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晚節不保了!

009 晚節不保了!

玉鈴蘭定定地望著寒初藍,從寒初藍的眼裡看到了對她的崇拜,再聯想到自己就是因為被一道視線一直追逐著才會折回來,玉鈴蘭忽然沖寒初藍莞爾,剛才她對這個少婦的懷疑還真的是多疑的,這個說話有點怪怪的少婦純粹就是對她充滿崇拜,才會在見到她后表現得不正常。

她笑起來的時候很美,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鮮花,一瓣一瓣地盛開。

這是寒初藍對玉鈴蘭展現出來的笑容評價。

其他人看到玉鈴蘭的笑容時,更顯錯愕,驚愕得下巴都要掉了。

他們都是跟著玉鈴蘭出生入死的老部屬了,還不曾見過玉鈴蘭溫和地笑過,大多數是看到她的冷笑,如今居然對一個陌生的少婦展露了溫和的笑容,實在是太驚駭了。

玉鈴蘭笑過後才知道自己居然沖著寒初藍笑了。

她心裡也有幾分的錯愕,從遭到歐陽烈的背叛到如今有十七年了,她就沒有再展顏好好地笑過,她以為她已經不會笑了,沒想到……

扭身,玉鈴蘭迅速地斂起了笑容,大步地離去。

「她真的很酷,很美,就是臉上的寒冰太厚了,不過她笑起來的時候絕對傾倒眾生。」寒初藍還站在原地,目送著玉鈴蘭帶著將領們大步地離去,覺得玉鈴蘭的步伐都比一般的女子要大,像男子那樣沉穩,挺直的腰肢有著傲氣也有著英氣。

「這樣一個大美人,為什麼就沒有男子求娶?」

寒初藍又低喃著。

「男人大都喜歡溫柔嫻熟的女子,她太冷,誰喜歡?」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道溫煦如同春風的聲音,聲音還非常非常的熟悉。

寒初藍扭頭望向那位不管是什麼時候都是白衣如雪的元缺,在心裡腹誹著:元缺怎麼會在名州?

「她必定是外冷內熱之人,是你們男人不懂得欣賞。」寒初藍本能地就護著玉鈴蘭,不喜歡元缺評判玉鈴蘭的不好。

元缺淺笑著盯著她的眼睛看,笑著:「男人娶的是妻,不是娶一位將軍回府侍候。」玉鈴蘭是大將軍,身居高位,習慣了威嚴,這種習慣就會帶入日常生活里,當她的相公,除非職位比她高,否則都會被她壓著,比她職位高的男人,又有幾個?身份配得上她的也只有那些親王了,但因為玉鈴蘭手握兵權,她的親兵不受兵符指揮,如果親王娶了她,等於擁有了兵權,就會威脅到帝位,帝皇豈會允許?所以親王們都有自知之明,不敢求娶玉鈴蘭,再加上玉鈴蘭性子冷,除了她的部屬之外,其他男人想親近她,難以上青天。這樣一個女子,看似優秀,其實於男人來說就是一塊冰冷的石頭,抱不了,捂不熱,也就沒有人求娶。

「公子這般說,想必府上已娶有溫柔嫻熟的美嬌妻了。」

經元缺那樣一說,寒初藍也明白玉鈴蘭不太適合去當一位好妻子,可心裡還是不喜歡元缺那般的批判玉鈴蘭,就故意刺著元缺。

元缺還是笑睨著她,寒初藍易了容,不管有沒有被他識破,她現在都是扮作陌生人,也不怕他深沉的睨視,淡冷地回視著他。元缺一甩摺扇,名州這裡的氣溫與帝都不同,初夏就已經能嗅到了酷暑的味道,他輕搖著手裡的摺扇,耐看的臉上掛著笑,再加上一身白衣,此刻的他顯得風度翩翩,讓路過的姑娘家,不停地回頭偷看他。

「在下還未娶妻,在下也不喜歡溫柔嫻熟的女子。」

「瞧公子也老了,再不娶妻,小心以後娶了妻也盡不了相公的義務。」寒初藍淡冷地刺他一句,帶著星月越過元缺就走。

元缺在心裡笑翻了,這丫頭在他面前也敢扮做陌生人,忘了他是誰嗎?

她這一路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在寒初藍越過他身邊的時候,他低低地說道:「厚顏無恥!」她剛才最後一句話說的是男女之事,他認識的那些女人當中,也就是她才敢大膽地說男女之事。

寒初藍的心格登一下,這傢伙認出她了?

表面上她還是淡定地離開,不再理睬元缺。

「他沒有跟來吧?」

寒初藍一邊走著一邊小聲地問著星月。

星月微板著臉,答著:「沒有。」

扭頭看一眼星月,寒初藍問著:「星月,你幹嘛又板起臉了,你在生氣嗎?」

星月平板地應著:「夫人,你剛才可把我嚇著了。」指的是寒初藍在玉鈴蘭面前胡說八道。

寒初藍笑著:「雖然她與我家男人不對盤,但我就是崇拜她,好不容易見著真人了,我無法控制自己去小激動一番。」

星月不說話,無法體會自家夫人的心情。

主僕倆找了一間客棧暫時住下來,寒初藍推門進房,看到窗前站著一人,正是她家男人。她眨了眨眼,進房后便關了房門,徑直走到桌前坐下,拎起茶壺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狠狠地喝了一口后,才望向轉身面向她的夜千澤,淺笑著:「千澤,你怎麼會在這裡?」

夜千澤走過來在她的面前坐下,定定地望著她,也不說話。

寒初藍再度眨眼,她做錯了什麼嗎?夜千澤幹嘛這樣看著她而不語?

望望窗前,寒初藍站起來幾步走到窗前望向窗外,發現這間客棧不僅距離近,站在窗前還能把城門口的動靜看得一清二楚,當然要眼力好的。她家千澤眼力自然是最好的那種,也就是說她遇到玉鈴蘭,還差一點被玉鈴蘭懷疑並帶走的事,都落入千澤的眼裡了,包括她又遇到元缺,並且和元缺說了幾句話……

夜千澤該不會是吃醋吧?

想到夜千澤用溫柔來懲罰她,寒初藍忍不住在心裡抖了抖,卻還是若無其事地回到桌前坐下,沖著還是定定地望著她看的夜千澤甜甜一笑,很體貼地問著:「千澤,天氣熱了,你渴嗎?我給你倒杯茶。」

「好。」

夜千澤溫柔地應著。

寒初藍立即給他倒了一杯茶,很狗腿地雙手奉上茶杯。

夜千澤柔柔地注視著她,從她的手裡接過了茶杯,一邊望著她一邊優雅地喝著茶。

寒初藍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覺得分離了一段時間后,她家男人似乎變得有點深不可測了。「千澤。」寒初藍決定單刀直入,不喜歡與他互猜心思,「你在生氣嗎?」

夜千澤淺笑地問著:「為什麼這樣說?」

「你這般定定地望著我,又那般的溫柔,我總覺得有鬼。」寒初藍老實地答著。

聞言,夜千澤笑得更深,放下茶杯,他傾湊過身子來,鳳眸灼灼地鎖著愛妻閃爍著的黑眸,雙手欺上她的俏臉,笑道:「你又沒有做錯事。」他上次用溫柔來懲罰她的不聽話,是因為她不聽他的勸告,做錯了事。「我是在想你易容成這樣了還被元缺盯上,破綻在哪裡?」

自己抬手摸摸易了容的臉,猜測著:「應該不是破綻問題,而是他一直盯著。」元缺都能利用夜錦英來威脅歐陽易,就證明元缺已經掌握到她的行蹤。

夜千澤想了想,嗯著。

元缺也在名州,不知道是沖著寒初藍來還是沖著他來?夜千澤覺得兩者皆有。

「千澤,我見著戰神了。」

寒初藍歡喜地對夜千澤說道,夜千澤好笑地瞅著她,好笑地說著:「你對她很有好感。」他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到過玉鈴蘭是站在他對立的位置上,他的敵人,她向來都不會有好感,會很仗義地也把對方視為她的敵人,唯獨對玉鈴蘭例外。

「我就是對她討厭不起來,也無法敵視她,就算她真的像傳言那般不好親近,我還是不討厭她。」寒初藍很老實地說著自己對玉鈴蘭的感覺。她不僅不會敵視玉鈴蘭,還有一種想去親近玉鈴蘭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是崇拜的原因,是什麼原因,她想不明白。

寒初藍是穿越而來,可她的身子卻是原來那個寒初藍的,與玉鈴蘭有著血緣關係,哪怕母女倆分離了十七年,如今意外相見,雖說不相知不相認,那種天生的骨肉之情還是有的。這種天生的骨肉之情便讓寒初藍想去親近玉鈴蘭,玉鈴蘭又不由自主地沖寒初藍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千澤,你放心,就算我對她有好感,也不會拖你後腿的。」寒初藍又保證了一句。

夜千澤笑,與她十指相扣,「藍兒,不用向我保證,我相信你。你對她有好感,也是你的自由,就算她是我的對立敵人,我也不會幹涉你對她有好感。」他們向來都會留給彼此自由的空間。

「千澤,謝謝你!」

微彎過腰來,親昵地親了她的臉一下,夜千澤寵溺地說道:「對我,不要言謝。」

偎靠過來,靠進他的懷裡,寒初藍發覺自己變得越來越喜歡依偎在他填滿了對她寵溺的懷抱,「你離開了這麼長時間,沒有出什麼意外吧?」

「還好,在我離開后,她都不曾找過我,也沒有安排任務給兄弟們,她自己倒是親自率軍去攻打燕山城,已經穿過了那些山路,把東辰大軍完全地逼退回燕山城外,現在東辰的兵馬又往後撤了,再撤出兩個城,東辰大軍就完全被趕出大星國土了。」夜千澤對這些事有點想不明白,少帝把他派到這裡來協助玉鈴蘭,就是想借著玉鈴蘭之手除掉他,除不掉就放手讓他去建功勛,將來班師回朝,給他一個高位,好製造出他功高蓋主的局面,再借口滅了他。

玉鈴蘭一開始的確是這樣做的,否則她不會派他帶著兄弟們當先鋒軍,也不會一直等著。

最近為什麼改變了?

余許身經百戰那般老成,都猜不透玉鈴蘭的心思,只能提醒他,玉鈴蘭的心思越是難猜,就越要小心,對敵人,越了解的越容易取勝,越不了解的越容易輸。

「她是戰神,不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嗎?這麼長時間了都未能把東辰國的兵馬趕出大星國土。」寒初藍好奇地問著。

據她對戰神這兩個字的解釋,就是常勝將軍,出了兵,上了戰場都是勝利的。現在玉鈴蘭的表現,卻與她的了解有著出入。

夜千澤斂起了笑容,解答著:「歐陽烈御駕親征,士氣大振,再說兩軍歷來有宿怨,相隔十七年後再在戰場上相逢,都想一雪前恥,交起戰來便異常的激烈,想一戰就完全勝利很難。其實戰神也是一個普通的將軍,她經歷的戰爭是沒有失敗過,有時候勝也是慘勝,她之所以會成為戰神,都是十七年前與歐陽烈那一戰而揚名的,她當年陷入了死局,她的部屬死傷數萬,她身邊僅余少數親兵,她都能帶著親兵殺出死局,重傷歐陽烈,扭轉敗局,讓東辰國失敗而停戰。最近十幾年來,她經歷的戰爭都很少,不過國人已經把她吹捧成神了。」

「總的來說,她是一個真正的巾幗英雄,但不能把她當成神來看。」

夜千澤對玉鈴蘭的看法也和其他人不一樣。

當然了,玉鈴蘭也是有能力的,否則不會又培養出數萬的親兵,她的那些親兵只聽她的命令,連朝庭的兵符都視若無睹,就像他如今帶著的雲家殘軍一般。他還沒有培養出親兵,雲家軍如今與他在一條線上,是沖著雲飛揚的,不是真正臣服於他,在余許他們的心裡,只有一個雲飛揚。

真要說屬於他的兵馬,或許只有皇爺爺留給他的那支五萬人的秘密軍隊了。

夜千澤知道他當務之急就是培養自己的親兵,但現在的情勢對他又不利,他想在玉鈴蘭眼皮底下培養親兵很難,除非他打出造反的旗幟去招兵賣馬。

寒初藍點頭。

「千澤,兄弟們都還好吧?」

夜千澤身子微微地沉默一下,才低沉地答著:「有幾百個兄弟在攻打名州城的時候犧牲了。」

寒初藍抿緊唇,默默地去握住夜千澤的大掌,用這個動作來安撫她。夜千澤領會她的心意,「藍兒,我能承受這種生離死別,戰場上死傷在所難免。也是上了戰場,經歷了炮火的摧殘,戰爭的殘酷,生命的無常,我才能理解母妃的渴望。」

他要完成母妃的心愿,努力地讓天下歸一,四海昇平,再無戰爭,讓百姓安居樂業。

寒初藍離開他的懷抱,望著他,朝他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千澤,加油!」

千澤重重地點頭。

他加油!

一定會好好地加油的!

以前花了幾十年的時間才形成天下五分的局面,要天下歸一,花費的時間必定也要十幾年以上。他的父王母妃沒有完成這個心愿,母妃才開始準備基礎——財力,就被人害得香消玉殞。如果他也無法完全母妃的心愿,他就讓他的兒子,他的孫子去做。

……

玉鈴蘭巡視結束后回到名州府衙后,立即進了書房,並且吩咐任何人不準隨意打擾她。

坐進案台內,她默然了片刻,回想著在城門口遇到的那名普通少婦,想著寒初藍對她說過的話,眼裡流露出對她的崇拜,她忽又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輕輕地逸出,她怔忡一下,又慢慢地斂起笑容,覺得自己對寒初藍竟然生出了一股親近感。

一個陌生人,輕輕鬆鬆地就勾出了她十七年都沒有笑過的笑容來,別說她的部屬錯愕,連她自己都錯愕,可那股笑就是由衷而逸出,她剛剛不是又不由自主地笑嗎?

從案台的抽屜里拿出了一幅畫像,是從夜千澤手裡沒收而來。她沒收夜千澤妻子的畫像,其實不合人情,在看到寒初藍后,就算再不合人情,她也不打算再把寒初藍的畫像還給夜千澤。

凝望著畫像中的女兒,玉鈴蘭的神色也越來越溫柔,血濃於水,骨肉之情天生,不管她曾經多麼的無情,多麼的怨恨,多麼的自責,女兒終是她心底的最痛。

「孩子……」玉鈴蘭低喃著,卻語不成句。

看了一會兒畫像,她才把畫像放回抽屜里,又從裡面拿出一封密函,這封密函是在半個月前京中急送而來的,她猜到是什麼安排,卻一直沒有拆開來看。

此刻拿出密函,她拆了。

密函的內容和她猜測的一樣,是京里的人讓她看緊夜千澤,如果夜千澤離開的話,就定夜千澤一個判軍的罪名,軍法處置,先斬後奏。

半個月前,京里發生的事情很多,她只在乎一件事,便是攝政王府的世子妃寒初藍被太皇太后逼出了帝都,一出帝都又遭到伏殺,雖被人救下,卻自此下落不明。

夜千澤肯定也收到這樣的消息有所動靜,她來一個眼不見為凈,裝著什麼都不知道,任夜千澤奔走千里回去救妻,放任那個假的夜千澤在明處吸引著別人的注意力,攻打燕山城時,她不再派夜千澤去當先鋒軍,自己親自率軍去打燕山城。

她不是幫夜千澤,她是補償她欠女兒的。

但她的死忠又讓她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她告訴自己,這是破例的,也就只會有一次,如果再有下次,她不會輕繞夜千澤!

「咚咚。」

書房外面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

一名將領匆匆地推門而入,人進來就稟報著:「報告大將軍,東辰帝君率領著全軍反撲而來,已經廝殺穿過了山路,往名州城攻掠而來。」

玉鈴蘭微微地攏了攏眉,冷哼著:「他總算撕下了他虛偽的惺惺作態。」自案台內站起來,她低沉地吩咐著:「傳我命令,全軍進入備戰作態!」

那位將領立即領命而去。

玉鈴蘭也快步地離開書房。

「大將軍。」

又一位小將從外面跑進府衙,剛好看到玉鈴蘭,立即快跑過來稟報著:「大將軍,我們的糧草在城外被一個叫做黑風的黑風寨山賊頭子帶著一班的山賊搶了,所有押運糧草的人都被山賊劫上了山為人質。」

玉鈴蘭臉色更冷,敢搶軍糧的山賊還真是吃了豹子子膽了!

而且山賊搶糧偏偏選在歐陽烈率領全軍反撲而來之時,兩者之間是否有聯繫?

「來人,傳夜將軍!」

玉鈴蘭一邊吩咐著人去傳喚才回來的夜千澤,一邊繼續著往外走。

歐陽烈忽然帶著全軍反撲過來,必定是一場死戰,她不能輕視,要立即出戰。

夜千澤在玉鈴蘭出城之前出現在她的面前。

牽來自己的戰馬,玉鈴蘭飛身躍上了戰馬後才望向夜千澤,用著極具威嚴的口吻命令著夜千澤:「夜將軍,糧草在城外被一個叫做黑風的山賊帶人搶走了,黑風是黑風寨的老大,你帶著你的兄弟們立即出城去攻打黑風寨,務必搶回糧草。」

吩咐完,玉鈴蘭也不等夜千澤回應,就策馬奔騰而去,早就整裝待發的大軍立即跟著她火速地走。

東辰大軍反撲而來,那是血戰,肯定會死傷慘重,玉鈴蘭卻不讓夜千澤迎戰,只派他去奪回糧草,雖說也是任務,夜千澤總覺得現在的玉鈴蘭有點怪。

望著遠去的大軍,夜千澤也不再遲疑,不管玉鈴蘭有多古怪,他這一次的任務也很重要,糧草可是行軍打仗無法缺少的,沒有糧草,再精銳的軍隊都經受不起飢餓的摧殘。

夜千澤立即點齊自己的兵馬,連向寒初藍說一聲都來不及了,帶著自己的人火速地出城,一邊前進就一邊派著人打聽清楚黑風寨的具體位置,及黑風寨真正有多少山賊,頭目黑風又是怎樣的一個人。

貌似黑風寨是個很低調的賊窩,平時也沒有聽說過這個山寨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不擾民,不殺民,低調到都不像山賊,也就容易被人忽視,明知道城裡城外都駐紮著不少士兵,黑風寨忽然間就搶了糧草,干出這麼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來,也不合常理。

不管合不合常理,夜千澤的任務都是剿匪,搶回糧草,救回人質。

在夜千澤點齊兵馬去剿匪后,名州城的城門立即關上,不再允許百姓自由出入,東南西北兩處城樓上都安排了比平時多一倍的守兵。

寒初藍在夜千澤離開后,察覺到城裡的緊張氣氛才知道東辰國大軍反撲而來。她沒有去追趕夜千澤,更沒有慌亂,只是淡定地等在客棧里,客棧進進出出那麼多人,聽到的消息也最及時。

知道夜千澤僅是派去剿匪搶回糧草,寒初藍微閃了一下眼。

一抹白影又搖晃著摺扇晃進了客棧里。

寒初藍不想和元缺碰面,扭頭別臉,想避開元缺。

元缺淡淡地笑著,站在客棧門口環視一遍客棧里的客人,城門已關,不管是百姓還是來往的商人都困在城裡了,客棧便成了他們臨時落腳的地方。雖然城外戰事緊張,城內的人還算安定,沒有流露過過多的驚慌,估計是月余前名州才經歷了一場慘烈的戰火吧。兩國交戰,兩軍主帥都有著共同特點,絕不傷害無辜的百姓,所以城外打仗,城內的百姓只負責打聽消息,誰勝誰負,名州又會回到哪一國的手裡?

元缺的出現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名州距離帝都十萬八千里的,元缺平時又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他不主動表露身份,就沒有多少人能認出他來。

他環視一遍客棧里的客人後,就朝寒初藍坐著的桌子走過來,很客氣地問著扭頭別臉的寒初藍:「夫人,咱倆又見面了,請問我能在這裡坐下嗎?」

寒初藍不答話,元缺便自顧自地坐下,寒初藍在他要坐下的時候,腳在桌下一踢,踢開凳子,不讓元缺坐,元缺卻輕鬆地一勾凳子,安安穩穩地在寒初藍的對面坐下,坐下后還衝著寒初藍禮貌地笑了笑。

因為人多,每張桌子都坐滿了人,不管認不認識的都坐在一起,討論著同一個問題,元缺坐在寒初藍這張桌子坐下后不久,又來了一對夫妻,也是沒有地方坐,便擠坐在寒初藍這張桌子前,一張桌子就坐了五個人。

大家喝茶,討論戰情。

一直到天黑。

天黑后,戰爭暫時結束,但玉鈴蘭沒有再回到名州府衙里,而是與將士們一起宿在城外的軍營里研討著作戰方案。

寒初藍等的就是天黑。

夜色稍深后,城裡安靜了,她才換上輕簡的夜行衣,打算帶著星月悄然出城去追趕夜千澤,跟著夜千澤去剿匪,現在的她也能幫到夜千澤的忙,不用夜千澤分心來保護她。

走到窗前,她一推窗,一條人影就像蝙蝠似的倒懸在窗外,她窗一開,那人就探頭進來,是一顆毛髮全白的腦袋。

寒初藍大驚,本能地一掌就呼出。

那個老頭閃都不閃,還把白頭迎上前來,讓寒初藍拍他的頭,寒初藍一掌落在他的腦袋上,滿以為能把老頭拍死,誰想到掌落,卻是寒初藍被老頭子的白髮腦袋頂得連連後退數步才站穩,再定睛細看老頭子,一點事兒都沒有,還在嘀咕著:「吃了我兩顆萬金難買的好葯,才提練到這點內力,簡直就是浪費,那小子怎麼捨得把我花上十幾年時間才研製出來的好葯給了你吃!」

嘀咕完,老頭子的身子隨著他的頭倒穿入房間,落在地上,摔得四腳朝天,他還在痛呼著:「哎喲,摔死我這副老骨頭了,臭丫頭還不過來扶老夫一把。」

他的頭比鋼鐵還硬,應該是練過鐵頭功什麼的,還能倒懸在她的窗外,此刻怎麼會像個沒有武功的人摔在地上?

寒初藍警惕地打量著那個像四腳烏龜被人翻仰著一般,四肢在亂揮舞著,嘴裡還在不停地哎喲痛呼的老頭子,一身破破爛爛的衣賞,可衣料又極好,那破爛像是被故意剪爛的一般,滿頭白髮散亂得像雞窩,白色的髮絲上還真的粘著兩根雞毛,他的眉毛一邊是黑色的,一邊是白色的,臉上也沒有多少皺紋,年紀最多就是五十歲,要不是頭髮全白,別人都不會當他是個老人。他的臉也怪,一邊腫得像發酵的饅頭,一邊臉又瘦得皮包骨頭,身高嘛,初看,感覺很高大,再看,又像個侏儒,反正就是個怪人。

又是個世外高人吧!

不,應該是世外怪人!

「臭丫頭你還站在那裡看什麼看,還不過來扶老夫一把?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子很好看?其實我也覺得烏龜四腳仰肚的樣子很好玩。」怪老頭一邊沖著寒初藍叫嚷著,一邊在地上打轉,轉動的速度從慢到快,快到寒初藍看得眼花繚亂,好像滿屋子都是轉動的人似的。

再看下去,她就要暈了!

寒初藍忽然心驚,倏地閉上了雙眸,不再看那個老頭子在地上打轉,耳朵高高地豎著,凝神靜聽著老頭子的動靜。

眼前似有響動,她霍地睜眼,又是一掌朝前方拍去。

「嗯,反應還是不錯的。」

那老頭早就不在地上打轉了,剛接下寒初藍一掌,兩人對掌后,老頭子沒事,寒初藍也沒事,哦,不,寒初藍有事,她與老頭對了掌的掌心忽然間劇癢難忍,她趕緊用另一隻手去抓,不抓還好,一抓,連她另一隻手也癢了起來。

「抓吧,抓吧,我最喜歡看著人親手把自己的皮膚抓破,抓爛,只餘下骨頭。」

「你手心裡有癢粉!」

寒初藍劇癢難忍,氣恨地罵了老頭子一句,在老頭子得意地笑起來時,她立即又撲向老頭子,老頭子在她撲過來的時候往後一躺,就躺在地上了,而寒初藍則不可避免地撲爬在老頭子的身上,老頭子立即鬼叫起來:「救命呀,女登徒子呀!老夫要晚節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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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農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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