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大陸光明歷2772年(新曆2年)二月二十九日,普洛林斯共和國,南奧奇涅斯省吉爾利蒙城。

從二月十六日蘭姆斯會戰結束后的夜晚大撤退開始,六萬餘的凱恩斯帝國-米亞斯王國聯軍為避免被追擊,一星期之內向西狂奔三百多里,中途大量體弱的官兵掉隊或是潰散,當好不容易退進吉爾利蒙城的時候,西撤大軍已經減員達五千人之多。

匯合了防守吉爾利蒙城的兵力后,帝國皇帝的中央集團大軍經過緊急整編也不過十五個野戰軍團八萬五千人,其中一個沒有參加蘭姆斯會戰的米亞斯王國軍團負責把守西面一百多裡外的東聖克魯斯一帶的關口。

從南線突然北上的六個普洛林斯軍團三萬四千人在帝國皇帝的敗軍退回前,就已經迂迴到了吉爾利蒙城以西,並沒有直接進攻城市,而是繼續朝西邊的東聖魯克斯山關隘推進,並於二月二十日擊潰了那唯一一個保護帝國中央大軍後方補給線的米亞斯王國軍團,然後從西面壓向了吉爾利蒙城。

二月二十六日,比帝國皇帝採取更輕鬆姿態西進的海格拉德斯追擊大軍抵達吉爾利蒙城東面,也沒有採取直接的圍城戰,而是和吉爾利蒙城西面的六個軍團進行匯合,十五個軍團八萬七千人的精銳在距離吉爾利蒙城西面的十里的地方駐紮。

吉爾利蒙城。

距離該城被佔領還不到一個月。城內地許多建築殘骸都沒來得清理,就又迎來了自新年節以來更為恐慌的氣氛。

帝國的中央集團大軍在經過一系列的戰損和非正常減員后,在城裡的兵力不過剩下十四個軍團八萬人,其中多達兩萬人都帶著不同程度的傷,馬匹輜重損失嚴重。被掐斷了退往東聖克魯斯山區的退路后,城內的補給物資也不過只夠幾萬人支撐一個月。武器裝備磨損嚴重,藥品奇缺,幾乎每天都有重傷號因為治療不力而死亡。城市在前段時間地攻城戰中也毀壞嚴重。在攻佔前大部分居民都已經逃逸,城裡殘存的幾萬老弱病殘居民也變相地成為了帝國大軍的累贅,因為「偉大的帝國皇帝和帝國官兵總是最為仁慈的人」。

一座還稍微保存完好的大宅成為了帝國皇帝地臨時行宮,不過比起特里希海利斯曾經所有到過的外地城市,這裡所謂的行宮算是最為寒酸的了。

面前的草坪班駁不堪,花台里的觀賞植物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連根拔起。或是稀稀落落地胡亂耷拉在邊上,露出大片大片失去養分的黃色土壤,花園角落裡的樹木也是東倒西歪,受過外力重創的樹榦如虛弱久病的老人無力地搭靠在外牆邊上。一切,都看起來那麼頹廢。

特里希海利斯一直坐在這空曠殘破地小花園裡,身上的豪華軍常服還是那麼乾淨筆挺,身體鬆軟地靠在椅背上,空洞地眼睛斜望著天,嘴角還帶著几絲嘲笑。這種儀態,從三天前進入吉爾利蒙城開始就沒改變過。皇家禁衛軍還是那麼盡職。絲毫不以皇帝地情緒而改變他們的工作態度,都嚴整地按照即定地皇家禮儀和軍規履行保護皇帝的重任。

這就是朕的大軍嗎?他們看起來永遠那麼無畏和強大。充滿了自豪和榮耀,可為什麼始終無法戰勝那個海格拉德斯?那耗盡一天的力氣所爭取的最後勝利就在身後的敵人軍歌中化為了烏有。十幾萬大軍幾天內就喪失了近半,難道這就是運氣?可為什麼神總是在眷顧海格拉德斯!?而朕同樣為之付出的犧牲和努力卻得不了絲毫的回報!

瞥了眼最近地一位高大的皇家禁衛軍官,皇帝空洞冰涼地眼神慢慢開始暖和,接著放射出火熱的溫度,拳頭緊握,好象恨不得把手指都捏碎。

「啟奏皇帝陛下……」一位將軍低頭走進了花園,單腿跪地,情緒看起來也是非常的低落。「又有最新消息了……情報確認,防禦東聖克魯斯山關隘的米亞斯第四軍團已經全部崩潰。殘部早在三天前就退回了瓦得里河西岸。」

「援軍呢!」皇帝怒視著面前的將官,英俊而高貴的臉開始扭曲,「難道瓦得里河防線就沒有我帝國的後援大軍了嗎!?」

「回皇帝陛下,如今後援和補給已經莫名其妙中斷近十日了,就算瓦得里河防線有這些送來,也突破不了海格拉德斯的封鎖……」將官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前幾日我軍幾次向西出擊,都被阻攔了,敵軍並不緊逼,也不攻城,看樣子是打算把我中央大軍全部困死在城裡……」

「他一個海格拉德斯何以如此猖狂!」皇帝大怒,呼地站起來,氣得全身哆嗦,「朕的官兵和共和國的士兵又有何差距!?難道連打通補給線的勇氣都沒有了嗎!?」

「陛下息怒。如今城內大軍雖說還有八萬五千,但肢體完好堪戰者不過六萬,物資更加短缺,而西面阻攔我軍退路的普洛林斯軍數量不下八萬,而且全是精銳,要突破阻攔,恐怕不是目前我軍的應有能力……」

「朕不是在進城前就下令南北兩線大軍速速東進接應嗎!?」皇帝更加惱怒,彷彿目前的所有凄慘都是面前這個倒霉傢伙帶來的「好運」。

「陛下聖旨已經發出十日,但目前還無任何消息……」將官更加惶恐,「況且如今南北戰線的敵我兩軍實力相等,要想突破前來接應也非易事……」

「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皇帝疲憊地坐回椅子上,右手支撐著額頭靠在椅子扶手上,左手無力地擺了幾下,「下令全軍嚴加戒備,物資撥用必須嚴格審查!」

「啟奏皇帝陛下,城外海格拉德斯送來信件!」一個皇家禁衛軍軍官匆忙跑到皇帝面前,將一個書卷舉到頭頂。

又是他!?

皇帝的臉抽*動了兩下,死死地盯著那書卷,慢慢伸出手,一把抓過書卷,帶著高傲的冷笑展開。

啊……他邀請朕明日午後城外交談?

不是所謂的戰書,信里沒有了以往那種充滿了挑釁的詞句,很平淡,很直接,就好象海格拉德斯在寫這信的時候也是心不在焉或是另有心事需要處理,根本就沒提及任何當前的戰事。

「……」皇帝把信丟在了地上,又突然想再看一遍,但四周站立的禁衛軍是如此之多,只能放棄了這個略有後悔的打算,轉身朝行宮主樓走去,「傳旨,朕明日午後出城……」

普洛林斯共和國南部邊境行省洛森德加省境內,一條通往東部邊境的大型官道上,一輛馬車在一位孤獨的騎士伴隨下緩緩朝東而行。

一身黑甲白披風裝束的騎士看了眼天色,發現已經黃昏了,於是拔馬來到馬車一側,輕扣著車窗,「拉爾夏婭小姐,感覺好點了嗎?」

「不……還是不舒服,我頭暈……」車內的少女發出了虛弱的聲音,「能不能找個鎮子休息休息在走……」

離開溫靈頓城不久,拉爾夏婭就突然出現了持續的奇怪腹痛和頭暈現象,為了減少奔波對拉爾夏婭身體的損害,阿爾伯特不得不放慢了行程速度,結果本來快馬只需要十天的路程足足走了十二天還沒走完。

阿爾伯特嘆了口氣,只好對著馬車夫說道:「前面有城鎮嗎?離魯修斯聯合王國邊境還有多遠?」

「回大人,前面二十多里就是貝爾瓦特鎮了,過了貝爾瓦特再走半天就是魯修斯聯合王國的哲姆利德要塞,估計明天中午可以到達。」車夫恭敬地回答。

已經接到了創始神教情報網路秘密通知的阿爾伯特這段時間一直心裡有種不安,因為情報顯示,在離開溫靈頓城不久,就有神秘的人在後面跟隨,他已經感覺到這些身後不遠的人都是些魔法修為不錯的人,但每當他回馬去看個究竟的時候,那感應里的魔法氣息又回飛快地朝西退避。為了防止出現意外,他幾乎每天只睡兩到三個小時來保護同行的少女。

根據消息。明尼雅地那支經過擴充的聖女親衛隊已經趕到哲姆利德要塞進行接應,只要加快行程過了今天晚上,身後的威脅就可以擺脫了,但眼看還有半天的路程就過了邊境,拉爾夏婭卻再次發病要求休息,這意味著又要在陌生的地方呆上一個夜晚。

「拉爾夏婭小姐,要不堅持一下,到了哲姆利德要塞就算安全了。」阿爾伯特想了下。還是打算說服這個突然變得嬌滴滴許多的少女。

「拉爾夏婭小姐?」

車內沒有回答,阿爾伯特一驚,趕緊招呼馬車停下,打開車門一看,發現拉爾夏婭已經臉色發白暈了過去,呼吸微弱。

「快點。去貝爾瓦特鎮找醫生!」阿爾伯特趕緊用滑在一邊的被子把少女重新裹好,對著車夫露出嚴肅的表情,但他地臉色,也因為連續一段時間的缺乏睡眠也顯得有點憔悴蠟黃。

剛說完,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異樣,阿爾伯特策馬又朝來路方向奔去。

車門關上了,阿爾伯特馬蹄聲也走遠了,拉爾夏婭其悄悄睜開了眼睛,露出了一絲冷笑,輕輕翻過枕頭。取出紙筆,寫下幾行字。然後揉成一團。

偷偷掀開車窗,手心微張。一道冰箭魔法帶著紙團飛了出去,剛好釘在了到道邊的草叢裡。

幾分鐘后,阿爾伯特帶著平靜的表情回來了,馬車在阿爾伯特的保護下繼續前進,但為了減少顛簸,這樣的略微提高地速度依然讓阿爾伯特跨下的戰馬跑得很是不爽,一車一騎映著晚霞慢慢朝東而去。

洛森德加省是普洛林斯正南方的臨海邊境行省,西邊通往勞普魯德大公國山地。東邊通往魯修斯聯合王國的著名要塞哲姆利德要塞。而貝爾瓦特鎮,就是普洛林斯境內最靠近哲姆利德要塞的邊境城鎮。

因為兩國的貿易大多是通過魯修斯聯合王國北方的邊境官道以及海上貿易線進行。所以這裡雖然地勢平坦交通便利,但貿易往來卻很少,人口密度也算是全普洛林斯共和國最低的地區,貝爾瓦特鎮人口約一萬,已經算得是洛森德加省的一個「城市」了。

二十里的路也走了兩個小時,到達貝爾瓦特鎮已經是晚上九點過了,鑒於拉爾夏婭地病情越來越奇怪,阿爾伯特不敢冒風險再前進,只得在鎮上找了家小旅店安歇。

「你也好好休息一下,阿爾伯特將軍。」醫生剛走,拉爾夏婭就掙扎著要起床。

「別動,愛爾達小姐特別招呼過要注意你的安全,你身體不好,我們就不急趕路了,反正也就十多個小時就到魯修斯聯合王國了。」阿爾伯特笑著搖搖頭,但笑容卻掩蓋不住臉上越來越嚴重地倦容,「馬上會有銀狼的人來接應。」

「有人接應嗎?」拉爾夏婭警覺地側頭看著窗戶,然後一副很小心地樣子,「我感覺總有會魔法的人在跟蹤我們……」

阿爾伯特的笑容少了許多,楞了幾秒,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膀,似乎他根本就沒注意這些,「哦……你身體不好,也許你感應到的魔法氣息是我的也說不一定。就不要亂猜了,有我在這兒,沒危險的。」

「哦……」拉爾夏婭只好乖乖縮進了被子,閉上了眼睛。

最後一個晚上了,不能出什麼意外,過了邊境,就算他海格拉德斯派中央魔法軍團的魔法師來追都未必得手。阿爾伯特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了房間。

走下一樓,打算買點吃地,發現大廳里突然出現了三位批著灰色斗篷的中年男子,頭都用頭罩遮蓋著。

臨時打開地魔法感應里就突然冒出好幾股實力不俗的魔法氣息,而且還帶著黑暗性質,阿爾伯特大驚,一把就摸住了佩劍。

三個男子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麼,同時回過了頭,然後全體起身走了過來。

「阿爾伯特將軍閣下!下官可把您等到了!」

為首的男子笑著把頭抬起,露出一雙精明的眼睛。

哦?他……他是以前教皇領波雷佐城月之森創始神分部的負責人奈那德!?銀狼北大陸軍的第一批精幹可就是他選拔提供的。

「奈那德?」阿爾伯特一直記得這副精明異常的面孔,所以一看之下迅速和記憶里某人對上了號。

「呵呵,將軍閣下還記得下官,真是榮幸!」奈那德趕緊帶頭行了個銀狼軍禮,「銀狼自治領議政院下令組建銀狼魔法戰隊,下官調到魯修斯聯合王國成立第一戰隊,奉倫貝斯將軍和雷恩將軍的命令前來接應將軍閣下!」

說完,奈那德包括身後兩人同時把長袍頭罩掀開,又解開胸前的斗篷扣子,露出了銀狼的軍徽和官階。

哦,難怪這三人的魔法氣息帶有黑暗魔法的特徵,原來如此……阿爾伯特看了眼奈那德身後對自己行軍禮的銀狼魔法戰隊成員,從他們的魔法氣息和精神波動判斷起碼都是中級魔法師以上的水準,而眼前的奈那德更是有著高級黑暗魔法師的實力,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拉爾夏婭小姐已經接回來了,正在樓上休息,奈那德大隊長,你的部下注意防守,有人一直跟蹤我。」看到三個生力軍的到來,阿爾伯特那繃緊的弦終於放鬆了,也感到了強烈的困意。

「將軍閣下放心,下官今夜親自把守!您奔波勞累,就好好休息吧!」奈那德揮了下手,一個部下轉身跑出了門,另一個則直接上了二樓。

「辛苦了!」

阿爾伯特大鬆一口氣,強忍著困意在櫃檯購買了些乾糧就回了房間。

凌晨零點,一隊二十多人的平民長袍服飾的騎馬男子來到了貝爾瓦特鎮外。

當頭的魁梧健壯男子擺了下手,身後的騎馬男子都拉緊了馬僵。

「博特路聯隊長,你確定光明的叛逆阿爾伯特就在鎮里?」

一個較瘦的男子從后策馬來到魁梧男子身邊,似乎早就厭倦了身上的偽裝大袍,奮力一拉,露出了一身金色的鎧甲和猩紅色的披風,而他身後的二十多個人里也有半數以上人同時做了這個動作,同樣露出了一身金色騎士甲,其中有一個還是一身光明神聖高級魔法師裝束。

這是光明騎士團的招牌裝束。

「克萊多大人何必著急,我已經得到了拉爾夏婭小姐的親筆暗信,情報不會錯的,再說我們已經感應到他們在這裡了。」博特路帶著輕蔑的目光看了眼身邊的光明騎士聯隊長,對這些來自福斯那頓城光明教會地新光明騎士團成員有著與海格拉德斯相同的態度。

「哼……海格拉德斯閣下這麼會想起把這個消息透露給我們?」克萊多得意地拍去鎧甲上的灰塵。露出了傲慢的神色,「是不是希望借我們的手除去銀狼里的對手?」

「呵呵,克萊多大人到現在還在猶豫?這件事可是伊倫主教閣下親自過問的,海格拉德斯閣下和拉爾夏婭小姐並沒有表示什麼態度……」博特路笑著跳下馬,幾個沒有解去長袍的男子迅速下馬站到了他身後,「以光明騎士團地光明正義,應該可以感受到光明叛逆阿爾伯特的存在吧?要不在下去幫您指引一下?好象黑暗的力量已經在伴隨阿爾伯特了……」

「哼,不用了。就算他以前是光明神使、光明騎士團團長,也未必是我們的對手!」克萊多一揮手,十幾個光明騎士同時拔出了武器,「現在,奉謝里克大主教閣下和伊倫主教閣下的命令,捉拿光明叛逆阿爾伯特。生死勿論!」

「聯隊長,其他幾隊人還沒有到齊呢?」一個光明騎士小心地走上前說到。

「蒙特那傢伙的聯隊向來都是磨磨蹭蹭地,難道讓他們散步過來分這功勞?」克賴多鼻子冷哼一聲,帶著不屑的表情走進了鎮子。

旅館外,一名銀狼地魔法師一邊喂馬,一邊小心地看著黑暗中的街道。

突然一陣魔法氣息進入了銀狼魔法師的感應,但瞬間又消失隱遁。

「大隊長,有人靠近,魔法實力很高!」一個男子走出了旅館,負責看門的銀狼魔法師趕緊上前來彙報情況。

「你們注意這裡,我去看看!」奈那德環視了下四周,露出了冷笑,「幾個小賊頭,還想挑戰阿爾伯特將軍和銀狼魔法戰隊……」順著街道,奈那德朝遠方走去。

留下的銀狼魔法師想了下,轉身走進了官邸,打算和同伴一起堅守崗位。

奈那德一直走到了鎮外,月光下,能見度極高,但除了耳邊微微的夜風外和四周微弱而混亂的光明魔法氣息外,他根本就沒有得到明確的目標辯識。

「哦,還是高級光明系魔法師啊……想和我捉迷藏?」奈那德眼睛轉了一下,迅速抽身閃到一座馬廄中,取出一個實現關注了黑暗魔法的黑暗金屬印記,扣在了馬廄的木牆上。然後停止了自己的精神力控制,悄悄從另一頭爬出了馬廄。

黑暗裡閃出一連串的雪藍色風刃,從幾個方向命中了簡陋的馬廄,刺耳的穿透切割聲中木製的牆壁被瞬間切開,馬廄搖晃了幾下就倒塌,頂部的橫樑重木東倒西歪,掀起了一大片灰塵。

還沒等垮塌的馬廄那吱吱咯咯的聲音消失,又一團火紅的火系爆炎彈飛了過來。

煙塵中又騰起了十幾米高的爆炎,膨脹的高溫氣波把整個垮掉的馬廄木頭垃圾都拋到了天上,在空中一邊燃燒一邊四下掉落。

「嘿嘿,那是個黑暗高級魔法師,這下算是立功了!」

燃燒的火光中,一位身穿光明教會魔法師袍的男子和三個身穿普通長袍的男子從遠處走了出來,一直走到馬廄的原本位置,打算去辨認被「突然擊斃的黑暗魔法師」。

「啊!祭祀大人,沒人!是黑暗印記!」一個普通裝束的男子踢開幾塊燃燒地木頭,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不好,上當了!」另兩個普通裝束男子表現出極快的反應,迅速打開了魔法屏障,一邊朝兩側閃開。

幾根幽藍的長長冰箭已經飛了過來,而且目標直指那還在發獃的光明魔法師。

已經晚了,還沒從得意的陶醉清醒過來地光明高級魔法師剛剛打開魔法屏障。一根冰箭已經鑽進了身體。瞬間擴散地寒氣幾乎把傷口附近地肌肉全凍上了,在黑暗魔法能量的滲透釋放下,光明魔法師只覺得全身的骨頭都快碎了。

一聲慘叫,光明高級魔法師的身體朝後連退了幾步。

三名來自普洛林斯中央魔法軍團的魔法師雖然只是中級魔法師,但他們表現出了極佳的戰術修養,以分散包圍的方式迅速朝奈那德發動攻擊的藏身之處攻來。而負傷地光明高級魔法師只能支撐開魔法屏障朝後退閃。

一人對三人,就算奈那德的黑暗魔法修為很不錯,但面對配合戰術發揮不錯的三個普洛林斯魔法師還是險象環生。

看了眼鎮外月光下地小樹林,奈那德心裡閃出一個念頭,故意暴露出自己的黑暗氣息,然後朝樹林跑去。

打開風系黑暗魔法特有的環境隱遁魔法,除了魔法氣息依然暴露外。但在夜晚,這和黑暗融為一體的影子讓光明系地高級以下的魔法師的魔法攻擊命中率大大降低。

類似捉迷藏一樣的對抗在小樹林里上演,但最後一道黑暗風刃削掉了一個普洛林斯魔法師的腦袋的時候,奈那德的手也被電擊術擊中了,蔓延到全身的麻木感差點讓奈那德虛脫。

調息下精神疲勞,奈那德把注意力轉到鎮的方向,一股混合了多人的強大光明魔法氣息進入了奈那德的感應範圍。

「不好,上當了!他們故意把我引開的!他們還有人去對付阿爾伯特將軍!」奈那德臉都白了,想到阿爾伯特那有點奇怪的憔悴疲勞相,一個不好的念頭在腦子裡炸開。

拖著疲勞的受傷身體,奈那德發瘋似地朝鎮里跑去。

鎮子的另一頭,月光鋪灑的平原上,一群光明騎士和幾個魔法師正包圍著一個高大的黑甲騎士。

一位嬌弱的少女正被兩個光明騎士用劍威脅著,一邊是一位身穿普通長袍的高大男子和一位身穿高級光明騎士鎧甲的瘦男子。

「呵呵,阿爾伯特將軍閣下,您還真是精神好啊!居然睡夢中都能感覺我們來了,不過您那兩個部下就是愚蠢之極!怎麼死得估計他們都不知道。」克萊多陰笑著把劍拔了出來,「您是前教皇陛下親封的白金騎士,光明騎士團團長,也是光明神使,這麼多光榮的頭銜都無法扶正你歪斜的靈魂,看來有必要進行最為華麗的光明審判!」

「哼,你們想把我抓到福斯那頓城去?然後當著千萬的光明教徒宣判我的罪惡,然後燒死?」阿爾伯特忍住身體越來越怪異的疲憊感,表面上還挺立著身體,一隻手慢慢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光明神使的力量只是神的恩賜,並不是對神的信仰禁錮,假如偉大的光明神真對我失望,不用你們動手,神會收回一切的,起碼到現在。我似乎還沒有被神唾棄,到是你們……呵呵,看看聖魯克斯城,想想海上地帝國、共和國還有文德里克王國的海軍戰艦,他們不是對光明忠誠嗎,為什麼會被拋棄毀滅?自欺欺人的狂妄才是對神的污衊!你們就真知道神的心思?」

「住口!你背叛了光明,投奔了邪惡的創始神教,連同那個所謂的創始神聖女玷污大陸。光明神才會憤怒神罰大地,是你們的罪惡牽連了無辜!」克萊多惡狠狠地走上幾步,打開了自己地戰士鬥氣,但依然很小心地看著對方的身體,注意對方到底什麼時候發動那身華麗的戰士和魔法雙重鬥氣。

「哈哈,真是很好的說辭……克萊多。好象以前我帶光明騎士團去福斯那頓的時候,你不過是個福斯那頓光明主神殿的衛戍隊長,現在不光成為新光明騎士團聯隊長,還學得一口地光明祭祀腔調?」阿爾伯特冷笑著,轉頭看了眼被脅持的拉爾夏婭,露出了關切但是自信的目光,「到底是誰在愚蠢到底?光明神是偉大的,這不錯,但她何以牽強到要毀滅光明聖都來懲罰告戒我呢?光明教會所做的一些事情,難道就沒有讓神憤怒的理由嗎!?」

克萊多的身體發顫。因為惱怒和恐懼這兩種情緒爆發而臉部抽*動。

「行了,阿爾伯特將軍閣下。現在不是談論這些的時候。我們不想傷害拉爾夏婭小姐,現在需要您的最後態度?」博特路全身的灰袍罩住了頭。讓阿爾伯特看不出他地真實身份,「其實事情很好解決,您只要跟光明騎士團回福斯那頓,我們會放了拉爾夏婭小姐,甚至還可以送到魯修斯聯合王國去。」

「哦,那多謝海格拉德斯閣下的關心了,博特路大人……」阿爾伯特眼神一凜,死死地看著不遠那個開口地高大男子。「您也費心隱瞞身份了,不過。您在海格拉德斯身邊,這魔法氣息我還是認得的。」

博特路大驚,這才領會到其實阿爾伯特地實力根本就在所有人的想象之外,也對光明神使這傳說中的偉大力量和身份有了更深的體會,因為對方並不是另一個光明神使倫貝斯那種單純的騎士,而是同時擁有高深的魔法能力。

「不錯的謀略……把我出賣給希洛王國和福斯那頓光明教會,然後逼迫銀狼暫時放棄對普洛林斯的軍事準備,轉而變相幫你們去攻打牽制希洛王國和光明教會,甚至是讓最高元老院因為背上和光明教會勾結地罪名得罪民眾……畢竟現在希洛王國和福斯那頓光明教會已經是你們公開的新敵人了……而且具我所知,伊倫主教似乎對海格拉德斯閣下言聽計從啊。」阿爾伯特身體一震,淡黃色和淡紅色地兩種鬥氣同時出現在身上,手裡劍刃也泛起了一層薄薄的紅暈。

「博特路大人,阿爾伯特說的可是實話!」克萊多那簡單的腦子被這樣一提醒,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危險,慢慢回過了身,死盯著身邊的博特路,「好個海格拉德斯,遠在千里都可以那麼惡毒……伊倫主教大人那麼容易就聽了他的話!?想嫁禍我們嗎!?」

「……」博特路沒有說話,只是看著阿爾伯特慢慢移動的腳步,心裡越來越害怕。因為他知道這其實是海格拉德斯偷偷和光明教會的伊倫主教私下達成的協議,就是藉助光明教會除去銀狼的重要人物,對這點,因為收了海格拉德斯的巨額賄賂而有把柄在人手上的伊倫只能聽從。這不會直接得罪銀狼,而且博特路等人將冒充最高元老院的直屬魔法師,讓銀狼以為這是最高元老院和光明教會勾結的行為。但現在,這個計劃已經被阿爾伯特猜出了大部分。

「別過來!不然……」克萊多看到阿爾伯特絲毫沒有那種博特路所說的虛脫現象,以為對方這段時間並沒有中毒,於是趕緊把拉爾夏婭拽到面前,用劍抵住了少女的喉嚨,「馬上放棄!」

「阿爾伯特將軍……嗚……」一直沒有說話的拉爾夏婭這時候哭了,身體因為害怕不停地發抖。

停止了腳步,看了眼克萊多和博特路,「海格拉德斯就這樣對待他所謂的親人……看來艾麗瑟瑞娜真是看走了眼!」

「海格拉德斯閣下的事情,我們光明教會以後肯定會找個說法,但剿滅異教徒也是光明騎士的職責!」克萊多瞪了眼博特路,「博特路大人還打算袖手旁觀嗎!?」

「既然阿爾伯特將軍已經知道了這些,那下官也就只能暫時同光明教會合作了……」博特路一咬牙,打算豁出去了,知道阿爾伯特今天打算硬來,至於自己暴露了海格拉德斯的計劃以後會怎麼收場,已經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了。

媽的,早知道就不現身了,讓他們去和阿爾伯特硬拼!博特路現在是進退兩難,為自己的莽撞後悔不已。

突然一道紅色的人影以極高的速度衝到了克萊多面前。只聽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克萊多的身體飛了出去,而拉爾夏婭已經被阿爾伯特樓在了身邊。

「自己小心!」阿爾伯特說了句,已經揮劍把一個衝上來地光明騎士砍翻在地。

「他已經中毒了!不要怕他,繼續消耗他!」倒在十幾米遠的克萊多艱難地爬起來,對著近二十個部下大聲吼著。

阿爾伯特心裡一驚,這才發覺自己的疲憊感是有點不正常,但又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被對方下過毒,只能咬牙把魔法和戰士鬥氣發揮到最大,以求最快速把面前的敵人解決掉。

華麗的淡黃色和淡紅色雙重鬥氣包裹的騎士在十多個光明騎士和幾個普洛林斯魔法師中間左沖右撞,和倫貝斯大刀闊斧的風格不同,本身就以細膩劍術見長的阿爾伯特對付這些光明騎士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倒是那幾個以博特路為首的魔法師讓他擔心不已,再加上要照顧拉爾夏婭,他的注意力不得不大大分散。

又是一道電擊擊中了阿爾伯特的身體,但那厚實的魔法屏障只是微微一漾,就吸收了大部分魔法能量。一個轉身,揮出了武器打中了一個光明騎士的武器,碰撞下釋放的鬥氣能量把對方的武器直接震碎,然後劍速不減,又砍中了對方的身體。

一片鮮血飛濺,被削得幾乎只剩一絲皮連接上下半身的光明騎士就歪倒在地。

背後的鬥氣屏障發生了激烈的顫鳴,一股壓力傳到了後背,阿爾伯特知道有人已經用武器砍到了自己,但雙重鬥氣大大減緩了對手的力倒,甚至還反彈回去不少。

「哼!」阿爾伯特冷哼一聲,身體朝一側一滑,左臂一揮,那個偷襲的光明騎士就被打成了一個火人,慘叫著滾到在地上。

胃部一陣噁心。阿爾伯特再發出這個魔法后覺得全身發冷,知道對方所說地毒已經在加速發作了。

大部分光明騎士都被憤怒的阿爾伯特砍死,草原上到處都是肢體破碎的屍體和鮮血。阿爾伯特已經放棄了加速精神疲勞的魔法鬥氣,以單純的戰士鬥氣和博特路以及克萊多打成了僵持。

阿爾伯特身體中了奇怪毒素后的體力和精神力消耗,再加上失去了魔法鬥氣的保護,博特路的攻擊效果增加了不少,好幾次都直接用魔法彈打穿了阿爾伯特地鬥氣屏障,將阿爾伯特拖進了受傷的狀態。

「哈哈。阿爾伯特,本來打算把你活著帶回去審判,現在看來不用了……」克萊多擦了下嘴邊的鮮血,勉強把身體用劍支撐住,「你也夠厲害,居然中了毒還把我們殺得只剩下兩個人……」

「不。是一個……」博特路看了眼附近的光明騎士屍體,露出了冷笑,一道風刃在極近的距離打進了克萊多的身體。

「博特路……。」克萊多看了眼自己地胸甲裂口噴出的鮮血,然後吃驚地回頭看著身邊的魔法師,眼神慢慢變暗,最後慢慢倒下。

阿爾伯特身上的戰士鬥氣也消失了,身體半跪支撐在地上,發出了笑聲,「呵呵,果然是海格拉德斯的好部下……我死在這裡。四周還有那麼多普洛林斯魔法師和光明騎士的屍體,他嫁禍光明教會和最高元老院的計劃還是成功了……如果論頭腦。想出下毒來制約我力量的人應該也是你和你的手下吧,只是不知道你們怎麼接近的……」

「阿爾伯特將軍。其實海格拉德斯閣下並不想殺您,但您太聰明了……不過您放心,我會把拉爾夏婭小姐按照愛爾達子爵小姐地意願送回魯修斯聯合王國的,而關於您怎麼中了毒,和個答案我現在就可以告訴您……」博特路揀起一把劍,走到阿爾伯特面前,一腳蹬開了對方地武器,笑得很是詭異。一邊還偷偷看了眼臉色蒼白的拉爾夏婭。

「不能殺他!」拉爾夏婭突然擋在了阿爾伯特面前。

「拉爾夏婭小姐,您何必這樣呢……」博特路笑嘻嘻地一把推開了拉爾夏婭。「阿爾伯特將軍有權利在臨死前知道一些事情。」

「去死吧……」

一道白光一閃,已經站在博特路側后地拉爾夏婭不知道什麼時候手裡多了把匕首,直接從博特路的左肋斜著刺進了身體。

「你下地獄告訴其他人吧……」拉爾夏婭詭異地笑著,慢慢抽出了匕首。

嘴巴張了幾下,身體一抽,眼睛翻出白眼,博特路就軟軟地倒在一邊死去了。

「拉爾夏婭小姐……不管我……他們還有援兵在附近……你快走……」阿爾伯特吐出一口鮮血,奮力推了把拉爾夏婭。

拉爾夏婭眼裡閃出几絲精光,慢慢點頭,提著裙子就打算朝鎮里走。

一串火把亮光以很快的速度朝這片戰場奔來,只見不下五十名身穿灰色長袍的男子都舉著武器。

長袍被撕裂,個個都露出了金色的光明騎士甲,為首的是個高大的光明騎士聯隊長。

「哈哈,都死了嗎?看來還是我們留了一心,知道克萊多這個傻瓜想吞功勞,故意給我們說假情報,哈哈!」蒙特跳下馬,得意地走到阿爾伯特面前,又看看一邊嚇得哆嗦的拉爾夏婭,「不錯,一個是光明叛逆阿爾伯特,一個是邪惡地創始神聖女的妹妹,把你們都帶回福斯那頓審判,這將是光明地偉大勝利!至於這些人嗎……」看了眼地上幾具普洛林斯魔法師的屍體,蒙特露出邪笑,「海格拉德斯暗殺克里斯汀的妹妹,綁架阿爾伯特,然後把屍體和阿爾伯特送給光明教會,這個罪過可大了,等著銀狼的大軍來吧,哈哈!來人,把我們陣亡的兄弟都處理掉,把他們幾個和現場好好布置一下……」

「你們想殺我和阿爾伯特……」拉爾夏婭嚇得一下坐在了地上,身體朝後不斷磨蹭後退。

「實話說了吧,關於伊倫那幾個人和海格拉德斯勾結出賣光明教會情報的內幕早暴露了,這個克萊多也真夠傻的,居然還願意第一個來送死,嘿嘿……想借希洛王國、光明教會、普洛林斯最高元老院以及銀狼一片混戰來謀取利益,海格拉德斯還真想得出來啊,不過這次要把這些陰謀全送還給他和最高元老押,看他們怎麼辦!」蒙特說著,慢慢舉起了劍。

一道冰箭從黑暗裡飛出,剛好打中了蒙特的手,鑽進了金屬護肘。

「媽的,有黑暗魔法師!」蒙特也是魔法劍士,一眼就辨認出這是黑暗水系魔法,狂怒之下也懶得繼續揮劍,打開了魔法鬥氣,一邊咬牙拔出讓自己受輕傷的冰箭,「既然這樣,我倒不想殺她了,把他們全部帶回福斯那頓,在那裡燒死更為壯觀!」

留下幾個光明騎士對付阿爾伯特和拉爾夏婭,蒙特帶著四十多光明騎士開始朝黑暗魔法發出的地方策馬奔去。

待蒙特他們已經走遠了,奈那德這才從另一個方向才跑出,一連串的風刃把五個看守阿爾伯特和拉爾夏婭的光明騎士切成了碎片。

「將軍閣下!」奈那德著急地把已經快昏迷的阿爾伯特背到了背上,一邊拉起了一邊嚇傻了的拉爾夏婭,「快跟我走!」

「哈哈,果然有老鼠,看來也夠笨的,還是自己出來了!」

蒙特的騎兵又突然折返而回,把奈那德三人圍在了中央,「強弩準備,格殺勿論!」

所有的光明騎士都帶著冷漠的表情從戰馬的行囊里取出了強弩,然後端平瞄準。

「你們不能殺我……不能……」拉爾夏婭死死地抓住奈那德的身體,露出了恐慌,「事情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拉爾夏婭小姐,別怕,下官就是死,也會保護您的……」奈那德已經絕望了,雖然嘴裡說著堅定的話,但眼睛卻緊緊閉上。

「射擊!」

蒙特一聲令下,四十多枝弩箭以從四面八方呼嘯射出,朝著包圍圈中間的三人奔去。

突然,頭頂的月夜中出現了一點金光,接著金色光點放射下一道如幔帳一樣包圍奈那德三人的絢麗白色光幕,中間還帶著顆顆金色或幽藍色的小光點,像浮動的光之羽毛在光幕中自由漂浮迴旋。那些射進光幕的弩箭在瞬間就發生了分解,變成了飄散的黑色粉末,慢慢散落在光幕籠罩的外圍。

「啊!聯隊長……」四十多個光明騎士都嚇了一跳,獃獃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

天頂的金光慢慢擴散。一圈圈迴旋地金色和幽藍色光點開始在光幕中彙集,慢慢的,一位身穿華麗銀白色神裙、有著一頭漂亮的棕色長發的絕色少女帶著冷漠的微笑站在了中央。

「啊!姐姐!」拉爾夏婭在驚愕后終於哭出了聲,跪在地上就抓住了那位神裙少女的裙擺,「姐姐救我們!」

克里斯汀看了眼一臉眼淚的拉爾夏婭,慢慢皺緊了眉頭,嘴角微微上翹,手輕輕一擺。一股無形之力就把拉爾夏婭推開了。

「很令人絕望的一刻……看來擁有女神地妹妹這樣的恩寵身份也無法阻止罪惡的滋擾……」克里斯汀沒有去管拉爾夏婭那一臉的驚訝,又走到奈那德身邊,看著對方背上的昏迷光明神使,「一個勇敢的凡人,不過就真值得神為他忍聲吞氣自降身份嗎?或是為他奮不顧身也說不定……」

「聖女閣下!」奈那德激動中把阿爾伯特慢慢放下,然後不顧四周是什麼情況。單腿跪在地上,頭放得很低。

她是克里斯汀!?她居然沒死!?

包括蒙特在內地近五十名光明騎士都倒吸了口冷氣,他們是第一次看到傳言中的神秘女子,那位被異教徒尊為女神的美麗女子,那位被魯修斯聯合王國和文德里克王國等幾個國家默認為新信仰宣揚者的創始神聖女!

「不要怕!我們是光明神的偉大戰士,她不過是靈魂墮落的異教徒!是邪惡的女巫!無恥地窺竊神的名號!」蒙特拔出了武器,「上箭,格殺勿論!」

「邪惡?何以用凡人的醜陋心思來判斷一位神的立場呢?無知地人,豈不知褻瀆神就意味著不可饒恕的毀滅……」克里斯汀笑著轉過了身,看了眼四周地光明騎士。一隻手輕輕抬起,「你們所崇拜的光明偉大力量……還有憎惡地黑暗力量。都將滿足你們此刻的痴狂。」

一道道金色和藍色交織的氣旋從克里斯汀的身上那層神力光暈中釋放擴散而出,沒一束氣旋都打中了一名光明騎士。然後像是被身體吸收了一樣全部進入了光明騎士的鎧甲和身體,甚至連地上的屍體也不例外,最後一切都恢復了平靜,現場依然沐浴在那華麗的光幕光芒中。

光明騎士們都嚇了一跳,跨下的戰馬也是一陣驚嚇后亂蹦。

「這是什麼鬼名堂!」蒙特只覺得身體里一陣溫暖,並沒有想象中地被魔法擊中后的難受感覺,甚至還覺得有點舒服,於是大笑起來。「哈哈,看來克里斯汀就是喜歡裝神秘。沒死已經是奇迹了,居然還在裝瘋賣傻!」

四周地光明騎士也是同樣的感覺,個個在驚悸后恢復了常態,紛紛掏出弩箭再次上弓。

突然蒙特覺得體內竄出無數火熱的氣流,那不受控制的絲絲灼熱向快速生長的小蛇一樣爬滿了全身每道經絡,血管。

一個光明騎士發出了慘叫,眾人回頭望去,驚恐地發現那個光明騎士居然連人帶馬發生了自燃!從身體內部衝出的無數道火焰瞬間吞沒覆蓋了全身,眼睛、鼻子、耳朵,鎧甲的縫隙,幾乎任何有洞有縫的地方都伸出妖嬈的火苗。

不過幾秒鐘,這樣恐怖的畫面就在四周一一上演,蒙特及四十多個光明騎士全部連人帶馬倒在了上,發出了凄慘的哀號,那類似明火但又性質明顯不同的神秘火種連鎧甲都點燃了。

拉爾夏婭和奈那德都嚇倒在地上,眼睜睜地就看著地上的屍體、四十多個人、四十多匹馬連著他們的鎧甲披掛都在十幾秒鐘被燒成了灰燼。

光芒淡去,草原上出現了大塊失去綠色的班駁之地,還有一位全身泛著淡淡金色光暈的美麗少女。

「總喜歡選擇這樣華麗的埋葬……凡人對神的膜拜和無知總是那麼極端幼稚的,可惜我並不感動。」克里斯汀笑著回過頭,看住了臉色蒼白的拉爾夏婭。

「你……你不是姐姐……」

拉爾夏婭連退了好幾步,因為她從沒有見過克里斯汀會是這樣漫不經心地用如此殘忍的方式毀滅掉一群人,雖然看起來同樣那麼高貴聖潔,但那熟悉的蒼涼悲憐表情和溫柔在眼前這位克里斯汀的身上蕩然無存。

「拉爾夏婭……」克里斯汀看著眼前嚇得不成*人樣的少女,突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多可愛的人……和我想象的一樣,真是這個大陸,哦,應該是愛絲拉姬達的一劑良藥啊。你的生活似乎註定陪伴著她的命運前進。」

「……」眼前一黑,拉爾夏婭嚇暈過去了。

「聖女閣下,阿爾伯特將軍他……」奈那德這才反應過來,一邊跑上幾步去探拉爾夏婭的鼻息,一邊焦急地看著克里斯汀。

手一揚,奈那德也暈了過去。

慢慢走到阿爾伯特面前,仔細地看著對方那清秀的臉,克里斯汀笑得更加詭異,「忠誠的人,繼續完成你的使命吧,不過,先讓我看看偉大的愛之女神會如何處理未來一切……」

克里斯汀身體外的金光開始擴散,地上的阿爾伯特和她本人都開始化做了點點分散的金色顆粒,然後像是被風捲入了一個無形的旋渦般消失無蹤。

大地又恢復了黑暗和平靜,一陣夜風刮過,地上燃燒后的灰燼被吹散了,空氣中的血腥似乎也在剛才那神聖的力量洗滌驅散,甚至還到處散發著微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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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界女神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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