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你很好,卻不是他!
「聖旨到!」
李氏才接下了任務,還沒有來得及行動,一道聖旨忽然下到了沐王府。
不管夜沐有多麼的難過,周妃有多麼的痛苦,夫妻倆還得率領著一家大大小小去接旨。
宣旨的那名太監是夜無極的近侍,他看到夜沐一家四口都在,才展開了那道明黃色的聖旨,尖著嗓子讀著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沐王府世子為國捐軀,朕痛,特旨追封世子為榮王,沐王爺加封沐親王。另,念著沐親王身體虛弱,王妃周氏柔婉,兩子年幼,難以兼顧,朕憐之,特宣兩幼弟入宮,朕親自照料,欽此!」
聽著夜無極突然下到沐王府的這道聖旨后,夜沐閉了閉眼,夜無極真的太狠了,想到他會把兩子送子,搶在他把兩子送走之前先下旨,把兩個孩子接進宮裡去。如今宮裡就是夜無極母子的天下,兩個孩子被接進宮裡去,其實就是為人質,也在夜無極母子倆的監視之下。
夜千澤已死,寒初藍生子而亡,孩子不知所蹤,夜無極為什麼還要把兩個孩子接進宮裡為人質?
夜沐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霍地睜開了雙眼。
他的稚兒有可能還沒有死,或者寒初藍並沒有亡,否則夜無極不會把兩個孩子接進宮裡做人質的。想到這裡,夜沐便看向了周妃,用眼神示意周妃接旨。
周妃雖然柔婉,也明白沐王府在夜千澤一死,於少帝來說就等於失去了威脅,隨時都可以找個借口把沐王府連根都端了,兩個兒子進宮,不過是為人質。她痛苦,卻也無奈,只得代表沐王府接旨。
她把最大的希望押在太皇太后那裡,希望太皇太后能保住她的兩個兒子吧。
就這樣,夜君睿兄弟倆在全府人眼睜睜的注視下,被宮裡來的人接走了。
李氏恨自己動作不夠快,未能帶走兩個孩子。誰想到夜無極動作那麼快,他們沐王府如今被圍得密實,接收外界的消息也緩慢,才會……
不過如果她帶著孩子先走一步,夜無極的聖旨下到,不見兩個孩子,那麼整個沐王府會傾刻間瓦解,所有人都會被投入大牢等著滿門抄斬。
夜無極,如今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夜君睿兄弟被接進了正陽宮,面見夜無極。兄弟倆向夜無極行過禮后,夜無極溫和地讓兄弟倆起來,溫聲安撫著兄弟倆,讓他們安心地在宮裡住下,等到他們長大了,不再需要照顧,便讓他們回沐親王府。
「謝皇上。」
夜君睿懂事地帶著弟弟弟謝恩。
能讓皇上接進宮裡親自照料,表面上來說是無比榮幸的。
夜無極吩咐奴才們把兄弟倆安排住到距離正陽宮最近的兩座宮殿里,並不讓兄弟倆住在一起,而是分開來,派了很多奴才照顧,實則上是監視,不過行動上倒沒有限制,只吩咐未經他許可,不能讓兄弟倆出宮。
他這樣做,是為了逼寒初藍就範。
斗笠男子的話,他聽進去。他也知道寒初藍不是普通的女人,就算夜千澤死了,寒初藍也不會改嫁,他想得到寒初藍,只能不擇手段。他生怕利用寒初藍的兒子,這個籌碼還不夠,知道寒初藍疼愛兩位小叔子,便把夜君睿兄弟倆也當成了籌碼。
有了這三個有力的籌碼,還怕寒初藍不改嫁給他當皇后嗎?寒初藍嫁了他,寒初藍身上的那塊鳳凰令,他不用再派人去搶,就自動屬於他的了。
夜無極的美夢做得真是美妙極了!
就是不知道他的美夢能否成真。
……
朔州。
寒初藍昏睡了三天三夜才醒來。
夜千澤的暗衛也在營外跪了三天三夜。
睜開眼,微弱的陽光刺進營里,寒初藍都覺得刺眼,或許是昏睡的時間太長了吧。本能地,她就抬起手去遮了遮眼。
「藍兒。」
守在床邊的玉鈴蘭驚喜地叫了一聲,隨即心疼地俯下身去摟抱住寒初藍,心痛地說道:「藍兒,你醒了,你總算醒了,謝天謝地。」
「娘。」寒初藍輕輕地叫了一聲,聲音有點嘶啞。
玉鈴蘭鬆開她,柔聲說著:「藍兒,娘在這裡。」
「我想喝點水。」
寒初藍輕輕地說著,大眼裡沒有了以往的明亮,一片黯然,也沒有再哭泣,只是輕輕淡淡地說著話。
「好,娘立即給你倒杯溫開水來。」玉鈴蘭趕緊給寒初藍倒來了一杯溫開水,然後單手扶起寒初藍,把杯湊到寒初藍的嘴邊,讓她喝水。
寒初藍喝完了一杯水。
「還要嗎?」玉鈴蘭輕柔地替她拭了拭嘴邊的水漬,柔聲問著。「要不要吃點東西,你已經睡了三天三夜。」再不醒來,不僅她和歐陽烈抓狂,連元缺都會抓狂。
元缺除了派人去追查寒初藍的孩子下落,就是守著寒初藍,寒初藍昏睡不吃不喝,元缺也吃不下去,不過是數天的時間,不僅僅是寒初藍憔悴了,向來瀟洒的元缺也憔悴了很多,平時掛在嘴邊的慣笑早就不知道被風吹到哪個角落去。
寒初藍虛弱地點點頭,輕聲答著:「娘,我想吃點東西,我餓得犯暈。」
聽到她主動說要吃東西,玉鈴蘭大喜,懸著的一顆石頭也放了下來,她真擔心寒初藍醒來后,還像之前那般哭哭啼啼,吐血昏倒,甚至追隨夜千澤而去呢。
「藍兒,你先躺著,娘現在就給你做吃的去。」說著,玉鈴蘭站起來就要走,又不放心寒初藍,她扭頭望向寒初藍,輕嘆了一口氣才說道:「藍兒,有件事娘想問問你的意思,千澤出事後,他的暗衛也不死心,全都往萬丈崖跑,也就忽略了你,導致你分娩時,他們都不在身邊,也未能保護孩子,如今他們都回來了,也在營外跪了三天三夜,這是你和千澤的人,娘也不好干涉,你要是不怪他們,娘就讓幾個女子進來先陪著你。」軍營中全是男子,除了軍醫和元缺是醫者能進來之外,其他外男包括歐陽烈都不能進來,因為寒初藍在坐月之中。
提到夜千澤及孩子,寒初藍的眼底浮起痛意,卻堅強地不再落淚,哭,不能解決問題,不能讓千澤回來,不能讓孩子回來,她只有堅強地面對,讓自己的身子好起來,才能去找千澤,才能去找回孩子。如果千澤生還的機會為零了,至少她也要尋回孩子,才能對得起九泉之下的千澤。
半響,寒初藍輕輕地說道:「娘,讓他們都起來吧,我不怪他們。」
玉鈴蘭深深地望了女兒一眼,嗯了一聲,便扭身走出將營,對著跪在營外的那些暗衛說道:「你們的夫人並不怪你們,都起來吧。」她又對那幾個女暗衛說道:「你們進去先陪著藍兒,我給藍兒做點吃的。」說著,淡冷地越過暗衛們離開。
自責是沒用的,只有將功贖罪才是最好的道歉。
暗衛們知道寒初藍醒了,驚喜不已,幾名女暗衛不顧跪了三天三夜,整個人都要崩潰,站起來,就往營里鑽。
平常人跪上一天一夜的,都要命了。這些暗衛接受訓練的時候,承受過非人的苦,跪上三天三夜,就是站起來的時候差點站立不穩,晃了好幾晃,跌了好幾次,並沒有昏倒。緣於這三天三夜裡,他們還會吃點食物,保持著體力。
知道寒初藍醒了,才被玉鈴蘭勸到其他營里休息的元缺,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出現在寒初藍的面前。
在床前一坐下,元缺就執起寒初藍的手腕替她把脈,寒初藍也沒有拒絕,更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地看了元缺一眼。看到元缺滿臉疲憊,她的眼神也沒有半點變化。元缺習慣了,不管他做多少,為她付出再多,她對他都是這副態度。
替她把完脈之後,元缺沒有說什麼話,定定地審視著寒初藍,寒初藍也回望著他,兩個人四目相對,竟然默默無語。
良久,元缺輕輕地把她的手放好,大掌也覆到她的臉上去,愛憐地想摸一下,寒初藍卻一偏頭,避開了他的大手,讓他僵了僵。
「我沒事。」
寒初藍嘶啞地說著。
元缺心疼地看著她,「整個人都瘦了兩圈,還說沒事。初藍,我知道你心裡很痛很苦,你要是難過,就哭出來吧,哭出來更好。」不要像現在這般不哭不喊,整個人變得疏離淡冷,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寒初藍抿唇不語。
元缺又替她扯了扯被子,憐惜地望著她,想說什麼見她神色淡漠,他又什麼都不再說。營里變得安靜,靜得讓人窒息。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寒初藍啞聲問著:「元缺,孩子……像誰?」
孩子在她的肚子里愉快地生活了九個多月,她做了無數次的美夢,夢到孩子白白胖胖的,像她又像千澤。更無數次地幻想著有了孩子后,一家三口過上幸福美滿的生活,千澤喜歡孩子,他會很疼愛孩子的。卻沒想到老天爺打碎了她的美夢,千澤死,孩子出生,隨之失蹤。
是誰抱走了她的孩子?
害她這個當娘的連見孩子一面都沒有機會。
「現在像千澤,孩子變化很快,以後說不定會像你。」
元缺溫聲答著,知道她心裡在痛著。他沒有試著去迴避什麼,不管是千澤的死還是孩子的失蹤,他都坦然地與寒初藍說著,迴避,不是辦法,只有讓寒初藍面對現在實,對寒初藍來說才是好事。
他也相信寒初藍不會輕易被打倒,她是他見過最堅強的女人。
「我就知道孩子會像千澤的,那是他的孩子。」提到千澤,寒初藍的臉色變得更加的蒼白,她沒有哭,可她這副不哭不鬧卻又痛不欲生的樣子反而讓人更加的心酸。「我們曾經討論過孩子的長相。」寒初藍眼神飄緲,幽幽地回憶著,「我說他俊美如同妖孽,我又有一張禍水的臉,咱倆生出來的孩子該如何形容?妖孽中的妖孽,呵呵。」
兩聲輕笑,倒比哭還要難看。
守候在一旁的女暗衛,紅了眼,但不敢哭出來,默默地把淚往肚裡吞,心裡的自責更深,要不是還要保護夫人,還要替主子報仇,她們恨不得自刎向主子謝罪。
元缺忍不住握住了她的一隻手,她抽回來,不讓元缺握著。
「元缺。」
「嗯。」元缺柔聲應著,「你想說什麼就說吧,我聽著。」
寒初藍望向他,眼裡卻無元缺的影子,她問:「你和千澤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你覺得他這個人可信度如何?」
元缺想了想,第一次認真地面對著他與夜千澤之間的點點滴滴,他答著:「我和千澤打小便認識了,大概是他只有幾歲的時候吧。他幾乎天天跟著他的母妃進宮,我也經常進宮看望我姐,一來二去的就成了朋友。」
「朋友?」
元缺點頭,「那時候,我們的確是朋友,友誼來得兇猛,去得也快。他是個很純凈的孩子,不像我那般狡猾陰狠,他真心當我朋友,當我兄弟,我卻時刻都在算計他,讓他不好過,有一次,我和他都在慈慶宮,我打碎了太皇太后心愛的玉如意,我又把玉如意拼回原樣,引千澤到現場,千澤那時候才六七歲,他比我小五歲的,他去拿了玉如意,太皇太后剛好進來,喝斥一聲,玉如意又碎了,太皇太后大怒,罰他跪在慈慶宮一整天,不讓他吃不讓他喝。初藍,我是不是很壞,是的,你一直都當我是壞人,我也真的是個壞人,除了對你做過好事,就沒有為別人做過好事。千澤那麼信任我,我還是那般無情地對待他。他其實很聰明,他知道我在算計他,加害他,慢慢地就不再信任我。但他卻是個值得信任的人,他外表過於俊美才會顯得陰柔,其實他的內心非常純凈。經歷了這麼多事,他的眼神永遠比我的清澈,初藍,在這件事上我不得不承認你的眼光好,你選擇了一個很好的男人,而不是選擇我這麼壞的人,夜千澤值得你去信任!」
「可他還是騙了我。說好永不分離,說好白頭到頭,他還是騙了我呀,留下我一個人,獨自舔著失去他的傷口。」
寒初藍輕輕地閉了閉眼,泛去壓抑的淚花。
「初藍,我去過萬丈崖了,那裡沒有路可以通往崖底的,不過崖壁上,長有些樹,也有藤蔓,如果……」元缺覺得這樣的話就等於在騙寒初藍,便不再說下去。
寒初藍何償不抱著這樣的僥倖心理。在現代里,她看過不少的武俠小說,小說里都寫著某某人墜崖,大難不死,反而在崖底發現了絕世武功等等。可是小說終究是小說,不現實的。
夜千澤要真的那般幸運,沒有掉落崖底,憑他的一身武功,還躍不上來?只有他的傷勢太重,才會無法躍上來,或者直墜入崖底。
「初藍,哭吧。」
元缺心疼地勸著。
「哭,他不會再回來。」
寒初藍輕輕地說著,湧出來的淚,被她一次又一次地壓下去。
「初藍。」元缺捉住了她的手,不管她怎麼抽,都不讓她抽回去,他深深地看著她,她也瞪著他,不喜歡他又占她的便宜。「千澤沒有了,你還有我呀!」他會好好地照顧她的。
「元缺,謝謝你!」
寒初藍難得地向元缺道謝。
「你很好,但再好終究不是夜千澤。」
元缺心塞。
無數次表白,無數次被拒絕,他還是放不下她。
玉鈴蘭煮了點粥,端著進來。
歐陽烈跟到營外,很想跟著進來,冷情阻止著不讓他進來。
「朕的公主呀!」
歐陽烈心痛地低喃著,又狠狠地瞪了冷情一眼。
冷情無辜地垂下了頭。
寒初藍吃了點粥,精神好了些。
她讓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元缺。
「你想問什麼?」
她向來不喜歡與他獨處,此刻獨留下他,元缺知道她有更多也更深的話題要問他。
寒初藍想坐起來,元缺立即按住她,不讓她起來,薄責著:「別以為你現在這樣就沒事了,你剛生完孩子,身體還虛得很。好好地躺著,女人坐月就要多躺,別坐太多,以後會腰痛。我待會兒開些補氣養血的方子,熬點湯給你喝,現在得補一補了,看著你白如紙的臉,我就生氣。」
「元缺,你老實地告訴我,孩子如何失蹤的?被誰抱走的?」
元缺閃爍幾下黑眸,這丫頭太了解他了。
「元缺。」
「你躺好,我告訴你。」
元缺輕嘆著氣,扶著她躺好,瞄到她蒼白的臉,他忽然低下頭來就在寒初藍的唇上狠狠地吻了兩下,氣得寒初藍整張臉都紅了起來,一揮手就想甩他兩記耳光,卻聽到他輕柔的話:「這樣子才有點血色。」
寒初藍又羞又氣又甩不出了那兩記耳光。
「是極兒的人。」
元缺沒有說孩子是如何被人抱走的,只是輕輕地說了一個答案,抱走孩子的人是夜無極的爪牙。
聽到是夜無極的人抱走了她的孩子,寒初藍的心忍不住格登一下。
夜無極這個熊孩子,從初見,她就看出少帝城府極深,絕對不像表面那般溫文儒雅,事實上也證明了她沒有看走眼,夜無極比誰都陰狠。撇一眼身邊的男子,這對舅甥倆都是一樣的個性,元缺對她是很好,不捨得傷她半分,卻抹不去元缺心狠手辣的本性。
攝政王府有今天,都是拜元缺在背後推波助瀾,否則以少帝的本事,不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就斬斷攝政王府的勢力。
元缺是極少會在帝都,經常四處遊走,可他又牢牢地掌握著手裡的風箏線,哪只風箏飛得高了點,他就會扯線。這種做事不會明著來的人,才讓人防不勝防。
「初藍,他不會傷害孩子的,至少目前不會。你先好好地養身子。」
夜無極會派人抱走寒初藍的孩子,元缺能猜到目的,對於那個越來越好強,越來越想把天下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外甥,元缺有一種遲早舅甥倆都會決裂的預感。或許他的外甥對他也是充滿了防備之心,甚至想除掉他,不過是利用他來鞏固帝位,一旦帝位穩固了,他這個舅父怕是要落得被追殺的下場吧。
帝皇,向來可以共患難不能同享樂的。
他清楚,故從來不願意在朝中任職。
等到戰事結束了,他會遠離大星,回到藥王谷去,當他的隱世神醫,這是活命的最好去處。
但寒初藍的出現,他覺得他鋪好的路會被更改。
夜千澤還活著時,夜無極都在謀奪著寒初藍,他早就提醒過夜無極,可夜無極不聽他的勸,更因為夜無極是一國之君,有著帝皇的驕傲,不會輕易聽別人的勸說,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夜千澤死了,寒初藍一個女人如何在這個混亂的世間上生存下去?她身上還揣著代表財富的鳳凰令,她自己也創造了不少的財富,僅是這一點,就讓她無法為夜千澤守節,肯定會有無數野心家想娶她這個寡婦。
大星不會讓她這樣過著,大曆也不會坐視不管,東辰更是會想盡辦法把她許給他們東辰國的貴族。
寒初藍或許還想不到這些,元缺卻想到了。
他的手下就告訴他,大曆國的三皇子上官平聽說夜千澤墜崖,死得屍骨無全,立即帶著人往朔州而來,不僅僅是來安慰寒初藍的,更揣著來接管這個表弟妹的目的。大曆國是上官紫的母家,比誰都清楚鳳凰令背後的財富,寒初藍又有點小本事,生得沉魚落雁,貌賽嫦娥,娶了她,男人絕對不吃虧。
寒初藍的身世還沒有公布天下,元缺也知道她是東辰國的公主。千澤還活著,因為兩國的交系,東辰國都有可能會拆散他們夫妻,如今夜千澤已死,東辰國哪裡肯讓自己國家的公主再留在大星?一旦接回國,等待寒初藍的還是改嫁。
大星呢,他不會讓別人奪走寒初藍,夜無極也不會。
元缺不想逼寒初藍,他不讓人奪走寒初藍,是想讓寒初藍自己選擇,不是讓她被人逼來逼去的。
如果寒初藍甘願守節,他就陪著她一起守,有他在,他敢說她會安全很多,還能像以前一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如果寒初藍改嫁,他當然希望寒初藍能選擇他。
這些事情的發展,元缺現在還不忍心提醒寒初藍,畢竟夜千澤才死,屍骨未寒呢。
寒初藍不答話。
她會去向夜無極討回孩子,但在回帝都之前,她要先去找夜宸報仇。
夜宸才是幕後的黑手!
才是害攝政王府落得如今下場的最大兇手!
不殺夜宸,她寒初藍就不是人!
「元缺,我累了。」
寒初藍閉上雙眸。
「睡吧,我在這裡守著。」
寒初藍不說話。
在元缺又幫她扯好被子蓋著她的身體時,她忽然輕輕地勸了一句:「你也累了,回去休息休息。」
元缺微愣,眼底有了些許笑意,原來她注意到他的疲憊不堪。
接下來的日子裡,寒初藍都沒有再哭再鬧,但不怎麼說話,總是沉默著,卻大吃大喝,她要吃多一些,喝多一些,才能把身子養好。
軍營里也沒有掛起白幡,寒初藍不讓人掛,她說沒有見到夜千澤的屍首,就不能為夜千澤設靈堂,掛白幡。
上官平真的來了,好在寒初藍在月子中,不宜見醫者之外的男子,才被擋下。他送來了很多補品,也留下了兩個女子,說是他買來照顧寒初藍的,還說什麼表弟不在了,他這個做表哥的就要接過表弟的擔子,代替表弟好好地照顧表弟妹,讓表弟走得也能放心。
沒有明說,聰明人都能聽出他開始打寒初藍的主意。
歐陽烈聽到上官平這樣的話,氣得臉色鐵青,冷冷地回了上官平一句:「朕的女兒,有朕照顧著,有朕罩著,就不勞三皇子費心了。」
上官平一愣,本能地反駁著:「帝君何來女兒?」
「生出來的。」
歐陽烈也不客氣地駁著。
上官平失笑,戲謔著:「帝君自己能生個女兒出來?」
「朕的女人替朕生的,她與朕鬧脾氣,把孩子送走了,朕好不容易才尋回女兒,誰敢搶朕的女兒試試!」歐陽烈皮笑肉不笑地睨著上官平,警告的意味非常濃。
這位帝君是東辰國的傳奇,上官平目前是不敢招惹的。
呵呵地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帶著他的人暫時離開,說等寒初藍出了月子,他再來接寒初藍去大曆國,讓寒初藍遠離是非之地。
歐陽烈冷笑著:「什麼表哥,表弟才死,就想著娶表弟妹,不就是圖著藍兒的鳳凰令!有朕在,誰敢動我女兒,我就把他們的國,他們的家夷為平地!」
這些事,所有人一致地瞞著寒初藍。
大軍並沒有在朔州駐紮多久,不久后,玉鈴蘭率著大軍繼續前進,現在大星的軍隊更加蹺勇善戰,因為夜千澤的死激怒了他們,接下來的攻城掠地,讓大周難以招架。
玉鈴蘭也留下了不少親兵照看著寒初藍。
元缺又一直在,玉鈴蘭多少都放心一些。
一個月的時間,過得很快。
寒初藍生完孩子才滿一個月,這天夜晚,她就失了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