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血魔魔尊
章節名:【104】血魔魔尊
「齊小姐,喜服的花色你喜歡哪一種?是鴛鴦戲水還是鸞鳳和鳴?還有新娘的髮飾,我都命人把樣式畫了下來,不用你親自去挑,你看看喜歡哪種?我馬上命人去定製。(www.)」孫如秉拿著幾張圖紙問齊語馨。
齊語馨坐在桌子前,心不在焉地答:「你決定吧,我覺得都差不多。」
她現在想的是怎麼樣完成齊語堂交給她的任務,什麼喜服髮髻她完全不感興趣。
「這是你穿戴的,自然要選你喜歡的,怎麼了?是不是沒有滿意的?我再命人多送些樣式過來給你看!」孫如秉轉頭就要朝下人吩咐。
先前與沐月成親所有的東西都是沐月選的,現在自然也讓齊語馨選,否則他心裡會過意不去的。
齊語馨阻了他道:「不用,這些已經很好,只是我對這方面沒有特別的喜好,由你定就行。」
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穿什麼戴什麼還重要嗎?
孫如秉眸光暗了下來,齊語馨為什麼對他總是這麼冷淡?每次獨自相處,她要麼走神,要麼愛理不理,如果不喜歡他,她不會答應嫁給他,可是他覺得,她並不高興,是他做得不夠好嗎?
齊語馨沒聽到孫如秉答話,抬頭看向他,見他正一臉挫敗,好像不高興了,她深吸一口氣,布上笑容問:「你怎麼了?」
「齊小姐……」
「叫我語馨就好。」
孫如秉點頭:「語馨,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還是你不想與我成親?」
如果不想他們可以暫時不成親的,等她心甘情願的時候再成親。
「我沒有心事,如果我不想與你成親,我就不會答應你,如秉,我真的只是對這些不感興趣,你別多心。」齊語馨安慰道。
孫如秉重新布上笑容,小聲問:「既然你不感興趣那就讓言兒定,她對這些極感興趣,你喜歡什麼,我們就做什麼,好不好?」
「謝謝你,如秉。」齊語馨垂下頭,孫如秉對她越好,她心中越是不安。
孫如秉握住她的手道:「我們馬上就是夫妻了,我對你好是應該的。」
齊語馨嚇得猛地抽出手,豁然起身。
「怎麼了?」孫如秉眸中儘是受傷,語馨竟然這麼怕他碰她?
齊語馨發覺自己的態度太過激烈,趕緊道:「沒什麼,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還從來沒有男子拉過我的手,我、我緊張。」
「原來是這樣,對不起,是我唐突了。」孫如秉鬆了口氣。
以前他和沐月摟摟抱抱都很正常,他以為齊語馨不過介意,沒想到她這麼緊張,可見齊語馨與沐月的區別有多大。
齊語馨壓下慌亂的心,聽似隨意其實有意地問他:「你平日里都看些什麼書?」
「書啊,可多了……這樣吧,我帶你去書房看看!」孫如秉站起身笑道。
齊語馨點頭,終於找到機會了。
兩人到了書房,齊語馨讚歎:「你家書房的書比我家書房大多了,不愧是尚書府,這些書你都看過了嗎?」
書房裡全是書架,擺滿了書,像藏經閣一樣。
「大部分看過,都是平日里沒事的時候用來打發時間的。」孫如秉謙虛地答道。
齊語馨一臉佩服,高興地走到書架前,隨意拿起一本書翻看起來,十分認真。
孫如秉笑道:「原來語馨喜歡看書,以後我天天陪你來看。」
終於找到了共同話題和愛好。
「好啊,一個人看不免寂寞,有人陪著才開心。」齊語馨一臉笑容。
孫如秉心裡樂壞了,這還是齊語馨第一次對他說這麼多話,對他這樣笑,原來她不是不喜歡和他在一起,而是不喜歡那些女兒家的衣著首飾,齊語馨真是個特別的女子。
他體貼道:「語馨,你坐下來看,我讓人去準備糕點茶水。」
「好。」齊語馨拿著書坐到書桌前,認真地看了起來。
孫如秉溫柔一笑,轉身出去。
聽到腳步聲遠去,齊語馨立即放下書,開始在書桌上堆得老高的信涵書籍中尋找起來。
「對了,語馨,你喜歡……語馨?」孫如秉不知何時返回,正撞見齊語馨在翻東西。
齊語馨心頭一跳,孫如秉怎麼會回來了?
她快速平靜下來,若無其事地答道:「想看看你平日都看的是什麼書,如秉,這些都是你看的嗎?」指著剛翻過的一疊書籍。
「不是,那些是我爹看的,我一般看過都會放回架子上。」孫如秉笑答。
嚇他一跳,他還以為齊語馨是特意來書房找什麼的,是他多心了。
齊語馨趕緊收回手:「不好意思,動了尚書大人的東西,我還是走吧,要是惹未來公公不滿可就糟了。」
「不用,我爹不是那麼小氣的人,你是他未來兒媳婦,來看書他不會說什麼的,而且我爹喜歡有才學的女子。」孫如秉連忙阻止她離去,好不容易才找到兩人的共同喜好,他可不會輕易放她走。
齊語馨笑了笑。
既然你爹喜歡有才學的女子,又怎麼會要你娶沐月?沐家女子向來相貌出眾,才學次之,右將軍府乃秉承女子無才便是。
不過沐顏私通被抓后,聖都城議論紛紛,說沐顏不但無才更是無。
心中這樣想,卻沒說出來,看著孫如秉問:「你先前想問我什麼?」
「哦,我是想問你喜歡喝什麼茶?」
「最近上火,給我泡杯甘草茶便可。」
「好,你在這等我片刻。」孫如秉高興離去。
齊語馨大鬆了口氣,看來不能輕舉妄動,孫如秉看上去心思單純,其實是個很謹慎小心的人,剛剛明明聽到他已經走了,卻不知何時折身而回來到了面前,逮了她個措手不及。
還有一點,尚書府和沐府當年勾結的證據那麼重要,不可能隨意放在書桌上,定是藏在了一個隱蔽的地方,會藏在哪呢?
齊語馨四下打量著書房,無意中發現一個書架的頂層有一口上了鎖的木匣子,難道藏在了匣子里?
……
「靜兒,御醫說你身體沒有大礙,只是感染了風寒,來把葯喝了,喝了葯便沒事了。」東方傲親手端起葯喂文靜。
文靜擔心道:「皇上,這葯可會對孩子有影響?」
「不會,朕特意命御醫開的,絕不會傷害到我們的孩子。」東方傲輕聲安撫。
文靜這才放心地喝了口葯,眉頭一擰:「好苦。」
「苦口良藥,等喝完葯,朕給你吃塊蜜糖。」東方傲像在哄孩子。
文靜幸福地笑了。
詩棋書香也一臉高興,皇上對娘娘好體貼溫柔,真羨慕。
剛喝了兩口葯,長福進來稟報:「皇上,太後宮中的婢女來報,太后一整日沒有用膳,請皇上前去看看。」
「太后必是為沐顏的事傷心,朕去了也於事無補,宣御醫過去看看便可。」東方傲沉了臉。
長福有些為難。
文靜勸道:「皇上,太后始終是您的親生母親,她現在病了,為人子應床前盡孝,不可因為沐顏而令你們母子生隙,您去看看吧!」
「可是靜兒,你現在更需要朕。」東方傲溫柔地給她擦了擦嘴角的葯汁。
文靜笑道:「臣妾已經沒事了,等會服了葯臣妾再睡會兒,您去陪陪太后。」
「好吧,既然靜兒如此孝順,朕便依你之言。」言罷將葯碗給了詩棋,命道:「伺候好你們的主子。」
「奴婢遵旨。」
東方傲最後溫柔地看了文靜一眼,不情願地離去。
詩棋坐到床邊,高興道:「娘娘,奴婢伺候您服藥。」
「不用了,把葯倒了吧。」文靜看著那碗黑沉沉的葯,臉色很不好看。
詩棋書香大驚,書香勸道:「娘娘,身子要緊吶,就算不為了自己也為要為了肚子里的皇子,您可不以任性。」
「是啊是啊,娘娘,皇上不是已經向您道歉了嗎?還親自喂您服藥,您就別再生皇上的氣了。」詩棋也急道。
皇上乃是聖顏國的主子,能親自喂文靜服藥,又給她端茶倒水,已經很難得了,她們都羨慕死了,文靜怎麼會還在生氣?
文靜道:「本宮沒有生皇上的氣,不喝這碗葯也是為了本宮腹中的孩子,聽本宮的,偷偷將葯倒了,不要讓任何人看見。」
書香詩棋大驚。
「娘娘,您的意思是,這葯……」書香不敢說下去。
文靜不作聲。
她並不是懷疑東方傲,而是不放心這宮中的人,宮中妃嬪無數,除了太子東方賢外,只有身份低賤的錦妃生下了兩位公主,她不得不小心。
書香詩棋相視一眼,不敢再說什麼,趕緊偷偷出去將葯倒了,然後左右看了看,見無人看到方才回了內殿。
她們卻沒發現,太子東方賢已經入了宮門,正巧撞見了這一幕。
十歲的孩子,從小沒有母親,生存在這個爾虞我詐的宮廷中,心智早已超過普通的孩子,他斷定,那兩名丫頭鬼鬼祟祟,一定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東方賢眸子一眯,露出成熟男人才有的穩重,大步往文靜的寢宮而去。
「太子殿下駕到」
詩棋書香正在稟報葯已經倒了,沒有人看見,聽到太子來了,趕緊住了嘴,退到一邊。
東方賢快步而來,見文靜要下床,趕緊止了她道:「惠貴妃身體抱恙,平常的禮節便罷了,本太子也不給你見禮便是。」
文靜微微一笑,這算是扯平了?
「趕緊給太子殿下搬張椅子來。」文靜躺回去,朝詩棋二人命道。
二人答是,很快搬了張椅子過來:「太子請坐。」
東方賢看了詩棋書香一眼,坐了上去,兩手撐在膝蓋上,看著文靜道:「貴妃的臉色好像很不好?聽父皇說有身孕的女人很辛苦,果然是真的。」
「呵呵,你父皇連這個也和你說呀?」文靜被逗樂了。
說實話,她還是很喜歡東方賢的,剛宮的時候他才六歲,個兒小小的,臉蛋圓圓的,說起話來卻像個小大人。
兩人第一次見面是在她入宮后的第二日,他不顧宮人的阻攔衝進她的寢宮,嚷道:「聽說父皇娶了個天仙一般的妃子,本太子要看,誰也不準阻攔。」
那時候,東方傲只有這一個孩子,難免嬌慣得不成樣子,在宮中無法無天,是個小霸王,卻在見到她的時候,莫明其妙地變乖巧了,盯著她看了半天,然後小臉一紅跑掉了。
至此後,她再也沒見到過東方賢,東方傲卻常常在她耳邊說著,太子如何如何聽話了,太子最近在看什麼什麼書,反正就是說東方賢由小霸王變成了乖寶寶。
她每次都是笑笑,並不發表任何意見。
第二次見到東方賢,是在沐顏進宮那一日,東方傲為了準備迎接沐顏入宮,一連幾日都沒踏進她的宮門,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東方傲寵幸沐顏那一夜,她獨自在御花園的亭子里看月亮,很悲傷很落寞,七歲的東方賢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怯怯地喊了聲:「靜姨。」
宮中規矩繁多,一般皇帝妃嬪與太子見面,都是互稱名號,她沒想到,東方賢卻會喚她靜姨,她的心突然間之被溫暖覆,喜歡上了這個孤獨的孩子。
那夜,東方賢和她聊了很多,都是關於文學方面的,她這才發現,東方賢原來看過那麼多書,可見文安對他有多用心。
至此後,她與東方賢的關係變得十分友好,來往也密切了許多,人前東方賢仍舊喚她文妃,私下裡就叫她靜姨,兩人十分有默契。
一緩眼四年過去了,曾經的小布點已經長大了,他比一般的十歲孩子要高大許多,思想也成熟許多,很多時候文靜都有種在跟大人說話的感覺。
「當然啦,父皇最喜歡的便是貴妃了,常常和本太子說貴妃的事。」東方賢聲音洪亮地答道。
文靜笑而不語,這樣說來,東方傲以前最喜歡的人是東方賢,否則不會常常與她說東方賢的事情。
東方賢問:「宮中好多人都在說,貴妃將來會生皇子,是真的嗎?」
「太子殿下?」文靜緊張起來,是誰在東方賢耳邊煽風?
東方賢安慰道:「貴妃不必緊張,本太子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文先生說,要是貴妃不生皇子,以後便會被人欺負,還不能當皇后,不過,無論是弟弟還是妹妹,本太子都喜歡,要是本太子當了皇帝,就一定封貴妃為太后。」
「太子……」文靜紅了眸子,心中某一處柔軟被觸動。
東方賢突然難過起來:「要是本太子不能當皇帝,而是貴妃的皇子當了皇帝,只希望貴妃不要讓弟弟殺本太子。」
詩棋書香詫異。
文靜趕緊掀被起身,走到東方賢面前蹲下,驚問道:「這是誰告訴你這些的?誰說本宮會生皇子?誰說本宮的皇子會當皇帝?誰又說弟弟會殺你?」
是誰在挑撥她和東方賢的關係?好狠毒的心思。
「靜姨。」東方賢沒有回答文靜的話,撲進文靜懷中大哭起來:「賢兒可以不當皇帝,但賢兒不想離開靜姨,無論以後是賢兒當皇帝還是弟弟當皇帝,靜姨可不可以都像現在這樣對賢兒好?」
他從小沒有母親,父皇縱然寵愛他,宮中的妃嬪還是想方設法地對付他,以求她們能生下皇子取代他地位,只有文靜,她會真心地對他笑,無私地對他好,還會像娘一樣喚他賢兒,他可以不當皇帝,但他不想失去文靜的關懷。
文靜趕緊讓詩棋書香退下去,然後輕輕拍著東方賢的背道:「賢兒乖,靜姨向你保證,無論將來如何,我們之間的感情都不會變,我永遠是你的靜姨,別難過了,你難過靜姨也會難過的,靜姨難過對肚子里的寶寶不好,你不會想讓靜姨的寶寶受傷害吧?」
「不,靜姨的寶寶是賢兒的弟弟,賢兒要保護靜姨,保護弟弟。」東方賢趕緊從她懷中起來,掛著淚珠道。
文靜溫柔一笑,給他擦去眼淚,捏了捏他好看的小臉:「這樣就對了,你是男子汗了,要有自己的主見,不能聽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知道嗎?」
「賢兒能分事非,知道誰是好人誰是壞人,賢兒只是太在意靜姨,所以才……」他小臉紅紅的,連忙低下頭去,這會兒倒像個孩子了。
文靜感動極了,拉著他起身,兩人坐到床上,像母親教孩子一樣道:「你一定要好好跟文先生學習,文先生才高八斗,學識淵博,對你雖然嚴厲,卻也是為了你好。」
「賢兒知道,賢兒的才學將來一定會超過文先生的。」東方賢自信滿滿道。
文靜笑了笑,還是像小時候一樣愛吹牛。
東方賢想到什麼,看著文靜道:「靜姨,剛剛賢兒來的時候看到詩棋和書香在倒東西,是什麼?」
文靜笑容一滯。
……
「母后,您怎麼樣了?」東方傲來到福壽宮,坐到沐嫣的床邊問道。
沐嫣披頭散髮靠在床頭,未施粉黛,一張臉無比蒼白,眼角和眉心爬滿了皺紋,蒼老不已。
她看著東方傲,氣道:「死不了!」
東方傲從沒見到沐嫣如此醜陋的一面,眸中閃過一抹厭惡,卻並未表現出來,讓宮婢端來膳食,要親自喂她:「既然沒事就吃點東西,沐顏是罪有應得,您不必太難過,身子重要。」
「沐顏罪有應得,沐家呢?」沐嫣推開東方傲手上的膳食,怒氣質問:「沐家的賀禮是不是你做了手腳?你是故意要打壓沐家的是不是?」
誰都以為她是為了沐顏病了,卻沒有人知道,她是聽到了東方傲要剷除沐家的話而病,東方傲怎麼能這樣對沐家?
東方傲眉頭一擰:「母后在說什麼?貢品一事朕毫不知情,案子還在調查之中,結果如何朕也不知道,朕如何打壓沐家?」
「呵呵,不知道?好,既然皇帝不知道,那本宮問你,如果真的是沐家私扣貢品,你打算如何?」
東方傲將膳食放回宮婢的托盤中,站起身,滿身威嚴道:「依法處置!」
「好一個依法處置。」沐嫣掀被而起,連鞋子也沒穿,光著腳走到東主傲面前,看著他怒道:「真沒想到,皇帝是個亘古明君,既然是依法處置,那為何文安等人御前出手,玉綰私闖皇宮,忤逆本宮,對太皇不敬,這種種你不依法處置,而沐家,你的親舅舅,你卻要依法處置,你說說,這是何道理?」
東方傲拽緊拳頭:「太后,一碼歸一碼,玉綰是何身份你應該比朕更清楚,文安等人出手是為了保護皇家血脈,功過相抵,可以不究,玉綰從小流落民間,受盡苦難,性格使然,律法不外乎人情,亦可不究,而沐家位居人臣,手握聖顏國半壁兵權,身為太後母族,知法犯法,整個聖顏國人盡皆知,朕若不依法處置,朕如何向天下人交待?」
「好,很好,本宮十二年來任皇上大權大握,為所欲為,今日竟敢如此教訓本宮,忤逆本宮,本宮若知你這般不孝,當初便不該把你生下來,更不該把你扶上帝位……過河拆橋,東方傲,你與你父親毫無兩樣!」沐嫣氣極敗壞道。
東方傲冷笑:「太后在說朕和父皇之前,可有反省過自己?」
沐嫣臉色煞白。
東方傲的意思是,是她這個母親逼他過河拆橋,如此不孝的?
「太后既然無礙,朕還有政務要處理,先走了。」說罷未再看沐嫣一眼,大步離去。
沐嫣身子一軟攤倒在地,這就是她沐嫣的好兒子?!
她拽緊拳頭,東方傲,既然你不顧母子情份,不顧本宮的母族,本宮便也不再顧什麼十月懷胎多年心血,本宮無論如何要保住沐家的風光榮耀!
……
「小姐,為什麼告示貼了大半天了,一個應聘的也沒有?難道我們的要求太苛刻了?」錦衣看著大街上來來回回的人群,卻沒有一個人來應聘,心中鬱悶極了。
玉綰在煮水泡茶,水已經煮沸,她輕輕提著水壺將茶具一一衝洗,雲淡風輕地答道:「你現在才發現是不是晚了?」
「那怎麼辦?要不奴婢去改改要求?」
要是招不到人,以後還得她和橙衫趕車,還是先招車夫要緊,帥不帥都沒關係了。
玉綰看了坐在她旁邊的裊裊一眼,道:「罷了,既然貼出去了,就等著吧,反正近日我不會出門。」
裊裊朝玉綰一笑,覺得玉綰泡茶的動作好美。
「哦,那就再等等。」錦衣轉身回來,埋怨起橙衫來:「都怪你啦,提出那麼苛刻的要求,現在竟然沒有一個人來應聘。」
橙衫正在挑選剛採回來的花瓣,聽到這話嘴角一抽,回道:「我不說你,說你我都覺得多餘,你自己掄耳光打自己去吧,我提出的苛刻要求,哼,你好意思說這話?」
「小姐,你看橙衫,她太過分了!」錦衣被橙衫說得臉紅脖子粗的。
好吧,這些要求是她提出來的,可是橙衫也是同意的。
橙衫氣憤回道:「我過分?不知道是誰過分?」
兩個比親姐妹還要好的丫頭,第一次為了招不到車夫而吵架。
玉綰如同未聞,靜靜沖好茶,給裊裊倒了一杯,再給自己倒了一杯,輕輕抿了一口,才道:「你們不渴嗎?喝杯茶再吵吧,反正美人居以後不做生意,專門讓你們倆吵架了。」
兩個丫頭立即住了嘴,改成了瞪眼,你瞪我一眼,我瞪你一眼,誰都不服氣。
玉綰不管她們,讓她們變成鬥雞眼,慢慢品著茶。
「姐姐泡的茶真好喝。」裊裊笑誇道。
今天用了一次面葯,現在還看不出什麼效果,只是覺得臉上清涼舒爽,讓她心裏面說不出的很開心。
玉綰揉了揉她的頭,再給她倒了一杯。
「請問,你們這裡招車夫嗎?」門外有男人在說話。
玉綰眾人立即看去,見是名身著粗布白衣的男子,不足三十歲,身材高大,五官絕美,留著兩撇青黑的鬍子,皮膚很黑,像是個長年曬太陽的莊稼漢。
玉綰打量了男子一眼,竟有種說不出來的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一樣,但她確定她以前沒見過這塊黑炭,收回視線繼續品茶,交給錦衣和橙衫去面試了。
慕容殘月見玉綰收回了視線,便知她沒看出什麼來,心中高興不已,難為他將臉塗得這麼黑,又吃幾斤的生辣椒把嗓子辣啞了,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穿這麼差的衣服,但想到玉綰曾經就是穿這種布料的衣服長大的,他不再覺得委屈。
錦衣橙衫相視一眼,年齡身高長相都符合要求,就是太黑了,像個包公,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長成啥樣,但好歹有人來應聘,總比以後她們駕車要好。
錦衣趕緊向前問道:「你會駕車嗎?」
「會。」慕容殘月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出話音來。
他怕玉綰聽出他的聲音來,所以才讓春花秋月去秋芙蓉的廚房拿了辣椒來吃,辣得他眼淚直流,可聲音仍舊沒變,他便一直吃,一直吃,直到最後,聲音終於變了,可是嗓子痛得不行,現在吞咽口水都疼。
錦衣再問:「你以前做什麼的?多大了?成親了嗎?家住哪裡,有幾口人?都叫什麼名字?」
玉綰撫額,錦衣,你是不是要矜持一點?
「我叫邱元亮,今年二十又六了,以前是種莊稼的,家裡窮沒銀子娶媳婦,家住在城東山腳下,父母都去世了,有一個妹妹,小的時候被我弄丟了,一直沒找到。」慕容殘月一一答道。
他自然是來求原諒的,沒銀子娶媳婦是假,他都看不上罷了,家住城東山上,父母去世是真,妹妹弄丟也是真,這些他早就編好了,自然對答如流。
錦衣橙衫相視一眼,好可憐哦。
裊裊道:「姐姐,他和我一樣姓邱吶。」
玉綰側頭瞥了門口的男子一眼,道:「就他了,錦衣,給他安排住處,說說我們的條件和待遇。」
「是,小姐。」錦衣面上一喜,趕緊帶著邱元亮往後院去。
邱元亮朝玉綰感激一拜,道:「謝小姐,謝小姐賞口飯吃。」
其實小綰很善良,對身世可憐的錦衣,橙衫,邱裊裊都很關照,現在聽到他編的可憐身世馬上聘用了他,只要他城心悔過,小綰一定會原諒他的,好高興!
「小姐不喜歡吵鬧和話多的人,以後沒事你盡量少說話,免得惹得小姐不高興。」錦衣邊帶著他往房間去,邊道。
其實她的話也挺多的,但玉綰好像並沒生她的氣,呵呵。
慕容殘月點頭:「小人知道了。」
視線一直在打量著這個院子,猜著玉綰睡哪個房間?平日無事都做些什麼?
「有一件事你一定要記住,小姐不喜紅色,除了花以外,任何紅色的東西你都別讓小姐看到。」錦衣再道。
慕容殘月奇怪問:「小姐為什麼不喜紅色?」
難怪小綰一身白衣,美人居上下,未見一抹紅色。
「這個沒有人知道為什麼,你只要記住,不該說的一句也別多說就行了,好了,這是你住的屋,晚上盡量不要出來走動,現在我們公子不在府上,院子里三個女兒家的名聲你還是要顧的。」錦衣指著最裡面挨著馬房的那個空房間道。
慕容殘月點頭:「我都記住了。」
「這就好,你的月錢每月五兩,要是做得好,我還會讓小姐給你加的。」意思是,你得巴結我。
慕容殘月看了打著小九九的錦衣一眼,答道:「多謝錦衣姐姐。」
「錦衣姐姐?我才十六,你都二十六了,你喊我姐姐?」錦衣差點沒氣死,她有這麼老嗎?
慕容殘月暗笑,一臉無知道:「那該叫什麼?」
「還真是個二愣子,叫聲姑娘便可,行了,你先好好休息,這幾天小姐不會出門,暫時沒你什麼事,你便負責喂馬刷馬。」說罷轉身離去。
還姐姐,怎麼不叫奶奶?
看著錦衣離去后,慕容殘月眸中閃過一道亮光,輕輕拍了拍手掌。
春花秋月立即從天而降:「莊主。」你演得真好!
「怎麼樣?都安排好了嗎?」慕容殘月問。
春花回:「莊主放心,已經約好晚上在城郊見面。」
「好,晚上你們倆先去察看情況,本莊主晚些時候再去。」慕容殘月輕咳了一聲,嗓子真難受。
「是。」春花秋月抱拳領命。
秋月見慕容殘月在咳嗽,關切問:「莊主,您吃了那麼多辣椒,嗓子會受不了的,要不要屬下去給你買點葯?」
「不用,在小綰沒原諒本莊主前,本莊主就算啞了也不服藥,本莊主這不用你們管了,你們務必要把今晚的事情辦好,去吧!」慕容殘月朝二人揮袖。
二人不再多言,暗嘆了口氣,飛身離去。
慕容殘月推門進了房間,先睡一覺,晚上才有精神對付他。
夜,悄無聲息地降臨。
城郊外,雜草叢生,開著一些無名小花,月明星稀的天空,月華鋪灑下來,可清晰見得花草昂頭在風中搖擺。
空地上,整齊站了兩排身著紫黑夜行衣的持刀男子,他們不是別人,正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殺手組織血魔。
千狼站在兩排殺手中間,抬頭看了看夜色,時間快到了,尊主怎麼還沒來?
突然。
眼前一黑,一個人影從天而降,一名戴青銅面具的男子筆直落在了眾人面前,同樣身著紫黑夜行衣,看不到年齡和長相,只見得一雙眸子黑亮有神。
「尊主!」千狼帶著眾人抱拳跪地一拜,恭敬至極。
他便是新任的血魔魔尊,朝眾人大手一揚,示意他起身,隨之問道:「買主還沒來嗎?」
「稟尊主,還沒有,時間快到了,估計在路上。」千狼回道。
今日有個大買主,付銀十萬兩,要殺第一庄的慕容殘月,他知道慕容殘月與尊主相識,不敢像上次殺秋芙蓉一樣私自行動,便將此事稟報了尊主,尊主決定親自見見買主,便約在這見面。
魔尊點頭,未再多言。
自從諸葛屹死後,他推脫不了魔尊一位,便在眾殺手中挑了一位武功高強之人出來,幫他打理日常事務,而他若非有重要的事情,不會聯絡他們,生意上的事他也不會多過問。
上次接到殺秋芙蓉的生意,若非他提前得知,後果不堪設想,所以交待千狼,但凡有人要殺與他相識之人,都得向他稟報,這次竟然有人要殺慕容殘月,他必須來看看,是誰要殺慕容殘月?
「你們是血魔嗎?」一道女聲突然響起。
魔尊聽到這聲音,覺得有些耳熟,轉頭看去,見不遠處的草叢中站著兩名黑衣少女。
他眉頭一擰,這兩人不是慕容殘月身邊的春花秋月嗎?難道是她們要殺慕容殘月?
千狼向前回道:「我們正是。」
春花秋月從草叢中走出,來到血魔面前。
「是你們要殺慕容殘月?」魔尊看著她們倆問。
春花問:「你是血魔魔尊?」
「正是。」他點頭。
春花秋月相視一眼,齊道:「不是我們,是他。」說罷轉身站到兩旁。
眾人這才發現,那草叢中還有一人,一襲月白華服,滿身風華,俊美如仙。
「慕容殘月!?」魔尊大驚,心中暗呼上當,看了千狼一眼,騰飛離去。
慕容殘月怎麼會讓他走?立即飛身追了上去,袖中的殘月暗器如雨般朝他打去。
魔尊揮袖擋去,不願與他糾纏,一個翻身踏著夜色而去。
誰知?
剛落在地上,便被無數黑衣暗衛團團圍住。
慕容殘月隨之落在他面前,笑道:「血魔魔尊,今晚你想走怕是沒有那麼容易!」
春花秋月和千狼等人也飛身而來,分別落在慕容殘月和魔尊身邊,兩兩拔劍相對。
「慕容莊主真是看得起本尊,連訓練多年的暗衛也調出來了,不知你今日擺這樣大的陣勢有何貴幹?」魔尊黑亮的眸子閃著利光。
慕容殘月道:「你不必擔心,本莊主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見識一下血魔魔尊的真容。」
魔尊盯著慕容殘月不作聲。
「去年在靈仙鎮,本莊主奉皇上旨意剿滅血魔,本已重傷魔尊,卻被人從本莊主眼前將人救走了,本莊主真沒想到,你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能活著?」慕容殘月自顧自地說道:「不過看這身形,你倒不像去年被我打傷之人,而像是我認識的一個朋友。」
「慕容殘月,你是不是太無聊了?大半夜不睡覺把本尊引到這荒涼之地來『敘舊』?本尊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告辭!」魔尊看了千狼一眼,轉身離去。
慕容殘月向前攔下他道:「你這聲音也極像我那位朋友,何不摘下面具,以真面目示人?」說罷就要去取魔尊臉上的青銅面具。
「慕容殘月,本尊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不要太過分!」魔尊輕鬆躲開慕容殘月伸來的手,退開三步,指著慕容殘月怒道。
慕容殘月沒再向前,負手看著魔尊道:「我早已猜到你是誰,你又何必再故弄玄虛?」
「我是誰?」魔尊眉頭一挑,冷聲問道。
慕容殘月盯著他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睛,重重道:「莫、寒、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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