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半路遇襲
玉宓的手勁挺大,按得包穀不僅抬不了頭,還很疼。包穀被迫一直保持縮著脖子低頭的姿勢,久了,脖子又疼又酸,她不敢吱聲更不敢反抗,因為飛得太高太快,包穀害怕自己摔下去。包穀被玉宓按得雖然有點難受,但有玉宓在後面按著,倒不怕自己站不穩掉下去,畢竟飛劍都飛到雲層里去了,天上的風太大,時不時地颳得劍身一陣顫抖。
過了大概半盞茶的功夫,包穀適應了飛劍的飛行,玉宓手上的勁頭也小了些,包穀才站直身子伸長脖子環顧四周。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在雲層里飛翔,那厚厚的連成片的白雲好像新產的棉絮鋪在彈棉被的棉床上,只是看著就想進去打滾。包穀還發現腳下這把會發光的飛劍發出來的光把她和玉宓都罩住了,那迎面而來的雲和風遇到飛劍發出的光便自動分開,即使是在高空以極快的速度飛行,她都感覺不到有風吹到臉上。她從來沒有站在這麼高的地方看過腳下的山川大地,以前最多就是她爹帶著她去山上的廟裡進香,她站在山上俯視青山郡,如今站在高空,發現腳下的房屋城池都變得好小好少,她一眼望去,可以看到好遠好遠。包穀感到即欣奇又激動,對修仙和將來自己也能像玉宓這樣腳踏飛劍在天上飛行充滿了嚮往。
許久不曾作聲的玉宓忽然開口說道:「包穀,站穩了,你要是害怕就蹲下抱住劍,趴著也行!」她的話音方落,原本飛得就已經夠快的飛劍突然加速俯衝直下,嚇得包穀猛地蹲身趴在飛劍上用力地抱住飛劍。
包穀緊貼著飛劍,才發現這飛劍的材質像玉,晶瑩剔透、劍中有靈光流轉,它沒有開刃,劍刃處呈光滑的圓弧狀。下一瞬間,她便看見原本還離得很遠的山峰就在眼前,似乎自己馬上就要撞上去了,嚇得包穀厲聲尖叫:「要撞上了——」
飛劍猛地「抬頭」又往上拉了一些距離,朝著兩座山峰間的峽谷飛去。
峽谷兩側是蒼翠的青山,正下方是一條白色的奔涌的溪流,似乎剛下過去。
她倆的身後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玉宓仙子,跑這麼快作甚!在下觀仙子天資非凡,欲與仙子切磋一番!」
包穀聞言扭頭一看,只見身後的天空中,有十幾道踩著飛劍的身影緊追不捨。這些人有前有后,有些還才剛從雲層里出來。她感到飛劍的速度再次加快,以至於包穀看到峽谷兩側的青山變成青色的線條不斷地朝著後方劃過,看得她直眼暈。
玉宓大聲回應一句:「本仙子掐指一算,此時此刻不宜切磋,否則爾等必有人隕落於此。本仙子念及爾等修行不易,放爾等一馬,爾等速速離去!」說話間,她的身子一側,猛地一個翻身,一道青光險險地從她的身側劃過,落在前方的山頭,發出「轟」地一聲炸響,幾棵大樹應聲而倒,在地上露出一個大坑。
「哈哈哈哈!玉宓仙子好大的口氣!玉宓仙子,你可敢與我一戰?」
玉宓仙子頭也不回地應道:「在雲城裡,我欲與你切磋,你不敢接,如今聚眾設伏於我,如此屑小行徑,本仙子不屑於你一戰。」
那人又大聲道:「我與你單挑如何?」
玉宓說道:「本仙子在雲城中邀你切磋,你不敢應戰與本仙子比拳腳刀劍,如今又向本仙子下戰書,本仙子已不屑與你為戰,不可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倒不妨於你比比速度!」她的話鋒一轉,又叫道:「有本事你們就追上來打我啊!」頭也不回地抬起右手,對著身後豎了起小尾指,作出個「鄙視」的動作,再次踏著飛劍猛地一個側飛拉高,避開身後射來的一道青光。
那道青光落到一塊重達數萬斤的岩石上,把岩石炸得粉碎。
玉宓心有不忿。她見包穀蹶起屁股、身下壓著包裹以十分不雅的姿勢伏在飛劍上,順勢一腳踹在那高高翹起的屁股上。
包穀吃痛,問道:「你為什麼踹我?」
玉宓咬牙叫道:「若非幫你們青山郡滅那隻地火蟾蜍令本仙子損失慘重,又耗盡靈氣,此刻又豈會如此狼狽。」說話間,她的速度絲毫不落,駕馭飛劍繞著山峰、峽谷不斷躲避身後追擊她的人釋放的攻擊。
包穀不服氣地說道:「你不是說區區一隻小妖滅起來十分輕鬆嗎?」
玉宓被包穀堵得無語,再次抬腳踹在包穀的屁股上。
包穀看到後面那些人能輕而易舉地把山炸缺一大塊,把巨石炸碎,知道兇險,也不敢在這時候跟玉宓仙子鬥嘴令玉宓仙子分心,她默默地抱緊飛劍,不再作聲。
玉宓仙子再次拉低,直接飛進了山林子里。
包穀感到周圍的溫度陡然升高,她轉頭一看,發現玉宓仙子的手上多了把火紅色的寶劍。
玉宓仙子抬劍對著前方一棵大樹凌空劈了過去!
包穀順著玉宓仙子劈去的方向望去,見到一棵大樹齊根而斷,「轟」一聲倒下,並且瞬間燃起了大火,而在大樹地樹下正卧著一隻比老虎還大的黑豹!
大黑豹在大樹倒下的瞬間忽然躍起,它躍起的同時,玉宓和包穀已駕馭飛劍衝出去四五丈遠。她倆的身後響起一聲震嘯山林的野獸咆哮聲,頓時群鳥驚飛。
包穀顧不得去看身後的動靜,因為她已經看到玉宓正駕著飛劍往前方的斷崖上撞去,那斷崖上還有一個巨大的鳥窩。
就在她們距離鳥窩不到一丈距離的時候,玉宓再次凌空劈出一劍把那鳥窩挑飛,有三隻剛長出羽毛的比包穀見到的老鷹還要大的「小鳥」撲騰著翅膀慘叫著朝崖懸下掉去!
一聲刺耳的鳥叫聲從天空中響起!
包穀扭頭一看,赫然看到天空中有一隻雙翼展開足有一丈長的大鳥疾沖而來。
玉宓端了鳥窩調頭就朝兜在身後緊追不捨的十幾人衝去。
那隻大鳥沖向鳥窩方向,直撲懸崖。
包穀看到前方是十幾個腳踏飛劍身穿黑色衣服胸口綉著月亮圖案的青年男子,他們見到玉宓衝過去,立即拉開了陣勢。她聽到其中的一個人-大叫了聲:「不要讓她逃了!」
玉宓也回了句:「有種你們就別逃!」
一聲鳥叫聲劃破長空。
玉宓駕著飛劍垂直往下方的密林里墜去。她倆直線下垂,在快撞到地面上時,才忽然穩住,幾乎貼在地面上極速飛行。
在天上還能看到陽光,此刻落入林中才發現天色已經很晚了,林中一片昏暗。
忽然,天空中劃破一道閃電,照亮了山林。
包穀感到奇怪,這麼好的天氣,風和日麗的,哪來的閃電啊!
天空中再次響起清脆的鳥叫聲,跟著又響起一聲慘叫:「啊——」
身後又傳來一聲大叫:「師弟!」
「是閃電鷹,快撤!」
包穀又看到好幾記閃電照亮黑暗,那閃電光芒一道接著一道,使得這昏暗的林子竟亮若白晝。飛劍的速度極快,很快就飛出了閃電亮光的範圍,飛出這座山頭,沖向前面的山頭且再次進入密林中貼著下方茂密的植被前行。她聽到身後的遠方時不時地響起幾聲炸響。
包穀扭頭去看玉宓,只見她神情凝重地抿緊嘴,專註地催動飛劍不停地往前飛。
又飛了半個多時辰,身後再沒有動靜響起,玉宓這才衝出密林升往高空。
包穀知道這是擺脫了追兵,見飛劍飛得又平又穩,於是不再趴著,改為坐在飛劍上,她仰起頭看著玉宓,問道:「剛才那閃電來得好奇怪。」
玉宓低頭看了眼包穀,說:「我端掉的那隻鳥窩是一種名為『閃電鷹』的妖獸的巢,這是一種雷系妖獸,脾氣最是暴躁,且極為兇狠,非金丹中後期的高手不敢輕易招惹。我剛才毀了它的巢,差點傷到它的幼崽,它又怎能不怒。惹怒它,再引到太**那群修士那裡,他們人多,目標大,閃電鷹看到我和他們在一起,憑它的那點智商也分不出門派區別,只會把我和太**的那群弟子當作是一夥的。它衝到人堆里自然是逮誰就滅誰!太**的那群人修為只在築基期,這次是凶多吉少了。」要不是她的飛劍是師傅賜下來的,速度快,趁著閃電鷹在追擊太**弟子的時候拉開距離跑遠,她也會很危險。就算現在已經逃得夠遠,她仍不敢放慢絲毫速度,就怕那閃電鷹會追上來。
包穀問:「那太**的那群人會死嗎?這是不是過分了點?」
「過分?」玉宓輕笑一聲,說道:「你當他們這麼多人守在路上是真來找我切磋?這是伏擊襲殺。如果我們被太**的弟子追上而又打不過他們,我們就得死。包穀,修仙界殺人越貨比比皆是,各門派之間表面平靜,私底下斗得你死我活。我師傅給我的這件寶衣、我腳下的這柄追影飛劍、我手上的這把離火劍、乃至我儲物袋裡的那隻地火蟾蜍屍體都會是他們爭搶的目標。剛才如果他們追上我們,殺了我倆,我倆死了也就死了。」
包穀眨眨眼睛,問:「難道太**跟我們有仇?」
「我們」兩個字讓玉宓不由得多看了眼包穀。玉宓說道:「也算不上有仇。」
包穀問:「那為什麼他們要殺我們?」
玉宓對包穀的單純著實無語,但如果有些事情她不跟包穀說清楚,只怕包穀將來會在稀里糊塗中就被人滅了。畢竟包穀是她帶到修仙界來的,又是她收進玄天門、收到靈雲峰一脈,有義務照料一二。她問道:「『財不露白』的道理懂不懂?」
包穀點頭,說:「懂。」
玉宓又說:「同行競爭懂不懂?」
包穀又點頭,說:「懂。」
玉宓說道:「修仙界資源就那麼點,誰都想多佔資源,在修仙的路上走得更遠,用搶的,雖然危險,卻是條捷徑,雖不敢擺到明面上在人多的地方搶,但在山嶺野地人少的地方遇到了,搶了便是搶了,殺了人毀屍滅跡,誰知道是誰幹的?門派之間,此消彼長,抹殺競爭對立門派有潛力的弟子就是清除掉對方有潛力的威脅。不過你不用擔心,以你的資質,只要你不主動去惹禍,沒有誰會搭理你,更不會搶你。」
包穀沒好氣地抿抿嘴,氣道:「最後一句安慰我的話你可以不用說。」你這簡直就是打擊人嘛!一條靈根的天靈根、天才苗子了不起啊!哼,還不是被追殺得滿天跑。這話她只敢腹誹不敢說出來,她怕玉宓把她踹下飛劍。
包穀能在青山郡的三年大旱、餓殍遍地的情況下活下來、沒被搶走家裡的糧食,也不是沒點腦子。玉宓跟她說了這麼多,她自然也懂了,對當神仙、修仙界也從新有了認識。她對玉宓說道:「多謝師姐。」
玉宓沒好氣地掃了眼包穀。包穀現在只能算是挂名的外門弟子,按理說是沒資格叫她師姐的,不過玄天門的人少,靈雲峰一脈的人就更少,現在整座靈雲峰加上包穀一共四個人,也就隨包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