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天舒發威(五)
鹿化元不愧是大羅仙,一見「赤金白玉碗」被龍爪抓住就知不妙。>龍乃是萬獸之,神通廣大,法力無邊,只要是帶「龍」字的法寶,如捆龍繩,遁龍樁,剮龍台,威力必然驚人。他那水火扇已經是第一等的法寶卻也只能幻化出火馬一級的靈獸,雲天舒的雨傘竟能幻化出九條火龍,威力之大簡直不可想像。他雖對「赤金白玉碗」極為自信,還是決定做些準備以防不測。
那大號火龍抓住赤金白玉碗,龍嘴一張,一股烈焰迎頭蓋了下來。其餘八隻火龍,也從下方吐出了衝天火光。這九條龍一上八下,再加上中間的「赤金白玉碗」頗有點做火鍋的意思,只不過這個鍋是倒著的。
那「赤金白玉碗」中有天火山山底的赤金,久經烈火煅燒,又有千年玄玉,本性屬寒,能克烈焰,有這二者為料,不要說一般的火焰,就算是修行者所煉的神火,神焰,天火,天焰,也難傷它分毫。這九條火龍雖然烈焰熊熊,赤金白玉碗之內卻還是清爽如夏。
鹿化元見這九龍除了口噴烈焰之外別無其它的神通,懸起的心又放了下來,笑道:「我還以為有多大的威勢,原來也不過如此,真是白費了這九條神龍,模樣雖然威武,卻沒什麼大用。」總算他知道自己的本事,沒有像雲天舒一樣口出狂言,要收服這幾條火龍。
雲天舒也笑道:「你高興得也太早了,何妨等等再看?」
鹿化元道:「非我是不願意等,卻不知要等到何時?難道要我等到天地盡滅,萬劫復起嗎?只怕貧道願意等,雲道友也沒有那個好耐性吧?」
雲天舒道:「如果你能堅持到那個時候,我等等也無所謂。怕只怕你的道行比不過我的耐性。呸呸,我怎麼也變得逞口舌之能了?我說,你聽沒聽過溫水煮青蛙?」
鹿化元當然沒有聽說過,好奇地道:「什麼是溫水煮青蛙?這是什麼名菜嗎?」
雲天舒道:「這倒不是什麼名菜,而是一個失敗的試驗。有一些人想試試青蛙的反射神經,認為雖然直接把青蛙丟進煮開的水裡它會跳出來,但如果慢慢將水加熱,因為青蛙感覺不到水溫的緩慢增長,則一直到死也不會跳出來。這就是所謂的溫水煮青蛙。」
鹿化元笑不出來了,他覺得赤金白玉碗里的溫度似乎也在緩緩上升,他一面小心察看,一面故作鎮靜地道:「結果呢?青蛙跳出來沒有?」
「跳出來了,那些人想錯了,雖然青蛙對水溫的變化的確不敏感,但一旦水溫過它忍耐的界限,它還是有反應的。你呢?感覺到了沒有?」
鹿化元感覺到了,赤金白玉碗雖然還是完好無損,但碗內的溫度卻變得酷熱難當。他乃是大羅金仙,這點溫度當然不算什麼,可若是如此下去,用不了多久,這碗能就能著起火來。那九龍所噴火炎果然厲害,竟能透過赤金白玉碗燒到裡面,若等這碗里也著起火,豈不連鹿化元的五臟六腑也給燒著了?
鹿化元覺不妙,立時從袋中取出一枚寶珠,名為「青霜珠」。此珠一出,赤金白玉碗內便是一股寒風,剛剛升上去的溫度立時又降了下去,一下子從三伏天變成了三九天。鹿化元暫時解了烈火焚身之危,不敢有絲毫懈怠,在碗中盤膝而坐,將「青霜珠」懸於頭頂,運用靈力將寒氣從碗中散出去。他意識到被動防守不是辦法,轉而要主動進攻。
那「青霜珠」本也是一件異寶,當年鹿化元便是憑此物才從天火山山底取得了赤金。此珠一經動,陣陣寒氣幾乎肉眼可見,一時之間竟與外面九條火龍所吐的火焰平分秋色。
鹿化元又笑了起來,他的確沒有吸取教訓的習慣,完全忘了前幾次笑過之後有什麼結果:「也許溫水真能煮死青蛙,不過貧道可不是青蛙,連青蛙都能跳出去,難道貧道反而會束手待斃不成?」
雲天舒點了點頭:「的確,你不是青蛙,你比青蛙笨多了。青蛙感覺水熱一定會跳出去,你倒好,拚命想把水弄涼,你難道不知道冷熱相交,很容易生一件事嗎?」
「生事,生什麼事?」還沒等鹿化元想清楚雲天舒話里含義,事情已經不可逆轉得生了。只聽「啪」得一聲脆響,那烈火難燒的赤金白玉碗竟迸出了一條裂縫。鹿化元難以置信,口中喃喃地道:「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雲天舒笑道:「怎麼不可能?你知道不知道什麼叫熱漲冷縮?我用火燒,你用霜凍,一漲一縮,一縮一漲,等於你我二人合力。你那碗再結實,難道還能擋得住兩名大羅金仙嗎?怎麼樣,青蛙做不出這樣的事吧?」
鹿化元哪裡還顧得上跟他鬥嘴,急忙忙收起「青霜珠」,咬破食指,擠出一滴精血,滴在了碗上,掐訣念咒,拚命想要將碗上裂縫合攏。
雲天舒豈容他有這個機會,把手一拍,喝了一聲:「轉!」那「九龍烈焰傘」應聲而動,如同一隻陀螺一般旋轉開來。鹿化元倒不怕傘轉,再轉,他在「赤金白玉碗」里也感覺不到。問題如此一轉,傘內的九條火龍再不按方位吐火,而是上下遊動,九條火龍竟聚在了一處,一起向碗上的裂縫處噴出了火焰。
正所謂「覆水難收」,破壞總比建設容易,這九條火龍一集中火力,一時三刻之間那裂縫又擴大了三分。鹿化元滿頭大汗,也不知是熱的,還是急的。按理說滅火自當用水,用冰,可有了上一次的教訓,不要說寒性法寶,他現在連帶點寒氣的功法都不敢用,生怕一個不好重蹈覆轍,要是再把白玉碗迸出一個缺口來,那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沒用了。
眼見九條火龍的火光已經隱隱透進了碗里,鹿化元情急之下再也顧不得許多,將身子一晃,竟化成了原形,乃是一頭五色神鹿。那神鹿身五色光芒,蹄下祥雲籠罩,腦有光暈,頭上一對鹿角足有三尺來長,角生七杈,鋒利無比。鹿化元顯出原形,把頭一低,向著裂縫外的九條火龍頂了出去。他天生俱有空間轉移的神通,身子在白玉碗里,鹿角卻在碗外顯露出來。一對鹿角敵住了九條火龍,鹿角的杈尖冒出道道白光,將火焰擋住,絲毫不落下風。
雲天舒看見如此神俊的大鹿,也不由讚歎道:「好傢夥,原來你這麼威風,早顯出原形多好,我一定不忍心傷你。不過現在說不得只好讓你吃點苦頭了!」二次把手一拍,喝了聲「長!」
那九條火龍得了號令,把身子一扭,尾巴一擺,長粗一倍,變長了數丈,龍嘴一張,吐出的火焰變成了顆顆火球,有的放矢地打向鹿化元。
鹿化元用鹿角左衝右突,上頂下挑,拚命抵抗,無奈雙角難敵九龍,漸漸有些支撐不住。本來堅硬勝過法寶的鹿角挨了二十幾記火球之後,竟有些燙軟的感覺。鹿化元看看赤金白玉碗,受火焰的影響竟還沒有修補完整。他心中叫糟,這樣下去只怕不等白玉碗恢復,自己就先受重傷了。身處這樣的絕地,受傷和死亡之間的區別實在微乎其微。
事到如今,就算鹿化元再看重「赤金白玉碗」也只能壯士斷腕了。他用角頂開一條火龍,身子向後一縮,一道青光又變回了人形,從懷中取出一道靈符貼在了「赤金白玉碗」上,口中喝道:「一把溶金火,鑄成千斤鋼!靈符一道,無堅不摧」赤金白玉碗化為一把鋼錐,朝著「九龍烈焰傘」扎去。
他本指望這一紮能將「九龍烈焰傘」扎破,好脫困而出,卻不料這一紮扎出了大麻煩。這「九龍烈焰傘」上有夜慕白和白樂天聯手施加的禁制,你不碰它什麼事都沒有,一經解動實有天崩地裂之能。鹿化元「赤金白玉碗」所化的那把鋼錐剛扎在雨傘上,便見一道金光,赤金白玉碗立時碎成了數片,鹿化元大叫一聲被火焰燒成了灰燼。
雲天舒搖了搖頭:「你若不硬闖,也許還能挨上一時三刻,偏偏不知死要碰我的「九龍傘」,此傘若是輕易便能破去,還算什麼寶貝?」喝了一聲「收」,將「九龍烈焰傘」收回囊中,忽又笑道:「怎麼樣,剛才那幾句話聽著一定很順耳吧?你一定以為自己的計謀成功了吧?我說過了,你比青蛙還不如,這種手段豈能騙得倒我?」一抖火尖槍向著一塊白玉碗的碎片就是一槍。
一道青光,那塊碎片變成了鹿化元,他手持寶劍架住了火尖槍,怒道:「雲道友,你當真要斬盡殺絕不成?」原來他早料到鋼錐奈何不了「九龍烈火焰傘」,借著赤金白玉碗碎裂之時施了個障眼法,將拂塵化為自己,真身卻變成了一塊碎片。他料雲天舒見自己被燒死,定然會收起「九龍烈焰傘」,那時便可趁機偷襲,卻不知這一切早被雲天舒識破。
雲天舒把槍向下一壓,笑道:「斬盡殺絕?我若要斬盡殺絕,剛才就不把「九龍烈焰傘」收起來了。你等等,我現在就拿出來。」說著伸手就往囊里摸。
鹿化元只嚇得魂飛魄散,哪裡還敢再和他糾纏,身化青光便走。這已經是他第三次戰略性撤退了。第一次只是不想做無謂地爭鬥,第二次還可以說不想與雲天舒作生死之搏,這一次卻是實實在在被嚇破了膽,再也不也和雲天舒動手了。
雲天舒哈哈大笑:「鹿道友,你的膽子也太小了一點,我還沒拿出來傘來,你怎麼就跑了?我還沒打過癮呢,不要跑!」他正閑得慌,駕雲頭便追。
鹿化元見他緊追不捨,又氣又急,猛想起還有許雲封這個救兵,二人合力應該不怕雲天舒,這才駕遁光來找許雲封。雲天舒存心拿他開心,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這才一前一後來到了天地洪爐。
閉目真人自然不曉得其中的經過,但看樣子也知道是鹿化元不敵雲天舒,高聲叫道:「雲道友,可需貧道助一臂之力?」他以已推人,深知大羅金仙最重身份,故此提前打聲招呼,深怕引起雲天舒的不快。
雲天舒還未答話,天地洪爐里的蘇莎卻已高叫起來:「雲組長,你總算來了,我可算見到親人了。你快點幫我們把這個見鬼的「天地洪爐」打破,放我們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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