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石國內亂3
吃過早飯後我又被請到了那昌黎壽王爺的屋中,到裡面一談才知道,原來他早就將路線制定,隨員人數,車輛馬匹準備好了,跟隨的人員和馬匹車輛我沒過問,但對著那回去的路線圖到是好好的端詳了一番,這殘廢王爺果是個人材,路線的選定既隱密又快捷,看來是真下過一番功夫的,直到準備上路前我才見到那國王,居然是被人抬到車上的,昌黎壽見我吃驚忙笑道:「王兄不願走,執意要留下來與我們一起反擊叛軍,我也是不得以,才在他的食物中下了點,燕兄儘管上路,明天的這個時候他就醒了。」
上路不久麻桿就湊過來道:「老大,那國王被下的能只是嗎?我擔心……」
我笑道:「放心,若那王爺沒壞心,他就絕不會下毒藥,若他有壞心,就更不會下毒了,直接弄一出他兄長死於別人刀下的戲多好?中了毒的人連那骨頭都是黑的,就算燒成灰也還有破綻,他用的著冒這個險嗎?」
走出20多里地我就將要改路線的事告訴了那四個隨從,能眼見到這四人的面色忽然很難看,我沒再理他們,選了另外一條道就帶著眾人跑了下去。
那四個隨從雖然緊跟在後,但神色卻都以見慌張,現在我已敢肯定我的猜測沒錯了,老錢看上去卻不像我般緊皺眉頭,此時他正在與個隨從說的口沫橫飛,也不知他都哪來的話,硬是將那滿腹心事的隨從說的不時哈哈大笑。
當晚宿營時老錢來了,沖我嘿嘿一笑,然後從懷中討出一把紅色的石子道:「他們留的就是這東西,怪不得那城叫赤土城呢,原來是這東西多。」
我低聲道:「你肯定是這個東西了?」
老錢賊笑點頭,我也眥牙笑道:「知道這個就好辦了,你叫大夥下手吧。」
轉眼的功夫就將那四人全綁了個嚴實,這幾人還想爭辯,被大猴一人一拳砸倒后他問道:「老大,這幾個人怎麽處理?」
我答道:「殺兩個,留兩個,等這國王睡醒后讓他自己問去吧,收拾好東西咱們上路,天明前再休息。」
老錢拎著一口袋紅石頭子走了,我們趕了一宿路后剛想紮營,那個一直昏睡的國王也醒了,他醒來后先是轉著頭看了一圈,然後又一頭扎在車上不動了,我有些奇怪,走到他身邊后道:「大王怎麽一言不發呢?我還以為您要發通脾氣呢。」
那國王將雙目一閉,居然將臉扭到一旁去了,見此情景我笑道:「大王,我這還有兩個很有意思的人,你是不是去問問他們的口供啊?」
這國王居然還是不理不睬,我見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又道:「你兄弟要殺你,這個你知道嗎?」
我還以為這次他會吃驚呢,沒想到他只是哼了一聲,然後就又不說話了,我心中生疑,他這是知道啊還是不信啊?想到這我不禁又問道:「難道大王不信我說的話?」
還是不出聲,我也無心在問,拿過塊乾糧往他懷中一扔,剛想去睡覺,就聽他怒喝著將那乾糧扔回來道:「為王者不吃嗟來之食。」
大猴見此情景怒道:「都什麽時候了?亡國之君還擺臭架子。」
那國王被說的漲紅了臉怒視著大猴,我見此情景忙笑道:「大王莫動氣,他這人生性耿直,又口無遮攔,還望大王多多諒解,這裡沒有人給您吃嗟來之食。」說罷雙手捧著那乾糧遞過去又道:「請大王進膳。」
那國王又橫了我一眼,接過乾糧邊拍打著上面的灰邊道:「你們是什麽人?想把我怎麽樣?」
我被他問的一愣,不解的道:「大王,您不是見過小人嗎?難道只隔了這麽一天就忘了?」
那國王冷哼了一聲道:「見是見過,但人心隔著肚皮,誰知道你們是哪裡鑽出來的冒充唐兵。」
我失笑道:「我以為大王是個性子剛烈心直口快之人呢,沒想到您還如此的善驚多疑,現在我們證明不了什麽,雖然身上帶有敦煌尉所發的文書,但估計大王也不會信那個,這沒關係,大王只管跟我們走,到了敦煌不用我解釋您也清楚了。」
那國王咬牙道:「我不去,我不跟你們走,你們送我回去,要不就放了我,我自己回去也行。」
我苦笑道:「大王您難道不知?石國已不是您的了,現在強敵在外,裡面還有您那個腿有小瘍的兄弟處心積慮的一心要治您於死地,您還回去做什麽?」
那國王嘆了口氣道:「不論怎麽樣我也要回去,祖宗創業堅難,現在將這麽大的一片國土交到我手,我豈能豈之獨活?我一定要回去,哪怕死,也要死在我自己的土地上。」
我搖了搖頭道:「大王雖無項羽之勇,卻也有他那般烈性啊,小人佩服。」
那國王哼了一聲道:「你太抬舉我了,我雖化外之民也知道那項羽的威名,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關終屬楚,那種氣魄可不是我能比的。」
我笑道:「看來大王對我中原的文化也有些深研啊。」
那國王笑道:「談不上深研,但我對中原的文明是敬慕已久了,其時我的祖先就是中原人,200多年前為躲避中原的戰亂,才遷居到此的,我姓石,中土名字叫石德壽。」
我也笑道:「大王既知這項羽的上聯,可知道還有個勾戔的下聯嘛?叫做苦心人,天不負,窩薪嘗膽,三千越甲可吞吳。」
見那國王沉默不語我又笑道:「大王,此時判軍已成勢,您的兄弟羽翼也以豐足,現在您回去,除了送死外絕不會有第二種結局的,我勸大王安心和我回唐,見過我們陛下后請他給你主持這個公道,這樣您不就復國有望了嗎,咱們退一萬步講,若我國不答應替你主持這個公道,你那時再回去赴死也不算遲的呀。」
那國王閉目沉思了一會後笑道:「若我不答應你會放我走嗎?」
我搖頭道:「不會,臨出敦煌前大人曾有交代,石國與我大唐結好多年,萬萬不可讓這盟好受了損傷,現在貴國內憂不斷,我豈能眼掙掙的看著大王去送死?將大王送到中原也算是應盡之責了。」
那國王搖頭嘆道:「那還有什麽可說的,隨你們怎麽樣吧。」
我笑道:「其實大王不用如此憂心的,讓您的兄弟和叛軍們鬧去吧,我估計我們陛下一定會給大王個滿意的答覆的。」
那國王哼了一聲笑道:「但願如此吧,只是我恐你們唐朝皇帝鞭長莫及,管不了這西域千里之外的事。」
這個問題可不是我能答覆他的,見他又要躺下我笑道:「大王,小人有件事情不太明白,想請教一下大王。」、
那國王看了我一眼道:「說吧。」
我答道:「小人曾見過您的兄弟昌黎壽王爺,對他的印像很深,但我卻有件事一直都想不通,他有謀位之心,卻無謀位之軀呀,就憑他那身體狀況,恐怕活不過三五年去,就憑這種身體,他還要謀您的位干什麽?」
那國王閉目長嘆了一聲后道:「他恨我,也恨爹和娘,他恨自己為什麽生下來就在我之後,也恨自己為什麽生下來就於其他人不一樣,小時候他養貓和兔子,可是所有的貓和兔子都被他砍斷了腿,侍候他的人在他面前也只能跪爬,還要穿上那種最大的袍子,好讓他看不到別人的腿,後來他長大了,身體越來越不好,但心機也越來越深,表面上他謙和多禮,其實我知道,他的心早就扭曲了,他要毀了這國家,毀了這家族,也想毀了他自己,我疼愛他,可憐他,怕他走極端所以才不給他兵權,可是……可是他到底還是走到這步來了,還好那支世代傳承的權杖被我藏了起來,不然我又怎麽能活到今天?」
我搖頭長嘆,或許這就是老天的不公吧,老天給了那昌黎壽一個了不得的心智,也給了他一個殘破的身軀,這種人要好便極好,要想走邪路,那便是最可怕的人,而且任憑誰去勸解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