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縫皮具
包穀根據太陽的方位一直往北面前行。山林越來越陡峭,路很難走,大小不一的石頭斑駁地分佈在山林中,落葉、藤蔓遍布山林,樹木也長得更加茂盛高大,放眼望去全是數百近千年的古樹,合抱大小的樹到處都是,有些樹甚至要三四個人合抱才能抱起。
包穀明白自己這是走偏了,就算是一路朝北,北面那麼廣,稍微走偏一點點,就能偏離木屋院子極遠,正所謂失之毫釐差之千里。
包穀徹底的迷失了回家的方向,她不知道是往北的左側還是右側或者是沿著正北方走才能回到家,她見天色已經逐漸變晚,再過兩個時辰就該天黑了,便知道自己今晚又要在這荒山野地里過夜。
昨夜的經歷讓她心有餘悸,她不得不提前做好在荒野中過夜的準備。
這山裡的野獸都是神出鬼沒,極其擅長潛行和偽裝,在發起攻擊前很少能感覺到它們的存在,而等到它們發起攻擊的時候它們已經離得很近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感覺到野獸撲來的瞬間掄起斧頭迎敵。每一次都是你死我活的生死搏鬥,每一次都是在死亡邊緣徘徊。
包穀尋到一處凹窪地。這片凹窪地的地勢略低且潮濕,露在外面的石頭長滿青苔和有水流沖刷過的痕迹,即使現在已到枯水季節,還能尋到一些水坑和有水滴從山上淌下。水流很少,順著山勢形成一個個坑坑窪窪的小水坑。若在暴會過後,這裡估計會是條小溪。
她想到這些野獸都跟成了精似的極擅藉助周圍的地勢、草木隱藏行蹤,甚至石頭也是它們藏身的地方,她選在乾涸的小溪旁地勢平緩、視線開闊處過夜,但因為這裡的地勢潮濕,地上的枯葉落葉無法當柴禾,所以只能去到稍遠的地方揀柴禾。
包穀在揀柴的時候意外找到一些低階靈藥,其中包括兩株成熟的止血生肌葯,和一些她的小院中沒有的靈藥。
揀柴並不費事,包穀有儲物袋,再多的柴都能裝得回來。她把遇到的只要能夠燃燒的枯枝落葉都收進了儲物袋中。直到天色漸黑,她才帶著大量的柴禾回到那乾涸的小溪邊生起一堆旺盛的篝火。
儲物袋有保鮮的功效,即使是在盛夏時節,裝進裡面的食物都不會壞,還能保溫。熱呼呼的熟肉放進儲物袋中,第二天取出來食用的時候還是熱呼的。
包穀從儲物袋子里取出一隻體溫沒散、血還在滴十分新鮮的死狼,熟練地把死狼剝皮開膛,很費力地抽了狼筋、把還帶著鮮血的狼肉放在火堆上烤,然後拎著狼皮去到水坑邊清洗狼皮、狼筋上沾的血,又將狼皮和筋用樹葉撐開放在離火堆邊烘烤。之後包穀又取出那隻被她劈死的死老虎,剝皮開膛抽筋扒皮,烘烤虎皮、虎筋。
待狼肉烤熟、包穀砍下條狼腿填飽肚子,便去查看那烘烤的兩張皮毛和獸筋。狼皮和虎皮都已經烤乾了水氣,那濃濃的毛摸起來十分順滑。從這毛色就能看出這狼和老虎的營養都很好,並不缺少食物。她猜測它們攻擊她估計並不是因為飢餓,而是把她當成的美食。
被包穀剝皮的虎和狼的致命傷都在頭上,身上的皮毛毫無損傷、十分完整,如今用起來十分方便。
包穀用斧頭把老虎四肢處的皮斬下、在虎皮的正中央挖出一個夠她腦袋伸進去的洞,將腦袋伸進洞里,將虎皮罩在自己身上——虎皮又寬又大,身材嬌小的包穀套進虎皮中整個身子都被罩了進去,只剩下腳踝以下的部份在外面。她那想做一件無袖馬甲的打算瞬間落空,不得不再把她的虎衣袍子再進行改良。為了打鬥中抬腿方便,她把身前下擺處的虎皮從中切開,一直切到腰部,這樣,整張虎皮從身前的正中間分出一條口子給她留出個踢腿的空間。她根據自己的身形大小將從腋下到腰部的虎皮切開,再用箭頭鑽孔,然後以虎筋串進孔中「縫合」起來;連到身側的虎皮切開后還與肩部位的虎皮相連,被她縫成了袖子。
費了兩個時辰的功夫,包穀累得滿頭大汗,終於把她的
虎皮袍子做好了。這虎皮袍子的毛面朝里,皮面朝外,穿在身上十分暖和,略有點不好的就是虎皮有點重,好在包穀現在的體力不錯,並不影響她活動,反而覺得多了層厚實的虎皮甲,多了兩分安全感。至少即使有野獸抬起爪子撓到她身上,身上的虎皮能替她抵擋一下。
她又切開狼皮給自己縫了個保護頸部的脖套。雙層狼皮做成的脖套不僅保暖,還是個很結實的防護。這些兇猛的野獸攻擊的時候最喜歡咬脖子和腦袋,脖子和腦袋又是很要命的地方,她不得不小心。做完了脖套,還有很多狼皮,包穀又做了縫了頂狼皮帽套在腦袋上,最後又做了兩套護腿把自己的大腿和小腿都保護起來。狼皮還有剩,包穀稟持不浪費的精神,又給自己做了個護腕,最後一咬牙,又給自己做了雙狼皮靴,把自己腳下那雙已經穿了好幾個月都破了洞、且不防水的千層底布鞋換掉了。
包穀沒有娘,和爹相依為命。女孩子如果沒有一手好的針線活是嫁不出去的,隔壁的周大嬸對包穀十分上心,早在包穀很小的時候就教包穀做針線活,所以包穀縫製這身皮製套裝雖然是用弓箭鑽的孔、虎筋、狼筋所制,卻是縫得相當齊整,穿在身上竟還合身,也算舒適,使得她瘦小的身子竟多了幾分粗獷感。
玉宓藏身在距離包穀幾十步開外的一棵大樹上看著包穀的這手針線活計連連驚嘆、驚奇。沒有針線,只用斧頭和箭居然做出這麼一身整齊的皮具。
玉宓細數了下包穀的缺點——五靈根,天資差了點。好處則是勤快,會打理靈藥、會做針線活、會下廚、會過日子,雖然修鍊了四個月還在鍊氣期一階的修為,但是包穀卻以鍊氣期一階、還沒有凡間一個常年習武的武者強大,竟然能夠在這野獸的輪翻攻擊下囫圇個的活得好好的,這不能不說是強大。她再想起包穀遇到野獸時的兇猛勁,嘖,那頭出來覓食的老虎剛在包穀面前露了個臉,包穀就已經掄起斧頭衝過去,一個箭步躥上去,直接一斧頭砸碎了老虎的腦袋,生猛得一塌糊塗,毫不辱沒玄天門弟子的風範和氣魄。
如果以包穀本身的力氣是絕對辦不到這點的,顯然是在攻擊的時候運轉了體內的真力灌注在手臂上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在鍊氣期一階就能懂得運用丹田中的真氣的弟子並不多,事實上大多數鍊氣期一階的弟子弱得和凡人沒區別,遇到猛獸根本打不過。
玉宓不滿包穀修行進度,但包穀能在陷入修行瓶頸后不顧自己修為低下進到這野獸出沒危機四伏的山嶺野地中尋求突破,卻是極其難得。憑著這股拼勁,未必就不能突破天資限制踏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來。她對包穀的警惕性略有不滿,她的實力高出包穀許多,包穀不能發現她屬於正常。可就在百步外有野獸悄悄潛行過來,包穀居然一點察覺都沒有。她數次看到包穀抬起頭環顧四周,還以為包穀有發現,結果包穀又繼續埋頭縫她的皮具,全無所覺。她為了讓包穀專心地縫皮具,悄無聲息地出手替包穀解決掉了那些野獸。如今嘛,包穀,你還是繼續努力鍛煉,師姐我就走了。
玉宓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隱匿行蹤低空飛行,把方圓數十里的低階妖獸全都修理一番,直揍得它們全部趴在窩裡確保它們幾天都不敢離開巢穴,她這才離開。
這些妖獸的道行雖然大多數都在鍊氣期或築基前期,對玉宓來說,她一個能修理它們一群。包穀已經進入到有妖獸出沒的地界,隨便鑽出來一隻妖獸都能一擊要了包穀的命。
妖獸的世界比人類世界更加殘酷,能夠成為妖獸,不管是智力還是攻擊力都比普通野獸高上許多。人們喜歡獵取妖獸提升自己修為,妖獸也喜歡獵食服用靈丹寶葯、體質純凈含有大量靈氣的修士來提升實力。在修仙界,在人與妖獸之間,誰的實力更強誰就是捕食者,誰的實力更弱誰就是獵物。
就算包穀的天資極差,憑著包穀的那股子拼勁和上進心,玉宓也想護她一護,想看看包穀到底能走多遠,更何況包穀還是她帶到修仙界領進仙門收進靈雲峰的。
包穀不知道玉宓守了她一夜、替她趕走那些把她當成獵物前來捕食的野獸。她縫完皮具后又困又累,仍是不敢放鬆警惕,抱著斧頭、盤膝坐在火堆旁閉上眼睛運轉丹田中的真氣養神。
經過一整天的趕路和靠丹田中的真氣養神,她發現丹田中的真氣有很大的作用。在很困的時候運轉丹田中的真氣打坐調息,會使得體力和精氣神都恢復得快很多,比睡覺的效果還要好。保持在若睡若醒的淺眠狀態、運轉真氣休息,也能達到休息睡眠的效果,且效果更好,照樣把精神養得足足的。
最重要的是包穀感到隨著自己這種運功修鍊,丹田中的真氣會溢散到全身,令她感到渾身有力,即使身上有傷,也不難受。大概是因為靈藥和修鍊的關係,她身上的傷也恢復得極好,剛才她發現身上的一些抓傷都落了痂。就連小腿肚子被咬掉的地方,也已有癒合的趨勢,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傷口處因為少了一大塊肉,凹陷了下去。她再看小腿肚子上的痂坑坑窪窪的,很是擔心將來痂掉了裡面新長出來的肉也是坑坑窪窪的。
清晨,包穀收了功。她原以為又會有一夜大戰,卻沒有想到這一夜竟是出乎意料地太平,沒有野獸來襲,甚至連山鼠、兔子都沒有出現。包穀雖然熬到後半夜才把身上穿的那些皮革縫好,但因為後來有將近三個時辰的打坐休息和練功,倒是精神飽滿、神采奕奕。
她迷了路、找不到回木屋的方向,索性不找了。反正這是在玄天門靈雲峰的方向,她就沿著一個方向一直走,總能走出靈雲峰,去到有人的地方,到時候再向人打聽回去的路。別人或許找不到她的小木屋,但一定知道大白蛇師叔修鍊的地方。
包穀簡單地洗漱過後,又吃了些昨晚烤熟的狼肉,再次扛著斧頭上路。
包穀嚴重懷疑自己正朝靈雲峰深處走去。山林里的樹木越長越茂盛,在這秋高氣爽的時節,林子里居然還有雲霧籠罩,她時不時地還能發現一些靈藥,甚至連長了幾十年的靈藥都能遇到。山中還有許多獸徑,以及被野獸壓倒的灌木。
包穀不得不小心再小心,但這片山林卻極其詭異的安靜,兇猛的野獸一頭都沒見著。
包穀不敢大意,十二分警惕地前行。這兩天她和野獸數十次遭遇,已經深刻體會到越是兇狠的野獸越擅長隱匿和伏擊,暴發起來的攻勢越是兇狠。
下午過後,她出了茂密的山林,看到了一片雲霧繚繞的竹林。清脆歡快的鳥叫聲從竹林方向傳來,還有灰色的野兔在竹林邊緣蹦跳。這些兔子的警覺性可比她高多了,有兔子蹦躂說明沒有野獸。相對身後那古樹遮天、靜得讓她感到萬分不安的茂密樹林,她更喜歡有兔子蹦躂的竹林。
包穀徑直朝著竹林方向走去,很快便走進了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