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餐位之戰
阿初雖然愛對幼崽心軟,但也不是那種沒丁點兒原則盡上趕著的,沒戴面具的兔子眼雖還沒成年,但已然有本事將那麼一大家子殺乾淨,又不耐煩聽,阿初也由得他隨意。
只是本還想看看地上躺著那個唯一會喘氣的小娃子,不想這半大兔子越發陰森森的,明明殺了那麼多人,連給予精血的父母都沒放過,卻對地上暈迷的小娃子很有幾分回護之意,阿初略一琢磨,也不覺得給白找個多半親眼見證家族滅亡的小東西當弟弟玩伴是個好主意,因此也不勉強,黑霧捲起白,循著空中的香味兒找准方向:「我們去吃點兒宵夜吧!」
說著也不管那還防賊似盯著他們的半大兔子,呼啦一下飛走了!
所以也不怪那半大兔子在後頭抽嘴角呢!這邊兒大火都起得能把阿初和白引下來了,能有多小?他們這村子也不是吃素的,不過是因著這大火有些不為人道的緣故,暗部並其他武裝力量才來得慢罷了,可如今暗地裡也還有人盯著呢!而這倆兔子更是強人,半大一隻一夜滅族妥妥的,大的那隻更是能獨個兒封印九尾的老妖怪!
可就這麼著,不管半大兔子還是大兔子都是要等阿初招呼他們了才發現有這麼個東西,暗地裡盯著的人更是連白都沒發現,倆兔子眼才會以為這倆十分不懷好意也十分不能惹得,卻不想這邊大兔子果斷撒丫子撤了、半大兔子還在煩惱如何在這等不懷好意的神秘人物手下保住小兔子的時候,人家這麼大咧咧地跑了!
還一路低空飛!
還一路就著這風中飄來的味道念菜單!
忍村不比別處,忍者出任務來來回回也不定白天黑夜,這大晚上開門的店鋪不是沒有,此處位處的國度又因為地理環境優越之故,便是忍村也比沙忍村繁華熱鬧了許多,夜晚營業的店鋪彙集處也頗為熱鬧……
阿初和白還真有得選擇。
可就這麼熱熱鬧鬧的一處地兒,你們倆不走尋常路的直接大咧咧低空飛真的好?
——當然不好!
戴面具的那隻兔子眼宇智波一離開,他原先覆蓋住宇智波大宅的幻術自然也就解除了,這鋪天蓋地的的火光一照,別說是忍者,就是這村子裡頭的普通人都發現不對。那暗部雖有人暗中做了手腳,也防不住這一村人的口舌,阿初飛得又不快,雖也不算很慢,但一路分析著各種香氣順帶挑挑揀揀的,等選中了店鋪降落時,前去查探的忍者已經將消息傳了出來。
掌管暗部的團藏倒是知道怎麼回事,傻乎乎蠢兮兮、明明有個救命機會都錯過了的半大兔子會做下滅自己滿門的蠢事,固然有宇智波家的因素,大原因卻是在團藏身上。
他此時也確實已經傳出了宇智波家族長的長子鼬、也就是那半大兔子殺光家人叛逃的消息,可宇智波鼬那是什麼人呢?
雖因天資出眾又責任心強,才不大點子就進了暗部,一張花容月貌平白便宜了暗部那蠢兮兮的面具,可再怎麼說他也是正兒八經在忍者學校裡頭上過學的,雖然七歲就畢業;他的家長長輩上司們也確實都不是個玩意兒,可再奴役童工,也是在他十一歲時才讓他進暗部。
最重要的是,宇智波鼬是個進了暗部也依然會不時指點弟弟修行的弟控。
在這村子裡頭,大家提起宇智波鼬,第一反應都是:哦,那個疼愛弟弟的帥小夥子啊~
——誰會輕易相信是他做下那等事呢?真心沒必要啊!畢竟作為嫡長子,宇智波家肯定該是他的班底,誰會巴巴兒自斷後路啊?
也之所以,當阿初卷著白落下的時候,大家都更願意相信,這忽然出現在他們村子裡頭的不明物,才是這場大火的兇手!
——此時依然有很多人,還不信宇智波家真的被滅門了呢!
——但就算只是潛入村子裡頭放火,也夠大傢伙兒摩拳擦掌要將之拿下了。
白(⊙o⊙):「我們只是想要兩分小火鍋而已……」難道這一家的火鍋真的那麼好吃?明明店面小得很,雖然火鍋湯底的味道遠遠就覺得很香,吃的人貌似也不少,但是……真的有火爆到這地步么?為了搶桌子搶餐位必須先打一架神馬的?
不過,我是不會怕的!
作為大人的候補祭祀,白有決心為了他家大人的一切意願衝破前方一切阻礙,無論是為了毀天滅地更天換地的偉業,又或者是一個小火鍋!
非常敏捷有范兒地從阿初凝就的霧氣墊上跳下來,落地姿勢之瀟洒可愛、攻守兼備,足以點三十二個贊!小爪子一揮,一手魔鏡冰晶,一手千殺水翔,一守一攻,同時還把幾組配合默契的小火鍋競爭者(霧)分割開來,白的戰術意識已經初步形成,忍術也很不弱,起碼並不輸各個具有天才之名的忍者同齡時。
當然忍者的年齡其實很不好判斷,改變外貌改變年齡甚至改變性別……各種各樣的秘術都不少,有點見識的一般人都不會只依靠外貌去評價一個忍者。
白的忍術又真心練得不錯,阿初雖然沒刻意調教他忍術,但祂隨意教導的一些關於力量本源的理解,白即便不能融會貫通,只略聽懂一二也很夠受用了。再加上血繼界限者本來就有一些類似於本能的手段,又有一路上遇上的許多或敵或友之人增長的經驗值——例如赤砂之蠍就和白說了些傀儡術,對於水冰忍術雖沒什麼教導的,卻也讓自己的傀儡和白切磋了一下,並依著對敵經驗略作指點。
所以白的術一使出來,再加上他能無聲無息突破火影村防衛忽然跑到火鍋店的能耐,一干人,不管動手的動口的又或者單純圍觀的,都未曾真拿他當四五歲的娃娃看。
但再怎麼強得不像個四五歲娃娃,白到底還只是個激發了血繼界限不足二月、又沒系統學過忍術的小孩。
他使出來的術,說弱真不弱,但要說強……
別說滅宇智波滿門,就是要在宇智波那群人精子眼皮子底下放那麼大火都不容易:畢竟他用的術是水冰一類的嘛!自來水火不容,自六道仙人以下,還真沒聽說哪個忍者能同時使用水火兩系的呢!
更重要的是……
「呵呵,這孩子出手倒是很有分寸嘛!」
三代火影猿飛日斬將煙斗在手上磕了磕,看著那邊的戰局笑呵呵,夕日紅看著猿飛阿斯瑪狼狽躲開一道攻擊,再看看那些躲不開變成冰雕的倒霉蛋,在心裡頭默默吐槽:「是啊,真心太有分寸了!那邊才大火這邊就出冰展,不能更體貼哦!」
猿飛日斬呵呵笑:「小娃娃還是心軟呢!那道攻擊如果足夠狠心瞄準阿斯瑪那小子的胸口處,他可沒法躲得那麼輕鬆,不死也該重傷的哦——真不知道這麼多年米糧都吃哪去了?居然對著一個小娃娃都這麼狼狽!」
夕日紅:「他對您來說或許真是小娃娃,但是不是真比阿斯瑪小還不一定呢!」
猿飛日斬將煙嘴湊在嘴邊吸了一大口,也不去與這犟嘴少女討論殺沒殺過人、即使殺人上沒上過戰場又有所不同的問題,將煙斗隨手在腰上一別,笑呵呵走了出去。
人家小孩子一看就是留手了,他又何必趕盡殺絕?
今晚的血腥和殺戮已經足夠震撼木葉了,九尾之事也才過三兩年……雖然這娃娃偷偷摸摸溜進村子是不好,但只為了這麼一點面子,就要拼著村子里不知道幾個娃娃的命去逼這麼個小娃娃,卻也著實不必。
猿飛日斬並不認為傾盡木葉全村之力會留不住一個小孩,事實上就是鄙視唾棄阿斯瑪的時候,他其實也相信自己的兒子如果真存了與那娃娃玉石俱焚的心思,不說拚命,只拼著重傷就能要了那娃娃的小命兒了!不曾真下狠手、反而左支右絀的狼狽,不過也是看出那娃娃留了手、心軟毛病犯了罷!
阿斯瑪這五大三粗的模樣偏偏生了副軟心腸也不是一時半會了,這對於忍者來說也確實是足以致命的缺陷,猿飛日斬也不是沒有因此煩惱過,可怎麼說呢,他的煩惱更多的在於如何讓這臭小子修行出即使因為心軟上當遭了陷阱、也好歹能保住小命,而不是將這個孩子的心腸徹底磨礪成冰凍的鋼鐵。
忍者最好不要有心軟這種情緒,但作為一個人,卻要有最基本的良善。
況且猿飛日斬又不打算讓阿斯瑪接替自己成為火影,那麼只要俯仰無愧,便是心軟又如何?
只要阿斯瑪知道錯誤的心軟可能導致什麼就夠了。
就這一場戰鬥,猿飛日斬還是很滿意的。
阿斯瑪雖然沒有下死手,但同樣有足夠的防備,盡了最大的努力去確保同伴的安全,而不僅寄托在那孩子不會下死手這一點認知上。
這讓猿飛日斬因為宇智波滅門一事十分低落的心情,稍微好了那麼一點。
口鼻間緩緩吐出之前吸入的煙霧,猿飛日斬從陰影中走出來的時候,臉上那和藹的笑,還真有那麼幾分真心。
巧的是,即使沒有阿初提示,白在判斷別人真心惡意上,也有獨到的直覺。
所以就算猿飛日斬只是一揮手就破壞了他的魔鏡冰晶,再一揮手就將白冰封住的人都放了出來,白也沒有繼續攻擊,反而將手背在身後,大眼睛裡頭透出幾分好奇:「老爺爺這麼晚了也要吃小火鍋么?我是不介意讓你一兩個餐位啦,可老人家晚上吃太豐盛不好呢!您等一下點菜的時候可要注意點些軟爛好克化的,不然吃壞了肚子可難受了。」
白在血繼界限的能力被發現之前,可是村子裡頭公認的乖乖兒小寶貝。雖然他們家不管是父親那邊、還是母親那邊都沒什麼老人在世,可水無月媽媽一貫溫柔得有些卑弱,水無月爸爸雖然有點兒愛打腫臉充胖子、卻也是個滿村子人人念叨的大好人,這不過和妻子一樣,笑話他濫好人的人也並不比念叨他大好人的少就是了。
白有這麼一對父母,平日裡頭對著村裡頭的老老弱弱也頗為照顧,雖然他自己也不過是個三頭身的小娃娃,但卻沒少幹些幫哪家老爺爺采點兒草藥推會兒石磨、幫哪家老奶奶穿根針啦采點兒山果啦……之類的事情。
村尾那家只剩獨個兒的瞎眼老太婆家,白更是幾乎天天都要給她送一碗菜去,不說什麼好東西吧,但絕對是剛出鍋的新鮮玩意,一家人都還沒吃就先給打出些兒適合老人吃的爛軟易克化的。
白甚至每隔三兩天就會去幫那老人打掃院子。
但很可惜的是,在他血繼限界暴露、滿村子人人喊打的時候,這個瞎眼婆婆也是仇視他的人之一,甚至那雙瞳孔徹底蒙上灰白的眼睛透露出來的仇恨,比別人更加強烈扭曲。
白知道這個婆婆的夫家婆家兩兒一女都是死在有著特殊能力的敵國忍者手中的,他曾經很同情她,也曾經為那樣的仇恨迷茫過,但他家大人讓他明白了,那樣的仇恨是根本沒來由的。
如果真的恨,也該找罪魁禍首。
關他這麼一個小孩兒什麼事?瞎眼婆婆的家人死亡的時候,甚至連他母親都才剛出生呢!
至於母親的父母、他的外祖父母……他雖然不曾見過,但他們肯定也是水之國土生土長的人,母親哀求父親和村人的時候也曾提及,她的父母長輩都是在戰爭中為了守護水之國才死去的……那樣的人,就算有著特殊的能力,有資格仇視他們的也只有敵國人,那個至少有兩個冬天是靠著母親一天兩碗熱糊糊、和他幫著撿來的柴火才活下來的婆婆,有什麼資格怨恨呢?
曾經一朵花開的溫暖讓白找到了存在的價值。
阿初雖沒有特意開導、但素日裡頭的言行都讓白明白了,即使失手將一村子人都殺光了的做法確實算不上好,但過當防衛也還是防衛,他並不欠那些村人的。
在村子裡頭的日子,曾經那些笑臉和慈愛,在白的記憶中,已經隨著那一夜冰雪覆蓋了。
可這並不妨礙他在看到老人家的時候,依然習慣性的照顧和叮囑。
一部分人的傷害,並不足以讓白否認所有人。
他仰著給阿初養出些嘟嘟肉兒的臉蛋,笑著哄猿飛日斬的樣子,有著他這個年齡的孩子少有的溫柔和縱容,又有著他這個年齡的孩子獨有的純稚和美好。
猿飛日斬心中一動,雖然理智在提醒他不應該,他還是順應自己的心意,祛除了最後一絲戒備,順便將瞪著眼護在他身前的阿斯瑪一腳踹飛,自己摸著小孩的腦袋笑:「啊拉?原來老人家晚上不能吃得太豐盛嗎?是不是吃太多了會肚子痛痛很難受啊?」
憂鬱地嘆了口氣,再次將翻身爬起衝過來的阿斯瑪踹飛,順便吼夕日紅一句:
「就算你離秋原還有點距離,也是我們村可能在幻術上超越宇智波的第一人吧?好歹教教這小子最起碼的分辨能力啊!少讓他傻裡傻氣地給個小娃娃的迷宮困住,就以為他老子也會中那麼小孩子過家家的幻術!」
以反駁阿斯瑪的「喂小孩你對我家老頭用了什麼幻術」,吼喝兒子准媳婦的聲音中氣簡直不能更足,可一扭頭,看向白時又立刻捂著肚子虛弱兮兮的:「那要吃什麼才不會鬧肚子疼啊?我可真是很怕肚子疼的。」
一張努力擠出苦瓜汁的橘子臉,其實一看就假得很。
可這世上總有那麼一些人,看似很真誠,但他可以很真誠地抄家滅門,並且真誠地相信那是為了更大的正義而不得已;同時又有那麼一些人,看似滿嘴沒有半個字的實話,可他至少沒有惡意、沒有殺氣。
當然也還有那麼一些人,能做出一副沒有絲毫惡意的模樣,不帶絲毫殺氣的靠近,然後在殺死你的時候,也依然沒有絲毫殺氣。
可白相信自己的眼光,眼前這個老人應該不是那樣的人;白更相信大人的能力,有大人在,再能掩飾的人也不可能真的在他完全沒有任何提防的時候往他胸口捅一刀。
至少在他長大之前,大人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所以白完全沒有拒絕猿飛日斬摸他腦袋的手,即使這個老頭轉頭飛踹譏諷、和回頭對他和藹笑裝可憐的樣子差別非常大,他也只是笑得眼睛眯眯的:「嗯,其實好克化的吃食有很多,像是山藥紅棗粥啦、粳米粥啦、藕粉啦……不過小火鍋裡頭好克化的食材可真的不多。」
白頓了頓,看著彷彿一下子低落下來的猿飛日斬有些為難,想了一會兒才反手拍拍猿飛日斬的膝蓋:「沒事,如果你真的想吃小火鍋的話,就讓他們給你熬點兒紅棗山藥薏米之類的做湯底,我們可以涮香菇、藕片吃!」
阿斯瑪忍不住吐槽:「就那樣還是小火鍋嗎?還不如回去讓紅幫忙熬一鍋大雜燴的雜糧粥呢!」
白很認真點頭:「那也行,不過粥裡頭記得不要放枸杞、山楂之類的,老人家大多脾胃虛弱,可不適合吃。」
阿斯瑪瞪眼,猿飛日斬卻哈哈大笑了起來:「不錯不錯,小娃娃很有見識嘛!不過熬粥就算了,今晚爺爺先請你吃小火鍋吧!」又一腳將還待說什麼的阿斯瑪踹飛:「行了!爭個餐位都爭不贏的笨蛋,還好意思唧唧歪歪的!」吼聲中微帶笑意,也確實,一大群忍者如臨大敵,人家小孩兒卻只當是餐位爭奪戰……確實蠻好笑的。
猿飛日斬笑呵呵的,一把拉起小孩就要往裡頭走,白卻頓了一下腳步,拽過了阿初之後才走進了那家小火鍋店。
可不容易啊,過五關斬六將的!
小孩很期待哦,人氣這麼旺的小火鍋,該比聞到的美味多少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