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提親

018 提親

「嗯。」

不知道寒初藍是聽進去了,還是說著夢話,她輕輕地嗯了一聲。夜千澤抬頭看向她,卻看到她還在睡著,睡得極為安穩,根本就沒有醒轉的跡象,剛剛那一聲「嗯」,是她在說著夢話吧。

累壞她了。

夜千澤心疼地輕撫著她的臉。

一路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他還……

此刻心情平靜下來,夜千澤才後悔自己對她的纏綿太甚了。

不過這樣也好,這樣子她才會好好地休息,否則她又要去幫著做事,不肯好好地休息的。

坐在床沿上凝看著寒初藍一會兒,夜千澤才出去,讓寒初藍好好地休息。擔心他不在的時候,會有人對寒初藍不利,他又安排了兩名士兵守著帳營門口。

不遠處,白喬站在那裡等著夜千澤。

夜千澤拉著寒初藍進了帳營那麼長時間都沒有出來,白喬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還在極力隱忍著。夜千澤出來后,她立即調整好心情,讓她的神色還是保持著原樣,迎過來,她溫柔地叫著:「公子。」

夜千澤越過她就走,理都不想理她。

「公子,她是誰?」

白喬也不在乎夜千澤對她的態度,依舊溫柔地問著,人也跟著夜千澤走。

夜千澤還是不理她。

「她是你的夫人嗎?聽說你的夫人美若天仙,怎麼會……」

「與你何干?」夜千澤冷不防停住腳步,扭頭冷冷地撇著白喬,冷冷地說道:「你說完了嗎?沒完沒了,像個老太婆似的!本將軍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過問?請問你以什麼身份來過問本將軍的事,你有什麼資格?」

對於追求者,夜千澤向來都是淡冷地對待,但這個白喬害他的藍兒生氣了,他連淡冷的態度都不想給她。

白喬有點委屈地望著他,眼裡有著顯而易見的愛慕。「公子,我只是……」

「離我遠一點!軍營沒你的事,你從哪裡來的就回到哪裡去!」

夜千澤打斷她的話,然後冷冷地離去。

「我要報恩。」

白喬沖著夜千澤的背影叫著。

夜千澤陰著臉,倏地又折了回來,狹長的鳳眸微眯著,散發著危險的氣息,陰冷地逼視著白喬,陰冷地說道:「本將軍根本就不是救你!我沒有施恩給你,你也無須報恩!明白嗎?滾!」

「不管你怎麼說,我覺得你救了我,就是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就是要報恩,我師父說過的,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白喬不怕死地說著,她就是不走,就是要纏著夜千澤,就是要讓夜千澤夫妻感情生變!

夜千澤臉色更黑,冷冷地剜了她一眼,一扭身,縱身就躍走了,眨眼間就消失在白喬的面前,讓白喬想去追趕他都來不及。論武功,白喬不如夜千澤。

扭身,白喬望向了夜千澤的帳營。意外地看到一道白影站在她的身後,她竟然沒有察覺到。

「喬姑娘好呀。」

元缺淺笑著向白喬打招呼,白喬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她和夜千澤的對話。不過面對元缺的時候,白喬心裡總是有幾分的緊張,特別是對上他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眸,她就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

「公子是?」白喬試探地問著。

元缺笑,上前兩步,甩開了手裡拿著的那把扇子,瀟洒地搖著扇子,黑眸瞟著白喬,笑道:「喬姑娘的臉……好假。」

說完,元缺又呵呵地笑著越過了白喬,瀟洒地離開。

白喬一怔,趕緊抬手去摸自己的臉。

「喬姑姑……真是懷念你老人家呀。」

走遠的元缺忽然又說了一句,讓白喬差點栽倒在地上。

……

清水縣。

懷雲駕著馬車至楊府的府門前,楊府的管家在門前等著,瞧見她來了,連忙迎過來,懷雲從馬車上跳下來,客氣地朝管家問了聲好,

「傅姑娘,裡面請,我們老夫人等傅姑娘很長時間了。」

懷雲一邊往台階上走,一邊對管家說道:「那就麻煩管家帶路了。」

楊老夫人曾經命人去金玉滿堂酒樓找過寒初藍,想不到事隔半年,她又命人在金玉滿堂酒樓等著她,她給酒樓送完菜后,就請她到楊府來,說有件事想與她談談。

以前楊老夫人差人請寒初藍到楊府去,是讓寒初藍遠離楊庭軒,此刻再找懷雲,懷雲猜測著,沒準又是讓她遠離楊庭軒呢。

楊庭軒一直不娶妻,又只和她親近,老夫人肯定又把她當成了阻礙楊庭軒娶妻的絆腳石。

心裏面,懷雲是挺心疼及同情楊庭軒的,生在富裕家庭又如何,根本就沒有自由,饒是全家人的心肝,也不能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被親情,被世俗壓得死死的。楊庭軒心裡還放不下寒初藍,她也放不下楊庭軒,該勸的,她都勸過了,楊庭軒還是那般,她只能像她所說的那樣,他愛他的,她愛她的。

這幾天楊庭軒天天都往夜家跑去,是去看望寒奶奶。

數天前發生的事情,懷雲是在晚上回家才知道。

雖然生氣宋芳華借著此事來報復寒初藍,讓寒奶奶傷心難過,卻也知道這是事實,寒初藍出事了不可能一輩子瞞著寒奶奶。

楊庭軒安撫寒奶奶,說寒初藍沒死,寒奶奶雖然信了,依舊日夜擔心,據楊庭軒派去照顧寒奶奶的兩名丫環稟報,寒奶奶夫妻倆私底下還是經常抹淚,長吁短嘆的。

摸摸懷裡剛收到的信,那是鐵頭命人給她兄妹送來的,信的內容簡短,卻是他們所有人的良藥,告訴他們,寒初藍已經回到夜千澤的身邊,安然無恙,讓他們不必擔心。

懷雲想著一會兒就回去告訴二老,讓二老不用再長吁短嘆了。

「傅姑娘請。」

管家客客氣氣地把懷雲迎請進府。

他帶著懷雲徑走到後院的花園裡,走進一座八角涼亭下,楊老夫人和楊夫人都坐在亭下的石桌前,在兩人身後都站著她們的貼身丫環及媽子,把小小的一座涼亭擠得滿滿的。

看到懷雲來了,楊老夫人那雙看似慈愛的老眼便落在懷雲漸漸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身子上,嘴邊泛著淡淡的笑。

「懷雲見過老夫人,楊夫人。」懷雲禮貌性地向楊老夫人婆媳行了一禮。

楊老夫人連忙說道:「傅姑娘不必多禮,快請起,請坐。」

懷雲站直身子,又朝楊老夫人道了謝,便落落大方地坐下。

婆媳倆便細細地打量著懷雲,懷雲雖然才十三歲,因為練武和天天勞作的原因,長得很快,面容清秀,雖說不及寒初藍那般絕美,卻也不失為美人一枚。寒初藍,楊家人的都不去想,也不能再想,不管他們的獨子有多麼的痴愛著寒初藍,人家都是他人之妻了。

楊老夫人也試過奪他人之妻,可惜失敗了,而且楊庭軒也不允許自己的家人再做那樣沒有道德的事情。

「看茶。」

楊老夫人吩咐著。

她身邊的一名丫環立即上前給懷雲倒了一杯茶,懷雲客氣地致謝。

「傅姑娘,請喝茶,吃些點心。」

楊夫人也淺笑著對懷雲說道。

「謝謝。」

懷雲依舊是客客氣氣的,只淡淡地喝了一口茶,並沒有拿點心來吃。喝了一口茶后,她望向老夫人,主動問道:「不知道老夫人今天找懷雲到貴府上有何賜教?」

「賜教不敢。」楊老夫人也笑著,她優雅地挑起一塊糕點,優雅地吃著,吃完后,一名丫環遞過來帕子,她擦拭完手才睨著懷雲,試探地問著:「傅姑娘今天芳齡幾何?可曾許人?」

她問這些做什麼?

懷雲在心裡腹誹著,不會是瞧著楊庭軒現在只和她這個女性親近,就想著替楊庭軒作主,要納她為妾吧?

嘴上懷雲淡定地答著:「懷雲今年十三歲,還不曾許人。」

「家中還有什麼親人嗎?」

「至親的,只有哥哥一人。」

老夫人和楊夫人相視一眼,婆媳倆都放心地笑了,望著懷雲的眼神更加的溫和了。雖說懷雲的出身也不高,僅是寒初藍在大街上收留來的窮人家孩子,但懷雲如今卻不容人小覷,她不僅幫著寒初藍管理著大量的菜地,大量的稻田,也很能幹。哪怕她管理著的全是寒初藍的產業,寒初藍對她極為信任,視她為親妹妹看待,她的行事作風也像寒初藍,她在清水縣也算是個人物了。

門檻是配不上楊府,可配得上楊府的,楊庭軒都不喜歡。現在唯有懷雲能親近楊庭軒,為了香火,老夫人決定先拋開門戶之見,只要孫子肯娶妻生子就行。懷雲的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老夫人也有點欣賞,覺得懷雲只要好好地再調教一番,絕對不會輸於那些大家閨秀,甚至超越那些大家閨秀。

「傅姑娘,請恕老身唐突,老身知道傅姑娘是個獨立自主的人,就算是終身大事,也是你自己抓主意。老身也不拐彎抹角,也不怕傅姑娘笑話,老身想問一下傅姑娘,覺得軒兒如何?」

老夫人拋下身份,直奔主題。

懷雲僅是愣了一下,還真讓她猜中了。她淡定地答著:「楊公子很好。」

「那如果老身請媒婆上門向傅姑娘提親,傅姑娘會同意嗎?軒兒如今只親近你,老身覺得傅姑娘也不錯,只要軒兒能喜歡,老身就請媒婆提親,讓軒兒迎娶傅姑娘為妻。」

懷雲的臉微微地泛紅,但她卻拒絕了。

「懷雲謝謝老夫人的抬愛,但懷雲不能答應。」懷雲穩定自己的心神,很理智慧地拒絕。因為向她求親的是楊老夫人而不是楊庭軒,要娶妻的人卻是楊庭軒,楊庭軒對她是不錯,可他心裡還沒有忘記寒初藍,僅把她當知己,當合作夥伴,當妹妹,就不當情人。她不能在楊庭軒不答應之時,就私自答應老夫人,那樣等於聯合楊老夫人向楊庭軒逼婚。

她愛楊庭軒,心甘情願地嫁他為妻,但不是逼他娶她。

那樣的話,她自己首先就不會嫁。

她要的是兩情相悅,哪怕無法做到兩情相悅,也要楊庭軒親自對她說。

要過日子的,畢竟是她和楊庭軒。

老夫人和楊夫人面面相覷,楊夫人急問:「傅姑娘不喜歡軒兒?」

「楊夫人,此事與懷雲喜不喜歡楊公子無關。」懷雲望著楊夫人,解釋著:「楊公子並不在場,這件事便是老夫人和楊夫人的意思,如果懷雲應允了,就等於是聯合著夫人等逼婚於楊公子,不僅是不尊重楊公子的意思,還會讓楊公子生氣。如果這是楊公子的意思,只要楊公子親自對懷雲說,懷雲倒是可以給夫人一個答案。」

婆媳倆又面面相覷。

她們的確沒有過問過楊庭軒的意思。

老夫人上次讓楊庭軒娶懷雲,楊庭軒卻說他對懷雲只是兄妹之情,是合作之誼,拒絕了老夫人。

婆媳倆的反應讓懷雲明白她們是真的沒有經過楊庭軒的同意,那樣的話,只要她一答應她們,那楊庭軒就會對她好感盡失。懷雲慶幸自己看得透徹,也沒有一味地想去嫁給楊庭軒。姐姐說過,感情的事,要兩情相悅,你情我願,這樣婚後才會幸福。

以前懷雲覺得姐姐說的話過於離經判道,現在她倒是覺得姐姐的想法很好,雖說沒有幾個女子能真正地追求到自己的幸福,但只要有機會就不能錯過。

她無父無母只有懷真一個兄長,懷真疼她至極,只要她幸福,是她決定的事情,懷真是不會橫加阻止的。所以她是那些少數能親自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婚姻自古以來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就算軒兒不在場,只要老身決定了,也一樣算數。」

懷雲笑,「老夫人,請恕懷雲直言,如果楊公子真的會順從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楊公子何至於現在還未娶?」

楊老夫人一塞。

「老夫人,老夫人,公子回來了。」

管家忽然匆匆地趕來,人還沒有跑到,就先扯開喉嚨向老夫人傳遞消息。

婆媳倆相視一眼,楊夫人的臉上有點慌亂,反倒是老夫人淡定地對懷雲笑道:「傅姑娘,請喝茶,嘗嘗我們廚子做的點心。聽說傅姑娘得到夜夫人的調教,廚藝方面也不錯,能不能指點指點府上的廚子,他們做出來的飯菜,軒兒老是嫌棄。」

懷雲笑:「楊公子的嘴刁是出了名的。」

楊庭軒就是嘴刁,才會因此而認識寒初藍,讓楊庭軒自此陷入了單相思。

在家裡,楊庭軒經常都是在自己的小灶里,自己動手做菜,不喜歡吃府上廚子做的。

「在背後說我什麼壞話?」

楊庭軒掠來,可見他回來得很匆忙。

瀟洒地落座,剛好就坐在了懷雲的身邊,瞧著懷雲臉上有笑意,不似被欺負,他略略地放下心來,先是投給懷雲一記「我不在家,不管誰找你,你都不要來」的眼神,懷雲回他一記「她們又不會吃了我」。

「懷雲,你怎麼在這裡的?」

懷雲老實地答著:「老夫人請我來的。」

楊庭軒立即望向自己的祖母,有幾分的不悅,問著:「奶奶,你又想做什麼?」

他想起了去年的時候,祖母也把寒初藍請到府上來,對寒初藍無禮,他聽到消息就匆匆趕回來帶走了寒初藍。事隔半年,祖母又把懷雲請到府上來,楊庭軒本能地認為祖母故伎重演,又要把他不娶的錯強加到懷雲身上。

老夫人一臉無辜地答著:「軒兒,奶奶就是請傅姑娘來府上坐坐,什麼都沒有做。軒兒,奶奶又能對傅姑娘做什麼?你這麼緊張做什麼?瞧你剛才進來的時候,飛進來的。你怕奶奶吃了傅姑娘嗎?」

孫子那般焦急地掠進來,是否代表他其實也在乎懷雲?

寒初藍離開都那麼長時間了,孫子天天與懷雲相處,或許真能……

老夫人心裡的烏雲忽然被大風吹開了大半,有幾分明朗起來。

只要孫子忘掉寒初藍,不管他娶誰,她都答應。

「如果奶奶找懷雲沒什麼事,那軒兒先送懷雲出去,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奶奶不要佔用懷雲的時間。」楊庭軒說完,一手拉起懷雲,就朝涼亭外走去。

「軒兒……」楊夫人站起來叫了兩聲,想追去,老夫人叫住她,笑道:「你還追去做甚,就讓他們兩個自己相處。」

出了楊府,楊庭軒直接帶著懷雲上了她的馬車,才關切地問著:「懷雲,我奶奶沒有為難你吧?」

懷雲搖頭。

「真的沒有?」楊庭軒有點不相信。

懷雲忍不住斥他,「你奶奶是十惡不赦的壞人嗎?有你這樣當孫子的懷疑自己奶奶的嗎?楊公子,這是你的家事,我一個外人本不該說,瞧著楊公子對自己的長輩,有時候不怎麼尊敬。不管長輩們對你做過什麼,在懷雲的眼裡,他們其實都是為了你好。你對寒奶奶他們都能那般的尊敬,照顧,對自己的長輩為什麼就不能那樣呢?楊公子愛著我姐姐,所以愛屋及烏,可老夫人她們卻是你的至親親人呢。」

被懷雲斥著,楊庭軒也不生氣,細看懷雲的表情,確定她說的話不假,他才說道:「我奶奶有時候很過份,我才會……。以後,我會注意自己的言行的。」

從懷裡掏出她剛才收到的信,懷雲把信塞進了楊庭軒的手裡,說道:「這是姐姐的消息。我出去趕車了。」說著,懷雲走出去趕車,讓楊庭軒在馬車內看信。

很快地,楊庭軒鑽出來,挨著懷雲身邊坐著,與她一起趕著馬車出了清水縣,他才問:「是誰給你送來的信?」

「姐姐託人送來的。」

楊庭軒沉默,片刻后才低低地說道:「她沒事了就好,既然與夜千澤團聚,我也不用再牽腸掛肚了。」

懷雲看他一眼,不說話。

楊庭軒也不說話。

趕了一段路,他再次開口,「我奶奶不會無緣無故地找你,懷雲,你告訴我,我奶奶都和你說了些什麼?」

扭頭撇他一眼,懷雲笑了笑,問:「你真的想知道?」頓了頓,她才答著:「老夫人向我提親了。」

「提親?提什麼親?」

「老夫人要給我做媒呀。楊公子,你說我傅懷雲是不是非常的榮幸,能得到你們楊家老太君親自做媒。」懷雲俏皮地說道,沒有發現楊庭軒臉上一閃而逝的慌亂。「我奶奶給你做媒?誰家公子?」

「楊家。」

楊庭軒差點跳起來。

扭頭瞪著懷雲。

懷雲咯咯地笑道:「楊公子,令祖母親自向我提親,幫你提親,要你迎娶我過府為妻。」

「什麼?」

楊庭軒的臉都綠了。

「你答應了?」

「我又不是傻子,怎麼會答應。」

楊庭軒的臉抽了。

她的意思是,只有傻子才嫁他?

她不是說喜歡他嗎?難道他奶奶不在強調門戶之見,願意接納她,不像以前那般逼寒初藍為妾地逼她,她怎麼會不答應?還是她其實並不是真的愛他?

「那是你奶奶的意思,又不是你的意思,我自然要拒絕。」

懷雲笑著解釋了一句。

楊庭軒的臉色才和緩些。

「姐姐說過,婚姻大事不是兒戲,如果不能你情我願,就要選擇一個愛自己的男人。實在沒得選擇的時候,只能努力地讓自己的相公愛上自己。」寒初藍走的路便是沒得選擇,只能讓夜千澤愛上她。她,成功了。

懷雲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成功,讓楊庭軒愛上自己。

望著楊庭軒,懷雲斂起了笑容,認真地說著:「楊公子,除非你愛上了我,心甘情願地娶我,否則我不會嫁你的,也不會和你祖母聯手向你逼婚。」

「懷雲,謝謝你。」

楊庭軒深深地向懷雲道謝,謝謝她的愛,謝謝她的大度及包容,謝謝她的理解。

她,真的是一位好姑娘。

懷雲笑,「謝我什麼,坐好了,我揮鞭子。」說著,她一甩馬鞭,馬兒立即狂奔起來。

看著她帶笑的側臉,不及正面那般明媚動人,卻也有著獨特的美。楊庭軒輕輕地笑,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

……

寒初藍一直睡到傍晚的時候才悠悠醒轉。

吃力地自床上坐起來,才發現自己還在夜千澤的帳營里,揉著有點酸的腰肢,想起睡著前夜千澤的纏綿,寒初藍忍不住低聲嘀咕著:「也不怕真折了我的腰。」

滑下床去,寒初藍站起來,摸了摸頭髮,亂蓬蓬的。只得解開發髻,讓頭髮完全地散落下來。在夜千澤的帳蓬里四處尋找梳子,好在古代的男人也是留著長發,讓她找到了梳子。

可惜沒有銅鏡。

她只得隨意地梳了兩把散亂的長發,想著像在現代那樣,隨意地用個夾子把頭髮夾在腦後。梳順了髮絲才記起這個年代沒有那種髮夾。

「藍兒。」

帳蓬外響起了夜千澤的聲音,寒初藍才聽到腳步聲,扭頭看去,夜千澤已經進來了。瞧著她在自己梳發,他笑著走過來,便從她的手裡拿過梳子,體貼地說道:「讓我來吧。」

「求之不得。」

寒初藍趕緊把那些釵子呀,花鈿全都往他手裡塞去。

夜千澤寵溺地笑道:「都這麼長時間了,還是梳不好自己的頭髮。」

「有你在,我不想梳好。」

寒初藍嘻嘻地笑,一副吃定了他的樣子。

「你呀……」夜千澤搖頭低笑,卻是滿滿的寵溺。

替她重新梳順一遍頭髮,他才細心地,慢慢地幫她盤起髮髻,然後把花鈿別上她的青絲上,輪到插釵子的時候,他卻拿著木釵笑道:「藍兒,這支木釵是我送給你的那支嗎?」

「除了你會那麼寒酸地送我木釵,還會有誰?」寒初藍一邊取笑著,一邊從他手裡拿過了木釵,自顧自地把木釵插入髮髻之中,「這是你第一次送給我的禮物,意義不同,我得天天戴著。」

夜千澤笑著在她耳垂上親了一下,溫聲說道:「進京后,我不是還送你很多嗎?」

「我就喜歡這支木釵。」站起來,寒初藍忍不住又揉了揉自己泛著酸意的腰肢,夜千澤緊張地問她怎麼了,嗔著他,寒初藍沒好氣地罵著:「還不是你害的。」

夜千澤明白是怎麼回事,俊臉紅了紅。

寒初藍取笑他,「我臉都不紅,你紅什麼,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占你便宜呢。」

執拉起她的柔荑,夜千澤溫聲說道:「只要你想占,為夫的願意讓你天天佔便宜。」

寒初藍:……

……

夜,隨著天空中最後一點餘暉的消失尾隨而來。

攝政王府里,李公公帶著夜君睿快步地走進了松院。

夜沐第一次吩咐李公公到夜君睿的院子里把兒子帶來,夜君睿雖然盡量讓自己不要慌,眼裡還是流露出幾分莫名的懼意,不知道從來不會讓李公公找他的父王,今天晚上為什麼要讓李公公來找他。

進了松院后,李公公徑直帶著夜君睿來到夜沐的書房裡。

夜沐還穿著他白天上朝時穿的攝政王朝服,只是沒有戴玉冠,坐在案台內看著什麼,李公公恭敬地稟報著:「王爺,二少爺帶到。」

夜君睿上前兩步,跪下給夜沐請安,「孩兒見過父王。」

夜沐淡冷地嗯了一聲,放下手裡的一本好像是奏章的本子,揮手示意李公公退出去,並且低沉地吩咐著:「不準任何人打擾本王。」

「是。」

李公公恭敬地退出書房。

夜沐這才站起來,繞出了案台,來到夜君睿的面前,先是居高臨下地睨著他與周妃的大兒子,夜君睿虛歲已有六歲,實際上才五周歲,但很懂事。雖是不知道父王找他做什麼,心裡也有懼意,還能淡定地跪在那裡,承受著自己父王對他近似苛刻的睨視面不改色。

半響,夜沐才彎下腰去把兒子扶站起來,他則蹲著與兒子平視,望著這個他甚少關心的二兒子,夜沐沉默了良久,才問著:「睿兒,父王要讓你做一件事,你先告訴父王,你能不能替父王辦好?」

夜君睿肯定地點頭,「父王,睿兒一定會努力地辦好父王交給睿兒的事情。」

「不能讓你母妃知道,也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哦。」

夜君睿用力地點頭,「睿兒明白。」

「很好。」夜沐站了起來,走回到案台內,面對著上官紫的畫像,開了那裡的暗櫃,從裡面拿出寒初藍交給他的那件寒初藍在楚王府地道發現的死者袍子,他把袍子摺疊得很細小,很整齊。

除了在夜千澤面前,他開過一次暗櫃之外,這是第二次。

拿著袍子,夜沐又繞出了案台,蹲回夜君睿的面前,輕輕地解開夜君睿的腰帶,然後把那件袍子塞進夜君睿的懷裡,再拉好夜君睿的衣衫,最後才幫兒子綁回腰帶,覺得從外面看還是一眼能看出夜君睿身上藏著東西。

想了想,他便走到書架前,抱了十幾本的書回到兒子的跟前,把那十幾本書塞給夜君睿抱著,這樣別人只會看到夜君睿從他這裡抱著十幾本書回去,不會留意到夜君睿的懷裡藏著一件袍子。再一次蹲下身與兒子平視著,夜沐認真地扳住了夜君睿小小而稚嫩的肩膀,低聲說道:「睿兒,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你有那件袍子,回到你的院子后,你把袍子塞進你的書箱里,明天帶著書箱去上書房。如果父王有什麼意外,你要立即把這件袍子親手交給你的皇祖母,記住,在把袍子交給你皇祖母之前,也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夜君睿頓覺得事情重大,但他還是用力地點了點頭。

「睿兒。」

夜沐有點動情地摟抱一下這個他極少關注的兒子,話里有幾分愧疚,有幾分叮嚀,「以後,如果父王無法再當你的大樹,你一定要帶著弟弟去找你們的世子哥哥,知道嗎?」

「父王。」

夜君睿覺得父王就像在交代遺言似的。

「答應父王!」夜沐忽然嚴厲地命令著。

夜君睿望著倏地變得嚴厲的父王,只得用力地點頭,「睿兒答應父王,如果有什麼事情,一定會帶著弟弟去找世子哥哥。」

夜沐神色才變得溫和,又用力地摟抱了一下夜君睿,鬆開他,站起來,淡淡地說道:「父王贈送給你的書,帶回去好好地看看。回去吧。」

夜君睿立即抱著書跪下,恭順地說道:「父王,孩兒告退。」

夜沐不說話,回到案台內坐下,一副不想再理他的樣子。

李公公進來,把夜君睿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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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農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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