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莫名反應

015 莫名反應

老者的話讓玉鈴蘭更是淚如雨下。

走過來,老者靠著一棵樹,神態很是慵懶,與剛剛說那些話時的神情判若兩人,瞟著痛苦得恨不得立即就追隨歐陽烈而去的玉鈴蘭,笑眯眯地問著:「你真的想他死嗎?」

玉鈴蘭只顧著哭泣,沒有回答老者的話。

她,不想他死!

可是他們之間的過去又讓她萬般的無奈,萬般的怨恨。那樣的怨恨,饒是此刻抱著歐陽烈痛哭時,她都無法立即抹去。

歐陽烈死了又能如何?那數萬條人命就能活過來嗎?不,不能!

「他沒死,不過你不給我一個答案的話,再過一個時辰左右,他就會真的魂歸地府,永遠地離開了你,你失去的不僅僅是你數萬的將士,還有你最愛的男人。」老頭子還是眯眯地笑著,他的笑和玉鈴蘭的哭就成了正反對比。

他笑,笑人間情痴。

他笑,笑人間可笑之人。

在戰場上,不管用什麼手段,只要能取勝,就是強者。在戰場上,死傷在所難免。玉鈴蘭數萬的將士都是戰死的,或許他們死得慘烈,可都是為國損軀,他們是英雄,用他們數萬條人命去換來兩國十六年的休戰。玉鈴蘭應該理性地看待這件事,畢竟她會遭到背叛,也不能完全怪歐陽烈。玉鈴蘭只想到沒有歐陽烈時,她的數萬兄弟就不會死,可是戰爭不斷,她的數萬兄弟就真的不會死嗎?答案是否定的。

十幾年來,她被恨遮住了雙目,沒有理性地去看待當年事,也沒有好好地站在歐陽烈的立場上替歐陽烈想過。

親手殺害歐陽烈時,又痛徹心扉,老頭子便覺得她是可笑之人。

聞言,玉鈴蘭立即去探歐陽烈的鼻息,果真還有鼻息,但很微弱,如果再不施救,歐陽烈就真的命歸黃泉。

想都不再想,玉鈴蘭立即一掌按在歐陽烈的膻中穴,把自己的真氣源源不斷地輸入歐陽烈的體內,想替歐陽烈療傷。

「你把你一身真氣都輸給他也無際於事的。」

老頭子呵呵地笑著,救人那般容易,還要醫者做什麼?

貌似,他也不算醫者,擁有絕世醫術,卻懶得出手救人,除非他看對眼的人,否則想讓他救人,難於上青天。他學醫不過是喜歡藥味,喜歡與藥草為伍,可不是為了救人的。

有醫術沒有醫德,就像元缺一樣。

玉鈴蘭不理他,繼續輸真氣救歐陽烈。

老頭子也不急,反正死的又不是他的男人。

身子一飄,就飄上了樹頂上坐著,背靠樹丫,微閉著雙眸打盹。

一刻鐘后,他又飄了下來,飄到不遠處,倏地一掌拍在地上。

「轟!」一聲,如同地動山搖,震得方圓百里的小鳥都趕緊逃命。

玉鈴蘭正在輸真氣,被這一聲一震,受到影響,真氣錯亂,她匆匆地收掌,隨即吐出了一口鮮血,她慌忙盤膝而坐要調息。

老者拍過一掌后的地面上被拍成了一個大坑,剛好可以容納一個人。他完全不顧自己那地動山搖的巨掌給別人造成了什麼影響,拍完一掌后,他拍拍手,又彈彈身上的灰塵,說道:「剛好能埋了他。」

他,自然是指歐陽烈。

說完后,老者就走到了歐陽烈的身邊,彎下腰去把一國帝君的歐陽烈拖著走,毫無尊敬可言。

「你幹什麼?」

顧不得還沒有調息好,玉鈴蘭立即就撲過來,緊張地搶回了歐陽烈,隨著她這個動作,她無法抑制地又吐了血,內傷越來越重。

「他都要死了,我把他埋了。」

老者說得理所當然。

「他還沒有死!他沒有死!」

玉鈴蘭聲嘶力竭地吼著。

「很快就死了。」

老者答著。

「烈郎沒死!」怒瞪著老者,玉鈴蘭質問著:「你是誰?」就是這個老頭子扒了歐陽烈的鎧甲,讓大家都怔住了,歐陽烈才會把她劫到這裡來,她才會……

「我是誰?」老者一臉糊塗樣,答著:「我也不知道我是誰呢。我只知道你的烈郎很快就要死了。」

玉鈴蘭很想撲向老者,把他揍一頓,又深知老者是世外高人,自己不是老者的對手。聽著老者口口聲聲說歐陽烈快要死了,又想到老者問過她的話,她忽然明白過來,望著臉色白如紙,快要失去生命跡象的歐陽烈,又望向老者,回答了老者剛才問過她的問題:「我不想他死!」

「你不想他死又下那麼狠的手。」

「我……」

輕輕地放下了歐陽烈,玉鈴蘭轉而求著老者:「你能救他的,對不對?求求你救救他,我不想他死,我不想他死!」說到最後,玉鈴蘭又泣不成聲。這十七年來,她冷硬,她堅強,她無情,冷血,不知道哭是什麼,笑是什麼。今天,她一次性就把十七年的壓抑哭出來了。

「我是能救他,不過有代價的。」

「你想要什麼,只要你能救他,我都給你!」

「早知道如此何必當初!」

玉鈴蘭痛苦地不說話。

她是恨歐陽烈的,所以她痛下殺手。

她又是愛歐陽烈的,在歐陽烈生命垂危時,她又心如刀絞,想盡一辦法要救回歐陽烈。

再怨再恨,她終是無法親眼看著歐陽烈在自己的面前死去,還是她親手所殺。將來見到了女兒,如果女兒問她,我爹呢?她又該如何面對女兒?

「我也不會要什麼稀世珍寶,只要你記住,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將來我會向你們提出一個要求,只要你答應了就行。」老者慢條斯理地說道,那雙精堪的眸子不停地閃爍著算計。

「就算是一百個,一千個要求,我都會答應你!只要你能救他。」玉鈴蘭是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了。

「好,記住你今天所說的話。如果你將來反悔,我今天可以救他,他日也可以輕鬆地取他的性命。」對於玉鈴蘭的答覆,老者頗為滿意地點頭。玉鈴蘭知道他的話不是說說就算,以他那身入萬軍之中都如同入無人之境的武功,他想殺人,估計就沒有人能自他的手裡活著逃走。

「我絕不反悔!」玉鈴蘭堅定地答著,大不了就把她的命拿去。

老者呵呵地笑著,「希望玉將軍一言九鼎。」

笑完,老者吩咐玉鈴蘭:「你到一邊調息去,別影響老夫救人。一直辰后,老夫保證能讓他醒來。」

玉鈴蘭不肯走,老者乾脆一甩衣袖,就把玉鈴蘭甩飛到一邊去,他則抱著歐陽烈閃身就不見了。

「烈郎……」

玉鈴蘭爬起來想追去,早就不見了老者的蹤影。

……

帝都。

正陽宮。

密室里。

「他真沒有動靜?」

夜無極的聲音帶著幾分的不相信,他話中的他指的是夜千澤,寒初藍出事夜千澤不可能不知道,到了今天,夜千澤居然沒有動靜,是夜千澤過於信任寒初藍,相信寒初藍絕對不會有事,還是夜千澤與寒初藍分離的日子太多了,所以對寒初藍的感情慢慢地淡化?

夜無極覺得不可能。

夜千澤對寒初藍的感情,是千真萬確的。

也是讓人心生羨慕的。

他,堂堂一國之君,都渴望著能像夜千澤那般,能與自己心愛的女人結為夫妻,恩恩愛愛的。可惜……半個多月不見她,沒有她的消息,他竟然產生了點點的思念,明知道那不該有,因為她會有那樣的下場,都是他一手推動的,可他就是無法控制自己的心。

不要去注意她,她就是一塊大磁石。

這是他舅父曾經提醒他的話。

當時他還否認了,如今開始想念她了,他才知道真的不能專註地去看她,否則會在不知不覺中就被她吸引。

「沒有,近來戰事吃緊。」那人恭敬地答著夜無極的問話。

夜無極不說話了。

夜千澤不會從名州跑回來,那他布置的殺局,又無法派上用場了。

心裡,有幾分的抓狂。

恨不得立即就把夜千澤除掉。

「她,在哪裡?」

「皇上,屬下認為皇上不應該再花心思在她身上,皇上應該……」

夜無極俊臉一沉,黑眸變得陰冷無比,冷冷地斥著:「朕做什麼,還輪不到你來安排,沒有她的消息就退下!」

那個人只得無奈地退出了密室。

……

下午三點多的太陽少了正午時的毒辣,感覺軟綿綿的,寒初藍爬在窗前,看著窗外向西移去的太陽,覺得此刻的陽光就像夜千澤的手,溫溫柔柔的。

古代沒有鍾,她都是通過看太陽來猜測著時間,如果沒有太陽,她只能在心裡計算著時間的過去。

「夫人,你在看什麼?」

星月推門進來,就看到寒初藍爬在窗前專註地看著窗外。窗外並不是熱鬧的街道,他們已經換過了客棧,寒初藍害怕再遇到那個老頭,哪怕老頭算是幫過她們,但一想到他那能癢死人的癢粉,寒初藍就覺得能躲還是躲吧。

「看千澤的手。」

寒初藍隨口答著。

星月疑惑。

她走到寒初藍的身邊,望向窗外,除了天空上的太陽之外,就是連綿不斷的房屋,哪有主子的手?

寒初藍指著太陽,對星月說道:「星月,現在的陽光軟綿綿的,你覺得像不像你家主子的手?他的手就是很溫柔的。」

星月扭身就走,自家夫人大發情痴呢。

「主子一會兒就會回來,夫人再心急,也不用望著窗外的太陽就當成是主子的手呀。」星月戲謔著,她只知道主子的手很大,從不知道主子的手像陽光般軟綿綿。

夫人的形容詞用得詞不達意的。

寒初藍扭頭撇一眼不懂情的星月,然後站直了身子,離開了窗前,走到星月身邊挨著星月在桌前坐下,笑眯眯地問著星月:「星月,你和小七進展到哪種程度了?小七的手溫柔不?」

剛剛才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還沒有把茶水吞進去,寒初藍忽然問著,星月驚得一口茶就噴了出來,寒初藍閃得飛快,否則星月那口茶就噴到她身上了。星月臉紅耳赤地低叫著:「夫人!」

她和小七進展到……哪種程度?

她什麼時候和小七進展了?

瞟著她,寒初藍戲謔地問著:「小七不是偷偷地給你送湯嗎?你受傷的時候,我聽彩月說也是小七心急地輸真氣救你的。你倆……」

「夫人,我和小七什麼都沒有,夫人,拜託你不要再把玩笑開到星月身上了好嗎?」星月的臉紅得像桃花,心裡在嘀咕著,小七給她送湯,夫人竟然都知道,什麼時候起,夫人的耳朵這麼長了。「夫人,我忽然記起要去買點東西,我先去買東西了,夫人繼續回窗前去看咱家主子的手吧。」星月說完,就趕緊閃了。

寒初藍取笑著:「臉紅就代表有戲。」

她身邊的人,最好都能成雙成對的,過著幸福的日子。

「臉紅就代表有戲嗎?」溫柔的熟悉的嗓音傳來,寒初藍扭頭就看到了夜千澤正把窗子關上,然後轉身靠在窗前,鳳眸柔柔地注視著她。「我記得以前我也是經常臉紅,原來你是早知道咱倆有戲的了。」最後一句話,勾起了夫妻倆對過去的無限回憶。

寒初藍連問夜千澤什麼時候來的,為什麼要從窗子進來都不問,一邊招呼著夜千澤過來坐下,一邊答著:「你以前臉皮薄得很,摸你兩把,臉紅得像煮熟的蝦。說老實的,我活了兩……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遇著像你這般害羞的男人。我想著你那般害羞,咱們是不是一輩子都不用圓房了,我又想著圓房的時候,扒光你的衣服,你會不會全身都紅透……」

「藍兒。」

夜千澤趕緊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俊臉不可抑制地就燒紅起來,又像煮熟的蝦了。他低叫著:「現在是大白天的,隔壁有耳,你小點聲。」

寒初藍拿開他的手,瞟著他臉紅的樣子,嘖嘖有聲:「我點的菜,剛好有蝦,一會兒上菜的時候,你和它們比一比,誰更紅。」都滾了好幾次床單了,說一說,他竟然還會臉紅,她都沒有臉紅呢。

夜千澤微微地抽臉。

這女人又在調侃他了。

「藍兒。」夜千澤寵溺地把她抱起,他坐著,把她置放於自己的腿上,親昵又無奈地說道:「為夫的臉皮還是不如你的厚。」

「還是有進步的。」窩在他的懷裡,寒初藍就喜歡這種親昵的感覺,喜歡他抱著她。仰眸,看他一眼,寒初藍淺笑著,因為笑而微彎著的眸子,如同兩輪彎月似的,「以前你哪敢這樣抱著我。」

手指輕撫著她的臉,夜千澤只是溫柔地笑著。

那是他愛上了她。

如果他沒有愛上她,他依舊不會碰她一下。

因為有愛了,做一切都覺得是那般的水到渠成。

片刻后,夜千澤鬆開了寒初藍。

「你要離開?」寒初藍忽然問著,問完后,忽然覺得自己和他就像偷情一般,他偷偷地看她兩眼,又偷偷地離開,然後她痴痴地盼著他第二次的到來。夜千澤柔柔地低首凝視著她,一手輕輕地摸著她的臉,拇指在她的唇上反反覆復地摩挲著,終是貪戀她的甜美,情難自禁地把頭拉得更低,試探地,輕輕地碰觸一下她的唇,她沒有意見了,他才加深了這個吻。

「藍兒,剛剛才結束一戰,大將軍又失了蹤,軍中很亂,很多傷者需要照顧,我只能來看看你,就要立即回到營中去。晚上,如果有空,我才能來看你。」夜千澤移開唇,很是不舍地說道,他也想好好地與愛妻恩愛一番,也想好好地與愛妻相擁著看夕陽西下,欣賞夕陽無限好。但此刻真不是時候,他無法忽略自己還是一個將軍的事實,忽略不了名州城外經歷了炮火的轟炸,他只能先從她身邊離開。

「大將軍失了蹤?你是說戰神嗎?她怎麼會失了蹤的?」

寒初藍錯愕地問著,心,莫名其妙地痛了一下,痛得她的兩道眉都擰了起來。

夜千澤立即緊張地問著:「藍兒,你怎麼了?」

寒初藍像是沒有聽見夜千澤的問話似的,緊張地抓住了夜千澤的手,追問著:「戰神是不是……戰亡了?」玉鈴蘭怎麼可能會失蹤?如果玉鈴蘭會失蹤,她只想到一個可能,就是戰亡了。

「沒有,只知道是被歐陽烈劫走的。」夜千澤疑惑妻子的反應,還是答著,他本能地安撫著妻子,「藍兒,大將軍不會有事的。」

聽到玉鈴蘭還活著,寒初藍才鬆了一口氣,回過神后,她也疑惑地對夜千澤說道:「千澤,我不知道怎麼回事,一聽到玉鈴蘭失蹤了,就擔心,就緊張,心還會莫名地痛。難道是我過於崇拜她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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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農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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