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祭親人平地亂紛紛
章節名:第三章祭親人平地亂紛紛
鄭氏上前不著痕迹地把容永清引到內室,邊款款溫存地道,「方才她們幾個小姐妹在開玩笑呢,老爺忙了一天也累了,我讓她們準備了熱水,老爺好歹先擦把臉吧。」
容永清點了點頭,面露微笑,「嗯,還是夫人想得周到。」
鄭氏嬌羞地掩唇一笑,風情萬種。
屋外的女兒們自然沒什麼感覺,幾名妾室卻是打翻了醋缸,尤其是方才被容永清特殊對待的青姨娘,簡直要把手中的帕子絞碎了。
「這樣伺候人的事,是咱們做奴婢的分內之事,夫人這般金貴,怎好自己動手呢。」趙姨娘終究沒忍住,不忿地嘀咕了一句,聲音雖然不大,然而在這屋內的人卻是聽得清清楚楚。
容昭就看到容曇臉色大變,快速地看了劉姨娘一眼,又收了回來,神色中透出一抹無可奈何。
這樣的眉眼官司一天不知道發生多少,容昭只當沒看見,垂著頭,悠悠地轉著自己手上的銀絲手鐲。
好一會兒,容永清換了一身雪青常服出來了,襯得人越發風流俊雅,鄭氏跟在他身後,面色酡紅醉人,眸中春情蕩漾顯然,在容永清進去這不短的時間裡,發生了一些讓姨娘們嫉恨萬分的好事。
容昭眼角的餘光看到,劉姨娘隱蔽而快速地在看上去天真嬌憨的五姑娘容晴背後一戳,容晴立刻憋著小嘴,揉著肚子,可憐兮兮地看向容永清。
「爹,小五好餓!」
「餓到我們小五了?那趕緊開飯吧。」容永清輕咳了一聲道。
「還是爹爹最好了。」容曦連忙上前,拽著容永清的袖子,撒嬌地扭了扭,仰頭看著容永清,水潤的杏眸中滿是濡慕之情。
容永清也很給她面子,溫和地笑了笑,由得她跟在自己身邊、超越了其餘人走在前面。
鄭氏眼中透出寒意,忍了忍沒有說話,青姨娘微垂著頭,彷彿沒看到這一幕似的,先開口的小五不滿地撅了撅嘴,也欲跟上去,被劉姨娘一把拉住了。
一行人各有心思,移步堂屋,熱騰騰的飯菜已經備好了。
食不言寢不語,眾人寂然飯畢,上了漱口的茶水,接下來便是決定老爺今夜歸屬權的時刻了,等這個決定好了,大家才會紛紛離開。
容昭不等容永清和鄭氏開口,先拎起手帕按了按嘴角,慢條斯理地開口,「我娘和弟弟的忌日要到了,我打算去清遠寺給他們祈福上香,大約一個月,請老爺太太恩准。」
一屋子人都僵住了。
四姑娘容曇目瞪口呆地看著憑空劈下一道雷的容昭她知道大姐其實是個膽大無忌的人,可沒想到膽大無忌到這種程度!
容昭繼續慢條斯理地道,「年年都是這個時候,想來府里早就準備好了,另外,清遠寺較遠,我明兒需早起趕路,就不和老爺太太告別了。」
容永清沉默了半天,方淡淡地道,「你想去便去吧,順便替我上一柱香,我最近忙,騰不出時間,你有什麼需要準備的,只管吩咐王管家。」
容昭沒有回答,吩咐王管家?王管家早就被鄭氏收買了,她也要吩咐的動才行!
「你們退下吧,我今兒歇在書房。」容永清丟下一句話,拍拍屁股走了。
留下氣得臉色鐵青的鄭氏和滿心渴盼的姨娘們。
容昭冷淡地向鄭氏行了一禮,轉身揚長而去。
出了門,帶著玲瓏,主僕二人沉默地回到容昭那冷清的屋裡,玲瓏方才擔心地問,「姑娘,萬一王管家明天什麼都沒準備怎麼辦?」
容昭笑了笑,「什麼怎麼辦?這是老爺親口吩咐的,王管家敢陽奉陰違?太太再厲害,這個家的主人還是老爺,王管家那種滑頭頂多為了討好鄭氏,準備的東西以次充好,華而不實罷了。左右我們要用的東西也不會動用容家的,怕什麼?倘或他真敢把老爺的話當耳旁風,自然也有治他的法子。」
玲瓏恍然大悟,「還是姑娘厲害。」
容昭隱蔽地翻了個白眼,「得了,這馬屁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玲瓏笑道,「姑娘真的很厲害嘛,不然高員外為什麼會幫助姑娘,都是被姑娘的聰明才智給折服了!」
容昭哭笑不得,「算了,你這丫頭就別往你姑娘臉上貼金了,明明是人家高爺爺人品好,有善心,與我的聰明才智有什麼關係?高爺爺是看在和外公的交情上伸手幫我,我們卻不能視之為理所當然,否則只會寒了別人的心。」
玲瓏道,「這個道理我自然明白,奴婢也有聽說高員外的慈善名聲,可若是姑娘沒有過人之處,又怎麼能和高員外聯繫上呢。」
容昭搖搖手,「你這丫頭,嘴皮子越發利索了,我說不過你。不管怎麼說,咱們都要記住高爺爺的雪中送炭之恩。」
玲瓏鄭重地點頭,「姑娘,奴婢記住了。」
這廂容昭主僕忙碌地準備著明日出行事項,那廂鄭氏自眾人一散便躺倒了,只叫心口疼,伺候她的下人都是她的心腹,對主子的心思哪有什麼不明白的?
於是,鄭氏身邊的嬤嬤叫了一個剛留頭的小廝,悄悄吩咐了幾句。
傍晚時,原定在書房歇息的容永清沒有堅持到底,轉身去了正院,這已經是數不清發生過多少次的事情了,依然讓一干姨娘憤恨不已,只罵鄭氏堂堂主母,行動卻堪比狐媚子,果然不是正道上進門的,就是沒臉沒皮。
夜裡,雲雨剛收,充滿糜亂氣息的溫軟拔步床里,鄭氏如一汪水躺在容永清懷裡,柳眉微蹙。
容永清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著對方光滑的裸背,神遊天外。
「夫君,你說,大姑娘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否則這整日冷颼颼陰慘慘的,妾身實在是害怕。」
「你想到哪裡去了?她那時不過兩歲,實歲不過一歲多一點,便是現在,也不過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娃,上哪裡去知道真相?你不要自己嚇自己。」容永清手一頓,隨即漫不經心地道。
「我也知道這個理,可心裡總是懸著,我莫名其妙就流產還傷了身子,還有那無聲無息就消失的嫁妝,我……」
鄭氏越想越覺得脊背發寒。
容永清拍拍她,輕聲安慰,「好了,別擔心,就算林氏心有怨氣,那也是沖著我來,與你無關,你就別胡思亂想了,好好睡吧。」
如果是旁的事,鄭氏是絕對不會質疑容永清的,唯有此事……她滿懷不安地睡著了,眉頭緊緊皺起。
容永清望著對方睡夢中尤不減張揚艷麗的臉,腦海中忽然浮現另一張溫婉而秀麗的面龐,明明出身商戶,卻通身嫻靜優雅,恍若凈水芙蕖,不沾半分銅臭,比鄭氏更似大家閨秀,笑著叫他「清郎」,偏一口吳儂軟語,咬字不清,猶如在呢喃「情郎」一般,每每被她自己羞得不敢抬頭……
如果這世上真有報應的話,他,大約早就遭了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