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水落石出

第三十九回 水落石出

上—回說到瘋道人發出真氣治好了神鞭叟。神鞭叟躍身而起,先向瘋道人一揖,再向白衣仙子施禮。白衣仙子還禮說:「秦掌門言重了!這是老身分內之事,也是武林同道應盡之責。犬兒—時魯莽,還望秦掌門恕罪。」

「不,不,這是老朽自取的。」

群雄們一時詫異。神鞭叟—向為人自大,從不認錯,現在怎麼變得謙虛自責了?瘋道人問:「老傢伙,你的身體全好了?」

神鞭叟一揖說:「多謝你這老瘋子運氣相救,老朽如今已完全無事了。」

瘋道人和神鞭叟的情感極好,互相之間,言語無忌,你叫我為老瘋子,我稱你為老傢伙,反而顯得十分親密,對其他人來說,簡直不敢想象。而瘋道人,別人對他怎麼稱呼也無所謂;而神鞭叟,人們卻不敢以「老傢伙」稱呼了,因為那簡直是拿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

瘋道人又問:「老傢伙,我瘋老道是問你的心全好了?」

神鞭叟有點愕然:「老朽的心?」

「是呀!心全通了沒有?」

神鞭叟素知瘋道人為人有點瘋瘋癲癲,有時說話前言不搭后語,叫人莫名其妙,但往往含有深義,事出有因,並不是胡亂說話的。神鞭叟困惑地問:「老朽的心可沒有受傷呀!怎麼通了沒有?老瘋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老傢伙,你不感到你的心叫人蒙住了心竅?不感到我們都受人欺騙和愚弄了么?」

瘋道人這麼—問,眾人才全然明白了。到了這時,不僅是神鞭叟,就是各地而來的群雄,心裡也有八九分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先不說白衣仙子的聲譽和人品,單是從今天交鋒的種種現象來看,也看出了一些不對勁和反常的異舉,恐怕多數是弄錯人了,冤枉了薛家寨。

神鞭叟似自問:「我們受人愚弄了?」誰人那麼大膽,敢愚弄老朽?這個崆峒派的掌門,到現在仍看不出諸葛仲卿的真面門,認為他也是一個受人愚弄的人。

遼東雙怪搶了進來。佟小峰說:「我兄弟倆,是雙老粗,受人愚弄不知道,還情有可原。你們一個個,有的是掌門,有的是—派長老,有的是老江湖,更有的是一方霸主,受了別人的愚弄還不知道?」

佟小天說:「現在我們都知道了,你們還不知道,看來我們比你們聰明!」

「兄弟,我們以為我們是世上最傻的人了!想不到還有比我們更傻的人。」

「那我們不成了聰明人了?」

「不錯不錯,我們是傻人中的聰明人。」

群雄一聽這遼東雙怪的調侃,有的面有愧色,有的感到憤怒,尤其是恆山派的靜心老尼和華山派的黑、白雙女俠等人,更是感到慚愧。因為這一場武林仇殺,她們也起了煽風點火的作用。白衣仙子看在眼裡,連忙說:「兩位別說笑了,武林中的聰明機警,粗中有細,又有幾人能及得上兩位呢?就是我也自愧不如。」

翠翠更說:「你們兩個,扮豬吃老虎,更是無人能及。」

恆山派的高手一掌斷魂西門冷,憤怒地說:「我們大家去找飛鷹堡的堡主諸葛仲卿問問,他為什麼要挑起這一次的武林仇殺?」

仍有些糊塗的人愕然問:「什麼?是他愚弄我們?」

瘋道人說:「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還用問?他暗暗叫人從兩側襲擊薛家寨,口口聲聲說是救我們,手中的刀卻朝我瘋老道腦袋上砍,這算是什麼救我呢?簡直是要我瘋老道的老命。」

遼東雙怪的佟小峰也叫起來:「你這瘋雜毛老道說的情景怎麼跟我們—樣的呢?我還以為奇雲山莊的人認不出我們來哩!」

佟小天說:「幸好他們這麼一砍,將我們稀里糊塗的腦袋砍醒過來了!看來奇雲山莊的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群雄們去找諸葛仲卿和鳳鳴岐問話時,他們早巳走得不見蹤影了。不但他們走了,就是連跟隨他們的一些人,也走得一個不剩,留下來的只是一些名門正派和俠義道上的人,顯然,他們作賊心虛,逃跑了。

有人說:「我們追!他們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我們追到奇雲山莊和飛鷹堡去。」

的確,諸葛仲卿見自己所有的計劃一一失敗,已知大勢已去,自己的面目也暴露無遺,一旦群雄憤怒起來,單是薛家寨的人,自己也敵不了,更不用說是對付群雄了!

謊言始終是謊言,哪怕重複多次,也是謊言。它可以欺騙人們一時,欺騙不了一世。黑箭在過去,利用峨嵋派的掌門人上靈道長,以謊言幾乎愚弄了所有武林中的人與九幽老怪和墨明智作對,時間最長,結果還是暴露了(詳情見拙作《神州傳奇》)。這一次他又重施故技,暴露得更快更慘。先不說黑箭澹臺武的聰明才智不及他師弟黑箭王大為,就是他所利用的人——諸葛仲卿,不論資歷、名望、地位,都不及上靈道長。何況武林中經過九幽老怪和小怪的事件后,人們心中都有所警惕。所以這一次,武林中的少林、武當、峨嵋、崑崙、丐幫,都按兵不動,謹慎觀察,或者派個別高手前來旁觀,並不插手。捲入這一次仇殺的,只有崆峒、恆山、華山三派的人而已。點蒼—派,更站在他們的對立一面,怎能不敗得更慘?這一次,黑箭澹臺武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群雄們還要去追問諸葛仲卿時,白衣仙子說:「各位掌門和英雄好漢,我看他們早巳走遠,不必去追了!大家不如清到薛家寨—坐,略作休息,從長計議。」

薛飛老寨主這時也在女兒、女婿等人的陪同下,恭請大家進寨休息,並準備了美酒佳肴,特地為人家洗塵。

瘋道人這時又發起瘋癲來:「哎哎!我瘋老道可不敢進你們的薛家寨了!」

白衣仙子愕然:「瘋道長,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瘋老道什麼意思也沒有,正所謂一旦被蛇咬,十年怕草繩。我瘋老道上過了別人兩次當,我害怕再上第三次當呀。」

「你害怕進薛家寨上第三次大當?」佟小峰睜大了眼問,佟小天接著問:「你疑心薛家寨的人不懷好意?」

佟小峰又問:「你連白衣仙子也不相信?」

瘋道人連忙搖手說:「我瘋老道怎敢不相信白衣仙子呢?」

「你是不相信薛老寨主?怕他在酒中下毒?將我們—網打盡?」

「嗨!你們這兩個怪物,說到哪裡去了?」

「你說!你害怕什麼?」

「你要是說不出來,別怪我兄弟倆將你扔到溪水中去。」

「兄弟,別跟這瘋老雜毛說,他—定又發瘋了,我們將他扔到溪水裡,讓他清醒清醒。」

「對對!省得這瘋雜毛胡說八道。」

遼東雙怪說著,就要動手。瘋道人一下跳起來:「喂喂!你們兩個怪物別亂來!我還沒說,你們就把我扔到水裡,萬—浸死了,我瘋老道還能說話嗎?」

中州女俠楊柳似乎看出了其中的蹊蹺,含笑問:「瘋道長!你有什麼話就快說吧!不然,他們兩個真會將你扔到水裡去了!」

瘋道人說:「好好,我說,我不是不相信白衣仙子,也不是不相信薛老寨主。」

佟小峰問:「那你害怕什麼?」

瘋道人一指豹兒和翠翠:「我瘋老道是害怕這一對小邪門!」

這—來,不單群雄愕然,連薛家寨的人也愕然起來。豹兒更是茫然:「瘋老前輩,你害怕我幹嘛?」

佟小峰也問:「對對,你這老雜毛害怕小邪門幹嘛?」

佟小天問:「他們有什麼好害怕的呢?」

瘋道人說:「虧你們還是兩位武學大師,這兩個小邪門的武功你們還看不出來么?」

佟小峰搔搔頭:「小邪門的武功是有點怪異,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佟小天說:「我知道了!」

「哦!兄弟,你知道了?」

「他們不是黑箭—派的武功嗎?」

「對對,難道他們是黑箭的弟子?」

遼東雙怪這麼一說,群雄們頓時驚震起來,凝神戒備。群雄們互相對視。他們在江湖上已聽人傳說,豹兒和—個江湖小殺手,是可怕魔頭黑箭的嫡傳弟子。現在看豹兒、翠翠與人交鋒時的掌法、劍法,的確是黑箭一派的武功,不是點蒼派的武功,不能不令人思疑。

正所謂江湖險惡,人心難測。武林中的人,不論黑、白兩道,對黑箭這可怕的魔頭,既恨又怕,因為他們都有人死於黑箭的掌下。就是九大名門正派的掌門人,論單打獨鬥,誰也不是黑箭的對手,只有墨明智和慕容小燕,才可以制服這魔頭。三年多前,少林、點蒼和丐幫三大掌門人,聯手對付這魔頭,結果還是兩敗俱傷。自此以後,中原再也不見黑箭出現了!

現在群雄們聽說豹兒、翠翠是黑箭的傳人,又怎能不心中凜然,凝神戒備?他們雖然相信白衣仙子,但不能不疑心她同薛家寨的人一樣,已為黑箭所控制?何況沒來龍門山之前,早已有人在江湖上傳說了。

在武林中,門派之見,武功的來路,極為人注意。何況黑箭,極為武林中人,尤其是俠義道上的人所深惡痛絕,誓不兩立。他們先不去看人的行為和表現,只要是黑箭的人,他們就不能容忍,何況還是他親傳的弟子?

群雄們本來已有和解之意,但經瘋道人和遼東雙怪這麼一說,仇恨痛惡又燃了起來。翠翠見場面氣氛不同,也不由得凝神戒備,以防意外,連薛飛老寨主一時也不知怎麼辦才好。身體剛恢復的崆峒派掌門人秦山亭逼視白衣仙子問:「仙子,令郎和令徒是不是黑箭的弟子?」

白衣仙子點點頭說:「不錯,小兒的確是黑箭的嫡傳弟子,至於我的—位劣徒小翠,她頂多算是黑箭的半個弟子。」

「怪不得老朽敗在令郎的手下!原來是黑箭的嫡傳弟子,有如此莫測的武功,看來老朽一人難與令郎為敵,得與其他幾位高手,聯手領教令郎的高招了!」

豹兒慌忙說:「不不,我,我,我不想和你們交鋒了!」

瘋道人嘻嘻笑道:「好呀!你不想和我們交鋒,那麼你自廢武功吧!」

豹兒—怔:「什麼?要我自廢武功?」

「是呀,你不自廢武功,我們敢進薛家寨飲酒?」

遼東雙怪一個說:「不錯,不錯!小邪門,你自廢武功吧,大家眼裡容不得黑箭一門的武功在中原出現。」

另一個說:「小邪門,別擔心,你廢了武功后,我們兩個再傳給你我們遼東一派的武功,那你就是我們的傳人了,不是黑箭的傳人了!這太好了!」

翠翠叫了起來:「好你的屁!要廢,就先廢掉你們兩個人和瘋老道的嘴巴!」

遼東雙怪愕然,一個問:「嘴巴怎麼廢掉?」

一個說:「廢掉了嘴巴,還能不能吃飯,喝酒和說話呀?」

瘋道人說:「嘴巴都沒有了,用什麼飲酒、吃飯和說話呀!」

佟小峰說:「那我們不活活餓死了?」

佟小天說:「餓死了不要緊,不能說話,憋也叫人憋得不好受,這可不能廢。」

翠翠問:「那你們怎麼叫我豹哥廢掉武功呀?」

「這可不同,小邪門的武功是武林人深痛惡絕的黑箭武功,我們的嘴巴可不是黑箭的嘴巴!」

另—怪說:「是呀!廢了嘴巴,會活活餓死憋死。廢了武功,可不會死呀!」

翠翠問:「飛鷹堡的那個什麼諸葛的武功,不也是黑箭一派的武功嗎?你們怎麼不去叫他自廢嗎?」

遼東雙怪愕然:「什麼?他也是黑箭一派的武功?」

跟著佟小峰問瘋道人,「喂!雜毛瘋老道,飛鷹堡的堡主是不是黑箭一派的武功?」

瘋道人似乎猛醒過來:「不錯,不錯,看他與女小邪門交鋒時的劍法,的的確確也是黑箭一派的武功,我們怎麼沒有注意呀!」

靜心老尼說:「阿彌陀佛!剛才諸葛施主所抖出來的劍法,更是地地道道黑箭的武功。而白衣仙子令徒的劍法,還有些似是而非,比諸葛施主的劍法更為略勝。」

群雄們聽了更是驚愕不巳,雙雙都是黑箭一派的武功,怎麼他們又會互相殘殺呢?難道這又是黑箭的陰謀詭計?故意交鋒給大家看?結果死傷的不是黑箭的人,而是大家?崆峒派的秦掌門又主觀武斷了。嘿嘿地對瘋道人說:「老瘋子,你說的不錯,我們都叫人愚弄了。愚弄我們的人,既是諸葛仲卿,也是白衣仙子所謂的令郎,而最大愚弄我們的人,就是不露面的黑箭這個老魔頭。」

瘋道人說:「老傢伙,那我們怎麼辦?」

群雄中有人說:「我們走,別去理他們之間黑吃黑的事了!」

秦掌門又嘿嘿地說:「走?我們走得那麼容易?別說是我同門師妹謝婷婷慘死在他們手中,就是沒有,單憑他們這麼愚弄我們,我們也不能咽下這—口氣,得向他們討回公道。」

這個自以為是的秦掌門,他只武斷對了—半,另一半卻完全錯了!黑箭、諸葛仲卿愚弄他們沒有錯,但豹兒因武功而卷了進去,就大錯而特錯了!瘋道人之所以耍說出豹兒武功的門路,—來是江湖上有這麼的傳說,群雄們心中的疑團始終抹不開;二來他更想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從心裡說,他完全相信豹兒和翠翠。就算他們真的是黑箭的傳人,也必另有隱情,豹兒和翠翠絕對不是一對壞人,更不是用心叵測的險惡狡詐的人。

白衣仙子一時也困惑不明瘋道人和遼東雙怪挑起這事的真正用意。他們是想給秦山亭挽回被擊敗的面子?還是真的要廢掉豹兒的武功?的確,堂堂一派的掌門人敗在一個後生小輩的手中,不管怎麼說也不光彩。

這時秦掌門對瘋道人說:「來!老瘋子,我們和靜心大師聯手對付這一黑箭的傳人。看在白衣仙子的情份上,我們只廢了他們的武功好了,不必取他們的性命。」

瘋道人笑道:「老傢伙,你來真的了?」

秦掌門愕然:「老瘋子,我們怎麼不來真的呢?」

「我們能廢掉他們的武功嗎?」

正說著,有人歡叫起來:「丐幫的金幫主帶人來了!」

眾人一看,來的不是丐幫金幫主又是何人?有金幫主來,那就更好了!金幫主的武功雖然不及墨明智和慕容小燕這兩個九幽小怪,其武功也不在九人名門正派任何一位掌門人之下,而機敏才智,卻可以與慕容小燕爭上下,是武林中的一對瑜、亮。

群雄們對金幫主的到來,高興萬分。憑她的機敏才智,足可以應付黑箭的傳人,而且她為人疾惡如仇,公私分明。儘管她與白衣仙子情同姐妹,但對黑箭的人,也不會手軟。會有更好的辦法叫白衣仙子不能庇護自己的兒子。

白衣仙子見金幫主到來,更是從心裡高興。金幫主在武林中的聲望和地位比自己還高,她的話更有人聽信,何況她智足多謀,智慧過人,—定能更好地解決眼前的事,至於豹兒和翠翠,更領教過金幫主的智慧了。在川滇邊界上,將豹兒、青青和翠翠玩耍如掌上(詳情見本書的第十二、十三回),連世外高人莫長老也不敢去招惹她。她的到來,完全可以將自己解出困境,只有薛家寨的人,只聞其名,而不曾見其面,但對她的降臨,也高興萬分。總之,各方面的人,都高興她的到來,都將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

跟隨金幫主而來的是她的兩位心愛弟子巧兒和靈兒,後面還有丐幫三四位一流上乘高手,顯然她是風聞龍門薛家寨的事,特意從洞庭湖君山趕來的。

首先是白衣仙子迎了上去,歡笑著說:「金姐姐,你怎麼也趕來這裡了?」

金秀姑笑著說:「我趕來幫你打架呀!不好么?」

「金姐姐,激戰早巳結束了!」

「哦?結束了?可是你們雙方的人好像鬥雞眼似的,你看著我,我盯著你,氣氛仍相當的緊張哩!恐怕戰事還沒有真正結束。」

群雄們一聽,心中又暗暗嘀咕起來。丐幫是武林中的第一大幫派,人手極多,耳目遍布大江南北,江湖上所發生的事,丐幫是沒有不知道的。金幫主這次到來,顯然是洞察了飛鷹堡堡主諸葛仲卿的為人,才來相助薛家寨。不知道她知不知道白衣仙子的令郎是黑箭的傳人?要是知道,她又作何打算?

白衣仙子說:「金姐姐,各地英雄豪傑們恐怕對小妹的犬兒有些誤會。」

「妹妹,我正是為這事而來。好!我們姐妹以後還有時間長談,我得先去見見那些老傢伙們,不然,他們就會怪我太看不起他們了!」

於是金秀姑走過來,拱手向大家施禮說:「各位掌門、前輩和俠土們!我來遲了—步,請大家原諒。」

以秦掌門、靜心老尼為首的群雄們慌忙還禮說:「金幫主客氣了!」

金秀姑還沒有加入丐幫之前,原是江湖上一位出名的俠義女騙子,被武林人士視為亦正亦邪的人物,不論黑、白兩道,既瞧不起她,又忌畏她。一些受過騙的人,更想殺了她解恨。當然,想殺她的人,多數是些黑道上的魔頭,因為他們辛辛苦苦劫來的金銀、珠寶,都叫她莫名其妙地騙走了,不是物歸原主,就是給她賣掉,將所得的財物,全部分發給了一些貧苦的平民百姓。她高明的騙術,幾乎達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受騙的人,還不知自己給誰騙了,最後才知道是給她騙了去。後來她為—代世外高人——神龍怪丐看中,成為了神龍怪丐唯一的一位傳人。她不但盡得到神龍怪丐的—身絕學、出類拔萃的武功,神龍怪丐在臨終時,更將自己一身的功力全部灌入她體內,使她成為武林中一等—的上乘高手,加上她具有機智的才幹,屢建奇功,為丐幫弟子一致擁戴為幫主。從此丐幫在武林中更是名聲大震,俠名遠播。這樣,她才為武林中人所敬重,連少林寺的主持也非常的欽佩(詳情請看拙作《神州傳奇》)和尊敬她的為人。她以奇特的方法在江湖上行俠仗義,除掉了不少的凶頑之徒。

當然,黑、白兩道上的人敬重她的,也摻雜—些敬畏的因素。因為她太過精靈占怪了,一眼就可以看透人的心思,—旦不小心招惹了她,她會莫名其妙地讓人吃上一些苦頭,甚至吃了苦也說不出來,但又不能不佩服她。

金秀姑一一和群雄們見過面后,又由白衣仙子介紹,和薛家寨的人見了面。她十分驚訝地注視白衣仙子那—對孿生兄弟,最後卻將目光瞅在遼東雙怪身上。

嚇得遼東雙怪慌忙說:「哎!你別老望著我們!我們可沒有在這裡胡鬧呀。」

金秀姑—笑:「我可沒有說你們胡鬧呀!」

遼東雙怪—個問:「那你老看著我們幹嘛?我們身上有什麼不對嗎?」

一個說:「是嘛!我們又沒有比別人少一個耳朵和鼻子,有什麼好看的呢?」

金秀姑含笑說:「我知道你們這兩個怪物,不幫忙還好,要是你們一幫忙,那準是越幫越忙。我要是沒看錯,這—場新的風雨,恐怕是你們挑起來的?」

佟小峰愕然:「你怎麼知道的呢?」

佟小天慌忙說:「大哥,你怎麼這樣說?那我們不是承認這場風雨是我們挑起來的啦?」

「怎麼是我們挑起來的呢?是那瘋雜毛老道挑起來的,關我們什麼事了?」

「不錯!不錯!是那瘋雜毛老道挑起來的。」

瘋道人叫起苦來:「你們這兩個怪物,怎麼盡向我瘋老道身上推了?我瘋老道難道是好欺負的嗎?」

翠翠說:「金姨!他們三個人都有份,尤其是遼東雙怪兩個大怪物,更唯恐天下不大亂。」

瘋道人念起太上老君來:「小邪門,我瘋老道這次多謝你了。」

翠翠笑著說:「你這瘋老道先別得意?事情是你先挑起來的。」

這時,崆峒派掌門秦山亭說話了:「金幫主,老朽有句話不知該不該問?」

「秦掌門,別客氣,有話請直說好了!」

「金幫主是為相助門衣仙子而來?」

「不錯!我是為了我白妹妹的安全而來。據我們丐幫弟子打聽到,龍門事件,完全是黑箭這魔頭在暗中一手策劃的,意圖再一次挑起武林人士之間的仇殺,所以我匆忙地趕來了!」

「那麼說,要是有黑箭的弟子在我們之中出現,金幫主是志在必除了?」

金秀姑微笑說:「秦掌門,這還用問嗎?你們知不知道黑箭的弟子是誰?」

瘋道人連忙問:「是誰!?」

「就是心狠手辣,以俠義人面目出現的飛鷹堡主諸葛仲卿,就是奇雲山莊的莊主鳳鳴岐,也是黑箭手下的一員大將。」

群雄們—聽,更是訝然。要得說飛鷹堡主是黑箭的弟子,還有武功可憑證,而鳳鳴岐,有些人就看不清楚了。遼東雙怪問:「你怎麼知道的呢?」

「武林中的事,有哪—樣能蹣得住我們丐幫的耳目?鳳鳴岐不但是黑箭的一員大將,更是黑箭一切活動經費的來源。他一貫在江湖上裝老好人,平日深居簡出,武功深藏不露,其實他的武功,也不下於飛鷹堡主。」

群雄們又是愕然相視,連薛家寨的人也驚愕不已。奇雲山莊離薛家寨不算遠,這麼一位陰險、兇惡的敵人,薛飛,薛紅梅和商良都沒有發覺,反而讓丐幫的人知道了!自己未免太過大意了。

秦掌門頓了一下說:「金幫主,現在我們之中,還有人是黑箭的弟子。」

金秀姑—笑:「秦掌門大概是說我白妹妹的一個兒子是黑箭的弟子吧?」

這不單是群雄們,就是白衣仙子也奇怪起來。因為豹兒的事,她還沒有時間去告訴他人,更沒有向金秀姑說過。

遼東雙怪驚訝:「這個你也知道?」

「不知道,我跑來幹嘛?難道是來看你們這兩個怪物在胡鬧?」

秦掌門問:「金幫主打算怎樣處理?」

秦山亭這一句話,也是群雄們最為關心的事情,目光朝向金秀姑了。

金秀姑含笑說:「不錯!我白妹妹的兒子豹兒,的確是黑箭的嫡傳弟子,但卻不是你們認為目前魔頭黑箭的弟子。」

群雄們又是訝然!既名是黑箭的弟子了,怎麼不是目前黑箭的弟子呢?

金秀姑繼續說:「武林中人都知道,黑箭—共有三個:一個已死於墨明智的掌下;一個為—代奇俠夫婦廢了武功,逃回漠北,也就是目前繼續與中原武林為敵的黑箭;另—個就是幡然悔悟,遁入空門的黑箭,他就是任由別人打罵也不還手的方悟大師。」

瘋道人說:「我瘋老道明白了,點蒼派的一位少掌門人,就是方悟大師的嫡傳弟子,怪不得他的武功,同黑箭這魔頭的武功大同小異,令人產生懷疑。」

遼東雙怪跳起來,一個說:「你這瘋雜毛的,既然知道,幹嘛還要人自廢武功呢?」

一個埋怨說:「都是你這瘋雜毛害了我們,叫我們跟著你瞎起鬨!」

佟小峰又問豹兒:「小邪門!你要不要我們兩個幫你廢去了這瘋雜毛的武功?」

佟小天說:「大哥,最好連這瘋雜毛的嘴巴也廢了,好叫他今後不能胡說八道,亂唆使人。」

瘋道人說:「哎哎!你們這兩個怪物,千萬別亂來!」

金秀姑說:「你們別瞎起鬨了,我還有話沒說完哩!」

「哦?你還有什麼話沒有說呢?」

「你不會叫我們兩個自廢武功吧?」

金秀姑一笑:「等我將話說完了,廢不廢武功,你們自己去決定。」

「喂!你這叫化頭兒,真的要我們自廢武功?」

另—個說:「廢了武功,我們怎麼辦?」

翠翠帶報復地說:「你們可以拜我們為師呀!我們可以再傳給你們武功。」

「那,那不完全顛倒了?」

中州女俠楊柳說:「你們兩個也真是,聽聽金幫主怎麼說吧!」

金秀姑這時才說:「大家知不知道,方悟大師慘死在何人之手?」

人們又是—片愕然:「方悟大師死了?」「他死在何人手下?」「他是兒時死的?」

「方悟大師就是死在目前魔頭黑箭的掌下!所以說,白妹妹的兒子,與黑箭更有父仇師恨,你們要廢掉他的武功,誰高興?誰痛心?恐怕最高興的是黑箭了。黑箭挑起這—場武林仇殺,要掃嚴薛家寨,故然不在話下,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殺掉豹兒。現在墨明智和慕容小燕,已雙雙去了某處海島,不在中原,放眼當今武林,能與黑箭為敵的,只有豹兒了。我們要是廢去了他的武功,不是幫了黑箭的忙?萬一黑箭這老魔頭到來,恐怕我們所有人聯手,都不是他的對手。」

群雄們聽后,啞然無語,暗感慚愧。的確,單是諸葛仲卿的武功,在場的人也沒有幾個人能勝得了,何況還有鳳鳴歧這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和一大群人,萬—黑箭真的到來,沒有豹兒和翠翠抵擋,真不知要死多少人。秦掌門面帶慚色,向金秀姑一揖說:「老朽不明真相,險些壞了武林大事,干出令親者痛、仇者快的糊塗事。幸而金幫主到來,出言點醒,老朽在這裡拜謝了!」跟著又向白衣仙子和豹兒賠罪說,「剛才老朽言語冒犯,行為失檢,望仙子和少掌門寬恕。」

這是秦山亭第一次在江湖上肯當著眾人面陪禮認錯,在江湖上的聲望,秦山亭不及金秀姑和白衣仙子,在武功上也自問不及金秀姑和豹兒,何況金秀姑言之有理:方悟大師在幡然悔悟之後,也為九大名門正派所敬重,自己不論前後,都錯了,賠禮道歉也沒有什麼失面子的地方。

白衣仙子和豹兒慌忙回禮。白衣仙子說:「秦掌門言重了。秦掌門出於義憤,疾惡如仇,何錯之有?我與小兒得各位辯白冤屈,寬宏體諒,已感激不盡了!剛才小兒和劣徒有不對之處,還請秦掌門和各位前輩、俠士們原諒。」

金秀姑說:「好了!戰事可以說是真正的結束,平息了!」

白衣仙子說:「這都是全靠姐姐的到來。」

「不過,還有兩件事必須弄清楚,才能徹底消除各位的戒心和心頭的陰影。這就是血洗藍家寨和殺害謝婷婷女俠之事。」

群雄不由一齊問:「金幫主,這是何人乾的?」的確,群雄們這—次雲集奇雲山莊,聲討薛家寨,都是為這兩件事而來。現在雖然知道這兩件事不大可能是豹兒和薛家寨的人所干,但到底是何人所為,仍是兩樁懸案。儘管有人敏感到這恐怕是飛鷹堡主所為,由黑箭一手操縱?但也只是猜測,並無憑據。就是連白衣仙子、豹兒、青青、翠翠和薛紅梅夫婦及薛家寨上上下下人等,都在關心、情切的詢問了。薛家寨就是為了這兩件事,遭到武林人士的聲討的,儘管現在大家已釋去了疑心,但不弄明白真正的兇手是誰,也難以徹底打消江湖上人的疑心,同時自己也不大安然。日夜提防另有人前來盤問、追查,難免再—次爆發起衝突來。所以他們比群雄們更為關心。

金秀姑說:「要是我說是飛鷹堡和奇雲山莊的人所乾的,大家縱使不當面反對,也會事後暗罵我袒護了白妹妹和薛家寨。巧兒、靈兒,你們去將那兩個人帶上來,讓大家親自盤問清楚。」

「是!幫主。」巧兒、靈兒應聲而去。

靜心老尼說:「金幫主,有你這句話,大家還有不相信的嗎?」

群雄中有人附和說:「余幫主,我們都相信你!丐幫的人辦事,絕不會無辜去冤枉任何—個人,事情必定調查得清清楚楚才出手。」

金秀姑說:「還是人家親自弄明白的好!」

不久,巧兒、靈兒將兩個漢子從樹林中捉了過來。白衣仙子和豹兒、翠翠一看,這兩個漢子他們全然不認識。但群雄中卻有人驚訝地叫起來:」這不是奇雲山莊的胡總管嗎?」

秦掌門、靜心老尼等人—看,不是奇雲山莊的胡總管又是誰?群雄們在奇雲山莊聚集,都是由胡總管安排住處、派人伺候起居飲食的,且接待甚是周到。在奇雲山莊住過的人,沒有—個不認識胡總管的。這次群雄們隨著諸葛仲卿、鳳鳴岐來聲討薛家寨,他和—些武士沒有跟來,留守在奇雲山莊中,以便接待一些遲來會盟的武林人士。

不知是他們閑來無事飲酒談心,還是鬼使神差的,總之他們見庄中再沒別人,便不由得談起了莊主和飛鷹堡主這次去踩平薛家寨的事來。其中一人擔心地說:「不知這一次諸葛堡主親自出馬,能不能取得勝利。」

那位護庄武士說:「放心,莊主和諸葛堡主的劍法奇詭無比,就是沒有群雄們去,單憑我們的人,也是可以將薛家寨夷為平地的。上—次,老子帶了飛鷹堡四名殺手,幾乎不用吹灰之力,就血洗了藍家堡!」

又一個人嘆息地說:「要是這樣,薛家寨的人真死得冤枉了,不怕冥冥之中有報應么?」

「去你的!在江湖上,不是你殺別人,就是你給別人殺了,沒有什麼冤枉不冤枉的。老子就一向不信鬼神,也不相信冥冥中有什麼報應。要是有報應,那也是自己倒霉。你看我們莊主,鬼不知神不覺的將什麼謝女俠在半路上殺掉了,又有誰知道是莊主殺的呢?」

那人愕然:「什麼?謝女俠是我們莊主殺的嗎?」

「你以為真的是薛家寨的人乾的嗎?」

驀然胡總管走出來,陰沉著臉喝道:「你在胡說些什麼?不要命了?」

那武士笑道:「胡爺!這裡並無外人,怕什麼呀!」

胡總管喝聲:「你給我將聽到你說話的人砍了!然後你自刎。」

那武士一怔:「胡爺,你要殺我?」

「我要是不看在你跟隨鳳爺多年,也為山莊立下不少功勞,不但會將你凌遲處死,就連你家小也一併殺了。現在叫你自盡,已是最大的寬容了!」

那兩個閑談的家丁早巳嚇得面無人色,跪下叩頭說:「胡爺,我們什麼也沒有聽到,聽了也不記得了!求胡爺放過了我們。」

胡總管不為所動,說:「這也是你們命該如此,聽了不該聽到的活,說了不該說的事。你們死吧,我會好好安撫你們的家小的。」

武士說:「胡爺,我們都是自己人,這裡又沒有外人,你不說,我不說,他們也不說,又有誰知道呢?」

兩個家人哀求說:「胡爺,我們死也不會將剛才聽到的話說出去的。」

「只有死了的人,才不會說出去。」胡總管叱著那武士,「你還小動手?你再不動手,我就動手了!到時,你就會連累了你全家大小。」

「胡爺!你別逼人人甚!」

「大膽奴才!你敢這樣對我說話?」

「胡爺!你就是要殺我,也得等莊主回來后再說。」

「你還想等莊主回來活命?其實,我早巳擔心你這張嘴不牢,勸鳳爺將你殺掉,只是鳳爺念你忠心,才留下你來。誰知你今日果然是幾杯灑下肚就信口胡說,再不殺了你,難保你今後不會說出去。」

「嘿嘿,原來胡爺早巳看我不順眼,藉機想殺我罷了!說什麼我也要等莊主回來。」

胡總管再不說話,—刀驟然劈出。武士拔刀招接。胡總管氣得火冒三丈,連聲喊:「反了!反了!你居然敢與我交鋒?」

「胡爺!這也是你逼我的。」

胡總管一連幾招抖出,這位護庄的武士怎會是胡總管的對手,一直給胡總管逼到牆角,眼見就要變成胡總管刀下的冤魂,誰知乎空飛來一棍,「當」的—聲,將胡總管手中的刀震飛了,在生死關頭將這武士拉了出來。

胡總管愕異,定睛—看,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婦人,身上衣眼打了幾塊補釘,卻洗得乾淨,不知何時進到山莊來了,出手救了武士。

胡總管驚震,睜大眼睛問:「你、你、你是什麼人?誰叫你進來的?」

跟著她身後又響起一個少女的聲音:「你怎麼連我們的幫主也不認識了?你怎麼在江湖上混呀!」

胡總管回頭一看,更怔住了,是兩位妙齡的少女,—身行丐打扮,問:「幫主?什麼幫主?」跟著他—下猛省過來,莫不是武林第一大幫的丐幫幫主到了?他面孔—下變色,「是,是,是丐幫的金幫主?」

少女應道:「當然是我們的金幫主啦!」

金幫主—笑說:「胡總管!你現在殺了他們三人也沒有用,因為他們剛才的說話,我也聽到了!除非你連我們也一塊殺了,才能保證這事不會泄漏出去。」

胡總管感到碰上了這位武林中可怕的女人,知道壞了大事了。他又怒又恨又怨地狠狠盯了武士—眼,強作鎮定的說:「金幫主,你老別聽他胡說八道,他灌了幾杯黃湯,稀里糊塗,說話不知分量。」

「哦?原來他是灑后胡言?就是這樣,你也不該殺他們呀!」

胡總管目中閃耀著狡黠的目光:「金幫主,小人只不過是想嚇唬他們一下而已,好叫他們今後不得胡言亂語,並不是真要殺他們。」

武士也忙說:「是是!金幫主,小人的確是酒後胡言,你老別當真的了!」

「是嗎?那我是多管閑事了!巧兒,靈兒,我們走。」金秀姑向巧兒、靈兒打了個眼色,轉身而去。

胡總管怎能讓她們離開奇雲山莊?在對話時,他已暗生殺意了,只是一時難以出手。這個胡總管,明知金秀姑是武林中—位可怕的惹不得的女人,但仍鬼迷心竅,急於想殺人滅口,在金秀姑轉身的一剎那間,驟然躍起,雙掌齊向金秀姑拍來。

要是胡總管是一個真的狡猾之人,他完全可以客客氣氣送金秀姑離開,然後再殺了那武士和兩個家奴,自己矢口否認,沒有這一回事,那就正所謂死無對證,金秀姑恐怕一時也奈他不何。誰知他愚傻得像鬼拍後腦勺,看不出金秀姑是故意這樣的,竟想—下取金秀姑的性命,然後才殺了那兩個少女。

胡總管這一行動,簡直足不自量力,自討苦來受、金秀姑早有防備,回身一招打狗棍法,首先就擊斷了他的一雙手,然後一點,又點了他的要穴。他頓時像死狗一樣從半空中掉了下來。金秀姑一聲冷笑:「正是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了!別說你不是一隻虎,不過是奇雲山莊的—只瘋狗而已,居然敢來暗算我,就算是飛鷹堡主和你們的莊主,我也不會放在眼裡!巧兒,先將這隻瘋狗捆起來!他要是再不老實,就打斷他兩條腿,叫他四肢全部殘廢!」

那個武士見情不妙,想轉身而逃,金秀姑凌空出指,隔空也封了他的穴位,說:「看來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參加了血洗藍家堡的行動。」

武土說:「金幫主饒命,不關小人之事,小人是奉命行事。」

「你想活命也不難,跟我們到薛家寨去,在眾人面前老老實實將事情真相說出來!我不但放了你,更可以保護你的性命不為他人所害。不然我現在就是放了你,讓你們莊主和飛鷹堡主知道了,他們能不要了你這條命?」

「你、你、你老真的能保護我?」

「放心!有我們丐幫在,沒有什麼不可以保護的。你跟了我們,你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這武士一咬牙:「好!我跟你們去!」

金秀姑又對那兩位呆若木雞的家人說:「你們兩個,也跟我們到薛家寨走走,作為旁證,向大家說清楚。」

其中一個害怕地說:「小、小、小人……」

「放心!我會叫我幫在絳州的分堂口的弟兄照顧你們兩人家小的安全。不然,我們就不管你們的生死了。」

金秀姑帶人從洞庭湖趕來山西龍門山,聽說武林中人都會集在奇雲山莊中,特意來看看群雄的情況,想不到來遲—步,群雄們已全去了薛家寨,鬼使神差似的,叫她碰上這一件事,她便順手牽羊,將他們全帶到了薛家寨……

群雄們認出了胡總管,也有人認出了那個護庄的武土。金秀姑問巧兒:「那兩個奇雲山莊的家人呢?怎麼不出來?」

巧兒說:「幫主,他們害怕見到他們的莊主。」

「哎!去告訴他們,他們的莊主鳳鳴岐早巳逃跑了,叫他們不必害怕,這裡,更沒有人敢傷害他們了!」

「是!」巧兒又轉了回去。

金秀姑對群雄們說:「你們問問他們兩人,看看血洗藍家堡和殺害謝婷婷女俠是怎麼—回事。」

那護庄武主為了活命,將自己所干過的,參加過的和聽到的事,全部坦白交代了出來,胡總管到了這個地步,也不能不說了。他知道,他就是不說,那兩位家人也會說出來,一旦群雄憤怒起來,會將自己打成肉醬的,說了,自己還有—線活命的希望。

群雄們一一盤問了胡總管等四人,一些心細的人也看出來,除了胡總管可能受丐幫的人威脅之外,其他三人完完全全是自願自動說出來的,就是再有懷疑的人也相信了。原來血洗藍家堡的人和殺害謝婷婷女俠的人,都是飛鷹堡的十三鷹乾的,而且鳳鳴岐更是直接殺害謝婷婷女俠的兇手,卻叫薛家寨的人背了這一口黑鍋。

群雄們頓時全憤怒起來,感到受了飛鷹堡主和奇雲山莊鳳鳴岐這般的愚弄,是自己一生的奇恥大辱,險些干出了令自己終身悔恨的錯事來。崆峒派的秦掌門更是氣得手腳冰冷,他從來沒有這麼給人愚弄和欺騙過,堂堂一派掌門人,竟然這般的糊塗,不明是非,不分好壞,認仇為友,今後怎麼有臉在武林中立足?諸葛仲卿、鳳鳴岐簡直不將自己看在眼裡,殺害了自己的師妹,還這麼的愚弄自己,他怎吞得下這一口冤氣?

白衣仙子、薛紅梅等人,到了這時,才深深吐出了一口大氣。薛家寨、豹兒、青青和翠翠,所受到的不白之冤,終於在今天水落石出,弄清了真相,洗刷了自己的冤屈。她們不由得以激動的心情望著金秀姑。白衣仙子激動地說:「金姐姐,我不知怎麼感激你才好!要不是你來,我就算是能平息這場仇殺,也一時洗脫不了這不白之冤。」

薛飛、薛紅梅和商良,更是親自來拜謝金秀姑這位丐幫的女幫主。

秦掌門怒得大吼:「走!我們到奇雲山莊去,老朽不親自殺了諸葛仲卿和鳳鳴岐這兩個奸險歹毒的小子,誓不為人!」

首先是崆峒派的弟子響應:「是!掌門,我們一定要為謝師姑報仇雪恨!」跟著是群雄也吼叫起來,要將奇雲山莊夷為平地。

金秀姑見群情洶湧,暗運一身真氣,高喊道:「秦掌門、靜心大師、瘋道人,你們先別激動,聽我說一句好不好?」

金秀姑這—高喊,中氣充沛,群山震動,遠近聽聞,宛如滾雷,在長空上滾動。洶湧的群情一下靜下來了。群雄更是驚訝,丐幫這位第一代的女幫主,內力竟是這般的深厚,連瘋道人、秦掌門和遼東雙怪也自愧弗如。怪不得在三年多前,三派掌門人在嵩山聯手戰老魔黑箭,少林寺的掌門人內傷極重,點蒼派的掌門人斷了一腿,只有她受傷最輕,要不是為了照顧少林、點蒼兩派的掌門人,她完全可以去追殺黑箭,不至於叫黑箭跑掉了,現在又重禍武林;黑衣青年浪子張劍,可以說在武林中什麼人也不害怕,卻偏偏忌畏慕容小燕和她,害怕一下不小心,就會中了她們的計。

瘋道人問:「金幫主,你有什麼話要說?」

金秀姑說:「我勸你們不必去了!」

群雄愕然,有人問:「不必去?金幫主,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去了沒用。」

「沒用!?怎麼會沒用呢?」

「各位試想一下,他們陰謀暴露,不怕大家懷恨報復?他們兩人還會留在奇雲山莊,恭候各位大駕光臨去砍下他們的腦袋?何況他們逃同奇雲山莊后,不見了胡總管,更知事情暴露無遺。各位就算前去,奇雲山莊恐怕早巳人去樓空了。」

有人說:「他們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找不到人,我們連奇雲山莊也—把火燒了。」

「我看,各位更不用多此—舉,奇雲山莊,你們去時,恐怕早巳在大火之中了!」

「哦?已有人去放火了?」

「沒有人去放火,是他們自己放的火。」

「金幫上,你怎麼知道?」

跟著又有人問:「他們會自己放火燒自己的山莊?」

金秀姑—笑:「各位不信,過一會,自然會有人跑來向我們報告。」

遼東雙怪這時自作聰明地說:「我知道了!準是你這個叫化頭兒叫人放火燒了奇雲山莊。」

「你這兩個怪物,將我們丐幫看成什麼幫派了?我們丐幫的人會放火燒村寨嗎?」

佟小峰愕然:「那你怎麼知道?」

佟小天問:「你是諸葛亮?能神機妙算?」

金秀姑笑著說:「諸葛亮我不敢當,因為我們絳州的分堂主,已派人在奇雲山莊附近—帶監視他們的行動。我要是沒看錯,他們準會自己放火燒了奇雲山莊,然後逃去。」

秦掌門恨恨地說:「那我們到飛鷹堡找他們去!」

「秦掌門,我勸你還是別去的好。」

「什麼?難道飛鷹堡有兇險?」

「有沒有兇險,我也不知道。試問一下,各位有去過飛鷹堡的嗎?知道飛鷹堡在什麼地方嗎?」

金秀姑這麼—問,群雄們又相視愕然,竟然沒有—個人能出聲。看來在場的群雄中,沒有—個人去過飛鷹堡,當然不知道飛鷹堡在哪裡了!

佟小峰說:「飛鷹堡不是在桐柏山中嗎?我們去桐柏山不就知道了?」

佟小大說:「不錯!到了桐柏山,不怕找不到飛鷹堡。」

金秀姑說:「好呀!你們就去桐柏山去找吧!恐怕找一年半載,也找不出飛鷹堡在哪—處山峰下。」

「飛鷹堡不在桐柏山?」

「那諸葛仲卿又在糊弄我們?」

金秀姑說:「飛鷹堡在不在桐柏山我也不清楚,就算在,桐柏山橫卧在鄂豫兩地交界上,縱橫幾個州府之地,從西到東,連綿千里,山峰無數,各位怎麼去尋找?我們集中—處—處的去尋找,不知要尋找多少日子;若分散去訪問,我們在明,他們在暗,他們隨時會冷不防地出現將我們幹掉,何況我們對地形、山勢、道路、深淵、幽谷都不如他們熟悉,去了,等於枉送了性命。」

群雄聽了悚然起來。的確,飛鷹堡只不過是近幾年才新湧出來的一個門派,少與武林中人來往,不同具有多年歷史的名門正派,知道它的所在地在哪裡;也不同江湖上的門派,聲明自己的所在地在哪裡,方便別人來尋訪。飛鷹堡幾乎近於一個神秘的門派,人們只知它在桐柏山,而不知坐落何處。正如金幫主所說的,大家浩浩蕩蕩地開進桐柏山,諸葛仲卿哪有不防範的?只要在山險、深谷中設下埋伏,就可以令不少人傷亡。分散去尋訪,更易為諸葛仲卿吃掉。想到這裡,大家都緘口不言,緊鎖雙眉。看來黑箭、諸葛仲卿、鳳鳴岐等人實在不好對付。

瘋道人說:「金幫主,在場的人,論智足謀多,無人能及你;論古靈精怪,大家更是望塵莫及。你說說,我們該怎麼辦?」

金秀姑含笑問:「瘋老道,你是不是變相在罵我了?我有你那麼古靈精怪嗎?」

瘋道人慌忙說:「金幫主,你千萬別誤會,我瘋老道如存此心,當不得好死!」

「瘋老道,我跟你說說笑,你怎麼當真的了?你這瘋老道長命過百歲,得其善終。」

「金幫主,我瘋老道多謝你了!」

秦掌門向金秀姑一揖說:「金幫主,老朽誠心向你請教,看怎樣找尋這兩個奸險的小人,代我師妹報仇雪恨。」

「秦掌門言重了!我所以打發絳州分堂口的弟兄在奇雲山莊四周暗中盯視他們的行動,目的就是想一路盯上他們,看看他們逃去了何處,更希望能找到飛鷹堡的真正所在地。」

「那要多久?」

「秦掌門,性急喝不了熱湯哪!」

翠翠這時突然說:「金姨!我有辦法能找到飛鷹堡的下落出來。」

金秀姑一時驚訝:「你這江湖小殺手,能找到飛鷹堡?」

遼東雙怪起鬨起來,佟小峰睜大眼問:「你這小邪門能找到飛鷹堡出來?我不信。」

佟小天說:「難道你這小邪門比叫化頭兒更神通廣大嗎?」

瘋道人也來湊熱鬧:「要是這樣,我瘋老道甘拜下風。」

楊柳女俠說:「好了!你們三個怪物,別盡打岔,讓翠姑娘說說看。」

豹兒擔心起來:「翠翠,你真的有辦法?」

翠翠說:「豹哥!你不記得了?我們不是活捉了飛鷹堡的人嗎?提他出來審問,不就知道了!」

佟小峰跳起來:「兄弟,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好辦法,我們就想不到?偏偏讓這小邪門想到了。」

瘋道人說:「要是給你們兩個怪物想到,就不是好辦法了!」

「什麼?你敢小看我們?」

佟小天跟著問:「你這瘋雜毛難道就想出好辦法了?」

有人說:「你們別盡胡纏了!還是將飛鷹堡的人提出來審問,看看飛鷹堡在哪裡才是。」

眾人說:「不錯!先提他出來問清楚。」

白衣仙子說:「人在薛家寨中,不怕他跑了,什麼時候審問都可以,也不急在一時。我的意思,大家一早遠道而來,又經過一場交鋒,還站了這麼久,不累么?就是不累,也該進寨坐會休息。薛寨主特意為各位準備了酒肉飯菜,不如我們吃飽了再審問也不遲,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薛飛老寨主也跟著向群雄們拱手說:「各位掌門和各位俠士們,難得有這麼一次機會,光臨敝寨,所謂相請不如偶遇,請大家給薛家寨一個面子,進寨飲兩杯薄酒,薛家寨將感到無尚的榮幸。」

群雄們聽白衣仙子和薛飛這麼一說,的確也感到有些餓了。大家一早從奇雲山莊出發,路上沒停留過,也沒吃過一點東西和喝過一滴水。現在真相大白,誤會消除,薛老寨主和白衣仙子這麼熱情相請,再不進寨,就說不過去了,而且也會令薛家寨的人誤會是瞧不起他們。丐幫幫主金秀姑說:「薛老寨主,我這個叫化就不客氣了!就是不請,我也會帶著我的叫化們坐在寨門口,向你討吃的道理。」

薛飛笑道:「金幫主說笑了!往日,就是我薛飛想請金幫主也請不到,哪有讓丐幫的英雄們坐在門口討吃的?」

「哎!我可不是說笑,是真的啦!」

接著群雄們也說:「老寨主,那我們眾人就更不客氣,打擾了!」

薛飛喜笑開顏,銀須抖動:「哪裡,哪裡,大家請!」

群雄們在一番推讓后,金幫主、秦掌門、靜心老尼等人在薛飛的陪同下先行進寨,眾人相隨而進,最後才是豹兒、苞兒、青青、翠翠和薛家寨的人。

至於金幫主從奇雲山莊帶來的四個人,在他們老實說出真相之後便放他們走了,但那兩位家人卻自願留下來,成了薛家寨的人。

群雄們一進寨,就夠薛家寨上上下下的人忙碌了!但他們忙得高興,忙得心歡。他們再不愁今後有人來攻寨了,再不用擔心失去親人的痛苦。他們也是第一次看見這麼多的武林群英:金幫主、秦掌門、靜心老尼,都是當今武林有名望的中流人物,鄂西大俠常再興、華山黑白雙女俠、江南武林世家公孫三公子、黃河二傑焦五和焦七,都是武林中的一代俊秀。薛家寨無形中成了武林會集的地方。

群雄們本來是來薛家寨興師問罪,準備展開一場腥風血雨的大交鋒,想不到一個個變成了薛家寨的座上客,大交鋒成了別具一格的歡笑集會。而奇雲山莊,本來是武林人士相聚會盟的地方,現在反而成了群雄們誓欲蕩平的賊巢、勢不兩立的仇敵,世局的變化,朋友變成了敵人,敵人變成了朋友,真出乎人們的意料之外。這是黑箭和諸葛仲卿事前怎麼也想不到的結果。就是想到,也沒料到變化得那麼快。

群雄們剛用完飯,一位丐幫的人便匆忙地奔了進來,向金幫主報告,說奇雲山莊,在諸葛仲卿、鳳鳴岐等人逃回之後不久,就大火衝天,化為灰燼,人員四下分散逃走。

群雄們一聽,全都愕然了。他們不是愕然鳳鳴岐這一晉南的所謂小孟嘗會採取這一行動,而是愕然金幫主料事如神,早就算準了敵人會走這一著棋。

佟小峰說:「我的乖乖,他們真的放火燒自己的山莊了。」

佟小天也說:「早知這樣,我也放一把火,順便發一些橫財。」

眾人忍不住笑起來。瘋道人對金幫主說:「金幫主,我瘋老道算是從心裡佩服你了!你可以說是武林中的一位活孔明。」

金秀姑一笑:「瘋老道,你這頂高帽我戴不起。」她轉問來人,「我們暗中監視的弟兄們呢?」

「分頭跟蹤下去了。」

「你知不知道他們朝哪一個方向逃走?」

「有的朝東,有的朝西,有的南下,也有的往北而去。」

東南西北方向都有,說了等於沒說,金秀姑不由得皺皺眉:「我主要問的是那姓諸葛的和奇雲山莊的莊主。」

「屬下聽分堂主說,姓諸葛的朝西走,奇雲山莊的鳳鳴岐卻帶了幾個人往東而去。」

「哦?他們沒有往南跑?」

「沒有!不過幫主放心,四個方向都有我們精明的弟兄悄悄跟了去,分堂主還飛鴿傳書,通知各地的舵主,注意飛鷹堡人的行動。」

「好!你下去用飯,休息一下,再回堂口。」

「是!」

群雄們聽了,心中暗想:丐幫果然是武林中的第一大幫派,人多勢眾,遍布神州處處,高手如雲,各方面的人才都有;何況丐幫的人一個個都是爛命一條,不畏生死,誰招惹了他們,簡直是自找麻煩;黑箭所以遲遲不敢向丐幫下手,所忌的也是這一點;別說丐有金秀姑這麼一位計謀百出、手段變化莫測的幫主,就是沒有,江湖上的人也不敢去輕易招惹這一群不要命的叫化。

群雄們感到有丐幫的人卷了進來,而且還是金幫主親自參加,更放心多了。

翠翠問:「金姨,我們現在將那飛鷹提出來審問,就不愁不知飛鷹堡在桐柏山什麼地方了。」

金秀姑說:「我知道你這小丫頭的古靈精怪不下於我。」

「哎呀,我怎麼敢跟金姨比呢?就是比巧姐、靈姐我也比不上。」

巧兒、靈兒說:「哎呀,你千萬別扯上我們兩個來。」

翠翠說:「你們在屏山縣附近山裡扮成什麼彝族姑娘,捉弄我和青姐、豹哥還不夠嗎?我要是比你們古靈精怪,能叫你們捉弄?」

巧兒和靈兒嗤嗤地笑起來。金秀姑說:「你這個江湖小殺手,還記恨哪!」

「噢!金姨,我敢記恨嗎?」

「好了!你說將那個飛鷹堡的殺手提來審問,不是我潑你這小丫頭的冷水,恐怕問不出什麼結果來。」

「他敢不說出來?」

「就是說出來,也不會是真的。」

「他要是敢騙我們,那就有苦他受的了!」

「不是他不說,恐怕真正的飛鷹堡在哪裡,連他們也不知道,你殺了他也沒有用,何況他連假的;恐怕也不會說出來。」

群雄們愕異。有人疑惑地問:「要是連飛鷹堡的一個殺手也不知飛鷹堡在哪裡,那他完成殺人任務后,怎麼向諸葛仲卿報告?諸葛仲卿又在哪裡指使他們?」

「諸葛仲卿要指使他們還不易嗎?隨便叫他們到一處山峰下見面不就行了?」

「金姨,大小十三鷹總有一處落腳的地方吧?」

「他們落腳的地方不一定就是飛鷹堡。現在連奇雲山莊他們也一把火燒了,飛鷹們落腳的地方,姓諸葛的在這次失敗后,不會也一把火燒掉么?不瞞各位說,這一次我從湖廣來晉南,不走襄陽,特意彎到桐柏山,暗暗向當地人士打聽飛鷹堡,跑了不少地方,也問了不少的人。當地人士居然沒一個人知道飛鷹堡在哪裡。有的連飛鷹堡的名字也沒有聽過。說不定桐柏山中,根本就沒有什麼飛鷹堡的,只不過是姓諸葛的故意向外宣揚而已。他們住的地方,恐怕不叫飛鷹堡,而叫別的名稱,或者飛鷹堡只是一個代號而已。」

佟小峰說:「這樣說來,他們不是比以往極為神秘的神風教更為神秘了?」

佟小天說:「我不信就查不出飛鷹堡來。大哥,我們去桐柏山走走。」

「不錯,橫豎我們現在去廣西也沒有用,墨兄弟已去了海島,我們就去桐柏山也好。」

金秀姑說:「已有兩位世外高人,去桐柏山了!你們不用去了!」

眾人問:「哪兩個世外高人去了?」

「一個是武林中、江湖上家喻戶曉的武林宿老莫長老。」

眾人又是驚喜:「是他老人家去了?」漠北俠丐沒影子幾乎成了武林中的活神仙,哪裡有事,哪裡最需要人的,他就在那裡出現了。

佟小峰高興得跳起來:「這個武林中的真正老怪物,綽號跟他的人一樣——沒影子,誰也不知道他跑去哪裡了!」

佟小天問:「他怎麼還沒有死呢?」

金秀姑笑問:「你這個怪物,是不是想我把你們吊起來?」

翠翠更是啐了他們一口:「就是你們死了,他也沒有死哩!」

佟小峰愕然:「我們講錯了話?」

翠翠說:「你們咒他死,當然講錯話了!」

金秀姑問:「你們知不知道莫長老是我們丐幫的什麼人物?」

佟小峰問:「他是你們什麼人了?」

佟小天說:「他不會是你們的老祖宗吧?」

金秀姑回答得更出人意外:「你們說對了,他正是我們丐幫的老祖宗。」

佟小峰愕異地問佟小天:「兄弟!這個叫化頭兒說什麼了?我是不是聽錯了?」

佟小天說:「她說老怪物是他們丐幫的老祖宗,我也給弄得糊塗起來了。」

「老怪物幾時成了丐幫的人了?在江湖上可沒有傳聞呀!」

佟小天卻朝瘋道人問:「瘋雜毛,你見多識廣,也是一個老怪物,你有沒有聽聞呢?」

瘋道人慌忙說:「哎哎!你們別想拖我瘋老道下水,我什麼也不知道。」

金秀姑笑著說:「你們這兩個怪物別跟我裝聾扮啞,這套把戲,我還有出賣的哩!你們說說,你們得罪了我丐幫尊為老祖宗的人,是自己吊起來,還是要我動手將你們吊起來?」

佟小峰睜大眼問:「你不會是說真的吧?」

佟小天說:「一句錯話,就要將人吊起來,這是什麼王法了呀?」

金秀姑還想逗他們,白衣仙子說:「金姐姐,別跟他們說笑了!你說,還有一位世外高人是誰?」

「是莫長老的師弟吳影兒。」

群雄們一聽,更是驚訝起來,莫長老是武林八仙漠北怪丐齊老前輩唯一的一位弟子,莫長老哪來的師弟了?幾十年來,也沒聽人說莫長老還有一位師弟的。的確,這事除了商良夫婦、青青、翠翠和豹兒知道外,武林中恐怕再沒其他人知道,怪不得眾人詫異起來,都在愕然相視,疑心自己聽錯了!

豹兒等人的詫異是金幫主怎麼知道的,難道?她真的是武林中的活孔明,神機妙算地算了出來?遼東雙怪對視了一會,卻格格地大笑起來。—個問:「兄弟,這叫化頭兒今日是不是得了怪病了?」一個說:「我看差不多,不然,怎麼會胡言亂語呢?」

「兄弟,那我們快去請位大夫來給她診診脈,不然,她會將我們所有的人都弄得莫名其妙,弄得稀里糊塗起來!」

「對對,那我們快去請,要不,這叫化頭兒又要將我們吊起來了!」

青青、翠翠、巧兒、靈兒這四位少女,見遼東雙怪這樣;早巳忍不住地笑了起來。金秀姑笑著問:「你們兩個笑完、說完了沒有?」

「我們說完了,現在就去給你請大夫。」

金秀姑喝道:「你們兩個別想趁機溜掉了!你們以為我是說糊塗話?」

一個問:「不是糊塗話是什麼?」

—個說:「那老怪物真的有位師弟嗎?你當我們在座的都是糊塗蟲?」

「還說得有鼻有眼、有名有姓的,叫什麼無(吳)影兒。」

「一個是沒影子,一個是無影兒,真像一對師兄弟哩!」

「一個沒影子已叫人難找了,再來一個無影兒。就是說,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這麼一個人,叫人摸不著、看不見。」

金秀姑忍住笑問:「要是有這樣一個人你們又怎樣?」

佟小峰說:「真的有吳影兒這麼個人,不用你這個叫化頭兒動手,我們自己吊起自己來。」

翠翠笑著說:「那你們準備自己吊自己吧!」

佟小天怔了怔:「大哥!恐怕不對了!」

「兄弟,什麼不對了?」

「萬一這叫化頭兒胡亂弄一個人出來說自己是什麼無影兒,那我們不自己吊自己了?」

「那老怪物會承認嗎?那不侮辱了自己的師門?叫化頭兒說了不算,得老怪物親自說了才算。」

「大哥!老怪物之所以為老怪物,跟瘋雜毛老道一個樣,喜歡捉弄人的。要是他跟叫化頭兒合計來作弄我們怎麼辦?」

「兄弟,那也不怕,我有辦法。」

「大哥,你有什麼辦法呢?」

「正所謂人假,武功可不能假,只要我們跟他一交鋒,便可以試出他是不是漠北怪丐一派的武功。」

「不錯!不錯!到時,我們叫這叫化頭兒自己吊起自己來!」

瘋道人這時嘻嘻笑道:「這個辦法太好了!一試就可以試出真假來。」

佟小峰說:「你這個瘋雜毛的,不是說我們想不出好辦法來嗎?」

佟小天說:「去,去!你這瘋雜毛,有事,你就怕我們拖你下水;有功,你就伸手來撈一份了!你給我們站遠一點,別想沾我們的光。」

這時豹兒說:「兩位佟家叔叔,金姨所說的是真的。」

遼東雙怪一聽,頓時傻了眼。這話要是其他人說出來,遼東雙怪當他是湊熱鬧,有意來戲弄自己。可是由忠厚、老實的豹兒的口中說出來,分量就來得特別重了。雙怪上上下下打量了豹兒好一陣,希望能從豹兒的眼神,面部表情,看出豹兒也是在逗弄自己。但他們失望了,豹兒是一臉的正經、誠懇、老實之色,根本沒含半點捉弄自己的成分。

佟小峰說:「小兄弟,你別來跟我們開玩笑,這個玩笑可開不得。」

佟小天說:「小兄弟,我希望你說實話,別害得我們自己將自己吊起來。」

豹兒誠懇地說:「佟家叔叔,我說的是真的,這個吳影兒我看見過。他的確是莫長老的師弟,武功高極了。」

「小兄弟,你在哪裡看見他的?」

「在由川入陝的蜀道上。」

豹兒便一五一十將見到吳影兒的情形說出來,最後說:「佟家叔叔!看見的不止我一個人,連商叔叔、薛姨以及青青、翠翠都見到了。對了,還有太白山的李家兩位大哥,也見過吳影兒的。」

太白山李氏兄弟也說:「豹少俠半點也沒有說錯,幸而這位吳少俠及時趕到,才救了我們兄弟的性命。」

李氏兄弟也是老實的人,更不會說謊話或大話,對這方面,崆峒派的人更清楚他們的為人。群雄們前後聽了豹兒和李氏兄弟的說話,驚訝得出不了聲,世上竟然有這等奇人奇事,簡直是匪夷所思。要不是金幫主和這三位忠厚、老實的青年人說出來,人們怎麼也不敢去相信。

遼東雙怪一時呆若木雞。翠翠笑著說:「你們這兩個怪物,應該自己將自己吊起來了吧?」

巧兒、靈兒也附和了說:「是呀!你們快吊起自己來呀!」

佟小峰一下叫起來:「我不相信!」

佟小天更耍起賴來:「我不弔,你們這是合夥來捉弄我們!」

金秀姑笑著說:「你們不信也不行了!這是你們自己說吊起自己的,我可沒有說非要將你們吊起來不可!」

翠翠說:「你們可是武林中出名的人物呀!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就算是金姨騙你們,我豹哥總不會騙你們吧?退一步說,就算我豹哥說假話,李氏雙俠更不敢騙你們了。」

豹兒說:「佟家叔叔,這是千真萬確的,我怎敢欺騙佟家叔叔呀!不過,你們也不必自己吊自己了。」

「什麼?你要我們說話不算話嗎?」

「我們佟家兄弟是說話不算話的人嗎?」

豹兒本來想幫他們講好話,誰知這遼東雙怪反認了真。豹兒愕然:「你們真的要把自己吊起來?」

佟小峰說:「當然是真的了!不過,我們不是現在吊,等我們親眼看見了那什麼無影兒的人才吊。」

佟小天說:「對,對!萬一沒有無影兒這一個人,我們不白白捱吊了嗎?」

翠翠說:「現在他在桐柏山中,你們怎麼能看見他呢?」

佟小峰說:「他在桐柏山,我們不會去找嗎?」

佟小天說:「是呀!我們見到了他,再吊也不遲。」

「兄弟,我們走,到桐柏山找這個無影兒去!」

遼東雙怪說走就走,連招呼也不向大家招呼一下,身形一閃,雙雙就離開了薛家寨,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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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俠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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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回 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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