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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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球砰的一聲,砸了他一臉。
他臉色蒼白,眼底的寒意如冰山般,讓人不可捉摸。
身後的隨侍戰戰兢兢的問道:「主子,您,您還好吧。」
「穀雨。」男子語氣輕輕,卻有著冷冷的,讓人覺得不寒而慄的寒意。
穀雨愣了愣,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子,要不要把暗算您的人給抓起來?」雖然這暗算主子的就是陛下,但是這個氣氛下,讓她覺得似乎她不應該呆在這裡,如果再呆在這裡的話,遲早會成為秧及池魚的那條魚。
薄傾城早已經意識到了殷恆的存在,只不過他性格就是這樣,看到你了,不管我心情好與壞,都不會跟你打招呼,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把你放在眼裡過。
驚蟄一見穀雨過來,便屁巔屁巔的跑過來,笑嘻嘻的說道:「穀雨,你什麼時候過來的?你昨天答應我陪我出宮去看戲的,你跟國師大人說過沒有,他有沒有給你批假?」
穀雨朝驚蟄使了一個眼色。
驚蟄愣了愣,一回頭,看到一臉冷戾氣息的殷恆,不呆全身打了一個寒戰,小心翼翼的說道:「國師大人,原來您也在這裡啊。」
穀雨一臉的憤憤,感情這驚蟄剛剛根本沒有注意到主子。
不過這也沒有什麼,驚蟄心裡只想著穀雨,所以就看不到其他人了。
殷恆皺眉,冷冷的瞟了一眼驚蟄,目光再次移到雲愫的身上,雲愫完全沒有注意那雪球打到了殷恆的身上,反而是一臉笑意的撿起地上的一截枯枝凝聚內力,橫空一掃,雪屑漫天,樹木嘩嘩作響,帶些結了冰凝的梅花,咔咔的響起一大片,整個園子都被一股無形的,巨大的力量所包圍著,徑直的朝殷恆壓了過來。
薄傾城飛身掠起,避開了層層飛雪的攻擊,落到了雲愫的身後,所以那雪層便襲向了殷恆,眼看著就要將殷恆整個人給吞沒了,穀雨一聲驚叫。
「主子,小心。」
說著穀雨便朝自家主子撲了過去。
殷恆袖中機關咔嚓一響,飛出一根銀線釘入了宮檐樑上,他那身子也跟著飛盪開來,避開了攻擊範圍。
雲愫這才注意到了殷恆的存在,她清秀的眉宇微微的皺了皺,甩了甩沾在袖上的雪屑,淡淡的說道:「三師兄,你怎麼過來了?」
奏摺批完了?榮王的事情處理好了?如果沒事就趕緊回府休息,不要打擾到我和二師兄秀恩愛。
殷恆穩穩的落到了廊內,目光冷冷,讓人心底驀然生出一股膽戰心驚來。
雲愫嘆了一口氣。
「微臣只是路過。」殷恆淡淡的瞟了一眼薄傾城,轉身便走。
雲愫一臉疑惑的看著殷恆,嘟嚷道:「怎麼會從這裡路過呢,一點兒也不順路啊。」
薄傾城走過來,伸手拉起雲愫手,看著她凍紅的手掌,他雙手將她的手捂在掌心裡,「冷不冷?」
雲愫一臉的笑意盈盈,「不冷不冷,我們再玩別的。」
「玩什麼?」薄傾城搓了搓她的手心,目光寵溺。
「堆雪人吧。」雲愫笑呵呵的看著他,清絕的臉上帶著濃濃的情意,就這樣和二師兄一直這麼無憂無慮的過著,也挺好的。只是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到底還能過多久。
「好。」薄傾城點了點頭。
靜謐的庭院里,偶有細細私語,偶有歡快的笑意。
遠處,殷恆冷冷的說道:「她倒是把這兇險的日子過得太快活了。」她還真當是無憂無慮的日子了嗎?榮王的軍隊都慢慢的在城外集結了,只等榮王一聲令下,攻入城內。
葉庭風鬆開殷恆的手腕,淡淡的說道:「其實這麼簡單快活的過日子,是適合他的。」
「是嗎?」殷恆的嘴角有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她喜歡過簡單快活的日子?那麼,他是不是應該成全了她呢,可是成全了她,誰又來成全自己?那丫頭,註定以後是自己的人,現在讓她瘋狂一下,回頭再好好的將她抓在自己的手心裡。
「三師弟,你的病情最近不太穩重,還是要注意休息,別太勞累了。」葉庭風淡淡的說道,目光盯著雲愫和薄傾城玩弄的身影,心裡升起了濃濃的澀意,這種感覺太奇怪了,他強行壓制下去,馬上又浮了上來。
「反正又死不了。」殷恆聲音清冷,一回頭,頭頂梅花飄下,落到了他的眉梢,他抬手輕拭,目光獃獃的看著指尖的一片花瓣,說道:「有時候還真想就此死了,什麼都不會去想。」什麼都不用去看,心裡更加不會糾結她,每日每夜的想著她就在身邊,對他巧笑嫣然。小丫頭,我替你守江山,你好歹也回頭看我一眼啊。
「那是死不了。」只不過是會生不如死而已。葉庭風下意識的捂了捂胸口,他現在心底的感覺,就像他自己所以說的那種生不如死。
「大師兄,聽說葉歡回來了,正趕往帝城。」殷恆的目中,光芒詭譎。
大師兄若有所思的看著他,「她回來了。」
「這麼說來,二師弟的病,也有辦法救治了。」殷恆嘴角泛起若有若無的微笑,早點離開她,早點忘記她,也好。
大師兄淡淡的說道:「是啊,二師弟的病是可以治好的。你的病也可以治好,你要不要試一下?畢竟這也關係你,以及你家族的事。」
「算了,我家族已經選好了接替我的人。」殷恆說道,或許他的生命只有幾年,他也想在這幾年的時間裡,好好的看著她,替她做好所有的一切再離開。
「這是唯一能壓制住你身體里的毒的方法,而且萬無一失。」大師兄眸色幽幽,淡淡的看著他。
「以蠱壓制身體里的毒素嗎?一輩子做一個清心寡欲,沒有感情的人?」殷恆想,如果是從前的話,或許他會這麼做,那麼現在呢?他捨不得。他捨不得明明心動了,有活的感覺了,又讓他回到生活如一潭死水。
「大師兄,你覺得她怎麼樣?」殷恆的目光望向庭院中正在堆雪人的雲愫。
「小師弟很好,心地善良,他只是有些貪玩而已,小時候就很單純。」葉庭風想了想,覺得自家小師弟的優點太多了,一時間還真是說不出來。
「你很喜歡她?」殷恆問道。
「嗯。」葉庭風直接說道。他是很喜歡雲愫,在雲愫小時候的時候,就已經想過要好好的照顧她,讓她一輩子都過得安安穩穩。
「這樣?」殷恆若有所思,看來情敵挺多,不光光僅僅只是一個薄傾城和上官烈龍。薄傾城和上官烈龍倒是很好解決,只是大師兄的話,似乎比那兩個人更難解決,不過好在大師兄還不知道小丫頭的女子身份。
「小師弟平日里頑劣了一點,希望三師弟不要太計較這個,他從小受了不少的苦,後來被接回了帝城,只怕過得也並非眼前表面上看到的這麼好。」至少在葉庭風看來,他的小師弟身邊,時時刻刻都人虎狼豺豹盯著,比在山上過得還要辛苦。
「大師兄,你說得對,我不會讓她有任何損傷的。」哪怕她現在完全沒有將他放在心上,甚至還故意和榮王聯合一起針對他,但是他知道,那是他故意想讓她心裡忘記他,在她的面前刷上無限的存在感。
如果能讓她心裡能穩穩的記住自己,做些讓她討厭的事情,又何妨。
「我也希望你是真心輔佐小師弟的。如果讓我知道你還有別的想法,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葉庭風扔下一句話,剛一轉身,問道:「六師弟是不是被我調走了?」
殷恆淡笑,「大師兄,你太抬舉我了,六師弟是什麼人物,我哪裡有能力調走他?」六師弟之所以離開,還不就是為了雲愫那丫頭。
葉庭風輕聲一笑,是不是殷恆調走的,殷恆自己清楚,愫兒是不會讓上官烈龍混到榮王府的軍營中打探消息的,愫兒的浮雲山莊有著全天下最精銳的間諜隊伍,根本還輪不到一個殺手閣去插手。
很多事情,別人不知道,葉庭風卻知道,只是沒有說出來而已,而且葉庭風也覺得,雲愫在朝中這麼兇險,還能暗地裡打造出這樣一支勢力,也非常人所為。
一輛簡樸的馬車緩緩的從宮門駛出,車內靜坐的男子目光深沉,眼底有著冷銳的寒意,他瘦長的指尖輕拂著車壁的一個突出之處,默默的看了許久。
突然,車外一聲冷靜的女聲,「主子,今天大街上的人很奇怪。」
男子突然抬眸,冷銳的目光透過車簾,似乎能看穿更遠的陰謀。男子的語氣輕輕,淡淡的說道:「穀雨,走大路。」
穀雨擔憂的說道:「萬一有什麼問題……」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旁邊的樊京說道,趕著馬車,趕緊往大道上走。
大道上的攤位很少,不似平日里那般繁華,樊京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今天這大路上的人群確實是有些奇怪,雖說天上每國的武者都已經陸續趕到帝城了,但今天,沒見到幾個過路的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