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滴血認親(上)

027 滴血認親(上)

暗夜裡。

「瘋子,你還想跑去哪裡?」

兩道白影在黑夜中的山林里到處飛竄著,你追我趕的。

在前面奔跑著的白影跑了一會兒,又會扭頭沖著追著他的那道白影,罵著:「有你這樣當徒弟的嗎?大半夜的追著為師不放。」

元缺一邊追著谷主,一邊哼著:「有你這樣當師父的嗎?寒初藍是你徒弟的最愛,你竟然往她身下一下便是三種劇毒,你是想你徒弟一輩子娶不到妻子嗎?」

頓住奔跑的步伐,谷主抱著一棵樹,把自己掛在樹枝上,挖苦著元缺:「就算我不毒死她,你也得不到她。別忘了她是別人的妻子。」

「得不到,只要她還活著,我也滿足了。」

元缺躍起到谷主的上方,坐在一根手腕粗樹枝上,冷哼的話里又有著對寒初藍的一片深情,哼完后他又諷刺著谷主:「和你說情,也是對牛彈琴,你根本就不懂情。」

谷主一生痴狂著醫術,對各種葯的研製,不曾愛過,更不會娶妻。臨老了,擔心自己一生所學會失傳,才心心急急地去找個傳人,說他心急地找傳人,也是花了好幾年時間才相中了元缺,把他畢生所學全都扔給了元缺,最讓他引以為傲的便是把元缺的血煉成了聖血,可解百毒。

在煉的過程中,元缺自然要承受非人的折磨。

當谷主的傳人,當然是好的,但也不是誰都能承受得了谷主的非人折磨,他可以天天都在你身上下毒,把你毒得死去活來的,欣賞著你毒發時的各種痛苦模樣,然後他才以一副救世主的嘴臉幫你解毒。有時候下的是他新研製出來的毒,還沒有解藥,你就得時刻都在承受著毒發時的痛苦,直到他研製出解藥來。

元缺在跟谷主學藝的時候,每天都在地獄里煎熬著,才有今天這樣的醫術及使毒本領。

谷主一躍,便躍起坐到元缺的身邊,師徒倆並肩坐著,他傾過身子來,幾乎把自己都掛在元缺的身上,故意摸了元缺的臉一把,笑道:「缺兒,為師是不懂情,你教教為師如何?」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顆不知道是什麼藥性的葯來,「缺兒,咱師徒倆一人吃下半顆,然後就在這山林里以天為被以地為席滾上大半夜的,為師說不定就懂情了呢。」

音落,元缺一閃,便閃出了老遠,斥著谷主:「瘋子,我可沒有那方面的喜好。」

那種葯竟然讓兩個男人吃……

也只有谷主這種不按常理出招的瘋子才會如此的提議。

元缺一想到與這個瘋子……他渾身就起了雞皮疙瘩,他想的是寒初藍,可不是這個瘋子師父。

「好葯,你也不要?這是為師新研製出來的,為師還取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纏綿』,好聽不?為師就把它送給寒初藍吧,為師想她吃了之後,再把她送到你的面前來,明年這個時候,為師便可以抱上大胖徒孫了,缺兒,為師在谷里整天以葯為伍,實在是無聊,一個徒孫不夠的,至少也要兩個,你記得多努力點。嘿嘿,寒初藍要是吃了這樣的葯,不把你炸干,她的藥性都解不了。先告訴你,這葯是沒有解藥的,你要是不救她,她便會七孔流血,死得很難看。」

谷主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作勢就要往山林外面竄去。

「你要是敢把那葯給寒初藍吃,我會把藥王谷都夷為平地!」元缺淡淡地笑著說,話卻特別的狠。

谷主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卻不能不在乎他的藥王谷。

「為師這是在幫你。」

「我不需要你幫!」有他幫忙,元缺只會頭大。

把葯往嘴裡一塞,一咽,谷主就把那葯咽下肚子里去了,罵著元缺:「不識好歹。」

「你吃了葯?」

元缺雖然閃得遠遠的,還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以這對師徒的內力,哪怕是在深夜中的山林里,他們看東西也是一清二楚,和白天沒有什麼區別。

「吃了。」

谷主很老實地點頭答著。

下一刻,元缺如逃命一般跑了。

像是生怕谷主真的會因為藥性發作而撲倒他,睡了他,那他的清白就毀了。

谷主故意大叫著:「缺兒,你別走,快點來陪為師纏綿……」人卻還是坐在樹枝上。

逃走的元缺聽著身後山林中傳來的那道聲音,又抖落一山的雞皮疙瘩,閃得更快了。

攤上這樣的師父,也不知道是他的幸還是他的不幸。

谷主嘿嘿地笑著低語:「『纏綿』還沒有研製出來呢,為師剛才吃的不過是一顆參丸,提神的。」笑完后,谷主神色一變,變得有幾分的寵溺,說道:「為師再給你三個月時間,要是還沒有進展,為師就真的把『纏綿』之葯下到寒初藍身上,再把她送到你的面前……」

為了幫徒兒得到寒初藍,他可以不擇手段。

反正他沒有人品可言,隨心所欲。

……

玉鈴蘭與東辰大軍的交戰,隨著天色的漸漸變白,也進入了新的階段。在夜千澤先偷襲,玉鈴蘭後攻之下,東辰大軍終於被趕出了燕山城,但玉鈴蘭不肯就此罷休,繼續率著已經作戰了一個晚上的部屬,追殺著東辰大軍。

歐陽烈猜到玉鈴蘭不辭而別是搶在他還沒有回營之前,先對他的軍隊發起進攻。在玉鈴蘭把他的軍隊趕出燕山城后,他回到了軍中。

就算歐陽烈重回軍中,玉鈴蘭也不願罷休,依舊一鼓作氣地攻打著歐陽烈的軍隊,雙方撕殺了三天三夜后,死傷無數,血色倒映著天際,讓那三天的晚霞如血一般猩紅,看得人心絞痛,終於在筋疲力盡之時,玉鈴蘭以慘勝,把東辰的軍隊徹徹底底地趕出了大星的境內,去年年底被東辰大軍搶佔的數座城池,全都回到了大星的懷抱。

但在兩軍血戰三天三夜的同時,第一大國大周卻發起了天下之戰,分別派出了十萬的大軍攻打大星,十五萬的大軍攻打東辰,六萬的大軍去攻打大曆。

大周身為第一大國,全國軍隊有近百萬之多,派出了三十幾萬的兵力,還有幾十萬的兵力留守本國呢。

耐人尋味的是,大周國並沒有發兵攻打遠在草原的軒轅國。

天下政客猜測著,估計是軒轅國太小,大周國根本就不把軒轅國放在眼內吧。

大周不再坐看東辰和大星交戰,而一次性就發兵攻打三國,天下五國便有四國陷入了戰爭之中,可謂天下大亂。

帝都也有消息傳到玉鈴蘭等人的耳里,楚王夜宸便是暗殺攝政王夜沐的幕後黑手,帝怒,廢了楚王,整個楚王府降了楚王的嫡長子夜君玉一家三口之外,其他人全都被御林軍抓了,結局如何,還沒有消息傳來。

當然,這是官方消息,實際上是怎麼一回事,其他人是不清楚的。

總之,帝都此刻也是人心惶惶的。

少帝親政,代表朝臣要面臨著大換洗的局面,一朝天子一朝臣嘛。

一句話,天下亂,帝都更亂。

這一戰之後,夜千澤當初帶來的三千雲家軍,只餘下了兩千人,算是犧牲最小的一支隊伍。他心急著要建立自己的親兵隊伍,代青等人暗中幫他招兵買馬,暗中訓練新兵,讓鐵頭訓練新兵,等於是要訓練出一支像雲家軍那般精銳的隊伍。選納的人便要求極高,又因為招兵買馬要花不少的錢,寒初藍只得拿出鳳凰令,調取了不少的銀兩給夜千澤招兵買馬使用。

為此,她也更心急地想去賺錢。

在確定夜千澤在那三天三夜的血戰中沒有受傷后,寒初藍便帶著星月以及後來趕來的彩月,小七等人去了東辰國的冰河鎮,也就是鄰近大星的邊境,距離很近,出了大星的邊境,便是冰河鎮了。

兩國的守兵如今便鎮守在邊境,冰河鎮雖為一個鎮,也布置了重重的守兵。

那一戰之後,雙方都要休生養息,醫治傷兵,邊境百姓也可以喘一口氣了。

寒初藍帶著星月等人化了妝,扮成四處走動的生意人,混入了冰河鎮,在最繁華的街道里租了一間鋪面,作為她開麵館之用。

花了幾天時間,把鋪面清掃乾淨,又收拾一番,讓整間鋪都變得乾乾淨淨的,再置辦了一些廚具,寒初藍的麵館便開張了。

她說是專賣酸辣粉,一開張,她還是不敢專賣酸辣粉的,還有湯麵,炒麵,拌面,湯粉等,也有粥類,餃子,餛飩,其實就是現代里的一個早餐式的店。

酸辣粉是帶著試探性推出市場的。

這裡畢竟是個架空的年代,在中國歷史上根本就不存在,有時候寒初藍都會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活在這個架空的年代呢。因為是架空的,自然不會有重慶這個地方,重慶酸辣粉,在這裡就沒有人做過,寒初藍不敢保證大家喜歡吃酸辣粉,只能試探性地推出來。

寒初藍的廚藝本來就是她最出色的長處,哪怕是簡單的麵條,經她之手煮出來味道也是極妙的,當初在皇宮裡頭,她煮的麵條就讓太皇太后吃了還想吃,最終輸給了她,還賜了一塊天下第一的匾給她,她在帝都沒有用,怕別人會到她的麵館里下毒陷害她。

被太皇太后逼出帝都時,她也沒有帶走那塊匾,皇家的東西,除了夜千澤送給她的,她什麼都不想帶走。

麵館一開張,生意就火爆。

客人們沒有吃過酸辣粉,聽過寒初藍的推薦后,有人試探性地要了一份酸辣粉吃,其他客人都盯著那個試探性地吃著酸辣粉的人,看著那個人吃得嘖嘖有聲,連連說好辣,卻又捨不得棄了不吃,愣是把一碗酸辣粉適數吃完,吃完后還在猛說好辣好辣。

「那麼辣,你還吃得下?」

其他人問著那個人。

瞧見寒初藍加了那麼多辣椒,就知道鐵定很辣,只是那麼辣,這個人還吃得津津有味,捨不得不吃。

「辣得過癮,又酸又辣又好吃,又過癮!好!」

那個人一邊掏出了幾文錢放在桌子上,一邊朝寒初藍豎了一個大拇指,對酸辣粉讚不絕口。

其他人聽那個人說得這麼好,又酸又辣又好吃又過癮的,都想試一試,於是每個人都要了一份酸辣粉,然後寒初藍的麵館里嘖嘖之聲此起彼伏,客人們辣得直咋舌,可又像第一個嘗試吃酸辣粉的客人一般,覺得又酸又辣又好吃又過癮,捨不得就此棄了。

有些人喜歡辣的,連湯汁都喝了個精光。

寒初藍的麵館雖然獲利不高,但薄利多銷,每天的生意好得爆棚,自從她的麵館開張以來,其他麵館的生意一落千丈,一天下來竟然也能賺幾十兩銀,這是寒初藍想不到的盈利。別人也學著她做酸辣粉,包餛飩的,可是味道遠遠不如寒初藍做的好,生意依舊是寒初藍的最好。

寒初藍的面煮得好,酸辣粉的味道與眾不同,很快就傳到了軍中,那些士兵也都三五成群結伴來嘗嘗酸辣粉的味道。

吃過的人都說過癮。

酸辣粉的流行性傳到了一個人的耳里,立即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奉歐陽烈之命潛入大星尋找寒初藍下落的歐陽易,他得知寒初藍被人救走後,立即追趕而來,與自己的人匯合后,沒有回宿城,而是直接來軍中向歐陽烈復命。

歐陽烈在與大星的戰事暫時結束時,才看到歐陽灝讓人送來的密函,知道寒初藍被人救走了,救走寒初藍的人自然是夜千澤。

夜千澤還和自己在戰場上交了手,卻是夜千澤去救走寒初藍的,那樣的話,寒初藍是否就和夜千澤在一起?就算不在一起,也會在附近的。

歐陽烈猜到這個可能性,又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心急著想見一見自己的親生女兒,也是他此生唯一的孩子。

他與玉鈴蘭無法再恢復以前的關係,哪怕能恢復,他們都年紀大了,不打算再生育孩子,寒初藍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他唯一的血脈。

在歐陽烈想著再派歐陽易潛入大星境內尋找寒初藍的時候,酸辣粉一事傳進了歐陽易的耳里,歐陽易便把自己對寒初藍的了解告訴歐陽烈。

歐陽烈也聽說過夜千澤的世子妃擅長廚藝,但誰也無法保證冰河鎮新麵館的老闆就是寒初藍。

歐陽易便決定親自到麵館去瞧瞧,一來,他也想嘗嘗酸辣粉的味道,二來,可以看看麵館老闆是不是寒初藍易容而成。與寒初藍相處了一段時間,對寒初藍的身形,歐陽易已經很熟悉,哪怕寒初藍換了臉,只要讓他見著了人,他也能分辯出來。

這天,天氣不好,下著大雨,還吹著風。

這樣的天氣,寒初藍以為自己能趁機休息一下,沒想到還是客人滿座,讓她想喘口氣都沒有機會。

忙到了中午,客人才漸漸減少,送走上午最後一批客人後,寒初藍才在一張桌前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猛灌了幾口,嘆著:「累死了。」

收拾著碗筷的星月說道:「彩月洗碗都快洗到發瘋了。」

負責搓麵粉的小七也應了一句,「夫人,小七連做夢都在搓麵粉。」

星月睨他一眼,說道:「估計是做夢都在吃酸辣粉吧。」

小七望了星月一眼,低低地笑了笑,沒有再應話,又去搓他的麵粉。

彩月扶著腰從廚房裡走出來,挨著一張桌子坐下,倒水喝的手都在抖,抱怨了一句:「夫人,我長這麼大,就沒有洗過這麼多碗的。反反覆復,用小七的話說,連做夢都在洗碗。」

寒初藍笑著:「生意好,不是好事嗎?我也累得不行,我估計這一輩子都不想再吃面,不想再吃粉了,天天都煮著麵條,我看著都膩了。中午了,你們想吃什麼?」

「餃子吧,我也不想再吃面了。」

星月答著。

「嗯,我也不想吃面了,就吃餃子。」

小七附和著星月的話。

寒初藍笑道:「不吃這些小吃了,都吃飯去,我給你們做去。」說著站起來就要走。

「請問你們還做生意嗎?」

一道溫和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

寒初藍聽得熟悉,好像是她熟識的人,扭身一看,發現是歐陽易,她微閃了一下眸子,隨即連聲應著:「還做,還做生意,不知道客倌想吃什麼?小館里有面,有粉,有餃子還有餛飩。」

望著戴著面具的寒初藍,歐陽易還是笑得溫溫和和的,僅一眼,他便認出了寒初藍來,他也不點破,裝著沒有認出來一般,帶著幾個隨從走進麵館,挑了一張桌子便坐下,溫笑著答道:「老闆,就給在下來一碗酸辣粉吧。」

寒初藍熱情地應著:「好哩。」

然後就給歐陽易做酸辣粉。

歐陽易沒有專註地盯著寒初藍看,而是淡淡地打量著這個麵館,覺得麵館雖然算不上高檔,但收拾得乾淨又整潔的,讓人在這裡用餐時,有一種舒適感。更覺得寒初藍不管是開酒樓還是開麵館,都很注重飲食衛生,算得上是有良心的商人。

只有一事讓歐陽易想不明白,大星天大地大的,寒初藍又是易了容的,不用擔心被別人追殺,為什麼不在大星開麵館,卻要跑到他們東辰來開麵館?

「客倌,你要的酸辣粉,慢慢品嘗,要是覺得好吃,記得常來光顧,順便幫小婦推廣一下。」寒初藍一邊把做好的一碗酸辣粉擺放到歐陽易的面前,一邊客套地說道。

歐陽易笑著,「在下要是覺得好吃,一定幫你推廣推廣。」推到帝君那裡去,那樣的話,寒初藍做的酸辣粉在東辰國絕對所向披靡,因為連帝君都讚不絕口的話,還有誰不贊?

到時候寒初藍只管開酸辣粉的連鎖店,只管數錢數到手軟就行了。

嘿嘿,寒初藍也真有開連鎖店的打算。

她雖不是辣妹子,但吃過一次酸辣粉后,就喜歡上了,後來自己便學著做酸辣粉,以她對廚藝的天份,自然沒有她學不來的。

算是幫著酸辣粉打廣告了,還是免費的,打到了千年前的古代去。

拿起筷子,歐陽易這個吃貨是迫不及待地吃起來。

寒初藍很想問問他,夜錦英怎樣了,元缺有沒有傷害夜錦英,他當初趕回去救夜錦英,有沒有救到夜錦英,如果救回了夜錦英,夜錦英此刻在哪裡,是否和歐陽易一起?

但想到自己現在易了容的,寒初藍只能忍著,不敢問歐陽易,夜錦英到底在哪裡。

「味道如何?」

等到歐陽易吃完了粉后,寒初藍淺笑地問著歐陽易。

歐陽易點頭,贊著:「這是在下吃過最好吃的粉之一。」

之一?

還有誰做的粉比她做的更好吃?

「那之二是什麼粉?」

寒初藍隨口地問了一句。

歐陽易神色放柔,一點都不介意在寒初藍面前流露出對夜錦英的感情及思念,答著:「在大星的帝都里有間叫做食福的酒樓,食福酒樓的大掌柜能燒一手好菜,不僅是菜燒得好,只要經過她手做出來的膳食,都美味至極,她煮的粉自然也是最好吃的。」

給妹妹最好的評價,也不忘給自己最愛的女人最好的評價。

這便是歐陽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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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農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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