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草原篝火

等到傍晚，扎巴頭人才風塵僕僕趕回康唐部落。他的大帳前已經燃起了數堆篝火。

趙旭出了帳篷，一邊走一邊思考著如何開口向扎巴頭人提出合作協議。他在草原上不能待得太久了，否則一旦被人得知，將引來無窮的禍患。

篝火周圍少說也有兩三百人，都歡快地說笑著。扎巴頭人坐在一個很突出的位置，趙旭一眼就看見他了。

早有人上前引趙旭到他的位置坐下。趙旭這才發現坐在扎巴頭人左右的是昨天和他一起在扎巴頭人帳篷里進餐的人。

趙旭和他們一樣，都是獨立的一桌。不知什麼時候，劉俊到了趙旭身後，俯下身子在趙旭耳邊道：「王爺，今天晚上頭人的女兒卓拉要出來獻舞。」

趙旭道：「嗯，我知道了。」

這時圍著火堆的人越來越多。部落里的年輕男女，已經有人圍著火堆歡快地跳了起來。

扎巴頭人臉上一直笑著，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他頻頻舉杯，和周圍的人喝著。趙旭有些喝不慣這酸酸的酒，舉起酒杯的時候也只是沾沾嘴唇而已。

氣氛越來越熱烈。

扎巴頭人突然站起身來，舉手示意大家停下來。

數百人突然安靜了下來，齊齊看向扎巴頭人。

扎巴頭人道：「遠方的客人啊，歡迎來到我們部落做客。我們用甘甜的奶酒和金黃的烤羊腿熱情地招待你。」

眾人立即答謝扎巴頭人的熱情招待。

扎巴繼續道：「我，扎巴頭人，雖然還能騎上烈馬，但我已經漸漸老去。我們青唐部落需要一位新的領導人。明天，我的女兒卓拉將親自挑選她的駙馬，草原上英勇的男兒都可以來參加。」

人群中一陣叫好，既有其他部落的人，也有青唐部落里未婚的男子。

扎巴道；「現在，等請大家盡情的吃喝。等一下，我的女兒卓拉將為大家獻上一支舞。」

眾人又是一陣叫好。

過不多久，只見八個赤膊的青唐漢子走了上來，先向扎巴頭人一行禮，然後向坐在桌子前的各位客人行了一禮，就兩兩相對，互相凝視著對方。

趙旭知道他們這是要表演摔跤。趙旭從來沒有見過草原上的摔跤，印象中這種表演一般都是在白天進行。

八人立定站好，互相凝視著對方。鼓聲一響，八個人同時動了起來，有點跳大神的味道。八個人手舞足蹈地跳了起來，眼睛緊緊盯住對方，想要伺機抓住對方的漏洞。有互相僵持的，兩個人就原地轉了起來；也有瞬間決出勝負的，被摔倒之人也不氣餒，向對手行了一禮，就退了下去。

很快四組人都決出了勝負，場上只剩下了四人。

扎巴吩咐人給四位勇士一人送上一晚奶酒。四位勇士端過就喝，一口氣全喝了下去。

眾人又紛紛叫起好來。

趙旭也覺有有趣，仔細地觀看著場上的表演。四位勇士休息了一下，又繼續開始表演。

這一次，沒有像剛才那樣那麼快分出勝負。眾人都專心看著勇士的表演，忘記了吃喝，連在一起說笑的男女也停止了談情說笑，專心地看著勇士的表演。

終於，四人分出了勝負，只有兩人留了下來，眾人都大聲叫好起來。

扎巴為吩咐下人為兩人送上奶酒和羊腿，二人謝過頭人，大口起吃了起來。

決戰的兩人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和一位壯實的中年人。在這麼多人面前露了一臉，那個年輕的小夥子滿臉興奮之色。相反的，那個中年壯漢倒是一臉平靜。

兩人向眾人行了一禮，然後向對方行了一禮，就在場上轉了起來。他們兩人能從八人中脫穎而出，當然知道無論誰露出破綻，都將會被對手抓住，所以不敢輕易出手。

兩人轉得不快，都死死地盯住對方。年輕人到底還是急躁了一些，看對方有個步子邁得慢了一些，突然一步上前抓住對方的手腕。他不知道，這是壯漢故意賣的一個破綻。看對方的手伸了上來，壯漢的手突然一個加速，先一步抓住了年輕人的手。年輕人這時也抓住了壯漢的手，但他來不及發力，就被壯漢又抓住了另一隻手，把他掄了起來。

壯漢像一個甩鐵餅的運動員一樣原地轉了起來。眾人都叫了起來，有些人不免有些為那個年輕人擔心，怕被那壯漢摔倒受傷。

那壯漢控制好力度和速度，突然一鬆手。眾人都「哦」了一聲，以為這個年輕人肯定會被摔得鼻青臉腫的。卻不想這個年輕人在空中突然翻轉了一圈，雖然落地時踉踉蹌蹌的，但卻並沒有倒下。那壯漢也沒有多看年輕人一眼，正想舉手接受大家的歡呼和讚揚，卻發現自己的腰帶突然被人扯住了。他轉身一看，卻發現正是被他摔出去的年輕人。摔跤的時候，只要沒有倒地，就不算輸。壯漢一個大意，這時想要制住年輕小夥子顯然已不可能。小夥子一發力，壯漢站立不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隨即又很快被小夥子拉了起來。

壯漢站了起來，輕輕給了小夥子一拳。小夥子嘻嘻笑著，不以為意。

眾人這時轟然叫了出來。本來都以為壯漢贏定了，卻沒想到眨眼之間就被摔倒在地。

兩人躬身向眾人行了一禮。

扎巴站了起來，道：「我宣布，最後的勝利者獲得一匹馬和三隻羊。」

那年輕人抱拳道：「多謝頭人的獎賞，但馬和羊我都不能要，他們應該屬於安踏的。大家都看出來了，如果不是安踏手下留情，我肯定被摔得鼻青臉腫了。」說著，一指身旁的壯漢。

扎巴道；「但你是最後的勝利者。這樣吧，你們兩人都有賞，一人兩匹馬。」

兩人同時躬身道；「謝頭人。」說著，退了下去。

這時，鼓聲突然響起，兩個年輕的女子踏著鼓聲、邁著歡快的步子到了場上。眾人立即被她們的舞姿吸引住了。不一會兒，一個蒙面的女子融入到了場中。趙旭仔細看去，發現這三人正是他下午遇到的三人。原來那個蒙面女子就是扎巴頭人的女兒卓拉。

卓拉開始的動作，像是俯身，又像是仰望；像是來、又像是往。是那樣的雍容不迫，又是那麼的惆悵。接著舞下去，像是飛翔，又像步行；像是站立，又像斜傾。曼妙的身段應著鼓聲而動，又像是一條溫柔的蛇。

眾人都被她的舞姿所吸引，忘記了一切，端著酒杯的不知道酒在往下滴，吃著羊腿的忘記了咀嚼，即使那互相牽著手的情侶也不知不覺鬆開了扣在一起的手。

一曲舞畢，眾人這才慢慢回過神來。

卓拉跳完之後，突然來到扎巴桌前，斟滿了一杯酒，舉到扎巴胸前，道：「爸拉，祝你健康長壽。」爸拉是藏語中父親的意思。

扎巴高興地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卓拉放下酒杯，坐到了扎巴身旁。

這時，坐在扎巴左右的三人忙上前和扎巴碰酒，並趁機和卓拉搭訕。趙旭已經聽劉俊說起過他們三人的名字，知道其中剛察世子叫沙琪瑪。卓拉很有禮貌地三人答著話，不經意間看到了趙旭，稍微停留了一下就轉向了其他人。

趙旭並沒有上前和扎巴頭人碰酒，他其實不喜歡這種應酬。工作後有這種應酬，能推脫的他就盡量推脫，哪怕自己吃速食麵他也覺得比應付酒場上的事要好。他本來想著和扎巴頭人單獨談一談的，但這種情況下也只能緩一緩了。

卓拉在扎巴耳朵跟前說了一些什麼，扎巴點了點頭，轉身吩咐身後一人下去了。

不一會兒，那人又回來了，走到沙琪瑪等人身邊，一人給了一個什麼東西。沙琪瑪等人收到那個東西，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神情。趙旭注意到，一共給了五個人。除了那三位部落首領的兒子之外，康唐部落有兩個年輕的小夥子也得到了那樣東西。

那樣東西不大，趙旭看不清楚是什麼。沒想到那人又走到他身前，把一把小刀遞到了趙旭面前。

原來是一把銀飾的小刀。趙旭以為這是扎巴送人的禮物，知道草原上不能隨意拒絕別人的禮物，就接過小刀，說了一聲謝謝。

這時，部落里年輕的男女都圍著篝火歡快地跳了起來。歡快的氣氛越來越濃烈，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舞蹈，他們的歡聲笑語傳出了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