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威武,陌天放的因果

【113】威武,陌天放的因果

月高懸,微風佛。

一行人從京中政要之地,掠入離京城政權中心頗遠的一個小得不起眼的小院,前面幾人背劍引路,一身肅殺之氣瀰漫夜空。

被護之人披著斗篷,帶著金色面具,凜冽桀驁,睥睨冷肅。風輕輕吹起斗篷,衣衫袂袂中現出青色粗衫衣角,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冷麵男子如形隨形。

小院之中,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守衛森嚴。

帶著金色面具披著幽黑斗篷之人一入小院,守衛中便有人上前遞上小竹筒,前邊的護衛正要接過竹筒從中取出紙條,再轉遞給後面的主子。

不防,接竹筒的手一空,那小竹筒已經落入身後帶著金色面具男子之手。

護衛愕然間一陣風過,他們身後的那男子已經失去了蹤影,再抬頭看面前主子的書房,門微晃動,顯然是剛才有人進去。

先前跟在金色面具男子身後,亦步亦趨的冷麵男子——鬼煞抱劍立在房門外,如樁如柱。

今天他們剛去了影閣,理清了影閣之事,主子已經安排影煞回影閣重新受訓,準備從影閣老閣主手中接手影閣之事,從今以後便是他跟在主子身邊隨身伺候。

主子從來都是不溫不火,但每次只要見到是這個竹筒所裝之消息傳來,必定是心急如焚,第一時間展開。

回屋取下面具,寧少卿依然是溫潤儒雅,和剛才那個凜冽桀驁,睥睨冷肅的男子判若兩人。

將面具放在桌上,從竹筒中取出一個紙卷展開。

看完那氏卷上的內容,寧少卿手掌一握,那紙卷已成一堆碎屑,從他手指之間滑落,四下飛揚。

臉上的溫潤儒雅已經不復存在,餘下的只有滿面冰霜之氣,足可速凍周遭十里長河。

「蘇七……」

寧少卿大提琴的聲音全是冷咧,說出來的字也好似結了冰。

喃喃轉身,門已在他的罡風之下自開。

門開之時,鬼煞腰一挺,隨時準備跟著寧少卿出行,卻被裡面吹出的冷風差點冰住,冷不防之下一個寒顫。

寧少卿正待邁出,外面的護衛來報,「主子,盧公子有事求見。」

那護衛見主子臉色不好,此時也甚是忐忑,心中暗罵那個盧公子來的真不是時候。

寧少卿皺了皺眉,掃了眼上前彙報的護衛,他剛剛接手影閣,盧兄卻來了,來得真是巧!

且,他與盧正陽之間確有要事要談。

皺眉之間,已經收了冷意,面無表情吩咐道,「請盧公子過來。」

那護衛暗道好險,抺了抺冷汗,領命退下。

他還記得上次,晚間主子也是接到這樣一個竹筒信息。看完消息后也是一臉冰凍,正好有一個兄弟來回事,當場就被主子一掌給震開數丈,主子連他有什麼事要回也沒有聽,便掠出了院子。

那護衛退下,寧少卿轉頭看向站邊的鬼煞,聲音低沉,「鬼煞,吩咐暗57暗59,好好當差,不要讓不該出現的人騷擾小姐。再去知會一聲其它喑哨,去給新上任的九門提督副將——蘇錦寒找點事情做。」

「屬下尊命。」

鬼煞領命退下,盧正陽被人領了過來,見寧少卿面有不善,微一思呤,肆無忌憚的笑道,「怎麼這樣一副臭臉,又有人欺負嫂子了?」

他們之間一直都有聯繫,盧正陽自然是知道陌千雪的存在的,自然也知道陌千雪上次被皇上把額頭給砸破了皮。

寧少卿面色陰沉,自是不理會盧正陽的調侃,只是不滿的輕哼一聲,轉身進了屋。

既是生死之交,兩人之間便沒那麼多的客氣。

他認識的寧少卿不管何時何地,都是優雅的代名詞,除了陌千雪,還能有誰讓他如此反常。盧正陽摸了摸鼻子,隨著寧少卿的身後進了屋,不怕死的又道,「是哪個敢欺負嫂子,報上名來,正陽去給你收拾了……」

寧少卿募然轉身,眸中精光射現,「你此來,到底有事沒事?若是無事……」言罷手撫腰間,作勢要抽出軟劍。

他現在可正在氣頭上,不能去會陌千雪,也不想看見蘇七那張紈絝笑臉,拿這盧正陽出出氣也不錯。

盧正陽連忙上前按住,賠笑道,「別!你那幻劍玉清哪次出鞘不是見血才回,今兒個正陽可沒打算拿自己的血喂它。正陽此來,是因為……」

**

天微微亮,蘇七便出現在了國公府的演武場。

在蘇七的注視下,陌千雪一身勁裝,很是利落的跳過那護牆的籬笆,然後對著蘇七得意的微揚下巴。

見陌千雪得意的站在籬笆邊,蘇七從演武場中心,掠了過來,點了點頭,「嗯,還不錯。」

正當陌千雪以為他會誇她,只一天工夫就能練到如此境地的時候,蘇七卻是一本正經的說道,「沒想到笨鳥也會有健步如飛的時候。」

這……算是冷笑話么?

這種感覺讓陌千雪有種熟悉的久違感,現代的閨密,哪個說話不是這樣,讓人哭笑不得,又倍感親近。

她口中是批評,面上卻是挑眉笑嗔道,「怎麼說話的呢,你這是?」

言罷,再一打量,今日的蘇七卻不是她從前看到的那一身作騷的紫衣,搖著那賣弄風流的小扇,而是一身戎裝,男兒氣甚足,圍著他轉了圈,上下打量了一遍,又笑道,「喲,你這是陞官了,來我這顯擺。」

蘇七昨天雖然已經打算好了要向陌千雪表白心意,卻也知此時並不是最好時機,見陌千雪圍著他上下打量,兩手往腰上一插,神氣活現,「怎麼樣,這身衣服帥氣吧。」

其實那插腰的手,先前是往腰間準備抽扇子的,只是往腰上一撫,撫了個空,怔然間才又改雙手插腰。

拿扇子,習慣性動作嘛!陌千雪是理解的,卻也在內心噴笑一口。

手輕掩住嘴角,總算是控住笑意,她勉為其難,「嗯,還行吧。」不知他那小扇日後插哪,如何再用那扇子扇風裝風流。

陌千雪的這些個微表情,蘇七如何能不知,這個女子明媚爽朗一笑,便是他最心動之時。

當下眉目跳動,「為了你,我今天可是翹了上朝過來的。先說好,時間不多,教完了你,我得去提督衙門報到。」

言罷後退一步,掠身來到演武場的正中,「把我昨天教給你的劍法舞一舞,我看看領悟了幾分,再給你指點指點……」

陌千雪聞言,心中咯噔一下,問「今天時間不多?」她可是還打算趁今日無事,向蘇七好好的學學,多練練,然後再打聽打聽一些軍中之事的。

陌千雪的婉惜之意,讓蘇七頓時心情爆好。她是不是,已經放下寧少卿了……寧少卿回了京卻帶她進門,想是讓她死了心吧……

陌千雪皺眉之間,已經分清輕重緩急,鎮重道,「這樣吧,那一套劍法你再給我舞一遍,我能領悟多少是多少。練完了,我有話要問你。」

蘇七臉上掛著好奇,「什麼話?不能現在問么?」

陌千雪不想再浪費時間,「你練不練?」

蘇七眼波一轉,眉開眼笑道,「我練……」雖是不太正經的笑語,語中卻是難得的輕柔,竟帶著絲絲溺寵之意,「我練還不行么?你好好看著。」

陌千雪認真的點了點頭。

蘇七收了那抺笑意,飛身抽了劍便開始那一套五招的劍法,擋,劈,刺,削,挑。

蘇七舞起劍來,英氣逼人,神采飛揚和平時那個熱情爽朗,卻又嬉笑沒正形的紈絝貴公子模樣判若兩人。

這五招看起來簡單,其實卻並不易,昨日處理了那兩個粗使丫頭后,陌千雪又來練了半日,根本找不著感覺。

不過,有了昨日的基礎,今日再看,卻也能看出些門道,想來若是下午再溫習溫習,不敢說便練會致敵,但必定會有些模樣。

等蘇七收了功,定住身形,陌千雪上前伸手接過他手中之劍。

她做的甚是自然,蘇七一愣,他大可以把劍一擲,讓劍自己回到架子上。可想歸想,他自然是不會拂了她的好意的,唇角綻放一個笑意,大方的將劍交給她,這次的笑是溫暖的,柔情的,不含分毫的偽裝。

陌千雪並沒注意這一抺笑,只是低頭接了劍,踱步過去將它在架上放好。她想的甚是簡單,蘇七教她劍法,雖收了酬勞,怎麼也算半個師父,她盡點心是應該的。

蘇七望著這個背影,心生暖意,若是從此之後,都有這樣的人陪著,陪他練功,為他侍劍,夫復何求!

只是,再轉身,陌千雪看到的卻還是那個什麼都不放在眼裡的蘇七。

不等她踱步過來,蘇七已經向她走來,一手扶著兵器架子,一邊在架子上拔弄著那些兵刃,不經意的問,「說吧,是什麼事如此揪心?」

陌千雪按住那件被蘇七撥弄來撥弄去的兵器,定定的看著他,突地湊近,壓低聲音,「我想你給我講一講我父親是如何戰死的。」

若是平日,陌千雪如此主動湊近說話,蘇七自是求之不得。

然,此時的蘇七卻是瞳孔一縮。這個問題並不是那麼好講的,其中牽扯太多,一不小心,連身家性命都會沒有。蘇七不語,面色是難得的凝重,陌千雪心一縮,已知這個問題問的太過突兀。

蘇七試探道,「你是懷疑你父親的死因?」若真是那樣,他一個字也不會多講。知道得少,她活的會更長一些,更快樂一些。

陌千雪剛才已經意識到,這裡面的複雜性,此時哪裡還會再去深究,故作輕鬆,「其中也不盡然。我只是想了解一下父親生前的兵力分配。」

聞言,蘇七心裡又是一個咯登,這兩個問題看似不同,實則又暗存聯繫,有些心疼,又有些擔心的勸慰道,「一個女孩子家家的,要了解那些作甚。」

若真有人動她,他誓必護她到底。

「不管你如何看我,我反正把你當朋友看。」陌千雪苦笑道,「我失蹤半年,和寧少卿在王家村以夫妻相稱,別人不知,難道連皇上也不知么?他如今容我活,大概也是看在那些兵權的份上,可我現在卻還是一頭霧水,如果再這樣下去。我怕……有一天我邊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陌千雪說完,便是抬頭望向蘇七,有懇求,有無奈,還有堅定,更有不服的銳利。

這便是她!

雖身處險境,卻並不似一般女子那般認命,流淚,而是自強不息。即使對面的是皇上,是那個高座九五之人,她也一樣的淡定。

有些情況,她確實是了解一些要好,至少應對之間,能更好的把握主動。

雖然他更想問的是,為何她不與寧少卿一同回寧家?她和寧少卿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若真那樣問了,他會覺得自己很是小氣,似在挖人傷疤。不君子!

如今的情況來看,是寧少卿怕惹禍,怕皇上震怒遷怒寧族,迫不得已的才放棄了她吧……

所以,他說出口的話卻是,「這些都是軍事絕密,你不會讓我就在這裡講吧?」一語出,再左右環顧著攤開雙手,挑眉撇嘴的做了個鬼臉,剛才那抺鎮重,那些認真一下子全沒了。

陌千雪一笑,拍了拍手掌。

竹林晃動,莫嬤嬤拿了琴,十五拿了笛子,一個在東一個在西,一個彈一個吹,倒是相得益彰。

莫嬤嬤和十五各就各位,陌千雪卻是狡黠一笑,「現在這樣,可以講了么?這裡沒有牆,不存在著隔牆有耳。」

這女人真是聰明。

如此,外人便覺得是他們兩個一個在吹一個在彈。不僅如此,有這些聲音在,就算是林中潛了人在,想聽清楚他們之間交談的話語卻更是難上加難,幾不可能。

這種超絕的點子,只怕只有她這個腦子才想得出來。

那嬤嬤的琴彈的倒還行,只是那個婢女卻吹得那個調調絲毫沒有婉轉之意,實在不敢恭維,哪裡像以樂會友,倒像是要戰場的鋒沖號角……外人聽了,只怕會認為他蘇七不通情意,不懂風雅,一味焚琴煮鶴。

蘇七無奈搖頭,轉眼看向陌千雪,眼中藏著寵溺,面上卻露貪慕之色,「如此這般自然再好不過。可……這是絕密……千雪,你想一想,沒人能比我蘇家更了解天齊對兵力分配的情況,更沒人會如我這般不帶一點隱瞞的為你分析軍況,是不是……」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就知道這蘇七不是好鳥,這個時候一定是又想敲詐她。

「女孩,還是文雅些的好,你說呢……」見陌千雪不耐的橫眼過來,蘇七連忙話鋒一轉,賠笑,「我的意思自然是該有些酬勞,你明白的。」

「你說吧,想要什麼?」陌千雪回的速度很快,語氣也很爽快。

早就猜到他要說什麼,但想到上次才被他訛了一股股份,卻又心有不甘的補充,「我事先申明,那調料廠的股份,我現在只有五股,不會再出讓了,豆腐的方子你也有了,你到底還想要什麼?」

蘇七自然是不會稀罕錢的,除了那廠子的股份,她真想不出還有什麼是蘇七能看得上眼的,難道是她那碼頭的食館?她走的時候,那個碼頭的人氣已經很旺了……

不待陌千雪多想,蘇七已經欣然開口,「我就是覺得你畫得那些q版的大頭畫很是特別,很合我的味口,你若是專門為我再畫十八般武藝的q版蘇七,讓我湊成一冊,我今日便有問必答。」

就這些?陌千雪啞然,她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一些畫而已,她幾天便能給他畫出來。

也難怪,這古人沒見過如此搞怪的畫風,而蘇七這人一向不是正形,對那些個奇奇怪怪的東西感趣興趣也不稀奇。

像是怕他會後悔,陌千雪伸出手掌,「一言即出……」

蘇七喜笑顏開,見陌千雪伸出手掌,也對掌出去,「駟馬難追!」

如此,十八般武藝各有不同,她要把他畫好,心中自然會多琢磨,一琢磨是不是會多想他一些……到時候,他的勝算是不是會更高一些……

兩人手掌相交一拍,陌千雪「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現在可以說了吧。」

蘇七沒了扇子做道具,便用手縷了縷從額間垂下的兩綹碎發,清咳一聲,不緊不慢,「應該說,現在你可以發問了。」

「好,首先來說一說,我父親是如何死的。」

「自然戰死的!」

「說細些。」

蘇七眉心一皺,帶著警告,「千雪……」他能夠說,她的父親是死在一條精細的計策之下么?如此,只怕……

對此問題,陌千雪早已想通,倒也不再糾結,「好,我換個問題。我父親生前兵力如何,大概是怎樣分配。」

蘇七見陌千雪不再糾結,正色道「你父親所轄之下的兵力統稱陌家軍,而陌家軍是天齊出了名的雜派軍,裡面除了你父親一人姓陌之外,再無一個陌家人。」

父親恨死了陌族的家主當初對自己棄之不顧,對自己的母親見死不救,作為私生子長大的他當然沒有家族的榮譽感,自然是不會把陌族的那些人安插進去。

蘇七繼續道,「你父親雖是出生世家陌族,可實際情況你是知道的,和一般的草莽並無兩樣,甚至更不光彩,所以他名下那一點一滴兵力,全是靠自己的力量和聲望一點一點的蓄集而成。」

「天齊王朝的天下兵力三分,蘇家,皇家,陌國公。雖然還有其它的兵力軍團,然他們的兵力卻都不強,少則幾千,多則不過三五萬,不是歸依於皇族,便是歸依於蘇家。所以並不值一提。

二十年前,是沒有陌家軍的。那個時候,只有蘇家軍和皇族官兵。皇族兵力主要鎮守著天齊的西南兩面,蘇家保著天齊的東北兩面。

我蘇家鎮守的東北兩面一直比較安定,即使有動亂,也會被我蘇家迅速壓制。然,西邊由皇族守著,卻一直是戰亂不斷。自立朝以來,已經丟了大大小小十幾個城池。

當今聖上其實已被先皇作為棄子,派往西邊去鎮壓爆亂,那種地方,那種身份,性命將危自是難免。

是你父親帶著一隊人馬,不顧性命,從亂軍之中橫空而出,豁出性命,才一舉救了當今聖上。

救了皇子又打了勝仗,自然受到了先皇的賞識,保皇黨當時正是用人之時,便升你父親為將,本只想退守裴關便好。哪知你父親鐵骨錚錚,威風凜然,連連征戰,更是節節勝出。

不出幾年,不但收回了那些丟失的大大小小城池,還奪下了倉人的黑木城和若水城,當今聖上也正是因為西邊的功勛和你父親的擁護,才會被指為太子,進而登上九五之尊。」

蘇七講著這些,眼中露出傾慕之光。陌千雪卻是感慨萬分,他父親拚死救了皇上的命,可前兩天大殿之上,一語不和皇上便想要她的命。

「黑木和若水本並不屬於倉人的地界,這兩城相連,卻又是兩個相對獨立的小城,由兩個神秘的家族黑木族和若水族掌握,這兩族世代聯姻,從未翻過臉。先聖祖立朝之時,他們便是我們天齊的屬民,一直是我天齊對著倉人的最後一道屏障。

無奈,皇族無能,才讓這兩城淪於倉人之手。

如今要說起你父親的兵力,便離不開這兩城。

聽說你父親有一塊黑木牌,是黑木和若水兩族的族長所贈,是兩族的聖物。只要有了它,就可以讓黑木和若水兩族的族人唯命是從。」

黑木牌?難道就是雪兒留給她的那一塊?陌千雪低頭撫了撫額。原來,這木牌真的有用……

蘇七說到此,見陌千雪聽到那黑木牌便低下了頭無驚無喜,心下一沉,眼眸中波光瀲灧,「千雪,這個黑木牌可是最高機密,這個世上知道的人絕不會超過十個。京中知道此事的人,也絕不超過三個,我父兄都不一定知曉,你父親是不是把這塊木牌留給你?」

陌千雪回神,猛然抬頭,眸光銳如鋒,「那你是如何得知?」既然他父兄都不知,這消息自然不是蘇家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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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門沖喜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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