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心碎
心頭主意一拿定我轉身就向輕輕那裡走,老錢見狀忙一把拉住我道:「該急時不急,不該急時你又瞎著急,人家一大群人在裡面商量事呢,你跑進去幹嘛?還想去添亂?隨我回去歇會,你要是真閑不住那我給你找個事做,這不是要開宴了嗎?幫他們炒菜去,這裡的大鍋燉火上烤都把我吃膩了,那邊籠子里扣了不少雞,你去給我拉幾隻回來,弄點雞湯,我讒那口了。」
反正我也沒心閑坐,到不如去幫他們弄吃喝,想到這我笑道:「你怎麼也和咱們黃皮子大醫官一個毛病了?成,想吃我就給你做,只是這裡的油鹽醬醋未必湊手,恐怕弄不出太好的味兒來。」
此時心裡忽有了個念頭,這頓飯不光給老錢解讒,還要給我那女兒嘗嘗,這麼多年來我一直不知道有她在,如今知道了哪能再裝糊塗,想到這我不禁對著手中已被褪了毛的雞一陣苦笑,當爹了,可我這個當爹的配這個稱呼嗎?
月色將臨,輕輕那邊看來也已商量完了,整個營地都點滿了篝火,陣陣的烤肉香味和酒香更是來的鋪天蓋地,人們此時都已圍在篝火旁互相談笑著,看來只待那些肉一烤好,就要大塊朵頤了,端著手中這碗精心熬出的雞湯,我有點傻眼,滿眼全是人,但卻唯獨尋不見輕輕和孩子在什麼地方,想去帳篷里找,但白天單良卻把輕輕那座帳篷拆了,念及此處我又不由得在心中暗罵單良,就不行下手輕點?只是讓他抓人,他拆那帳蓬幹什麼。
瞪著眼尋了好久,我終於尋到輕輕了,此時的她正在和個老頭說著什麼,我手端湯碗湊過去后一聲都不敢出,只盼著他們談完后好把貢給孩子送去,只說了一會。那老頭就向輕輕和我一躬身笑著走了,此時的輕輕面色微紅,瞪了我一眼后道:「你仔細點,就不怕背後有人笑話嗎?」
我此時哪敢在她跟著挺腰子?面上帶著笑將湯碗捧過去道:「我給孩子弄了點吃的,你快領我去吧。」
輕輕指了下不遠的一間帳篷道:「她在那裡,你送過去吧。」說罷轉身走了。
這讓我很失望,本來還盼著能和她一起去看孩子呢,趁著那一家團聚的場景。我就就來個實話實說,看來這計劃是行不通了,不過這樣也好,先把和孩子的感情弄妥了再說。
等進去后才知道,不光是女兒,連這裡冷的小妹也在帳中。借著帳內的燈光我看到,這裡冷的小妹在低啼流淚,而我的女兒,卻坐在她身旁拿著塊帕子替她慢慢的擦著,看到這情景我的心頭一翻個。光顧著忙活自己的事,居然忘記照看下這個小丫頭了,她哥哥如今生死未卜,不快想辦法是不行的。
端著湯碗來到她們身邊后我咧嘴笑了一下道:「看看我帶什麼好東西來了?」
這裡冷的小妹還是低場哭泣,而女兒的眼神中卻帶著警覺,看到這裡我地心頭微酸,看來女兒還沒有接受我,輕輕抓過她兩個的手我笑著道:「你們兩個做朋友了嗎?」
這裡冷的小妹微微點頭。女兒卻將小手抽了出去,我不敢造次,只能又溫言道:「這是我朋友的妹妹,你幫我照看她好嗎?」
這個小丫頭簡直就是輕輕的翻版,除了長相,連那性格都相似的十足十,等我說完后只聽她道:「她是我的朋友,我會照顧好她的,你出去好嗎?」
居然和她娘的口吻一樣。我苦笑著道:「為什麼讓我出去?討厭我嗎?」
這小丫頭道:「你總是要和人打架,今天還殺了巴克的爸爸,我討厭你。」
她的話如利劍般直接刺中我的命門。我啞口無言,也不知心中到底是個什麼滋味。正不知怎麼答她時,只聽輕輕在帳口道:「巴克的爸爸就是你今天殺掉那二人中的一個,也是她的好朋友,你還是先出去吧,這些事我回頭和她慢慢解釋。
我此時百感交集,也品不出是個什麼滋味了,慢慢蹭出帳口后我對輕輕道:「咱們……談談好嗎?」
輕輕微微皺眉道:「你不覺得這是白費力氣嗎?」
好堅決的一句話,雖然被她這冰冷的言辭凍的全身發麻,但我還是咬牙道:「不談怎麼知道?」
輕輕無奈道:「那好,你跟我來吧。」
原來輕輕已另換了一間帳篷,連那張擺滿了文書的桌案,也被移到了這間帳中,我此時忽覺嘴不好使喚了,本來想直接問她那男人究竟是她什麼人地,可話到嘴邊卻不知該怎麼講好,說輕了怕她沒聽明白,說重了又怕她生氣,擰眉瞪眼的剛下好決心要張嘴,只見帳口門帘一動,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進到了帳中。
這漢子進來就和輕輕用方言談了起來,我一句也聽不懂,但從語氣和面相上卻能看出那大漢很生氣,輕輕的面色也越來越難看,看來這是在和她吵嘴啊,要找輕輕麻煩?想到這我有點坐不住了,站起身後手握刀柄就轉到了那漢子背後。
也許是我今天的表現的確狠毒了一些吧,那漢子見我這麼一轉腿肚子哆嗦了兩下就奪門逃了,輕輕見他走後皺眉嘆了口氣,抓過案頭的文書就看了起來,邊看還邊提著筆在上面寫,見此情景我不禁心中生疑,看來這些全是等著讓她批閱的東西,可她這麼一個化外的小部落,有這麼多要辦地事嗎?
批了半天也沒見桌上的東西少多少?這要批到什麼時候啊,想到這我一橫心剛要張嘴,外面又進來人了,這次是個老頭,這老頭可和那大漢不一樣,見到輕輕恭敬的不得了,輕輕也對他溫言細語,雖然我還是一句都不懂,但卻看出輕輕說出地話讓這老頭滿意的很,直談了多時,那老頭才帶著笑躬身退了出去。
不行,照這個情形我等到明天也是個插不上嘴,打定主意,剛張嘴還同吐出字呢,只聽門口一陣大亂,這次進來地足有七八個人,為首的還是那五大三粗的大漢,這次他可和上次不同,腰桿拔的筆直,連說話都比剛才響了三分,跟在他身後的人也不時的你一句我一句在那裡湊趣,開始時我看見輕輕還在極力忍讓著和顏樂色的說話,到最後她終於忍不住了,手拍桌子站起來后開始怒斥著這些人,這些人看來是仗著人多勢眾,居然還回了幾句嘴,可算得著機會均等了,她拍桌子我就拔刀,管他怎麼會事呢,先都給他們放躺下再說。
嘴裡帶著怒罵拔出刀來剛想往前撲,輕輕就將我喝住了,我的舉動讓這些人的氣焰消失了不少,輕輕此時面色鐵青,點著眾人在大聲訓斥著,只幾句話,這些人就把頭低下了,等他們全都夾著尾巴走後我不解的道:「他們要幹什麼?」
輕輕冷笑了一下道:「全是瘋子。」話音落後只見她在帳內轉了幾圈,然後撩簾就向外走去。
我見她出去了忙也跟在後面,外面的人此時全都在連吃帶唱,跟本就沒人注意到我們倆,輕輕走的很快,幾乎轉眼就出了營地,我寸步不離的跟著她,但她卻越走越快,到最後簡直就似飛奔一般,快的我都有點要跟不上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輕輕已出了這片綠洲,眼前又是那一片茫茫的沙海,前面就是一座高高的沙丘,輕輕在奮力的向上爬著,真到爬上那沙丘的最頂峰,她停了下來,如木雕泥塑身一動不動,我沒問她什麼,站在她身後也一動不動,時間彷彿在這裡停頓,天地間更是安靜的連一點聲音都沒有,也不知過了多久,輕輕的雙肩開始微微顫動,等她轉過身來時,我看到的,卻是一張滿面淚水的容顏。
我驚呆了,她在哭,如此堅強的她卻在流淚,此時的她將雙手背後,額頭輕輕頂在我的胸口緩緩抽泣,隔了好一會,口中才低低道:「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