個粗壯嬤嬤倒是都主動留下了,王善保家的會意,立馬叫人堵了葉嬤嬤的嘴,抬去下人院子打二十板。
下人院住的自然都是下人,聽說有人挨打,都來湊熱鬧。一見是二太太身邊新晉的葉嬤嬤,眾人都心知肚明。活該她挨打,才進府就當自己是個香餑餑,到處頤指氣使,端不清自己是幾斤幾兩。
王夫人此時此刻根本沒工夫關心葉嬤嬤,她在屋子裡撒完火之後,便與急忙剛回來的賈政匯合,這就去賈母那兒哭訴。
賈母正病著,體力不支,忽聽王夫人說榮府要削爵,震得腦子嗡嗡的。她氣得頭暈目眩,拚命地睜眼,抬首張了張嘴,吩咐人快去叫邢氏和賈赦。
鴛鴦忙勸慰老太太別著急,「或許這其中有什麼緣故也未可知,老太太你先彆氣。」
「能有什麼苦衷,不孝子,爵位是老祖宗陪著先帝打江山給他留下的,他不好好的戴著,要丟!我呸,為什麼我老婆子先生是他,不是老二喲。」
賈政聞言萬分感動,垂淚的伏在賈母身邊,深情地喚了一聲母親。
賈母聞言愈加激動,老淚縱橫,蒼老的手覆在兒子的手背上,想要拍拍他。因她沒什麼力氣,到最後也就變成摩挲了。
王夫人哭得更厲害:「老祖宗,這爵位不能丟啊,咱們家的田產莊子還有這偌大的榮國府,這都是承蒙□□皇帝恩賜,祖宗的庇佑。這怎麼能丟啊,丟了咱們的家就沒了啊!」
王夫人萬分恐懼,她真怕,怕她現在擁有的一切化為烏有。
賈母一聽這話,更加氣了,狠咳了兩聲,最後倒在榻上,整個人迷迷糊糊的。
鴛鴦見狀,忙勸賈母休息。她擔心賈母的身體,轉而跟王夫人和賈政為難道:「您看老太太這身子骨……」根本不適合動怒,這事兒壓根就不該告訴老太太。不過這削爵,難道是真的?
「大太太來了。」
邢氏問責了賈母院里守門的四個嬤嬤,進了屋。王夫人見她就跟瘋了一樣,哭得更厲害,跪著給賈母磕頭,求她老人家做主。
賈母迷迷糊糊的睜眼,隱約看見了邢氏的身影,要起身。鴛鴦忙小心翼翼的扶著她,給她後背墊了幾個大靠墊,賈母就那麼無骨的攤在上頭。
「你——」怒氣衝上頭,賈母還沒來得及說第二個字就翻白眼暈死過去。
王夫人嚎啕大哭,忙拉著賈母問她怎麼了。賈母臉色煞白,絲毫沒有反應。王夫人還不甘心,死拽著賈母的手不放。鴛鴦急了,口氣厲害的跟王夫人道:「二太太快放手,老太太暈過去了,您就放她一馬吧。」
「放她一馬?你說的什麼話!」王夫人收住淚,陰狠的瞪著鴛鴦,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丫頭這麼待人恨。
「您抓疼老太太了。」鴛鴦用手扣開了王夫人的手,發現老太太的手腕已經泛紅了,垂淚為其揉搓。
賈政皺眉,見賈母沒可能醒來,站起身,也不跪了。
王夫人也起來,她惡狠狠地瞪著鴛鴦,真想開口罵她,礙於她是老太太身前的第一人,給她一回面子。等著瞧,早晚有一天她沒有老太太的庇佑,有的是時間收拾她。
邢氏見此狀,沒吭聲,揮揮手示意王夫人和賈赦先出去。夫妻二人互看了一眼,方出門。
邢氏踱步到鴛鴦身邊,問她怎麼樣。
鴛鴦垂淚:「氣得不清,二老爺和二太太又鬧得不肯鬆口,老太太一時激動就……前幾日靜養,本來身子好些的,娘娘回來省親那日,她高興過了,偷喝了兩杯酒,身子就開始壞了。才剛來的太醫還說養一養能好,只別生氣,結果就出事兒了。」鴛鴦說到傷心處,淚如雨下,字字真誠,可見她對賈母的忠心。
就沖這一點,邢氏也是敬佩鴛鴦的。
不大會兒,大夫來了,給老太太施針去了火頭。回頭再見邢氏,直搖頭。
老大夫道:「切勿再讓老太太動怒,長此下去,只怕是大太太再弄來幾十斤的千年人蔘,也是保不住了。」
邢氏點點頭,打發了大夫,又囑咐鴛鴦好生伺候賈母。
鴛鴦欲言又止,為難的看著邢氏。
「有什麼話就說吧,你不必跟我客氣。」
「大太太,二太太說的話可是真的,大老爺打算請旨削爵?」
「嗯,」邢氏看著鴛鴦,握住她的手,「我猜你看的保不準比我還明白,榮府氣數盡了,今日舍不下,明日就該丟命了。」
鴛鴦點點頭,這祖傳的爵位好是好,子孫後代生來吃穿不愁。可也因為這個,使得賈家子弟個個不思進取,不學無術,好吃懶做,漸漸從小混賬長成了大混賬。平日里若是不在外惹麻煩,能老實的在家吃喝玩樂都算是『積德』了。
現在這情況,把爵位舍了倒是一件好事。
鴛鴦也不懂朝堂後宮鬥爭之類的事情,她看到的只有這些,都覺得該削爵。更何況邢氏與賈赦尚有更深遠的考慮。故
這削爵的想法勢在必行,誰也攔不住。
邢氏安撫了鴛鴦,便出了門。外間的賈政和王夫人當即撲了過來,意圖責問邢氏。
邢氏用食指抵在嘴唇上,瞟眼裡屋,隨即帶著人出了屋子。賈政王夫人會意,也跟著出去了。
賈政繞過了邢氏身後跟著的一群下人,剛要開口責問邢氏,卻見邢氏跟前跪著四個嬤嬤,個個打著寒顫求饒。
領頭的恐懼的看眼賈政和王夫人,眸中怨言頗深。她真想抱怨,可看著二老爺和二太太在此,又不好開口。思來想去,她只好哭哭啼啼的喊了一句:「老奴們也是迫不得已啊!」二老爺和二太太是主子,他二人要硬進,他們這些下人哪裡能攔得住?
領頭的說出了其餘三位的心聲,三人也紛紛俯首磕頭,跟著說「迫不得已」。
王夫人怎會聽不明白,這分明就是在向邢氏暗示,是她和二老爺逼著她們的。這邢氏什麼意思?她和老爺去瞧老太太還有錯了?犯得著在她們跟前裝模作樣的訓斥下人?
王夫人氣不過,仰頭跟邢氏道:「大嫂子有什麼話沖我來吧,是我和老爺張羅著要進,她們堵得住?」
跪地的四位嬤嬤心裡鬆口氣:二太太您不辦人事兒,也總算說了句人話!
邢氏要聽的就是這話:「既然弟妹承認了,好辦,咱們出去說,別在院里再擾了老祖宗的安寧。」
再擾?王夫人氣得直咬牙,這邢氏分明在諷刺她剛才告狀。她們夫妻有能耐辦鬼事,就不許他們告狀了?真沒天理!
三人去了榮禧堂,賈赦剛巧回來在屋子裡喝茶,見人湊齊了,笑道:「正好有話跟你們商量。」
「商量?大哥哪有跟我們商量的意思!」賈政冷哼一聲,不滿道。
賈赦不解的看向自己的媳婦兒。邢氏拉住賈赦小聲說道:「我尋思別叫他們夫妻驚著,提前知會了弟妹一聲,誰知這倆人鬧到老太太跟前去,她老人家被氣得半死,此刻還暈著。」
賈赦蹙眉,他這個千年怨鬼與賈母非親非故,都知道該盡一盡孝道。當初老大夫可是再三警告,賈母的病不能被俗事煩擾。「你嫂子當初與你們夫妻商量好的,不能碰見煩心事兒就去麻煩她老人家。你們還去找她?何其無能,而且還大不孝!」
「大哥,你說的這叫什麼話。我無能?我不孝?你也太能耐了吧,這榮府的爵位豈是你說撤就撤的?」賈政氣急,憤怒的吼道。
「我是榮府的一家之主,是承襲祖業的嫡長子,我怎麼就不能做決定。難不成叫你這個次子來做?」
「這等大事,怎麼能你自己說的算?奪了爵,這一家子的人怎麼辦?」
「不是還有尚書府么,你們都暫且搬過去。至於以後,早晚是要分家的,我可以暫且容二弟住幾年。」賈勾唇冷笑道。
賈政氣瘋了,真不愧是混賬東西,竟然說這樣的話侮辱他。「我們二房不用在你的施捨下度日!」
王夫人附和點頭,現在在榮府都過不下去了,以後住在尚書府,他們夫妻還要『擎著』尚書府的『好』,哪還有什麼活頭!
「就算要削爵,至少該跟族裡頭的人商量,你怎可自以為是,私自做主!」
「你怎知我沒商量過?」賈赦揚眉,嗤笑著看著賈政。
「什麼!」賈政木然,呆愣愣半天才回神兒,不敢相信的看著賈赦,「你說你跟珍大侄子商量過了?」
賈赦點頭:「他同意了,還現巴巴的求我,連帶著寧國府的爵位一塊削去。」
「這怎麼可能!」賈政瞪大眼,眼白上的血絲都清晰可見。
王夫人氣得不行,腿軟的要暈倒,被丫鬟扶著坐了下來,身子半靠著椅背,手捂著胸口直喘氣。
「二弟或許還不知道,你的大女兒賢德妃娘娘被婉貴妃的人盯上了,連帶著咱們榮府也被周家盯著了。不日聖上的御案之上便會有一份摺子,那上頭或許會寫二弟做官時如何玩忽職守,咱們榮寧兩府的子嗣如何不學無術,有負聖恩。都不是大錯,但林林總總的加在一起,也不少。最要緊的是時機對,聖上正有意決疣潰癰,咱們家就撞上刀口了。」
賈政蹙眉:「怎麼會這樣?」
賈赦冷笑,看著他。
賈政似乎從他的眼神里讀到了答案:還不都是你寶貝大女兒惹的禍!
「這怎麼可能。」女兒被封為賢德妃,是何等光宗耀祖的事兒,為什麼要舍掉爵位。這榮國府一旦收了回去,他們二房住哪兒?他是死也不會搬進尚書府的。
「不管二弟是要爵位還是要命,你大哥大嫂怕死,可是選擇了後者。」賈赦從容道。
賈政眯著眼,看著賈赦嘴角的笑意,覺得好恐怖,他後退了,眯起眼驚恐道:「大哥,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突然覺得可以鬆口氣了。」先前,他和妻子兩個人要扛著一大家族的麻煩,左右防範。現在肩頭的重擔快卸下了,他當然高興。回頭,他們夫妻終於可以過自己的日子了。
賈政還想掙扎,賈赦卻不給她機會,直接打發他們夫妻快走。「要麼你去解決勢力龐大的周家,要麼就閉嘴,坐等削爵。」
賈政還不甘心,轉身去勸賈珍,只要他這個族長改口,一切還有些希望。
賈珍哪敢,上次賈蓉的事兒他可吃夠了教訓。況且前些日子赦大伯已經跟他再三申明其中的利害關係。不捨得爵位,以退為進,將來他連命都沒有了,沒了命要爵位作甚?
賈珍直搖頭,賈政卻還磨他。
賈珍火了,一句話堵住賈政:「還不是你宮裡頭的女兒出息,她不得罪人,我能有今天?你當我不愛這爵位?」
賈政被說得臉色青白,尷尬之後,也只得死心了。回去跟媳婦兒好一頓發牢騷,終要清點財產,預備買宅子。
傍晚賈母醒了,邢氏和賈赦去好生解釋了一通。賈母病的糊塗,聽得似懂非懂,卻也明白大兒子是為大局著想,哭著落淚不好說什麼。二人走後,賈母免不得傷神傷心,病情又加重了。
次日賈赦遞了申請削爵的摺子,皇帝見了當即就批複。下午,便給榮寧兩府下了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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