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圓房

019 圓房

寒初藍決定了,找個機會親近大郡主,結交大郡主。她既然跟著夜千澤回來了,就要努力地適應帝都的生活,融入帝都的生活,結交朋友,壯大自己的力量,自己能保護自己,不讓夜千澤有後顧之憂,便能做他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皇祖母!」興寧郡主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堂姐,委屈地叫了太皇太后一聲。她愛元缺,元缺是她的,怎麼能是夜錦英這個庶女的?

太皇太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雖慈愛卻帶著不贊成,興寧知道皇祖母是在怪自己嘴多,不敢再造次,委屈地閉了嘴,可憐兮兮地望著元缺。

楚王妃也像被雷擊了一般,不願意相信元缺看上的會是陳王府的庶出之女,論出身,論相貌,自己的女兒都是頂尖的,比夜錦英好多了。平時她瞧著夜錦英還算順眼的,此刻她卻覺得夜錦英就像個狐猸胚子一般,讓她想掐死。怪不得弟媳陳王妃對夜錦英不待見了。

望向同樣若無其事的寒初藍,楚王妃就盼著寒初藍能替自家女兒牽線,有機會親近元缺了。

「缺兒,太皇太后問你話呢,你是不是看中了陳王府的大郡主?」元太后緊張地問著,很害怕自己的寶貝弟弟真的喜歡大郡主,就大郡主這樣的庶出身份,怎麼配得上自己的弟弟呀。

陳王府的人也很意外,也很緊張地望著元缺。

夜錦英放下了自己的酒杯,拿起銀筷,又夾了一口菜吃,在府里,她可沒有機會吃到這麼好吃的飯菜。別人緊張得要命,她卻覺得這件事與她無關一般。

元缺不可能喜歡她!

她私底下和元缺不曾見過面,每年都是在家宴上才能瞧上一次,她也沒有留意過那位人人都想巴結的國舅爺。國舅爺必定也不會留意到她,她和國舅爺是八輩子都不可能拴在一起的人。

所以,她敢說元缺喜歡的絕對不會是她。

「請問,誰是大郡主?」

元缺捕捉到寒初藍對大郡主露出了欣賞之色,猜到這個女人想結交夜錦英,不想讓夜錦英成為全帝都女人嫉恨的對象,否則寒初藍保證會把他撲倒,狠揍他一頓的。撲倒他……元缺忽然懷念起那一次,寒初藍撲倒他的時候,如果他知道自己的一顆心在那麼的一撲就落在她的身上了,他保證在當時就把她翻身壓在身下,然後要了她。就不會像此刻這樣,只能看著她與夜千澤恩恩愛愛了。

唇邊逸出了一抹淡淡的苦笑。

他自認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現在他才知道,他終究不是神仙,不可能真的掌控一切,至少他就無法掌控自己的感情。

在沒有遇上寒初藍之前,他以為這天下間的女子,就沒有一個能入得他的眼。遇著寒初藍了,他才知道,他還是個男人,只要還是個男人,就會喜歡上一個女人。

元缺的話一落,眾人又是滿臉疑惑,兩宮太后卻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夜錦英。

「太皇太后,缺兒的婚事,就不敢勞煩太皇太后操心了,缺兒除非能娶她為妻,否則,寧願一生不娶。太皇太后也不要亂猜了,您老人家是猜不出來的。」元缺望向了太皇太后,笑得飄緲。或許,他這一生還真的不會娶妻呢,除非夜千澤能把寒初藍讓給他!

他想謀奪寒初藍,他也有本事能把寒初藍謀奪過來,可是寒初藍的心不在他身上,他謀奪過來,除了強佔之外,他根本就得不到她的心,何苦?

還是慢慢來吧。

有時候,他的確想強佔她,可對上她的明亮大眼,他只能寵著她,面對著她的不識好歹,看著她與夜千澤感情一天比一天好。

示意宮女再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元缺端著酒杯,朝太皇太后做了個敬酒的動作,一仰頭便把那杯酒喝了個精光。

元缺都這樣說了,太皇太后和元太后交換了一下眼神,只得作罷,不再提及元缺的婚事。而滿殿的人,除了夜千澤夫妻倆以及夜錦英之外,其他人都在心裡猜測著元缺看中的到底是哪家姑娘。

夜錦英不可能了,興寧郡主也等於出了局,就只有讓元缺的視線停留最長的雪大姑娘了,但元缺的意思又是說,那個姑娘,他無法娶到手,有哪家姑娘是他無法娶到手的?

猜不出來是一回事,雪大姑娘成了暗戀元缺的姑娘家最嫉恨的對象卻是事實。

接下來就證實了一切,每個人都有意無意地諷刺雪大姑娘,為難雪大姑娘,特別是興寧,那如劍一般的冷眼,不停地往雪大姑娘身上砍去。

寒初藍在這個時候才看了元缺一眼,像是心在靈通似的,元缺在這個時候也望向了寒初藍,四目相對,一個的眼神依舊清澈明亮,無風無浪的,一個眼神深如無底洞,隱隱有柔情流動,他沖寒初藍柔柔一笑,又瞟了雪大姑娘一眼,寒初藍明白他的意思。

雪大姑娘剛才也諷刺過她了,她在還擊時,雪大姑娘已經換了態度,她便作罷。元缺剛才在環視眾女的時候,故意在雪大姑娘身上停留了片刻,讓人以為他對雪大姑娘有意思,不要說那麼多姑娘暗戀他,想嫁他為妻,僅是一個興寧郡主,就夠雪大姑娘受了。

他在用他的方式替她出氣!

腹黑!

寒初藍撇撇嘴,回他一記。

元缺淺淺地笑,斂回了看她的眼神,還好,她能明白他對她的維護,雖然沒有謝謝,至少沒有惡意地罵他。

家宴進行到一半,太皇太后就借口說累了,離開了朝陽宮。接著太后也以同樣的借口離開。

兩宮太後走了,大家頓覺得壓力小了些。

少帝雖然還端坐在御座上,因為他還沒有親政,年歲又輕,這裡的人,很多都是他的長輩,就算他還在,大家都覺得輕鬆自在多了。

夜錦英在這個時候放下了銀筷,淡淡地站了起來,輕輕地轉身往外走,盡量不驚擾到別人。

看到她要出去,寒初藍碰了一下身邊的男人,小聲地問著:「錦英姐姐出去了,她要去哪裡?」

扭頭,夜千澤好笑地問著:「藍兒,你現在的眼裡就只有錦英姐姐了嗎?你都盯著她看了很長時間了,再這樣下去,為夫都要吃醋了。酒水喝多了,還能去哪裡?」

寒初藍輕輕地在桌下捶了他一下,小聲地嗔著:「她可是你姐姐,吃什麼醋。」說著,她扭身就去抱著夜君瑜,溫柔而小聲地問著:「瑜兒,要不要尿尿?嫂嫂帶你去。」

夜君瑜拚命地點頭。

他都憋了很長時間了。

寒初藍馬上體貼地抱著夜君瑜下地,牽拉著小叔子就走,想去追上夜錦英,製造一個近距離認識的機會。

夜錦英離開大殿,沒有人會注意她,寒初藍離開大殿,卻有不少人看著她。

夜千澤在愛妻起身後,就開始用他狹長又漂亮的鳳眸瞅著元缺看,元缺依舊淡淡地喝著他的酒,好像不知道寒初藍離開大殿了似的,心裡卻在想著用什麼辦法擺脫夜千澤的盯視,可以到外面去巧遇一下寒初藍?

佳人就在眼前,宛如遠在天涯,這種滋味真難受。

他放肆慣了,嘗著這樣的苦澀滋味,讓他難受。

如果還在清水縣,他一定會把她擄走……

寒初藍出了大殿,四處張望著,尋找夜錦英的身影,還好夜錦英的影子還沒有消失,她很快就鎖定了目標,一把抱起小叔子就小跑地追著夜錦英。

「大郡主,大郡主。」

寒初藍一邊跑,一邊叫著夜錦英。

聽到有人叫喚自己,夜錦英頓住腳步轉過身來,看到是寒初藍在叫自己,她的眼神略略地閃爍了一下,僅是一下,便恢復原先的淡冷,望著寒初藍抱著夜君瑜跑過來,等寒初藍走近了,她才淡淡地問著:「世子妃是在叫錦英嗎?」

「錦英姐姐別叫我世子妃了,我叫寒初藍,姐姐叫我初藍吧。」寒初藍自來熟地介紹著自己,放下了小叔子,摸摸小叔子的頭,說道:「瑜兒,你要減肥了。」

夜君瑜仰臉,望著自己的嫂嫂,聽不明白嫂嫂那句話的意思。

「錦英姐姐,瑜兒想去尿尿,我對宮裡不熟,你能帶我們叔嫂去嗎?謝謝了。」

夜錦英看一眼夜君瑜,自己都憋得太久了,要不是兩宮太后離開,她還要繼續憋下去,夜君瑜不過兩三歲的小孩子,憋不住很正常,於是她點了點頭,說道:「世子妃請隨我來。」

「姐姐,叫我初藍吧。」

成功地和夜錦英近距離接觸的寒初藍拉著小叔子跟著夜錦英走,嘴裡笑著,「我聽千澤說過,你是他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姐姐了。」

「難得君昊還記得我這個姐姐。」

錦英還是淡淡地說著話。

寒初藍覺得夜錦英就像最初的自己,她初來異世,也是淡淡冷冷的,特別喜歡用冷冷的眼神剜著夜千澤,喜歡用冷冷的話語諷刺著夜千澤。其實她的內心是很熱情的,屬於外冷內熱的人。

「千澤很念舊的。誰對他好,他都記在心頭。」

夜錦英不說話。

她和夜千澤是堂姐弟,接觸的次數卻少之又少。哪怕兩個人在皇祖母面前都不受寵,可夜千澤是嫡出長子,又是兩國皇孫,再不得寵也比她這個庶女高貴,嫡庶之分就如同貧賤之分。庶出的在嫡出的面前,始終低了一等。

在夜錦英的指引下,寒初藍帶著小叔子去解了手。

等到小傢伙撒完了尿出來,小傢伙就不肯再回到大殿中,非要寒初藍帶著她到處玩耍,而夜錦英早就不見蹤影,應該是方便完了就走了。

「嫂嫂,瑜兒要玩。」

夜君瑜小手緊拉著寒初藍的兩根手指搖晃著,請求寒初藍帶他去玩。

朝陽宮的正殿外面是空蕩蕩的,像個廣場一般,沒什麼好玩的。寒初藍彎下腰去對小叔子說道:「瑜兒聽話,皇上還在殿里呢,咱們不回去不太好。再說了,嫂嫂也不熟悉這裡,不知道帶你去哪裡玩。這樣吧,等回家了,嫂嫂再帶你去玩如何?」

「世子哥哥會生氣的。」

小傢伙稚聲稚氣地答著。

母妃告訴過他,不要隨便去長風苑打擾世子哥哥和嫂嫂。

寒初藍笑著,拍拍自己的胸脯,保證著:「有嫂嫂在,你世子哥哥絕對不敢生氣。」

「昊哥哥俱內?」

「也不是俱內,世子哥哥和嫂嫂是夫妻嘛,夫妻就是平等的,沒有尊卑貴賤之分,那些覺得自己是相公,就可以對妻子頤指氣使,不把妻子當一回事,認為妻子永遠要屈於自己之下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你世子哥哥是個好男人,不會那樣對嫂嫂的。所以嫂嫂和你世子哥哥是相互尊重,相互信任……」

彎著腰解釋給小叔子說著大道理的寒初藍忽然停止說下去,小叔子才兩三歲,不會說出俱內兩個字,而且剛剛那句問話叫的是「昊哥哥」。

視線一斜,寒初藍就瞄到了身邊不遠處那抹明黃色。

是皇上!

她連忙站直身子,不是本能地向夜無極行禮,而是不好意思地對夜無極笑笑,說道:「皇上,你怎麼出來了?」

夜無極似笑非笑地反問著:「朕不能出來嗎?」

「也不是,哦,我明白了,理解的,理解的。」寒初藍以為夜無極也是出來解手的,笑了起來。拉著夜君瑜就想走,夜君瑜卻急急地撲跪下地,稚氣的聲音響起:「皇上吉祥。」

瞧,兩三歲的孩子都比寒初藍反應快。

寒初藍這才記起了電視里演的,不管在什麼時候,在哪裡遇到皇上,都得跪下行禮。

她連忙跟著小叔子一起向夜無極行禮。

夜無極沒有馬上叫她平身,只是居高臨下地睨著眼前這個女子,剛才舅父的話,別人或許沒有猜出來,他卻猜到了。能讓舅父觸手難及的女子,便是別人之妻。舅父喜歡昊哥哥的世子妃,眼前這個小小的農家女。

她,姿色尚可,堪稱絕美,如果能再盛裝一番,能讓他的後宮佳麗都黯然失色。她,不懂規矩又是事實,可她的不懂規矩又不會讓人覺得她粗俗。反正,他覺得她應該是個特別的女子,否則他那位眼睛長在頭頂上的舅父不可能瞧得上她。但,他還沒有找出她的特別在哪裡?

還有她剛才那一番夫妻相處論,與眾不同。她好像很排斥當相公的在妻子面前一副大爺們的嘴臉。而在妻子面前是大爺們嘴臉的男人,天下間比比皆是,連他都一樣。他沒有皇后,只有幾位低級的宮妃,在那些宮妃面前,他想怎樣就怎樣,從來不把她們當成自己的妻子。將來就算有了皇后,他也會想怎樣就怎樣,會要求皇后絕對的臣服自己,以自己為天為地,從來就沒想到過夫妻是平等的。

「嫂嫂識字嗎?」

夜無極忽然問著。

「自己的名字還是會寫的。」

寒初藍謹慎地應著。

少帝年輕,但心思難測。

「只會寫自己的名字,如何說出剛才那一番驚世駭俗的話來。嫂嫂可是把朕都打進了壞男人之中。」

寒初藍在心裡腹誹著,這個少帝就是個偷聽狂,專喜歡聽別人說話。臉上還是一片的謹慎,答著:「不敢!」

「相公在外面掙錢養家,回到家裡怎麼就不能對妻子頤指氣使了?」

「妻子在家裡孝敬公婆,照顧子女,打理家務事,準備著熱騰騰的飯菜等著相公歸來,相公一回來就能享受到家庭溫暖,妻子付出的並不比相公少,為什麼就要被相公頤指氣使?再說了,妻子也可以賺錢。」

夜無極沉默。

細細地想想,覺得她的話貌似也是對的。

不過他沒有享受到這種家庭溫暖,因為他還沒有真正的家室。

年紀太輕,無法理解。

「嫂嫂在鄉下聽說種了很多菜來賣,的確可以賺錢。」夜無極這一句不知道是褒是貶。

「人,只要四肢健全,肯努力,就不會餓著,就不會窮。誰的事業不是靠著自己闖出來的?不過,在你們這裡,得需要政治和平。」朝廷要是壓榨百姓,就算再努力,都是吃不飽穿不暖的。

夜無極又是一頓,覺得她這句話有點深奧,但又相當的淺顯,一聽便能明白,也非常的有道理。

「抬起頭來!」

夜無極忽然說了一句。

呃?

寒初藍有點跟不上夜無極的心思變動,這個少帝比她還小兩歲呢,怎麼覺得他比她還要成熟?唉,這當皇帝的,果真一個比一個難捉摸。

心裡腹誹了一圈之後,寒初藍才抬起頭望著夜無極。

「你絕對不僅僅會寫自己的名字!像舅父一樣,深不可測,怪不得……」夜無極說到這裡便停頓下來,銳利的眼神把寒初藍的臉皮都扒了一層下來,才越過了寒初藍大步離去。

莫名其妙!

夜無極一走,寒初藍就趕緊爬起來。

誰知道夜無極在這個時候轉身,說一聲:「平身吧。」那個吧字還沒有落地,瞧見寒初藍自己站爬起來了,頓時臉色又是一陰,可是寒初藍已經沒有留意他了,拉抱起夜君瑜就急急地往大殿里鑽去。

望著那抹嬌俏的身影沒入殿中,夜無極眸子變得更加的深不可測。

「皇上,這個世子妃真的很不懂規矩。」

「但她也沒有過份失禮。」

夜無極說了一句,扭頭在奴才們的簇擁下離開了朝陽宮。

少帝一走,朝陽宮就恢復了嘈雜。

夜千澤等到寒初藍進來,問她:「吃飽了嗎?還要不要再吃?」

寒初藍搖頭。

「那我們走吧。」夜千澤不喜歡這樣的宴會,寒初藍也不喜歡,一邊讓他拉著離座,一邊問著:「可以走了?」

「皇上走了,就自由了,想走便走,還想吃的可以留下來吃到今天晚上。」

「那咱們快走吧。」

「嗯。」

夜千澤向周妃說了一聲,就帶著寒初藍離開。

……

「見過世子,世子妃。」

一進長風苑,便見八女二男迎出來,向夜千澤和寒初藍恭恭敬敬地行禮。

寒初藍頓住腳步,望望向自己行禮的二男八女,又看看身邊的男人,沒有看到他眼裡的不悅,再看那十個行禮的人,女的都在十六歲到二十歲之間,穿著丫環的衣服,男的,她認識。

是小五和小七。

於是她明白了,這些人都是夜千澤安排進來的。

「都起來吧。」

寒初藍說了一句,在這些人起來后,她便把夜千澤拉進屋裡,一進屋裡就問著:「都是你安排的吧?」

夜千澤笑著把她一摟,嬌軟的身軀就落入他的懷裡,他不客氣地低首在她的臉上親了一記,寒初藍用力地推著他,「門都沒關,你能正經一點嗎?」

「關上門就可以親了?」

「夜千澤!」

「我娘子那麼聰明,都猜出來了,何必再問。」夜千澤在愛妻變臉之前,愛憐地又親了她一記,低柔地把她圈緊在自己的懷裡,他的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說道:「就算這是我的家,可我不能相信那些人。這些人,是我安排來的,讓周妃吩咐管家一聲,他們便成了我們長風苑的人。」

寒初藍身子放軟,靠在他的懷裡,心疼他在自己的家裡,都不敢相信任何人,知道是那場大火留給他的陰影。她心疼地包住了他圈著她腰肢的手,輕輕地說道:「千澤,總有一天,我們身邊的人,都是值得我們信任的!」

夜千澤淺笑,「我相信我娘子能辦到的。」

「春梅和春蘭呢?」

「還給周妃了。」

「周妃會不會不開心?」

「她是個善解人意又心善的人。」夜千澤只說了一句。

「你也知道她好?」

「她是好,可惜不是我母妃,我母妃比她更好。」

那是自然的,在孩子的心裡,自己的母親永遠是最好的女人。

寒初藍倒是沒有和夜千澤辯論這個問題。

「累了吧。」

夜千澤彎腰把她抱了起來,溫柔地問著,「我抱你回房休息片刻。」

「我自己可以走。」

「可我喜歡抱你。藍兒,都這麼長時間了,你還是沒有長多少兩肉。」

「我要是滿身橫肉,就輪到我抱你了。」

「我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我才不要滿身橫肉。」寒初藍笑著。

「我不介意。」

「我介意。」

「女人就是愛美。」

「在你面前,不愛美也得愛美。」

「藍兒,我就知道你一直在嫉妒我比你好看。」

「是呀,我嫉妒,嫉妒到恨不得扒了你的臉皮貼到我的臉上來。」寒初藍伸手捏一把他的俊臉。

「我捨得你也捨不得。」

「越來越油嘴滑舌了。」

「你不喜歡嗎?說起來比你寫的好多了,你一句句的『同上』,也虧你家相公我聰明,否則還真不知道你寫的是什麼東西。沒見過像你這麼懶的人,想我就想我唄,多寫幾個字都嫌麻煩。」

寒初藍呵呵地笑。

她是習慣使然。

以前她喜歡抄錄唐詩宋詞,遇著是同一個作者寫的,她就省去了作者的名字,寫上「同上」兩個字,便知道是誰寫的了。

當然了,也只有她自己明白那意思。

「明天還有沒有宴會什麼的?」

「你還想去?」

「不想,如果沒有了,咱們到處走走吧,還沒有逛過帝都呢。」寒初藍說道,也想考察一下市場,在哪裡建造酒樓生意更好?

在王府里,不用種菜,不用種地,她無聊,必須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做。

「你想去哪,我都陪你去,其他的事情,咱們不再管了。」夜千澤寵溺地說道。

寒初藍愉悅地摟住他的脖子,慶幸自己嫁了一個好男人。

接下來的日子裡,夜千澤還真的只管帶寒初藍去玩,其他事情,重要的,他晚上會偷偷地出去辦,不重要的,都交給自己那些暗衛忙去。至於拜年,他只去了楚王和陳王兩位伯父家裡坐了坐,其他皇親國戚,他壓根兒不想去。

這樣的事情由周妃去周旋,夜沐也是不管的。

原本寒初藍應該跟著周妃去與京中貴族打交道的,夜千澤總是帶著寒初藍出府,讓周妃找不到人,只好作罷。

太皇太后還召過寒初藍兩次進宮,因為有夜千澤陪著進宮,太皇太后倒是沒有為難寒初藍,只是輕責夜千澤過於寵妻,要求夜千澤讓寒初藍學規矩,夜千澤左邊耳進,右邊耳出。

少帝夜無極對夜千澤也是極為親近,幾乎天天都要召夜千澤進宮,夜千澤每次進宮,都是見著了少帝,隨口說上幾句話,就借口溜了,讓夜無極覺得他一心想除掉的堂兄就是一條泥鰍,滑溜溜的,很難抓住。

轉眼間,便到了年初六了。

朝廷會在年初八恢復朝務。

古代的朝廷其實和現代的政府機構差不多,也有節假日。

也是,現代的政府機構都是沿襲著數千年的文化及經驗,一步步積累下來,然後經過不斷地改變,不斷地完善,才會越來越好。

這天傍晚,夜千澤帶著寒初藍牽著藍騎到城外去溜達了一天,剛剛回府,就看到李氏在王府門前來回地走動著,好像在等人,又好像有急事似的。

見到夫妻倆回來了,李氏順著台階迎下來,臉上就揚起了慈祥的笑,笑著說:「澤兒,藍兒,你們回來了。」

「娘。」

寒初藍親熱地叫了一聲。

李氏上前就拉起她的手,笑著對夜千澤說道:「澤兒,娘想和藍兒說點事。」她在這裡等著,就是為了等寒初藍的。

寒初藍猜到婆婆有重要的事情,笑著讓李氏拉著她先進府,朝李氏居住的院子走去。在進了院子之後,李氏讓下人們都退下,她把寒初藍一直拉回到自己的房裡,關上了房門才放開寒初藍的手。

「娘,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有人欺負你了?」寒初藍看到李氏那般的謹慎,以為李氏被人欺負,關心地問著。

李氏把寒初藍拉到了床前按寒初藍坐下,她便去打開一個箱子,不知道在箱子里找什麼,找得很是心急的樣子。

「娘,你要找什麼?」

寒初藍不解地問著,婆婆今天特別的怪。

李氏沒有答她,繼續翻著箱子,半響,她從箱底找到了一本書冊,轉身回到床前,風韻猶存的臉上竟然染上了紅色,顯得極不自然的。

寒初藍更加不解地看著她。

「藍兒,剛才周妃找過娘了。」李氏把那本書冊遞給寒初藍,紅著臉說道:「這本書冊,你先藏好,回到長風苑裡,躲進房裡再細細地看看。」

「什麼書這麼神秘?」

寒初藍接過書冊,隨意地瞟了一眼,然後雙眼圓瞪,臉上刷地就紅了起來。

「娘,你怎麼會有春宮圖的?」

「藍兒。」李氏的臉更紅了,一把搶過春宮圖冊就往寒初藍的懷裡一塞,低聲說道:「這是周妃給我的,周妃說你和澤兒成親半載了,還不曾圓房……王爺想抱孫呢。周妃又不好意思說你們,便把娘找去,讓娘把這本書冊給你,意思很明顯了,就是讓你和澤兒趕緊圓房。」

寒初藍的臉紅得難以形容了。

她和夜千澤沒有圓房,公婆也盯著。

「娘一早就瞧出你和澤兒雖然恩恩愛愛的,可還沒有夫妻之實。以前娘見你身子弱,發育不好,想著先讓你養好身子骨再說。經過半年的調養,娘看你身子已經基本長成了,藍兒,你也該和澤兒行周公之禮了。再這樣下去,誰知道太皇太后又會怎樣為難你們?成親一年,沒有傳出喜訊,太皇太后就會往你們長風苑裡塞女人了。澤兒可以拒絕一次,不可能次次拒絕,那樣會讓他和太皇太后的關係更僵的,太皇太后本來就不喜歡他。」

寒初藍紅著臉不說話。

她的大姨媽結束已經有三天了,這個時候也是可以圓房了。

「藍兒,娘本來不想管你們的私事的,可是如今這形勢,你們還真的不能再這樣做表面的恩愛夫妻。」李氏解釋著自己不是想管小輩們的私事。

寒初藍紅著臉小聲說道:「娘,我知道了。」

李氏望著她,哦了一聲,也不好再說什麼,便送了寒初藍出了自己的房子,看著寒初藍往長風苑走去,直到寒初藍的身子看不見了,她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希望寒初藍把她的話聽進去了。

寒初藍回到長風苑的時候,沒有看到夜千澤在院子里等她,讓她微微地鬆一口氣,真擔心被婆婆要求圓房,一回來就面對相公那張妖孽臉,她懷裡還塞著那本春宮圖呢。

「世子妃,你回來了。要不要吃點什麼,星月給你做。」星月是夜千澤安排進來的八名女子之中年紀最大的,二十歲了,長得很高大,要不是看到她胸前隆起的胸脯,寒初藍都會以為她是個男人呢,因為她像夜千澤一樣高大。

星月不僅高大,也很美,能文能武,據說在暗衛之中還是個算數的佼佼者,夜千澤安排她跟著寒初藍,意思也很明顯了,讓星月成為第二個懷雲。

寒初藍不敢把這些人當成婢女,而是當成了兄弟姐妹,不過星月不太好相處,對她雖恭卻無敬,說話永遠是平板著臉,一板一眼的,好像對她有著非常大的意見似的。

寒初藍搖頭,一邊張望著,一邊說道:「我和千澤在外面的酒樓吃過了。星月,你家主子去哪了?」他們天天外出,天天都在帝都各大酒樓吃過飯才回來,寒初藍既然打算開酒樓,就要先知道那些競爭對手的底子有多厚,正所謂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打仗是那樣,做生意也是一樣的。

星月平板著臉,老實地答著:「主子給世子妃提洗澡水去了,小五和小七要幫忙,被主子拒絕了。」說著,星月睨了寒初藍一眼,那眼神里有著輕責,大概是覺得寒初藍不該讓她尊貴的主子天天提洗澡水吧。

小五和小七是知道夜千澤天天如此的原因,星月等人都不知道。便覺得寒初藍犀利,壓制著自家相公。所以才會對寒初藍有恭無敬,就算他們必須無條件地保護寒初藍,潛意識裡依舊把夜千澤當成了真正的主子。

再者,有哪個當相公的,天天晚上給娘子提洗澡水的?

夜千澤不僅是親自替寒初藍提洗澡水,連熱水都是他親自去燒,好像假借他人之手,寒初藍又會遭到毒算似的。

「哦。」

寒初藍哦了一聲,就朝房間走去。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世子妃。」

星月淡冷地叫了一聲。

寒初藍扭頭,溫和地問著:「星月,有事嗎?」

星月的臉還是板著,寒初藍覺得她要是不板著臉,保證會很多男人追求她。「世子妃不應該天天晚上讓世子提洗澡水。」

寒初藍愣了愣,隨即笑著:「就這事?」

星月的臉板得更厲害了,就這事?世子妃的態度滿不在乎的,她瞧著世子做下人的事,她心疼呢,世子妃不是說很愛世子嗎?竟然是這副態度。「世子何等尊貴,怎能做著下人的事。」

「從明天晚上開始,我也給他提洗澡水,便扯平了。」寒初藍笑笑,轉身就走。

留下板著臉的星月。

就這樣扯平了?

世子妃的答案……讓她非常的不滿意!但世子寵著世子妃,她又不能真對世子妃怎麼樣。

「娘和你說什麼了?」

寒初藍推開房門,夜千澤在屏風後面問道,他把燒好的洗澡水倒在浴盆里,正在試著水溫。

關上房門,還把門都塞上了,寒初藍的身子貼靠在門身上,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氣,圓房就圓房吧,沒有什麼大不了。現在她也心甘情願成為夜千澤的女人了,不過,讓她主動嗎?

夜千澤沒有聽到愛妻的回應,便從屏風後面繞出來,寒初藍看到縷縷煙霧從屏風后飄起,臉不自然地就紅了起來。

「藍兒,你怎麼了?娘和你說什麼了?」夜千澤走到愛妻的面前,有點不解地看著她的臉紅起來。寒初藍不答話,那雙大眼灼灼地盯著他看。夜千澤摸摸自己的臉,問著:「藍兒,我有什麼不妥嗎?你的臉紅紅的,是不是不舒服?」

說著,夜千澤就伸手來探她的額。

「我沒事。」

寒初藍拿開了他的手,從他的身側走過。

夜千澤跟著她,體貼地說道:「藍兒,我幫你打好洗澡水了。」

寒初藍忽然頓住腳步,轉身,又用大眼盯著他看,心裡想著,是等他主動還是她主動?大家都沒有經驗,可她活了兩世,前世受的教育又較為開放,她想,她應該比他懂得多吧?再說了,他的臉皮還是不及她的臉皮厚,還是她主動吧。

這樣想著,寒初藍決定了,她撲倒夜千澤。

「藍兒,你有心事?」

夜千澤的俊臉湊到寒初藍的面前,鳳眸深深地瞅著她,把她剛才臉上的變化都盡收眼底。娘把她叫去,到底和她說了什麼?

「千澤。」

寒初藍忽然嬌嗲嗲地叫了一聲。

撲倒之前得調調情,弄點浪漫的氣氛,這樣吃起來水到渠成。

夜千澤劍眉一抖。

他依舊灼灼地鎖著她看。

「千澤,你,你覺得我美嗎?想不想親一口?」寒初藍的聲音還在嗲著,嗲得她自己都起了雞皮疙瘩,一抖,落滿地。她不是那種會嗲的女人呀。

夜千澤抽臉,兩道劍眉在一抖一抖的。

「藍兒,你沒事嗎?」

寒初藍的臉又紅了起來,不再嗲著聲音,從懷裡抽出了那本春宮圖就往他的手裡塞去,小聲地嘀咕著:「原本想調調情,弄點氣氛的,可我不是那種會嗲的女人,算了,我先洗澡去。」

說著,寒初藍趕緊躲進屏風後面去。

夜千澤垂眸看著愛妻塞到他手上的春宮圖冊,然後妖孽臉也紅了起來,明白愛妻剛剛的不自然從何而來了。

把春宮圖冊一扔,夜千澤跟著轉進屏風后。

春宮圖冊,他早就看了數遍,什麼招式都記著了,就等著實戰操練。

「藍兒,可以了嗎?」

屏風後面傳來夜千澤暗啞低沉的嗓音,他等著圓房等了很長時間了。

「我說不可以,你還願意再等下去嗎?」

「我說過了,不管要等多長時間,我都願意等的。」

寒初藍不說話了。

片刻,屏風後面隱隱地傳來了微微的喘息聲。

……

夜千澤穿著一襲白色的裡衣,披散著頭髮。

被他抱出屏風的寒初藍同樣是一襲白色的裡衣,披散著瀑布一般的青絲。

夫妻倆洗了一個鴛鴦浴。

不知道是熱水太熱,還是情太濃,兩個人如玉一般的臉上都染著紅潮,男的越發的妖孽,女的越發嬌美。

把她輕輕地放躺在床上,夜千澤坐在床沿上,凝視著她,把她的嬌美,把她的羞澀都烙入眼底,烙入心頭,修長的大手愛憐地又帶著烈火,在她的臉上輕輕地撫著,燃燒起來。從她的臉上一寸一寸地游移,來到她的唇上,在她略為紅腫的唇上流連很久,才滑到她光潔的下巴。如今的她,下巴不再尖尖的,圓潤了些許。手指沿著下巴再往下移,而他的身子也隨著他的手指移動,慢慢地俯下身去,再一次吻上她紅潤的唇瓣。

頎長健壯的身軀覆上了柔軟的身子。

寒初藍很想主動的,可她實在是太緊張了。只得放棄了主動,反正做這種事,還是讓男人來主導好一點。在夜千澤溫柔深情又猛烈的攻勢下,寒初藍慢慢地放鬆了心情,不再緊繃著身子。她相信,他一定會很溫柔的,絕對不會弄痛她的。

到後來,寒初藍也想不到了什麼,腦里一片渾濁,只知道自己的身子在夜千澤的溫柔攻勢下,變成了一團火,熊熊烈炎焚燒著她,也燒著夜千澤。她除了還能喘氣之外,就什麼都忘記了,只知道攀附著夜千澤,在夜千澤的帶領下,一步一步地探索著人世間最原始的樂曲是如何譜寫的。

紅色的紗幔慢慢地散落。

燭火一直燃燒著,久久不滅。

從高空中盪回了地平線,寒初藍被燒成灰燼的靈魂又重生了,她扭頭,看到她的長發與夜千澤的長發絞在一起,輕輕地笑了起來,原來這便是結髮的意思。

愛憐的大手落在她的臉上,夜千澤低柔的聲音輕輕地在她的耳邊回蕩著:「藍兒,你還好嗎?」

寒初藍嘀咕著什麼,夜千澤沒有聽清楚,垂眸,柔柔地看著已經在剛才的烈火焚燒之中和他有了夫妻之實的小妻子,捕捉到她臉上的紅潮未退,他眼裡的溫柔更深了,濃烈得可以擰出水來。

「還活著。」

寒初藍又嘀咕著,夜千澤這次才聽清楚。

他低低地一笑,摟緊她,哄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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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農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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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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