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的冤家【一
人常說,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可那都只是童年趣事罷了,做不得真。
還是冤家好,冤家宜結不宜解。
結了,那就是一輩子,永遠都別想解開。
一輩子,一生一世。
——題記。
……
周冬冬一直說,北小軍是她天生的剋星。
因為上輩子這輩子下輩子,她從來都沒遇見過這樣讓人無語的男孩子。
注意,是男孩子,而不是男人。
因為周冬冬覺得,北小軍這貨,完全就跟個三歲小毛孩一樣幼稚,一點都沒有成年男人應該有的擔當和穩重,說他是男孩子還是抬舉了他。
就他那副德行,叫成人渣敗類都是勉勉強強。
拿最正常的事來說吧,北小軍是個挺花心的人,往往一段戀愛,絕對不超過三個月就會和女方說拜拜了。
並且分手的時候,他還會鄭重的告知女方,一定要將他送的東西全部還回來,什麼衣服啊什麼圍巾啊什麼小禮物啊,都一定要分毫不差的還回來,然後他好統一的予以毀屍滅跡,為下一次戀愛做準備。
他和周冬冬說,萬一他談了個新女友,兩人正約會呢,一不小心就碰見了前女友,結果前女友身上剛好帶著他送的東西,那多尷尬?
對此,周冬冬飽以他一頓老拳。
因為那些他用來送給女友哄人開心的東西,全都是她給買的。
並且還是在同一家店裡買的!
頂多就換一下顏色而已……
尼瑪,好瞎!
咳,話題略過,略過,說正事。
就從她和北小軍第一次認識的時候說起。
那也是在一二十年前,京都某個貴族幼稚園裡。
年滿三歲的周冬冬在周媽媽的帶領下,前往幼稚園進行報道,然後分班分座位,周媽媽抱著她坐到了一個也是三四歲,由著媽媽領著的小男生旁邊。
不消說,這個從此成為了周冬冬的幼稚園同桌,並且直到學前班,小學,初中,高中,一直都是周冬冬同學的小男生,正是北小軍。
見到周冬冬被周媽媽抱著坐下來,正在拿著粉筆在桌子上畫著玩的北小軍轉過頭來,對著周冬冬就咧嘴笑,露出一口米粒兒似的小白牙,桃花眼彎彎的:「小妹妹,你好呀~」
周冬冬當即賞給他一個白眼,聲音是柔軟稚嫩的好聽童音:「哼,我才不是小妹妹,你要叫我小姐姐!」
聞言,北媽媽就笑著問周媽媽:「這是令千金?多大了啊。」
周媽媽摸摸周冬冬的小腦袋,笑道:「這孩子皮,才滿三周歲。」
北媽媽道:「女孩子皮點好,大了就文靜了。哪像我家這個,現在聽話得很,就怕長大了皮臉,學壞了。」
「哎,所以我才沒再生第二胎,就是喜歡閨女。」
「我家也就這一個,可都寶貝著呢。」
於是兩個母親就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來,兩個小傢伙也開始嘰里咕嚕的說了起來。
周冬冬雄赳赳氣昂昂的昂著小腦袋,小胸脯也是挺了起來:「你要喊我,小姐姐!快喊,喊了我給你糖吃喲~好好吃的糖糖哦~」說著,細嫩的手指在連衣裙上的兜兜里掏了掏,就掏出一顆大白兔奶糖。
北小軍看著那大白兔,桃花眼眨巴眨巴,糯糯的就喊:「小姐姐,我要吃糖糖~」
周冬冬立即享受得眯起眼睛,手中的大白兔往他嘴邊一伸:「真乖,給你吃,以後我罩著你,誰欺負你,你來找我,我去幫你打誰!」
「嗯嗯,小姐姐真好!」
「那是,大家都說我是好人!」
於是兩人那長達一二十年的革命友情,就從此定下了基礎。
從此就眾所周知,北小軍不管幹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那必然立即都是會有周冬冬為他擦屁股處理後事,完完全全是服務到家。
可以說北小軍要往西,那周冬冬一定會跟在他後面不往東去;北小軍要睡覺,那周冬冬也一定會陪在他身邊閉著眼。
真真正正的青、梅、竹、馬。
只是這青梅卻被竹馬氣得天天火冒三丈。
比如——
「冬冬~親愛的冬冬~冬冬姐~我剛發現我不喜歡我對象了,你去幫我和她分手了唄~」
「次奧!死北小軍,你這回才談了兩天!兩天好嗎!四十八個小時,你居然就要分手!那老娘當初費了那麼大的勁幫你遞情書送巧克力是要鬧哪樣!我告訴你北小軍,你不給我個理由你別想讓老娘動身!」
「沒辦法,誰讓我發現我對象居然喜歡挖鼻屎,還剛剛好被我看見了,然後我對象就羞澀的讓她鼻孔上掛著一坨鼻屎,嬌羞的喊我說親愛的,你要不要也來挖鼻屎呀,每天挖挖鼻屎,有益身心健康,康忙北鼻,一起來嘛~尼瑪,要換做你是我,你能受得了嗎?」
「……」
周冬冬不說話,轉頭去找他對象說分手,給的理由是北小軍最討厭挖鼻屎,只喜歡吃鼻屎。
再比如——
「冬冬~今晚上我要和新對象去包場看電影,晚上的值日,你幫我做了好嘛~」
「哥屋恩!我今晚上要去系裡開會,系主任要點名,我沒空!」
「哎呀,冬冬,冬冬姐,別這麼小氣嘛~你說,哈根達斯小雪球你要吃幾份,我給你帶!」
「……」
周冬冬還是不說話,轉頭和系裡打電話說今晚會議請假不去了,她要幫北小軍做值日,誰讓她其實是枚潛在的吃貨。
如此如此,零零總總,不能說周冬冬的生活里一定要有北小軍的影子,但也必須要說北小軍的人生里絕對少不得周冬冬。
可以說,北小軍如今能夠活得這麼自由自在,風生水起,瀟洒肆意,仗著一雙能勾人的桃花眼勾搭了不少女人,欺負了不少男人,全都是周冬冬的功勞,不然的話,他早被那不知道多少個男人女人給堵在寢室里連門都出不了。
只是,北小軍這樣悠遊自在的日子,卻是在君雙結婚的那天,沒有任何預兆的,悄然停止。
那天君雙和君傾的婚禮,在遙遠歐洲的H國舉行。
鬱金香花海美得令人心醉,偌大的水晶教堂在陽光的照耀下,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教堂里,婚禮儀式已然是舉行完畢,漂亮的新娘背對賓客席,將手中的捧花拋向他們南華師生所在的地方,一群年輕人一番你爭我奪,最後,捧花被周冬冬搶到手。
那慈祥的神父恭喜她:「這表示你的婚姻,也是即將到來了,在此提前的恭喜你,希望你能儘快的找到屬於自己的真愛。」
她聽著,微微的愣神,然後看向北小軍。
她的婚姻,她的真愛。
會是他嗎?
就見北小軍正弔兒郎當的笑嘻嘻的看她:「你也終於能把自己給嫁出去了,真是不容易啊!」
周冬冬當即覺得心裡一疼,眼淚幾乎都是要從眼中掉下來。
我也終於能把自己給嫁出去了,真是不容易?
我守在你身邊二十年,整整二十年的時間,從童年到青春到成人,耗盡一個女人最寶貴的光陰,你居然一直都不知道,我是為什麼守在你身邊嗎?
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
旁邊的秦子炎等人見周冬冬的神色有些不太對勁,都是不約而同的轉移話題:「哎呀,婚禮結束了,走走走,咱該去酒店,一會兒喝喜酒,使勁灌君老大啊哈哈……」
說起喝喜酒,北小軍果然注意力就轉移了:「對頭,使勁灌,灌醉他,讓他把我女神給娶到手,不灌他怎麼行!」
於是周冬冬今天的反應,根本就沒被北小軍放在心上。
他自然也就不知道,君家人將他們分別都送上前往酒店的車后,周冬冬特意沒像平常一樣和他坐同一輛車,而是拉著秦子柔就坐到另一輛車上,窩在後座上給周媽媽打電話。
「媽。」
她的聲音聽起來很冷靜,只是臉上有些蒼白,嘴唇也是在輕微的顫抖著:「我下星期回國,然後你上回說的那個那個姓陳的大公子,等我回國了,你就給我安排見面相親吧。」
作為母親,周媽媽如何能聽不懂女兒話中的意思:「冬冬啊,怎麼了啊,你和小軍他們不是一起去參加君家的婚禮了嗎,怎麼了,小軍惹你生氣了?哎,他不就那個樣子,天天跟個孩子似的不會說話,你多擔待著點兒。我跟你說的那個陳大公子,也就隨口一說,誰真讓你去和人家相親來著,咱家和小軍家不早就準備好你和小軍的婚禮了嗎,就等著……」
周媽媽嘮嘮叨叨著還沒說完,就被周冬冬給打斷:「媽,我是說真的,你幫我約好,等我回國就去相親。」
說完,她就掛了,連手機也直接關機了,然後把北小軍放在她這裡的手機也給關了機,讓天朝那邊的家人想打電話詢問都問不了。
徹底把後路給封死了。
坐在她旁邊的秦子柔瞪大了眼看她。
「冬冬,你怎麼,怎麼就想著要去相親了,你和小軍不是?」
周冬冬搖搖頭,眼淚突然的就掉了下來,止也止不住:「子柔,我好傷心啊,我不想再守著他了,好累啊,我覺得不值得了。」
守了長達二十年的時間,他都還是沒能明白她的心意。
她已經累了,她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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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卑賤」的身世擺在那,總有人看不慣。
挑釁?小兒科,她不看在眼裡;
威脅?她死過一次,也不怕多一次;
妒忌?那她管不著;
吃醋?等等……
這男人莫不是有病,初次見面就吃醋,這個不許,那個不準,請問他是她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