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愈挫愈勇

且說笑語赤著小腳丫持著桃木劍風風火火的往外趕，剛從黑暗的房間里衝出來，乍然的亮光大盛就讓她兩眼一花，視野一片白茫茫，沒來得及放慢腳步，就直面撞上了一個柔軟的軀體。

「哎喲！」

撞人的和被撞的紛紛倒地，笑語晃晃小腦袋，努力眨著大眼睛想要適應這突如其來的強烈光線，等終於能看清周遭的景物時，才發現被撞的人已然站在了她的身前。

是一位姑娘，著一襲縷金挑線紗裙，個子較笑語更為高挑，眉眼軟媚，模樣倒是生的十分好看，只是在久居青樓的風塵氣之中，還攙了一份讓人無法親近的盛氣凌人和高高在上。

「對、對不起哦……」

笑語忙爬起來，低著頭連連道歉，未等被撞的女子說些什麼，她旁邊的小丫頭就開口指責了：「哪兒來的野丫頭，一點規矩都沒有，還衝撞了我家姑娘，瞧你這幅瘋瘋癲癲的樣子，該不會是新來的吧？」

「我、我不是……」

笑語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乍然之間也沒有準備，竟嘴拙的不知該說什麼是好，下意識的舉起手來來想抓抓後腦勺，舉到半路的時候才發覺右手裡提了把桃木劍。

那女子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眸色一變，看向笑語跑出來的方向，那房間的門甚至都沒來得及閉合。

心念電轉間，她終於捨得開尊口道：「翠娥，不得無禮，姑娘沒事吧？我這小婢年紀輕不懂事，口無遮攔，還望姑娘海涵。」

女子柔若無骨的俯了俯身子，算是替自家小婢賠罪了。

笑語忙道：「不礙事不礙事，本來就是我撞人在先，她生我氣，也是應該的，嘿嘿……」

「我見姑娘提了一把木劍，是要去作甚呢？」

「啊！糟了！！！」笑語只顧著賠罪道歉，差點忘掉在房頂作怪的女鬼，驚叫一聲便急急道：「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話音剛落，人已經飛奔出去老遠，未看見女子在她離開后，看了眼她的背影，媚|色橫生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快意。

捉鬼的？甚好。

笑語是萬萬沒想到，夜晚的青樓，居然是如此的熱鬧。

大堂里坐滿了人，即便外面還在下著雨，也絲毫淋不熄這些前來尋歡作樂的男人們的高昂興緻，而大堂中央搭建的高台之上，衣著艷|媚的花娘們隨著絲竹管弦之聲，翩翩起舞，一時間，舞姿樂聲，騷|情艷思，夾雜著男人們調笑的淫辭穢語，充盈滿笑語的感官世界。

這場景太過真實而震撼，儘管她的小說里已極盡其能，將古人的夜生活描寫的無比奢靡緋|艷，但當真的身臨其境時，卻當真無法不為之吸引和驚嘆。

她就這般赤著雪白的雙足，踩著厚厚的紅毯，穿梭於奼紫嫣紅之中，一邊走，一邊目不暇接的看。

殊不知，他們是她眼中的風景，而她，亦是他們眼中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這青樓乃風塵之地，所居女子自然也是風|騷無比，魅惑誘人之流。

可她，卻如同誤闖入百花園的一隻綠色的蝴蝶，帶著不染纖塵的純稚無暇，在這百花之中蹁躚而過。

而越是乾淨的東西，無疑就越惹人染指。

「媽媽，那個姑娘是誰？」

有客人忍不住低聲向老鴇詢問起來，老鴇循著他們的目光看去，討巧的笑道：「她呀，可不是我們這兒的人，只是在此暫居罷了，公子若動了心喲，且自行去會一會，能成就一段風流佳話，也未可知。」

「那媽媽可否告知她的芳名？」

「這個，好像是姓陌來著……」

走到門口時，笑語似心有感知，猛然回頭一看，正對面二樓欄杆處，正站著一位長身玉立的白衣公子，目光越過樓下的芸芸眾生，直直朝她看來。

面容陌生，笑語不以為意，只瞧了一眼，便決然轉身，踏出百媚樓的大門。

迎面撲來的風和雨，讓笑語精神為之一振，沿著外牆走了幾步，才發現，百媚樓雖然高且廣，但僅僅只有兩層。

可即便是上這兩層樓的高度，於她來講也是一個不小的難題……

她捏著下巴愁眉苦臉的看著好似遙不可及的屋頂，小腦袋飛快的轉著。

彩色的琉璃瓦被雨水沖刷過以後，在街燈照耀下閃著璀璨晶瑩的細芒，誘|惑著她，也更像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笑語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沒錯，爬樹！

據說人是猴子變來的，爬樹幾乎是每個人不用教都會的本事，區別只是在於爬的快和不快之分。

笑語將木劍綁在腰間，挽起袖子，搓搓手，張臂抱住大樹就噌噌往上竄。

別說，爬的還挺快，當然，原因在於小時候皮的要命，在鄉下的奶奶家住的時候沒少和熊孩子們掏鳥蛋這種事，她怎麼可能會到處亂說呢？

也不知道鬼跑了沒，折騰了這麼久才上來，笑語表示她心裡是一點底都沒有，好不容易站到伸手就能夠到的屋檐的樹枝之上，結果正好一滴雨沿著檐邊掉了下來，直接滴進了她的眼睛里，她被刺激的一縮，差點沒抓穩屋檐直接摔下去。

在接連不斷的擔驚受怕之中，笑語真的是連怨天尤人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