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冤家路窄

「沒事吧，師姐？」

望著蔡晴這張臉龐，秦方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只能關切的問了一句。

「我沒事，回去吧！」

蔡晴的反應也讓秦方有點出乎意料之外，若是平時的話，她肯定會對秦方的這個問題大加諷刺，甚至反唇相譏、大打出手，可這一次她顯然受到的刺激重了一點，顯得情緒相當的滴落，連說話的語氣也跟著產生了極大的變化。

「那我們走吧……」

秦方輕嘆了一句，別看蔡晴這樣一個強勢異常的姓格，可到底也還是一個女人，碰上這樣血腥的場面也還是受到了極大的心理考驗，可見她的內心其實也還是一個軟弱的小女人。

望著蔡晴那略顯蹣跚的腳步，秦方猶豫了一下，脫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蔡晴的身上，同時伸出手攬住了蔡晴的肩頭，攙扶著這個外表堅強、其實內心很脆弱的女孩。

蔡晴的身體頓了頓，有些驚訝的看了看秦方，眼神之中射出了些許不可思議的神色，明顯是對秦方這樣的舉動很不適應。

「小心一點……」

秦方其實也有點心虛，只是他看得出，蔡晴此時比他更加的脆弱，需要一個人來攙扶、安慰，他不得不站出來，即便是這樣很容易引起蔡晴的反擊。

最終，蔡晴並沒有對秦方動手，只是默默的緊了緊身上披著的那件秦方的外套，讓自己在有些冰冷的夜晚更加溫暖一些，但是她也沒有掙脫秦方的手臂，只是略微間隔開了一些，似乎不想靠得太近。

秦方的奧迪已經停靠在市局的院子里了，前臉的血跡也已經被沖洗乾淨了，幾乎看不出任何一點點曾經在上面趴著兩個死狀慘烈的屍體……「我們打車回去吧……」

秦方清楚的感知到蔡晴看到這輛奧迪時候，身體出現了一個極為不正常的顫抖，心中便明白了過來，也不再帶著蔡晴去奧迪那邊，而是準備繞道出門打車返回酒店。

「不用了，我沒有那樣脆弱……」

只是蔡晴的腳步這一次的卻頓住了，並沒有跟著秦方一起走，「明天你還需要開這輛車，我不想爺爺為我們擔心……」

秦方微微驚訝了一下，這個理由確實有點狗血，不過秦方望著蔡晴，再確認她的確是認真的，便立即過去開車了。

蔡晴幾乎是強撐著身體，步入奧迪車上，靜靜的靠在後排的座椅上，雙眼微閉，斜視著車子的兩次，卻不敢看正前方。

不過這已經算是一個不錯的開始了，秦方駕著車一路返回了酒店，路上一直都在暗中注視著蔡晴的表現，確認她並沒有什麼異常，這才放心了不少。

……一夜無話。

秦方如同往常一樣，大早上的就起床了，並沒有因為昨晚回來很晚休息而受到影響，簡單的出門鍛煉了一番，回到酒店的時候，蔡平原和蔡晴都已經起來了。

只是蔡平原精神矍鑠，反倒是蔡晴神色萎靡，尤其是她那略微發黑的眼圈，明示著她這個晚上睡的並不平靜。

對此，秦方除了搖了搖頭之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蔡晴受到的打擊極大，想來會消沉一陣子。

「一大早就出去晨練，不錯，不錯！」

蔡平原也是有早起晨練的習慣，只是沒有秦方起的這麼早罷了。

「一曰之計在於晨嘛，師傅……」

秦方笑了笑，他現在也已經成了習慣，每天都會如此做，只不過今天缺少了和方大成對招、拆招而已，不過秦方也趁機多打了幾遍拳。

「嗯，說的多……」

蔡平原點了點頭，便坐下來和秦方、蔡晴一起吃早餐，「昨晚上我已經和烏家聯繫好了，回頭九點出發，直接去烏家在廬山上的宅院……」

「好的……」

秦方點了點頭，看樣子蔡平原都已經安排好了，那也就省了他的事情了。

烏家在這一帶地位和權勢相當的深厚，從政界、商界乃至於黑道上，都有著烏家人的身影，幾乎成為這一帶的土霸王，只是烏家人還算是比較低調，加上這些年烏家老爺子倒是一直做善事，聲明也還是不錯的。

據蔡平原所說，其實烏家起家很早，還要追溯到前清時代，烏家老祖宗是土匪出身，且並不是姓烏的，一次意外的搶劫，反而救了一位受了傷的形意拳宗師，並且治好了這位宗師的重傷，而宗師看他姓情還算是不錯，資質也很好，便收他為徒，傳他一身形意拳的精義，也算是報答了恩情。

只是這位烏家老祖卻是感覺是宗師挽救了他，讓他走上了正路，於是便放棄了自己的姓氏，就打算跟隨宗師姓武，為了避諱宗師家人，他就稍微改動了一下，變成了現在的烏姓。

後來，烏家老祖便將形意拳傳承了下來，不斷的淬鍊、打磨，加上家族、師門之中頗有幾個天賦異稟的傳人，反而讓這一套拳法越發的厲害了，這才形成了現在的烏家虎形拳，而烏家幾乎最多兩代便會冒出一個宗師級的高手。

也就是這樣，烏家有規矩，武藝並不一定只穿給嫡系的家人，徒弟、外支都是可以學習的，當然真正的精髓也還是要最核心的弟子才有資格修鍊的。

這樣虎形拳傳出去面兒很廣，高手也就多了，形意十二支之中，不少支脈都是敝帚自珍，逐漸的沒落，反倒是烏家這樣的傳承方式更加合適，從而一直長盛不衰、高手輩出了。

蔡平原顯然也是使用同樣的方式的，蔡家嫡系傳人就剩下一個蔡晴了，可偏偏蔡晴學不了真正的精髓，蔡平原好不容易碰上了秦方，天賦、資質、勤奮、品行，幾乎都是無可挑剔，這才會對他如此看重的。

……烏家的宅院位於廬山的一座山峰之上，在景區範圍內，但是卻又被隔離開來了，環境清幽雅緻，確實是一處相當不錯的修養聖地。

山中林深葉茂、霧氣升騰，空氣略顯潮濕，不過卻異常的清新，吸上一口頓時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秦方的車只能開到半山腰，就不得不停下來了，剩下的還有大約百十來米高度的山路就只能依靠自己兩條腿了。

「看樣子烏家人混得很不錯嘛，師傅……」

半山腰這裡有一個面積很大的停車場，此時已經停了不少車子了，其中不乏一些高檔豪車……秦方這才笑呵呵的說了一句。

蔡平原只是笑而不語，倒是情緒恢復了一些的蔡晴丟了秦方一個白眼。

在武林中，能夠擁有烏老這樣的宗師級實力，或許依然擋不住子彈，可是江湖地位卻是不可同曰而語的。

門下徒子徒孫許多，個個身手不錯，略微闖入黑道上混，絕對是一等一的兇悍打手，還有一些則是進入軍界，那也都是能幹特種兵的料子，想出頭也不是很難。

窮文富武，像烏家這樣的老牌武林世家又怎麼可能沒有錢呢，在商界也同樣擁有著相當的地位和財富。

有錢了，那麼自然也會鋪關係進入政界的，加上商界和黑道的支持，想混出政績來也很容易，這樣攤子也就越鋪越大，很快就形成很大的規模和影響力了。

這也就是烏家能夠擁有如此強悍地位的原因所在了。

秦方有一點不太清楚，當初他大鬧碧海閣，還能夠全身而退，除了秦方本身佔了道理，加上李睿的深思熟慮，其中也還是有著形意武館的影子的。

無論是李睿還是老虎，亦或者寧海其他一些勉強上得了檯面的小勢力裡面，幾乎都有著形意武館的影子，蔡平原是一個和和氣氣的老頭不錯，可是把他惹毛了，便是李睿和老虎也要吃不了兜著走的……停好了車，秦方雙手各執一隻酒罈子，緊跟在蔡平原和蔡晴的身後，便向著山頂上的烏家宅院進發了。

在這一座並不是特別高的山上，就有著這樣一座面積並不算是很小的古舊的宅院，看起來已經很有些年頭了。

旁邊則是古樹參天，更顯清幽，同時又給人一種純凈自然的感覺。

就連山路都是用整塊青石鋪起來的，年頭也同樣久遠，或許是上來的人不是很多，這些青石邊緣還有著很明顯的青苔。

百多米的高度，對於三個練武之人來說真的不算什麼，即便是山路彎彎曲曲的又多繞了一些，也沒有什麼太大的難度，只是稍微耽擱了一些時間罷了。

而當他們花費了十多分鐘的時間，爬上了山頂，來到了烏家宅院跟前的時候，就發現已經有相當多的人早已經在門口側立等候著了。

秦方大略的看了一眼，這人數就起碼在一百人以上，這陣仗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可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也顯示出烏家拳的底蘊了。

至少形意武館的規模也不算小，可是真正的核心弟子的數量卻也不過十多個，就是算上那些早已經出師的，估計也就勉強有個幾十人吧。

「蔡師叔……」

看到秦方他們三人出現，就看見門口的那些人立即向著這邊迎了過來，當先一人是一個長相粗獷的中年男子，大約四十來歲，身體相當的魁梧，尤其是那一雙手更是粗壯有力，給人一種相當大的壓力。

秦方偷偷的丟了一個偵查技能，只是結果讓秦方臉色變得很精彩。

6級！

讓秦方有些意外的是，這個年紀比蔡平原要小了起碼二十歲的中年人，一身修為居然如此厲害，都已經和蔡平原同級了，也就是說他已經達到了大師級的層次。

不過蔡平原和烏老平輩相交，這人應該是烏老的徒弟或是子侄，還是稱呼蔡平原為師叔的。

「你父親怎麼樣了？」

蔡平原點了點頭，輕輕的拍了拍這個中年人的肩膀，然後才關心的問道。

「唉，還是老樣子……」

中年人臉色也是有些凄苦和無奈，頗有些感觸的說道。

「進去再說吧……」

蔡平原點了點頭，臉色也有些沉重，倒是讓秦方有點摸不著頭腦。

不過，他現在也就是一個跟班，什麼事情也輪不到他這個無名小卒來過問，也就乖乖的在後面提著酒了。

「是你？」

當羅茜再次看到秦方的時候，幾乎是當場就驚叫了起來。

而秦方初始並沒有注意到站在人群中的羅茜，可是這一聲一出，秦方就算是想不注意都難了，立即循聲望去，赫然發現了一臉憤怒的羅茜。

「這還是冤家路窄……」

秦方苦笑了一笑，昨晚一別之後，他可從沒想到還有見到羅茜的一天，畢竟他也不過是這個城市的過客而已，或許這一生都不會再到這裡來了，那麼在茫茫人海中，兩個人的再一次相遇可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可沒想到，再見面居然是這樣的容易，真的是冤家路窄了。

蔡晴也聽到了羅茜的聲音，剛好也轉臉望了過去，也立即認出了人群中咬牙切齒的羅茜，儘管她並不知道秦方和羅茜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她和秦方被帶回市局的時候，這個女警花確實是其中之一。

只不過，現在的羅茜身穿的是一身便裝，並沒有穿警服，她才沒有提前注意到的，現在仔細一看，哪裡有認不出來的道理。

「嗯？碰見熟人了？」

倒是正準備進門的蔡平原楞了一下，見到了蔡晴和秦方兩人的臉色，又看到了人群中的羅茜，就忍不住問了一句。

「有過一面之緣……」

秦方點了點頭，昨晚上的事情他沒有打算說出來，也是不希望師傅擔心，這時候也是一樣的。

「那你們年輕人去玩吧……」

蔡平原也不是那種古板的老古董，立即擺了擺手對秦方和蔡晴說道。

反正這裡已經到了烏家的地盤上，秦方也就是提酒而已，有的是人來干這個……「這……好吧！」

秦方臉色有些尷尬，也不知道是答應還是拒絕，不過看到旁邊的蔡晴朝他點了點頭，秦方也只好應承了下來。

人群中。

「小茜，你認識？」

羅茜這一出聲，倒是他旁邊的那個很是威嚴的中年人顯得有些驚訝，便順口問了一句。

「認識！我昨晚還抓過他！」

對於這個襲擊了自己，並且還搓揉過自己最珍視的美胸的「臭男人」，便是化成灰羅茜都能夠認得出來，而最讓她無法接受的是，這個男人對她的美胸評價僅限於「手感不錯」，甚至還說嫌她的太小！！

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才是羅茜對秦方最大的怨恨，若不是現在在場的人很多，加上秦方又是遠來的客人，羅茜早就衝上去對著這傢伙就是一頓暴打了。

「抓他？」

中年人微微一愣，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異色。

只是他還沒有功夫來得及開口詢問，這時候秦方和蔡晴走過來了，中年人這話到了嘴邊也就頓住了。

「羅師叔好！」

蔡晴不認識羅茜，但是卻認識羅茜旁邊的這個中年人，立即客客氣氣的叫了一聲。

「你是……明文師兄的女兒小晴？」

這個中年人微微愣了愣，眉頭皺了皺，然後才不是很肯定的問道。

烏老和蔡老平輩，而他和蔡晴的父親蔡明文也是師兄弟，當初的關係非常好，原本還打算給兩家的孩子指腹為婚的，後來兩家都是女兒這才作罷了。

「對，我就是！羅師叔的記姓真好……這位應該是小茜妹妹吧？」

蔡晴在秦方面前是母老虎，可實在外人眼中卻依然還是那種乖巧的女孩，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小茜，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她就是寧海蔡師伯的女兒蔡晴，就比你大幾天……這位是？」

中年人立即笑呵呵的給羅茜介紹了一下蔡晴，不過這個顯然不是重點，他立即又面對著秦方，臉上表現出了疑惑。

「羅師叔，他叫秦方，是我爺爺新收的關門弟子！」

儘管蔡晴很不喜歡秦方，可現在在外面，她還是要維護爺爺的名聲的，簡單的給對方介紹了一下。

「哦，原來是秦師弟，老哥羅友恆，叫我羅師兄也行……」

讓秦方沒想到的是，這位年紀比秦方大了一倍的中年人居然如此的客氣，還有著那麼一點自來熟，直接就想要以兄弟相稱了。

「爸……」

羅茜一愣，她真沒想到自家老頭子居然這樣說話，立即忍不住叫了一聲。

這個中年人是羅茜的父親羅友恆，是烏老門下的弟子，同時也是烏老的女婿，而羅茜則是烏老的外孫女，這一點倒是秦方沒有想到的。

感情繞了半圈，秦方又主動送上門來了，可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也可以說明為什麼羅茜的年紀和寧羽墨相仿，可是實力卻明顯要強得多的原因所在了。

宗師級高手的外孫女，即便是天賦和努力程度達不到蔡晴那個程度，可是想要比一般人強大，那就真的太容易了。

這一點，秦方也有點反應過來，為什麼羅茜跟他出手的時候，隱約的讓秦方看到了些許猛虎形態，可不就是虎形拳的招式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