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原來不是他
這一試之下不要緊,端木幽凝驟然發現南宮羽的體內居然有一種慢性劇毒,正在一點一點地侵蝕著她的身體!很顯然,這種劇毒在她體內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沒有三年五年的積累,根本不可能變成如今的樣子!
也就是說,南宮羽連續不斷的頭痛,以及如今的渾身無力、瘦骨嶙峋,包括她的弟弟自出生的時候起便體弱多病,都是因為這種慢性劇毒的緣故!
對於早已蛻變成用毒高手的端木幽凝來說,她幾乎在第一時間便判斷出這種劇毒名為「絲絲絕」,意思便是它不會立刻要了人的命,而是在長時間的積累中,一點一點地將人的身體毀掉,但即便最有經驗的仵作也絕對驗不出任何中毒的跡象,只會以為是因病而死!
絲絲絕雖然是一種慢性劇毒,但卻不會無限期地拖延,頂多用個三五年便可以將一個原本健康無比的人徹底毒死!正是因為時間的相對漫長,才很少有人會懷疑此人是中了劇毒而死。
從南宮羽中毒的深淺程度來看,只怕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若不是端木幽凝及時發現真相,說不定這兩三天她就會毒發身死了!
很好,既然閻君讓我重生在這個時候,我就絕不會允許娘親出事,而且必定要找出兇手嚴懲之!
所謂兇手,不外乎就是南宮燕、溫如絲、江安榮等人而已,那麼,誰才是罪魁禍首?
見端木幽凝驟然變了臉色,卻又只是抓著自己的手腕沉默不語,南宮羽自是萬分奇怪,終於忍不住開口:「凝兒,你怎麼了?」
「沒事,」端木幽凝眸中閃爍著冷銳的光芒,唇角卻帶著安慰一般的微笑,「娘,當日我摔下崖底,幸運地遇到了一位隱居世外的醫道高人,他不但治好了我的傷,而且還傳了我一些醫術。方才我不小心摸到你的脈象,才發現你的病我可以治好!」
「真的?!」南宮羽還未開口,蘇文柳已經激動地叫了起來,「阿彌陀佛!上天保佑!那真是太好了!這些年夫人被這一身怪病折磨得好苦,七小姐你快救救夫人吧!」
南宮羽聞言也不禁喜悅無限,凝視著端木幽凝微微一嘆:「凝兒,看來你在崖底果真遇到了高人,不但教了你醫術,而且令你變得如此高貴優雅了,娘真要好好謝謝人家才是!」
端木幽凝微微一笑:「是,的確遇到了高人。不過如今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娘,你稍等片刻,我回去拿些東西來給你治病!」
南宮羽雖然萬分捨不得與剛剛見面的女兒分開,但治病同樣要緊,便鬆開手點了點頭:「好,那你快去快回,娘還有好多話要跟你說。」
端木幽凝點頭,立刻離開佛堂往她重生之前居住的「幽凝軒」而去。為圖方便,府中幾位小姐的居所都是以她們的名字命名的,簡單好記。
然而剛剛走出不遠,端木幽凝便聽到耳邊傳來一陣極其輕微的衣袂翻動聲:有人在跟蹤她,而且是個絕頂高手!若非她繼承了那人修鍊幾十年的內力,內外功均已臻化境,根本不可能聽到!
冷笑一聲,她腳步一頓,身後已經響起一聲極為輕微的淺笑:「被你發現了?好丟臉……」
端木幽凝乾脆停住腳步,淡淡地開口:「我不喜歡有人在我背後跟我說話,到我前面來。」
來人又是一聲輕笑,端木幽凝只來得及看到人影一閃,一個一身雪白衣衫的男子已經出現在她面前。這男子長身玉立,身形挺拔,貴氣十足,且一身正氣,絕對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雞鳴狗盜之輩。很少有人穿白色衣服在黑夜亂竄的,倒也不怕被人發現。
那身白衣映入眼帘的瞬間,端木幽凝身形一凝,腦中瞬間掠過了一張絕美無雙的臉!不過當她看到那男子面具下折射出的目光,卻又渾身一松:不,不是他,沒有那股沁人心脾的荷葉香。何況他怎麼會來?不可能的……
面前的男子雖然一身白衣,臉上卻罩著一個白玉雕成的面具,將面容完全遮了起來,只露出了一雙璀璨如星的眼眸,盯著端木幽凝微微一笑:「方才將我當成誰了?」
端木幽凝一怔:「什麼?」
「見到我的剎那,你分明將我當成了另一個人,所以有些緊張。」男子再度一笑,無論語聲還是眼神都邪魅張狂,「不過緊跟著你就發現認錯了人,所以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我很好奇,你將我當成誰了?」
端木幽凝沉默,片刻之後一聲冷笑:「與你無關。我只想知道你是誰,為何要跟著我?」
白衣男子不答,只是盯著端木幽凝看了片刻,突然欺身靠近,笑得恣意風流:「七小姐想知道我是誰?那你不妨仔細看看,說不定會認出我的!」
眨眼之間,男子已經來到了端木幽凝面前,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他竟緊緊盯著端木幽凝臉上的疤痕,手摸下巴裝模作樣地接了下去:「不過……七小姐臉上這道疤形狀好奇怪,讓我看看還能不能治……」
說著,他抬手就要往端木幽凝的臉上落。端木幽凝眸中冷芒一閃,殺氣已經瞬間浮現!可是她卻不閃不避,只是靜靜地立在當地,竟像是絲毫不在乎此人的冒犯輕薄!
那男子見狀,伸出去的手立刻在她臉前一尺遠的地方停住,眸中泛起一絲異樣的光芒。端木幽凝微微冷笑:「不是要看看這道疤能不能治?為何停手?」
男子頓了頓,突然邪魅地大笑:「因為我剛剛想起來,七小姐用毒的本事堪稱一絕,談笑之間就能令人中毒,我豈敢如此自尋死路?何況方才七小姐眼中殺氣翻卷,是對我起了殺心吧?」
白日里剛剛發生的事,這個男子居然已經知道了?鎮國公府之中絕對沒有這樣的高手,莫非此處有他的內應?
冷冷一笑,她毫不客氣地回答:「想送死的人,我從來不嫌多。不過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男子再度仔細地看了她一眼,突然一展身形向後急退:「七小姐,再會!」
想走?
端木幽凝眸中冷芒一閃,腳尖點地就要飛身追趕。然而緊跟著她似乎想到了什麼,硬生生將邁出去的腳步收了回來,看著男子遠去的方向微微冷笑:你還會再來的,是不是?
這男子既然找上了她,那就說明必定另有目的。那麼在目的尚未達到之前,他絕對不會就此消失。何況他若肯就此永遠消失倒好了,至少可以省去一樁麻煩。
何況最重要的是,這個男子雖然十分神秘,她從他的身上卻完全感受不到絲毫敵意和殺氣,至少可以證明對方並非為殺她而來。既如此,那就先將他放在一旁再說。
帶著白玉面具的男子很快離開鎮國公府,轉過幾條街之後飛身竄上了一旁的屋頂,語聲中帶著明顯的笑意:「你還在啊?」
屋頂上,另一個白衣男子負手而立,那絕世之美令夜空中的皎月都自慚形穢!縈繞在他周身的清冷更是緩緩流轉,令他吐字如冰:「如何?」
「你猜對了,她的確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不但身手卓絕,而且冷靜睿智!以我的功力,她居然可以覺察到我的存在,你便可以知道她究竟有多厲害了!」面具男子毫不猶豫地回答,眸中突然泛起了隱隱的笑意,「有件事很有趣:方才我出現之時,發現她將我錯認成了另一個人,我問她將我當成了誰,她不肯說。不過此刻看到你的白衣,我想她一定是將我當成你了。」
男子聞言,似乎微微有些發怔,片刻后便冷笑一聲袍袖一拂,周身的清冷更加濃烈,卻擋不住一股清醇的荷葉香在空氣中悄悄瀰漫:「你想說什麼?」
不錯,在那個面具男子出現的一瞬間,端木幽凝的確將他當成了當今天子御封的湛王,東凌孤雲。
面具男子輕輕一笑:「我想說的你已經聽到了啊!我就是想告訴你,她將我當成你了。」
東陵孤雲回頭看他一眼:「僅此而已?」
「不然呢?」面具男子突然笑得有些不懷好意,「將我一句無心之言聽成有意,孤雲,你這算不算做賊心虛?」
「算。」東陵孤雲毫不猶豫地點頭,「大半夜地闖入旁人府第,本身就等同於做賊,心虛很正常。」
面具男子忍不住失笑,片刻后重新開口:「孤雲,真的決定了?要對端木幽凝下手?我瞧她自崖底生還之後改變了很多,容貌雖依然醜陋,性子卻變得決絕,很有一番令人著迷的韻味……」
東凌孤雲唇線一凝,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回去再說。」
夜色中,兩道同樣頎長挺拔、優雅貴氣的白色身影漸行漸遠,終於完全看不到絲毫蹤跡。
是的,端木幽凝,如今的你與過去的你簡直判若兩人,若非親眼所見,我絕對無法想象你們居然是同一個人!你在那懸崖之底究竟遇到了誰?是誰讓你有了如此脫胎換骨的變化?
我若問你這個問題,你會回答我嗎?我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