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蓋茅房
半個時辰后,包穀晃晃悠悠地上了岸,全身乏力地倒在溪旁的草叢中,連穿衣服的力氣都沒有。她躺著歇了一會兒,才起身去把玉宓扔在草叢中的那塊玉簡揀起來、握在手裡用心去感受玉簡里存放的東西,卻發現「看」不清楚。包穀有氣無力地倒回草叢中躺下,很隨意地將玉簡貼在額頭上,意外地感覺到玉簡中有一絲涼氣順著緊貼的額頭滲入,她那昏昏沉沉的腦子又恢復了幾分清明,同時「看」見了許多文字。
包穀的精神大振,趕緊去找「朱明果」。
玉簡中詳細介紹了朱明果樹的外形、生長習性、功效等,說朱明果樹十分好養,只要在靈氣充足土地肥沃的地方都能活,不需要打量,是修仙界常見的低階靈樹,等級為一階。朱明果對排除體內污垢有奇效,是煉製除垢明體類丹藥的主材,適用於鍊氣期、築氣期的修士。
包穀見到這果子確實沒毒沒害這才放了心。她的反應能這麼嚴重,是因為吃太多、藥性太猛,一下子排除大量污垢,使得身體有點吃不消。
她對修仙一無所知,簡直就是走進了一個和凡間完全不一樣的全新世界。她知道想了解的東西太多,但不指望自己一下子全了解。她覺得有必要先了解鍊氣期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因為這是自己接下來要修的功課,再然後就是要把玉宓後來給她的這部詳細介紹修仙界草木植物和妖獸知識的玉簡讀完。因為這直接關係到她以後能不能活,要不然萬一不懂,吃到有毒的果子怎麼辦?或者遇到看起來不起眼卻很厲害的妖獸丟了小命怎麼辦?
包穀先把這部玉簡扔進儲物袋,取出玉宓昨晚給她的兩部玉簡。一部玉簡名為,寫的全是打鬥的知識技能,還講什麼「戰意」、「劍意」,包穀大概地掃過一遍,只覺雲里霧裡好高深、不明白。第二部玉簡名為。
煉精化氣,簡稱「鍊氣」,就是所謂的鍊氣期,講的是怎樣將身體精血煉化為真氣。
首先第一步就是得感悟天地靈氣、將天地靈氣吸收到體內,按照煉精化氣篇功法將吸收到的天地靈氣順著體內的經脈引導進丹田中。包穀也是讀過很多雜書的人,知道丹田分為上中下三處丹田,上丹田在督脈印堂處,又稱「泥丸宮」;中丹田在胸口膻中穴處,為宗氣之所聚;下丹田在任脈的關元穴上,臍下三寸之處,為藏精所在。她以前看的那些書里就說人的丹田是儲藏精氣神的地方。玉宓給她的這部修行功法修行的是藏精所在地的下丹田。
吸收天地靈氣有三種方法:一是打坐靠著呼吸吐納吸收飄散在空氣中的天地靈氣;二是通過食用攝取蘊含豐富靈氣的食物——靈藥、靈果和飽含靈氣的天靈地寶;三是通過吸收由濃郁的靈氣結晶形成的靈石。靈石一般產生靈氣濃郁的礦脈中,根據其純凈度又將品質分為極品靈石、上品靈石、中品靈石、下品靈石,四種。
包穀知道靈石還有一個說法,那就是修仙界的「錢」,她現在窮得連修仙界的錢長什麼樣都沒有見過,更別提拿「錢」來修鍊了。
靠吸收飄散在空氣中的天地靈氣多慢啊!
包穀覺得以自己這被大家都說成是五廢根的資質,估計打坐一百年都不會有什麼成就,她又沒有「錢」可以用來吸收,只能從第二條路走——吃!她沒有靈石,還有靈果啊,雖然是品階最低的一階靈果——朱明果,那也是靈果啊!功效也是大大的啊,看她拉成什麼樣、吐成什麼樣、排汗排成什麼樣就知道了!
包穀覺得她一口氣吃了八顆朱明靈,裡面肯定含有大量的靈氣,她覺得不能浪費!熬過三年災荒,在她眼裡,浪費食物是會糟天打雷劈的。她當即根據功法指引盤膝而坐,閉上眼睛,用心感受體內的靈氣——然後,她又拉肚子了!
包穀只能忙不迭地爬起來,跑到遠處的一棵大樹下又拉出一小堆顏色已經淡了很多、不再那麼臭的粑粑。之後便跑到離自己拉出來的臭臭很遠的石橋上坐下打坐想把靈果轉化的靈氣引進丹田,卻根本沒有感覺到有玉簡中描述的那種「氣」的感覺。她又試著用呼吸吐納的方法去引聚靈氣,呼吸不斷,靈氣沒有!
包穀坐到過了正午都沒見動靜,還隔上一陣子又拉肚子,身上還在排汗,又要跑到上游去喝水,根本沒辦法靜下來好好地呼吸吐納,她索性把修行功法先放到一邊。畢竟再過幾個時辰天就要黑了,她可不想再在屋檐下的門板後面窩一宿。更何況屋後面還有那一排臭臭存在,怎麼睡?
包穀拔了兩根青草揉搓成長條狀□□自己的鼻孔里把鼻子塞住,她捂住嘴、憋著氣回到小木屋。實在憋不住時,才通過被青草塞住的鼻腔慢慢地吸點氣。
她大清早找茅房時就迅速把木屋轉了個遍,這屋子分成三間。進去是正堂,比農舍還要簡陋。屋子裡就擺著一張由直徑五六尺長的大木頭劈成的長形木桌和四個木樁子凳子。牆角擺放著鋤頭、鏟子、葯鋤、大鎚、斧頭和一個藤編葯簍。至於左邊的卧室包穀不用看也知道,卧室里只有一張鋪了張席子的床,連枕頭都沒有一個。右側屋子則是廚房,清晨的時候她大致瞄了眼,似乎東西挺齊的。包穀沒顧得上多看,她拿起鋤頭鏟子背著葯簍就衝到了院子里,一通挖土鏟泥,用藥簍裝了泥直奔後院用土淹埋那一排臭臭。
一個時辰后,木屋的左側靠近圓木圍牆的地方出現個大坑,而後院而堆起一長排新鮮的泥土堆,空氣中終於不再有臭味飄出。
向來很少乾重活的包穀的雙手則磨出了兩個大大的血泡,肩膀也在背泥土的時候被葯簍的藤編帶子勒得生疼,她掀開衣服看了下,肩膀上勒出好幾道紅印子,雙肩一片通紅。
包穀歇息了一會兒,又把視線落在自己取出的大坑上。這木屋結實,有正堂、有廚房、有卧室沒茅房啊!她剛才想便便還得特意跑出去好遠,好幾次都差點拉褲子里。
茅房必須得有!
包穀取出腰帶纏住手臂,又扛起廚房下到坑裡把這坑挖大了點、挖到有自己的腰部深,再把坑修整一番弄得四四方方的分外平整,最後把靠近邊沿的土用力地敲打結實,防止坍塌。她想了想,覺得只有土在邊沿容易引起坍塌,又拿斧頭去砍了棵樹,把胳膊粗的樹枝沿著土坑邊緣插了一圈,又在樹枝和土屋之間壘了一層小石塊,最後把砍倒的那棵樹劈成數截鋪在坑上,只留了一條半尺寬的縫。
包穀弄完這些早已是滿身臭汗,她累得全身酸痛、又累又渴。她再抬頭看了眼天色,已是太陽西沉,只留一縷落日餘輝掛在天空。
一個聲音自包穀的身後響起:「你在做什麼?」是玉宓的聲音。她站在這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明白包穀挖這坑做什麼!
包穀回頭一看,只見玉宓腳踏飛劍懸於她身後的圍牆上空俯視著她。包穀應道:「挖茅房啊!這院子以前是你住的吧?師姐,難道你不用上茅房的嗎?居然連一個茅房都沒有!」
玉宓皺眉問道:「你一天就干這個了?」她上下打量著包穀,心裡想的卻是:吃了八顆朱明果拉成那樣居然沒有虛脫昏迷,還能有力氣折騰這些沒用的,她還真沒看出這瘦巴巴沒二兩肉的包穀身體底子倒是挺壯實的。
包穀問道:「有問題嗎?師姐,你以前在哪解決三急的啊?」
玉宓的眉頭皺得更緊,幾乎快擠成個「囧」字。
包穀看她師姐這模樣估計她師姐肯定很不講究地跑到野地里去解決三急問題,頓時鄙視地掃了眼她師姐,卻也沒說什麼。她攤開因為乾重活已經把血泡磨破的手掌,說:「師姐,你看,我受傷了,你有沒有傷葯啊?」
玉宓很無語地看著包穀手掌上那點連皮肉傷都算不上的「傷」,問:「你這也算受傷?」不過她還是摸出兩瓶葯扔給了包穀,說道:「藥丸是內服的解毒丸,能解一些常見的毒。散劑的外敷的止血生肌傷葯。山裡的妖獸多,說不定哪天這傷葯能救你一命。」
包穀正準備打開瓶子往手上灑傷葯,聽到玉宓的話猶豫了下,沒往手掌上塗藥,把葯收進了儲物袋。她看到玉宓轉身要飛走,忙喊道:「師姐,你來找我是不是又忘了什麼事啊?」
什麼叫又忘了什麼事?玉宓頭也不回地說道:「我只是來看看你有沒有成為修仙界第一個吃朱明果拉肚子拉死的。看到你還活蹦亂跳的我就放心了,不用替你收屍了!」
收屍?包穀接連幾聲「呸呸呸」,連聲說道:「童言無忌長命百歲,童言無忌長命百歲!」
玉宓腳下的飛劍一頓,她停在半空中回頭深深地看了眼包穀,又把那視線落在那茅坑上一掃,無語地搖搖頭,飛走了!她還是不要告訴包穀院子後面百步外就有茅房和馬桶,以免辛苦一場的包穀撲進剛建好的茅坑中哇哇地哭。反正這地兒以後也不是她住,就讓包穀坐在院子里聞著茅房臭味修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