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二虎2
得令進帳后我一看,只見李孝恭正坐在帥案后把玩那隻權杖,剛才我沒看清這隻杖,現在仔細看過後才知道,不愧是傳國的東西,羊脂般的杖身上居然還嵌滿了各色的寶石,最出奇的就是那杖頭,杖身是羊脂白玉,但那杖頭的顏色卻黑若墨染,而且,那最頂端還嵌著一顆雞蛋大小的金剛鑽石。
李孝恭見我進來后掂著那隻杖笑道:「價值連城啊,真沒想到世間還有此珍物。」
我笑道:「王爺,那杖頭怎麼是黑色的?」
李孝恭道:「這叫雲頭,是和田玉里最名貴的一種了,不說這杖上的寶石,就只這杖身,已是萬金難求的東西,九郎,剛才我把那伯利狠狠地訓斥了一頓,明言了要傳杖給昌黎壽,你說他接下來回幹什麼?」
我被他問得一愣,若他真這麼說的那後果還用問嗎?伯利一定會狗急跳牆的呀,想到這我答道:「王爺,您如此激怒那伯利是不是想讓他發兵來攻打我們?然後您再聯合昌黎壽來打他個全軍盡沒?屬下覺得,這樣做雖能消滅伯利,但卻會使昌黎壽的實力大增,此二人全不是什麼好東西,而那昌黎壽要比伯利更難對付些,所以屬下認為,要扶,也要扶好對付的。」
李孝恭點頭道:「他們兩個我要誰都不想扶呢?你說該怎麼辦?」
他這一句話差點把我的頭髮嚇得豎起來,誰也不扶?誰都不扶那這個石國國王的位置該由誰來做?他李孝恭自己?這可是……想到這我咽了口吐沫后小心地道:「恕屬愚鈍,王爺這話,屬下有些不明白,還請……還請王爺三思。」
李孝恭哈哈大笑道:「不明白卻讓我三思,我看九郎你講話越來越會轉彎了。不要多心,我且問你,以你對那昌黎壽的了解,他會發覺我單獨接見過伯利後會做什麼?」
這下我恍然大悟,但他這麼做不是太急了些嗎?兩邊都拜后這國王的位置又該怎麼安排?但這個卻不是我該問的,仔細想了一下后道:「王爺的意思我懂了。您是想讓他們互斗,那我估計他們今夜就會有所行動了,但是王爺,伯利那邊我不太清楚,可昌黎壽手下卻很有些雞鳴狗盜之徒。我擔心,他會先派這些人來偷杖。若是這樣,那讓他們兩軍互斗的計劃就要受干擾了。」
李孝恭點頭道:「是呀,我也在為這件事發愁,你有什麼辦法沒有?」
我想了想道:「若昌黎壽派人來,我們只需殺掉一部分人後故意放一兩個回去報信,也就是了,但伯利那邊會何時起兵?這兩個人的時間把握好才是關鍵,實在不行,那我就領著弟兄們先去將那幾個善偷之人殺了,讓昌黎壽派不出人來偷,王爺覺得如何?」
李孝恭皺眉道:「你可有把握?」
我搖頭道:「把握極小,只有一個下午的時間,路上還要用兩個時辰,太倉促了,而且那昌黎壽心思極密,我怕他會看出些什麼來。」
李孝恭無奈道:「看來只有用我那個下策了。九郎,你帶手下人飽餐后出營潛入昌黎壽的城中,若見他城內的兵馬調出,那今夜就給我繳了他的王府。」
我抱拳得令后道:「王爺,若捉了那昌黎壽該如何處置?」
李孝恭嘆了口氣道:「佛曰輪迴,但願他來世不要再是殘廢了。」
退出帥帳時我不由的嘆了口氣,昌黎壽隨該死,但此人若不是個殘廢,當落不到這個下場。領著大夥吃過飯後我就領著大夥離開了營中,昌黎壽的赤土城雖然開著四門,但盤查卻是極嚴,我們這些人若想全都進城,看來不太好辦,藏進個林子望著遠處那城樓想了一會後我叫過麻桿大猴道:「你倆冒充賣馬人,帶著所有的馬匹先進去,今夜二更時分在北城樓處接應我等進城。」
麻桿和大猴答應著就將多餘的馬匹鞍轡全都卸了下來,小三兒眼見他那架馬鞍被扔在地上有點心疼,苦著臉道:「老大,這鞍子咱們就不要了?雖是公家的,但也值好些錢呢,尤其我這架鞍子,可是最上等的牛皮縫的,襯裡都是海綿……」
大猴在旁笑道:「就你的鞍子好,成了吧,心疼鞍子了?你把它放在營里多好?打個板供起來,一天三柱香,早晚六磕頭,讓它保佑保佑你,其實光板子的馬騎著也不錯的,就是磨屁股。」
見他們吵吵個沒完我的心中不由得有些煩躁,不耐煩地橫了他倆一眼后道:「都別扯蛋了,麻桿你們卸完鞍子后就去吧,你們幾個,挖坑把這些鞍驂全埋了,埋完后單良警戒,其他人就地休息。」
日已西斜,我活動著手腳從剛才倒卧的地方爬出後向著單良那邊走去。
單良見我來了遞過水袋道:「怎麼不多睡一會?」
我笑道:「睡得差不多了,你這裡也要替換一下的,去睡吧,我守這一班。」
單良緩緩搖頭道:「我也不困。」
我看了他一眼道:「你怎麼了?我看你好像有心事。」
單良道:「你想過今後的事沒有?」
我一愣,想了一下后笑道:「幹嘛這麼深沉?可是和那無名姑娘鬧翻了?這陣子是沒見你們的鴻雁傳書,難道她變心了?」
單良白了我一眼道:「我問的是你,總往我身上扯什麼?」
我也反問道:「你問我這個幹什麼?是不是想離開了?想走你就走你的,你若想走,估計也沒人能攔得住。」
單良嘆了口氣道:「你真的不打算再去找柳姑娘了?」
我瞬間語塞,沉默了良久后才道:「要說不想,那是假話,可就是找到了她又能怎麼樣?看看咱們,今天有命明天無的,真有了女人,咱們對得住人家嗎?輕輕的命苦,我又怎能讓她在為我擔驚受怕呢。」
單良道:「所以我才問你今後的想法,你想過沒有,這個兵,你還要繼續當下去嗎?該做的你沒少做,你對得起他們的,不如這樣,尋個機會咱么走吧,你去找柳姑娘,我給你殺了她身邊那漢子,然後你和柳姑娘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不比現在要強得多嗎?」
我閉目長嘆,過了一會才苦笑道:「你忘了,我現在是什麼人?
叛臣之餘黨,若我逃了會怎麼樣?天下間哪裡是我的安身之所?就算輕輕答應跟我走,我又怎能忍心讓她隨我整日的東躲西藏。「
單良道:「我知道個地方,只要到了那裡,就沒人能找到你們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頭笑道:「我從來沒想過要逃,而且也很珍惜現在的日子,我和輕輕的事,已經過去了,我不能打擾她現在的生活,知道她沒死,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單良還想說什麼,但只張了張嘴就搖著頭離開了,我背*在一棵樹上心頭如百爪撓心般的難受,過去了,不過去又能怎麼樣?沙漠中見到輕輕時的情形又浮現在我的眼前,那冰冷的眼神,那有如利刃般的話語,輕輕,輕輕,就算情分已絕,你也不必如此呀。
那種撕心裂肺的感覺沒多久,就被從城裡衝出的兵馬止住了,我在暗查人數的同時不由得也暗自點頭,那李孝恭好手段,竟真逼得昌黎壽行此險招了,想來伯利那邊的情況也差不多,都是接位無望而狗急跳牆的,只要他們出了兵,那就非互相拼個你死我活不可,不過現在最大的問題,就在於他們各自行動的時間上了。
二更時分我領著眾人來到了牆邊,剛摸到城樓處,就見上面甩下根長繩來,等爬上城頭一看,只見大猴正穿著一身石國的軍服守在那裡,離他幾丈遠處,卻是麻桿也此大阪挎著刀四下看著把風。
見大夥都上城后大猴道:「這城裡的兵馬都被調空了,那殘廢王爺還能在城中嗎?」
我點頭道:「應該在,他身體羸弱又不良於行,肯定沒法隨著大軍行動,這裡又是他多年的居處,所以他該不會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