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7
路無遙跪倒在懸崖邊上,眼裡流出悔恨的淚水,如果他剛才不對她說那番話,她是不是就不會跳下去了?
「既然你選擇死去,無謠也只有跟著你一起去死…」
他站起身來,看著漸漸消失的黑影,發現自己再也沒看見過比這更美的一面。舞氣繚繞的懸崖內,她的影子飛飛揚揚,像一片柳葉,像一隻蝴蝶…
他站起來剛要往下跳去,暗月明在他身後點中了他的穴道。
「求求你們成全我吧。」
「少主不要,不要…」
徐兒跪在他的面前大聲的哭泣起來,那份情誼任誰也會看得出來啊。暗月明搖了搖頭,他自己還不是好不到哪裡去,只可惜,他們面對的一個是神秘莫測,如流水般沒有方向沒有規律的女人,一個是性情豪爽、簡單可愛的y頭。只可惜他們都失去了她們,心永缺了一個傷口。
三人回過頭去,走回自己的馬匹,車夫的臉上有大片悲傷的因素,他說過自己只會把她當陌生人的,為什麼知道她墜崖以後,內心會難過得直想掉淚呢?一路上她對他的關切,一路上她給他說過的那些話。他在心裡一次次的重複著好姑娘啊,好姑娘啊…
落紅閉上雙眼,最後一次想起橋安。他的臉透過紅色石頭讓她緊緊迷戀,然後他們同騎一匹馬。她在房間里用手指為他按摩穴道,她還記得那種感覺,柔和的,她還記得他身上的氣息…她想起他們一起在紅醫館的時候,快樂的喝酒…他為了培銀薇狠狠的責罵她,他下令把她關進黑牢…
她幻想和他的擁抱,那瘦弱的身體溫情的感情,她最後一次將自己的心放逐,放逐在天地間,放逐在霧氣中,放逐在冷風中…
她感覺到自己在上升,是幻景嗎,她因為被喜歡的人仇恨而絕望的心,突然升起了一絲希望,她睜開雙眼,發現自己離藍天好近好近,幾乎是在雲層里穿行。紅色的沙鳥張開七色的翅膀在她身邊飛舞,而她身下是一隻有著巨大翅膀的鳥。鳥兒似通了人性一般,善解的飛得很慢,輕盈得像是躺在綿軟的床上。
「你們要帶我到哪裡去?」
她忘記了自己是人,而對方是鳥。但是對方像是聽懂了她的話般,「嘎嘎」叫了幾聲表示迴音。
她去看地面,那些房屋,山群,突然都變得很小很小,細微到只是一點黑影。她笑了,十分開心。為自己獲得第二次生命而欣喜。她對自己說,忘了從前吧,忘了從前,你又是新的自己,你又是新的落紅了。
鳥兒們飛過高山,飛過叢林,飛向大海。海水藍得讓落紅的心情也變成了藍色,藍是透明的藍,藍是碧藍,藍是深藍,藍是海藍,藍也是藍天的藍。她覺得一切都變得美麗了,一切都變得夢幻了。多美啊,風吹過她的髮絲,鳥兒們似乎感應到她的心情好起來,皆發出快樂的鳴叫如歌聲一般動聽。
近了,近了,是一座小島。栽種著無數的花木,散發出醉人心扉的香氣,是桃,是梅,是梨,海棠,菊花,它們竟一齊開放了,簡直叫人不敢相信。遠處是果樹,奇異的果子,碩大飽滿,壓彎了數枝。
樹影重重之間,有一座莊園,紅瓦碧牆,掩映在翠綠色的樹木間,看起來影影綽綽,甚是恢弘。莊園的背面是一片森林,密不透風。
鳥兒們停下來,落紅從鳥背上走下來,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一群身著白衣的y頭走了出來,她們齊齊的停在她的面前,喊她主人。
「我們已經在此恭候多時。」
一名美麗的女子信步前來,看她的走路的樣子可以肯定她曾練過武功,而且功利不淺。她看著落紅恭敬的說道:「我是管家,你可以叫我嫦娥。」
「可是我從未見過你們,何時成為你們口中的主人了?」
女子道:「你雖然從未見過我,也該聽說過一些有關於我們的事情。我是白如意的徒弟,她們也全部都是路無遙爹爹的手下。我們曾經奉命於蒙面人,追殺長生氏之守夜男人。」
「你們怎麼到了這裡?」
「我們是被守夜男人送來這裡,他臨死的時候曾經傳話於我們,叫我們等你的到來。為了贖罪,同時也為了報答他的不殺之恩。」
落紅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她在心裡默默的想著一些事情,原來守夜男人早就料到這一切。
「送你來的那隻大鳥叫大非,是他老人家生前最愛的鳥。現在它已經找到了你,並且聽命於你,如果你要離開隨時可以叫它的名字,因為你已經它已經把你當作它的新主人。」
夜嫦娥緩緩道來,話語裡帶著一些悲傷。
落紅下意識的想起了那個老人,她不由得對老人產生一種感情,彷彿老人現在還在這島上。
「主人請隨我來。」
夜嫦娥在前面帶路,落紅跟著她。
「你叫我落紅就可以了。」
兩人來到客廳,夜嫦娥履行職責,做著一些介紹。
「上面的二樓最右邊的屋子都是老人留給你的,他說只有你能進去那幾個屋子。下來是廚房,浴室。」
「恩。我確實應該去洗洗澡了。」
落紅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看了看自己身上,那身破爛的衣衫她還未來得及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