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遲早會害死他
陸然背對著舒沫在切土豆,因為最後一顆珠子已經找到,他此刻心情特別好,他還想著,等天氣暖和些,他們可以把婚禮辦了。
「然哥哥。」舒沫在背後喊他。
「嗯?」陸然應了聲。
隨後,舒沫左手輕輕握住他的胳膊,陸然便放下刀,回過身來,笑著問她,「什麼事……」
隨著話音落地,尖銳的水果刀猛地刺進他的下腹,劇痛在身體里爆開,腦海空白一瞬,他難以置信地垂下眼……
舒沫拿在右手裡的水果刀插在他的腹部,殷紅的血迅速涌了出來,染紅了他身上米色的羊毛衫。
陸然額頭青筋暴起,他動了動唇,「……沫沫?」
舒沫眼神冰冷地看著他,一字一頓,「陸然,我從來沒有原諒過你!」
陸然驀地瞪大黑眸。
舒沫殘忍地抽出水果刀,血液隨之飛濺了些落到她的手背上,溫熱的,卻好似烈火般灼痛了她,眸中的冷漠飛快消融,舒沫怔怔看著手裡染了血的尖刀,再抬眸看向陸然,他的羊毛衫已經紅了一大片,地上也濺了有血,而他的臉色泛白,可想而知,那一刀有多麼的痛……
「我……然哥哥我……」舒沫想要解釋,可又無從說起,廚房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刀在她手上,那刺傷他的人,只會是她!
陸然痛得皺緊了眉,光潔的額頭上滿是冷汗,他單手捂著傷口,向她伸出手,緊咬著牙關對她道:「沫沫,別怕,我沒事,過來……」
看她害怕又無措的樣子,陸然就知道,她被嚇壞了,至於剛才那一刀,絕對不是她的本意。
「快過來,沫沫。」他硬撐著向她露出微笑。
舒沫眸中頃刻間蓄滿淚水,她向他邁了一小步,可是眸光掠過手上染著的鮮血,她害怕地一鬆手,水果刀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不是的……是我……是我刺傷你的……」眼淚落了下來,舒沫心痛地快要窒息,她驚惶地看著他,「對不起……然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不知道……」
她雙手抓著頭髮,不停地往後退。
陸然攥緊拳頭,往前走了一小步,可他畢竟不是鐵人,走動的時候牽扯到腹部的傷口,他的臉色更加蒼白,他停下來,大口喘著氣,輕聲道:「沫沫……聽話……快過來……」
舒沫背靠著牆,凝望著溫柔的他,指尖深深摳進手心裡,痛意直鑽進心底。
【是你傷害他的,舒沫,你想殺了陸然,他拋棄了你,你就應該報仇才對!】之前困擾她的那道陰冷的女聲又跑出來困擾她。
「不!不是的!不是的!」舒沫大喊著,淚流成河。
她從來沒想過傷害陸然,從來沒有……
【剛剛你已經動手了!承認吧!你恨他!你希望他死!】
「你胡說!」舒沫望著虛幻的空氣,歇斯底里地喊著,「我沒有!我沒有!」
她一個人自言自語,陸然心知不妙,他咬牙,生生忍下劇痛,大步邁向她,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沫沫,看著我,別去聽那些聲音,你看著我!」
他衣服上的血跡刺痛了舒沫的眼,更刺痛了她的心,「然哥哥……我……對不起……」
「我知道,我不怪你……」陸然聲音輕飄飄的,他已經快沒力氣支撐了。
舒沫顫顫地抬起手,此時的她就像驚弓之鳥,再多一點的驚嚇也許就會壓垮她,陸然不敢著急,在她的手心將要貼到他的臉頰時,舒沫又聽見那個聲音說——
【舒沫,如果你繼續留在他身邊,遲早有一天你會害死他的!】
舒沫一驚,如觸電般縮回了手。
「不要……我不能……」她喃喃自語,「我不能害了他……」
陶姐聽見廚房裡的動靜,還以為舒沫跟陸然吵架了,她跑出來看情況,結果一來看到滿身是血的陸然,她嚇得尖叫。
「陸先生,這是怎麼回事啊?!」
舒沫本就高度緊張,陶姐這一嗓子一喊出來,她更加不知所措。
陸然瞪眼陶姐,「你出去!」
「可是你這……」陶姐也是好心,總不能放任他流血不管吧?她看到地上的水果刀,而舒沫手上又沾滿了血,很無措的樣子,意識到某件事,陶姐頓時倒吸口氣,眼珠子險些瞪出來,「舒沫你……」
陶姐眼裡的震驚猶如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舒沫猛地推開陸然。
「沫沫!」陸然趔趄地往後退。
陶姐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他才沒有摔倒。
舒沫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哥哥……對不起……」
說完,她轉身就跑。
「沫沫!」陸然掙扎著要去追他,可他已經沒多少力氣了。
陶姐擔憂地說:「陸先生,先去醫院吧,你流了太多血了,會有危險的啊!」
陸然連嘴唇都失去血色了,「去……攔住她……別讓她跑出去了……」
比起自身,他更擔憂舒沫,他怕她一時想不開做傻事。
「這都什麼時候了啊……你別管舒沫了,她不會有事的……」事情總得分個輕重緩急吧,他這樣有可能死人的啊!
陸然一聲低喝,「我叫你去就去!」
陶姐無奈,她跺下腳,重重嘆聲氣,只得聽陸然的命令,去追舒沫。
經過客廳時,她又停下來,去打了個急救電話,叫救護車趕緊過來,否則,依陸然的性子,他一心著急舒沫,壓根兒顧不上自己。
舒沫只穿了兩件單薄的衣裳,一出來,寒冷鋪天蓋地而來,她一邊跑,一邊哭,腦海里,反反覆復都是自己拿著刀,而他滿身血的畫面。
「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恨他……我不恨他……」
跑出御景,外面是一條寬闊的馬路,此時靜悄悄的。舒沫很害怕,很無助,她不曉得自己要去哪裡,她唯一清楚的是,她不能再回陸然身邊了,她會害死他的……
眼淚模糊了她的視線,舒沫看不清路,腳被什麼東西絆住,她狼狽地撲倒在雪地里。
她就那樣趴在地上,失聲痛哭。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
「舒沫!舒沫!」陶姐的聲音傳了過來。
她是來找她的!
舒沫撐起身,她胡亂用手抹了抹眼睛,繼續往更遠的地方跑。
終於跑到岔路口,舒沫體力透支,她站在原地,急促地喘著氣。
「舒沫!」陶姐的聲音比剛才更近了。
舒沫一急,又準備跑。
恰在此時,有一輛車開了過來。
舒沫想都沒想,跑到路中間,張開雙手攔住車子。
辛虧司機車速慢,這才沒撞上她。
車一停下,舒沫打開車門就坐上去,她望著窗外,同時急急地懇求司機,「求求你帶我走吧!」
後來每次回想起當時的自己,舒沫都既后怕又佩服自個,她是哪裡來的勇氣,竟敢上陌生人的車?
司機默默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問,一打方向盤,車子掉了頭。
舒沫一直望著後面,直到汽車拐了彎兒,再也看不到御景,她鬆口氣,可是心裡又好難過,就好像被人無情地捅著心窩子一般,痛到窒息!
她慢慢轉回身,蜷縮在副駕駛位上,埋著頭哭出了聲。
車廂里只有她的哭聲,司機什麼也沒問。
既然她要離開,那他如她所願。
陶姐一路追趕,跑得兩條腿都沒力氣了,可哪裡有舒沫的影子?
「舒沫!你在哪兒啊?」她喊得嗓子快啞了。
沒有人回應她。
陶姐靠著一棵樹歇口氣。
她懷著孩子,不可能跑很快啊,怎麼就沒蹤影了呢?
正糾結著,救護車來了。
陶姐在路邊揮手,司機停下車。
「我是剛才打電話的人,陸先生的家就在前面!」
她坐上救護車,往御景趕。
可在路上卻遇到了陸然。
「哎唷,陸先生,你不要命了嗎?!」陶姐衝過上扶他。
陸然自己做了簡單的包紮,強撐著跑出來找舒沫,一見陶姐是一個人,他抓著她的肩膀,質問:「舒沫呢?她人在哪兒?」
陶姐被她抓得很痛,「我……我沒找到……她不見了……」
「怎麼會不見!」陸然一把推開她,如發怒的獅子。
醫護人員圍上來,「陸先生,你不能隨便走動……」
「別碰我!」陸然怒吼道。
他的傷口還在流血,濺落在雪地里,猶似開了一朵朵紅梅。
「陸先生,你先冷靜,你需要止血。」醫生苦口婆心地勸著。
「我沒事……」陸然把醫生的話當耳旁風,他往前走著,「我要找人……等我找到她再說……」
「陸先生,請你配合。」
「舒沫不會有事的,陸先生,先去醫院吧。」陶姐跟著勸道。
只要沒找回她,陸然就無法放心,「都別管我……別管我!」
眼看著他如此執著,陶姐一下沒忍住,竟然哭了。
醫護人員也是面面相覷,他不肯配合,那就只能硬來了吧,畢竟,救人要緊啊!
他們正商量著怎麼制服陸然,撐到極限的他身形一晃,雙膝跪在雪地里。
見狀,醫生護士手忙腳亂地圍上去,「紗布,止血繃帶,快!」
望著黑漆漆的夜空,陸然只覺很疲憊,眼皮越來越重。
「沫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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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凌晨更了一章,現在一章,不曉得有沒有第三章,後面的我要整理下思路…其實我多想就停在這裡,以悲劇結尾,不過我沒那個膽子,會被打死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