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鳳求凰
趙旭下得樓來，小祥子湊了上來，道：「王爺，這麼快就完事了？」
趙旭沒有在意，「嗯」了一聲，突然覺得這話不對，什麼叫這麼快就完事了？搞得自己好像那方面不行似的，忙一本正經地道：「什麼叫這麼快就完事了？桃紅姑娘喝了酒，身體不舒服，已經睡下了。我們這就回府去。」
小祥子笑道：「是，王爺。」不過那笑容看起來怎麼也有一絲奸詐。
兩人穿過正堂打算離開，剛才迎接趙旭那個龜公走了過來，道：「王爺，這麼快就走了？我們這裡來了個清倌人，琴色雙絕，王爺不來捧捧場？」
趙旭聽到琴色雙絕，突然想起自己練琴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水平究竟如何，想要聽聽別人的曲子，忙問道：「這位清倌人什麼時候出來見客？」
那龜公笑道：「就在今晚戌時一刻。」
趙旭道：「好，我到時定來捧場。」說著，出了秋紅院，朝自己府里走去。
進到自己房間，趙旭坐在了椅子上，還在回想著剛才在秋紅院的事。宋朝養妓之風盛行，尤其是風流天子宋徽宗，為了名妓李師師，不惜打通地道相見。趙旭對宋朝歷史感興趣，還是從聽了百家講壇袁騰飛老師的《兩宋風雲》開始的。後來他也特別注意宋朝歷史，但畢竟沒有深入研究過，對於這兩位偉大的藝術家的事情還是知之甚少。
正想著，屋外傳來了紅兒的聲音：「王爺，奴婢給你送茶來了。」
趙旭道：「進來吧。」
紅兒進來，放下茶杯，欲言又止。
趙旭道：「紅兒，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紅兒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王爺今天下午去了秋紅院嗎？」說完這句，她又馬上補充道：「王爺，奴婢多嘴了，這不該是我這個下人該問的。」
趙旭道：「是啊，呵呵，晚上我還要去。」
紅兒吃了一驚，道：「王爺，你去幹什麼？」
趙旭道：「聽說秋紅院來了個清倌人，琴彈得不錯。我想去聽聽。最近我也在練琴，想聽聽此中高手的琴聲。」
紅兒道：「王爺去見了桃紅嗎？」
趙旭道：「見了，不過她喝醉了，也沒和她多說什麼。怎麼，你也認識桃紅？」
紅兒略顯緊張道：「我，我只是聽小祥子說起過。」
趙旭道：「桃紅姑娘早早睡下了，我也就回來了。」
紅兒道：「哦，王爺，我出去了。」說著，退了出去。
戌時是晚上七點至九點。吃了晚飯後，趙旭就去了秋紅院，小祥子本想跟著一塊兒去的，但趙旭不讓他跟著去，也只得留在郡王府。
到秋紅院的時候，正是華燈初上。秋紅院人山人海，熱鬧非常。
趙旭好不容易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大廳里坐滿了人，一些沒有座位的人只能站著，眾人都在望著樓上中間的一個房間。
不一會兒，房門打開，出來了一個十三四歲的丫鬟，道：「請大家稍安勿躁，我們小姐馬上為大家獻上一曲。」
大廳里的人紛紛叫嚷起來。
「快叫小娘子出來讓我們見見。是不是長得太丑不敢出來見人啊？」
眾人呵呵大笑起來。
那小丫鬟看著下面吵吵嚷嚷的人群，突然臉紅了，扭頭回到了房間。
大廳里的人更是一陣鬨笑。
眾人正鬨笑的時候，房間里突然傳來一聲琴音，像是幽谷里一滴露水滴進了平靜的水潭中。
眾人聽到這聲琴音，都停止了喧囂。
又是琴音響起，眾人自覺地坐直身體，認真傾聽，只覺得那琴聲似一股清泉從胸中流過，頓時心曠神怡。
眾人聽得這琴聲，都欲見著彈琴之人。
須臾，房間里傳出了歌聲：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
何緣交頸為鴛鴦，胡頡頏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從我棲，得托孳尾永為妃。
交情通意心和諧，中夜相從知者誰？
雙翼俱起翻高飛，無感我思使余悲。
這正是古琴名曲《鳳求凰》。西漢大文學家司馬相如為追求卓文君，一曲《鳳求凰》引得佳人相見而成為千古美談。
一曲唱罷，眾人只覺得餘音繞梁。
中央電視台拍過一部連續劇就叫《鳳求凰》。趙旭為了看美女，也看過這部連續劇，對於司馬相如這首《鳳求凰》十分熟悉，後來學習中國文學史，知道王實甫也有一首《鳳求凰》，老師還重點說了一下，趙旭記得清楚，當下就把這首曲子唱了出來：
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旁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眾人聽得這首曲子，和剛才的曲子相得益彰，都忍不住大聲叫起好來。
趙旭臉上也有得意之色，看來自己這個中文系高材生，在這古代也不是一無是處嘛。
過了一會兒，剛才那丫鬟又出來了，道：「我家小姐說，王爺的曲子清新脫俗，願與王爺後園一見。」
「不行不行，我等專程前來見小娘子的，等見了我們再與王爺單獨相見也不遲啊。」眾人紛紛叫嚷起來，有吹口哨的，還有嚷著要見秋紅院東家的，還有拍桌子的。
趙旭沒想到場面會是如此，看來那清倌人也無法再唱下去了。當下也就起身離開了。他聽了這女子一首曲子，自覺頗有收穫。
抬頭看看天，一輪圓月掛在天空，皎潔如白練。
「王爺，請留步。」趙旭聽得這聲音，發現正是剛才那小丫鬟。她跑到趙旭身邊，氣喘吁吁地道：「王爺，我家小姐請你上秋紅院後園一見。請王爺賞光。」
趙旭沒想到這小丫環竟然跟了上來。反正自己也沒什麼事，就去見見這位清倌人吧。清倌人也就是賣藝不賣身的歡場女子。她們不光有著清麗脫俗的外表，也會讀書寫字、吟詩作畫。然而她們只是妓院中的清倌，她們的才華只是覆蓋於**之上的一層薄紗，一旦真正勾起了買主的興趣，貞操也難保。
那小丫環引趙旭到了一處房間就退下了。房間里只剩下兩人，趙旭看那女子面容清雅，皮膚白皙，覺得有些不適，忍不住咳嗽了一聲。
那清倌人坐在桌前，桌上放了一張琴。那女子手按琴弦，道：「王爺，恕小女子無禮。」
趙旭道：「無妨。」
那女子道：「小女剛才聽王爺所唱之曲，清新脫俗，實乃大家風範。」
趙旭道：「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愛情故事流傳千古，這曲子我也是聽別人所唱的。」
那女子道：「哦，可是當世哪位才子所作？」
那曲子是元朝王實甫所作，這時他爺爺都沒生出來，趙旭當然不能據實以告，只得推到一本雜書上，道：「我是從一本雜書上看到的，倒不知道是誰所作。」
那女子道：「這曲子雖然清新脫俗，然則卻多了一分傷悲。唉，有情人有時也難成眷屬。」說著，低下頭沉思起來。
趙旭道不知道她為何如此感慨，一時也沉默下來。不知過了多久，那女子突然抬頭，道：「請恕小女子失禮了。」
趙旭道：「夜已深，我就不打擾姑娘了。」說著，站起身來，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