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好無恥

「有詐！」斗狗場三樓的一個雅間內，一個青年輕輕地抿著杯中的酒，正仰躺在椅子上，閉目養神呢。

萬重山斗狗場乃皇家產業，雅間的裝飾自也是豪華無比。雅間大門正對著的是一米高的朱漆方台，上面安放著金漆雕龍的寶座，背後則是雕龍圍屏。而雅間的四周全用錦緞包裹，就連室頂也用繡花毛氈裝飾。

一深檀木的大桌擺滿了珍餚，不過似乎沒人動過。四方百年楠木凳圍在大桌之旁，鋪著錦緞椅墊。

這雅間，可不是一般人能來的地方。這裡的雅間基本都被人包了，外人想要一間，錢再多，也沒用。能來這裡的，至少都是達官顯貴。

「哦？趙兄，為何？」另一人站在看台，回頭看了看趙發。

趙發，四大家族趙家嫡長孫。

「只是，這紈絝何時變得如此伶牙俐齒了？」

說話之人乃李家子弟李君安。李君安，四大家族李家庶子之子，但是卻被譽為李家後代中最有才能的一位，雖然地位不及嫡孫，但在李家也比較超然。

趙發睜開眼睛，站了起來，一撩錦袍，坐在了席間的凳子上，放下酒杯，「今日本是那孫不二布置好了一切，就等姜雲來上鉤。誰料這姜雲一來，就控制了局勢，而且牽著不二的鼻子跟著他在走。」

「不錯。可是這倒很像你的作風啊！趙兄？哈哈哈！」李君安朗聲大笑，隨即眉頭一皺，「但是，為何說有詐呢？」

「我也不知道，但是，事情沒這麼簡單，我們都小瞧了那紈絝。」趙發皺了皺眉頭，他確實沒料到姜雲究竟要做什麼。

「不過。」趙發突然間又笑了笑，「其實我很期待這個姜雲，不然，我們可真是沒了對手啊！很無聊的啊，李兄，你說是不是？」

李君安白了他一眼，「他也配？要不是爺爺要我今日前來，這點屁事我我才懶得管。」

「那也是李老爺子擔心不是，那姜家就這根獨苗，我們還是要好好照看照看一下的。」

※※※※※※※※※※

斗狗場中，姜雲已經開始寫下賭約，一邊寫一邊念道，「甲方，派出代表姜雲，迎戰乙方……」

姜雲頭一偏，笑道，「孫二啊！我這條狗也沒取名字，不介意我叫他孫不二吧？」

「哼哼，拾人牙慧！隨便你了！」

姜雲接著寫道，「迎戰乙方代表孫不二，於帝都萬重山斗狗場決鬥。以斗狗場的規定論勝負，若孫不二勝姜雲，則甲方當場跪下叫爺爺。若姜雲勝孫不二，則乙方當場跪下叫爺爺。立此賭約，永不反悔！」

「拿去看看，沒問題就畫押吧！」

孫不二也擔心姜雲耍花招，把賭約上上下下看了3遍，又喚過身邊的小斯看了看，確認無誤，看到乙方處姜雲已經簽名，遂放下心來，在甲方處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保人呢！」姜雲喝道，「誰來做這個保人。」

「我的媽呀，誰敢做這保人啊！這不玩命啊！誰輸了不認帳，你能怎麼辦？」四周的人都是嚇得一哆嗦，紛紛止不住的倒退，就怕被揪上去當了保人。

「咳咳，如果二位不介意的話，這個保人嘛，我來吧。」

眾人定睛一瞧，從雅間的樓梯上慢慢走下來一半大小子。只見這小子年齡不大，14、5歲左右年紀，身材高挑秀雅。頭戴一頂朝陽冠，插著一羊脂玉發簪。衣服是海瀾的絕品絲綢，上綉雅緻的隱竹花紋。腰間下掛著一對龍鳳玉佩，顯示出身份的尊貴。

這小子走個路也是一步三搖，擺足了譜。

姜雲一瞧，心道：「得，這保人，還真得這個主。」

隴海帝國三皇子，萬重山斗狗場身後的真正主子。這小子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啊！姜雲還奇怪今天這麼大的事，怎麼就沒驚動這位主呢，原來躲在一邊看熱鬧啊！

別人不敢當這個保人，三皇子可不怕。不管姜家那位老爺子如何勞苦功高，為隴海帝國打下天大的地盤，也不管四大家族勢力如何龐大，說到底，終究都是臣子。

「怎麼樣，二位，沒有意見吧？」

笑話，你皇子出面作保，誰敢說個不字。姜雲、孫不二自然連連點頭。

「即如此，我也不客氣了。」

「唰唰唰。」三皇子也在賭約上籤下自己的大名——任豪睿。

任豪睿看了看這二位，意味深長地道：「二位小哥，今日這個賭約已成，如果有誰反悔的話，嘿嘿，我可是要稟告到父皇那裡去的。」

姜雲微微一笑，這個三殿下任豪睿確實很可愛。

在前一世，雖然皇家為難姜家，但這個三殿下卻是個異類，和姜家、四大家族的關係都維持得很好。後來隴海帝國雖然也被滅了國，但這個任豪睿居然能逃得性命。不得不說，他的人際關係處理得非常好。

「哈哈哈，這個姜雲，果然沒讓我失望！」雅間里的趙發撫掌大笑，姜雲那點把戲，已經被其看穿了。

「也就是這孫不二才會上這種當，蠢笨如豬。」李君安恨恨然地道：「趙兄，需要我們提點他一下嗎？」

「晚啦！再說，李兄有那麼好的閑情雅緻嗎？」

兩人自是知根知底，互相望了望，隨即放聲大笑。

趙發、李君安，在四大家族可都有天才之名，更是號稱為帝都四傑，豈同於那帝都四霸的不堪。

雖然，大家都是四大家族子弟，但是那也要分親疏貴賤的。像四霸那種貨色，在四傑的眼裡，就是家族的恥辱。

此時，斗狗場中，觀眾的情緒已經都快達到**了。他們對斗狗的過程不看重，重要的是那個結果，不管誰勝誰敗，都有好戲可看。

「這個賭有點大了哦……」胖子有點擔心，用手肘拐了拐姜元化，「元化，你們那條斗狗頂事吧。」

「我看，頂事吧…」姜元化更沒譜，「我說二少啊，你覺得有多少把握？」

胖子眨巴了下小眼睛，雙手一攤，「我可是十足沒把握。」

「那咋辦？」

「嘿嘿，好辦。」胖子小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湊在姜元化耳邊道：「看我手勢，就立即上前斬殺對方的斗狗，聽明白沒有。」

見勢不對，就上前攪局唄，這可是紈絝們的拿手好戲。

姜元化嘴一撇，暗自鄙視。

場內，任豪睿看了看姜雲、孫不二，退在一旁，大聲喝道，「比斗開始，你兩人退場，放……」

「狗」字還沒喊出來，姜雲一個箭步上前對著孫不二的臉就是一耳光扇了過去。

「啪！」那聲脆響，真是響徹全場。

「舒服。」姜雲暗自爽道。

「哎呦！」孫不二退後一步，一手捂著臉，一手指著姜雲厲聲喝道：「姜雲，你敢動手？」

孫不二的護衛們也是一擁上前，護住孫不二，姜元化也是率眾圍住姜雲。只待雙方一言不合，就要動手開打。

「姜雲，我要和你決鬥！」

孫不二何曾吃過這種虧啊！被人當眾打臉，奇恥大辱啊！

紈絝之間雖然多是護衛們動手，但只要兩人同意，還是可以鬥鬥的，只要不傷性命、不致殘即可。

「你奶奶個熊的，你個蠢豬，方才不是都簽了賭鬥文書了嗎，你叫什麼叫。孫二啊！你還真二啊！」

「啊？」孫不二傻眼了，不是斗狗嗎？怎麼成兩人決鬥啦？微一思量，喝，還真是！那賭約上派出的代表不就是自己和姜雲嗎？

帝都四害的修為遠不如帝都四霸，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因此，四霸常常想動手，卻沒有那個機會！今日，這個機會送到眼前了，哈哈！

「姜雲，你這是在找死！」

兩人把護衛們都趕了下去，既然立下了賭約，那麼護衛們也就沒用了。不過兩邊的護衛都做好了準備，一待事情不對，就要上前救人。特別是姜雲化，他可知道自己這主子有幾斤料。

場內的任豪睿也是一臉的茫然，暗道今兒這姜雲怎麼變了性了，居然敢親自動手了？難道他服了什麼神丹妙藥，功力見長了？

場外現在也是鬧得不可開交。

很多人可是下了重注，賭鬥狗姜雲贏的。雖然賠率很低，但只要能贏就好。但現在情況變了，自然有人就要賴賬了。

但是，更多的人，卻從中看到了機會。

因為，孫不二贏的賠率是1賠10。現在，可是人在決鬥啊，那姜雲怎麼可能贏孫不二？

萬重山斗狗場完全沒有想到他們也有今天，堂堂的皇家賭場，居然也有賴賬的一天。不過，既然身為皇家，他們的話就是權威。

「不算不算，方才是兩人斗狗，那斗狗姜雲贏的賠率是10賠1。現在是雙方的人在決鬥，孫不二贏的賠率是10賠1。」

頓時，人群中發出一片噓聲，但又無可奈何，誰叫人家拳頭大呢。

「這姜雲不可能贏孫不二的，實力差得太多啊，他才後天，孫不二老早就先天了。」

「也不知這姜雲怎麼想的，找死也不是這麼找的啊？」

「就是，我看他今天，腦袋被驢踢了。」

「就是就是，我下注20兩，賭孫不二贏。」

………………

場外也是議論紛紛，看好姜雲的人寥寥無幾。

事實上，現在的姜雲的確不是孫不二的對手，這點，姜雲自己也心知肚明。

孫不二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本來是想羞辱那姜雲的，豈知被那姜雲一頓胡謅猛侃，自己居然著了他的道，被眾人恥笑了半天，現在又被姜雲扇了個耳光。

「恥辱啊！」孫不二從來就沒在四害面前丟過這麼大的臉，而且是當著上千人的面。搞不好，這事今兒就得傳遍全帝都。如果不找回這個場子來，孫不二也就不用在帝都混了。

孫不二惡狠狠地看著姜雲，暗道：「今日就算不能斗狗羞辱你，但打你一頓也能出出氣。」

一旁的胖子使勁地眨巴著小眼睛，一臉的不安，姜雲那點本事，他是知根知底。

還沒待他說話，姜雲擺擺手，小聲道：「二少，安啦，放心，慢慢看戲吧。」

胖子點點頭，出於一貫對姜雲的信任，退在一邊，但還是在姜元化耳邊不停地嘀咕，讓他們做好準備。

一見眾人都散出場了，孫不二仰天哈哈一笑，一用力，甩開了外袍，露出了一身精悍短裝。活動了下四肢筋骨，孫不二一臉的壞笑，勝券在握。

「比斗開始。」三殿下任豪睿一聲怒喝，這場令眾人血脈噴張的比試正式開始。一瞬間，全場的氣氛就達到了頂點，無數人瘋狂地脫去了衣服揮舞著，為兩人加油，歡呼聲、呼哨聲甚至要把斗狗場的房頂給掀了去。

「嘿嘿，姜雲，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看招！」

一腳，孫不二就踢向姜雲的下腹部，但姜雲依然雙手叉腰站在那裡，沒有一點防禦的意思。

「他到底什麼意思？難道有什麼底牌？這姜雲一向詭計多端，我得小心點，反正我實力遠強於他，不怕他耍花招。」孫不二見姜雲如此託大，也就加了幾分小心。因此，腿上的力道就小了很多，以防對方有什麼花招，自己也可以留點餘地。

誰知，姜雲不但沒有還手，甚至連一點招架的意思都沒有，更別說什麼花招了。

孫不二那一腳就狠狠地踢在了姜雲的腹部。

「哎喲。」胖子用手一抹自己的眼睛，扭過頭去不敢看了，那一腳就像踢在自己身上似的。

被一腳正面踢中，姜雲也不好受啊，捂著肚子退後了好幾步，嘴角滲出一絲血跡。

「嘿！上當了！」孫不二一拍大腿，他這個氣啊！那小子哪有什麼花招，就是一白痴啊！早知這個結果，剛才那腳就該多使點勁。

孫不二得勢不饒人，又要上前開打。

「咳咳，慢！」姜雲艱難地伸直了背脊，依然雙手叉腰，雖然腹部疼得不行，但是，逼，還是要裝的，雖然很辛苦。

姜雲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孫二啊，你真二啊，想想賭約上怎麼寫的？」

「怎麼寫的？」孫不二眼珠轉了轉，瞬間臉色一片蒼白。

旁邊的任豪睿也明白了裡面的彎彎繞，笑得也是捂住了肚子。

「若孫不二勝姜雲，則甲方當場跪下叫爺爺。」姜雲伸出食指，很囂張地對著孫不二搖了搖，「甲方，可是你，簽下了大名了哦！」

「你……好無恥！」孫不二這下知道又上當了，而且是上大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