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拍賣會
一路上還算順利,師徒二人終於在十月初六這rì趕到了濟元城。
剛一入城,陸寒就被眼前繁華熱鬧至極的場面給震撼了,一時間左顧右盼,十足一個未進過城的鄉下小子。瞧他這樣子,倒是幾rì來不斷趕路所產生的酸痛感都消退了大半。
李暮嶺也被這個平rì里極為沉穩,此刻卻表現有如頑劣少年一般的樣子給逗樂了,心嘆陸寒畢竟還是個孩子。
在一家名為青雲小館的客棧前,二人駐足,李暮嶺朝裡面看了一眼,便帶著陸寒邁步而入。
「有貴客臨門!老先生一位,小少爺一位!」
隨著店中小廝破鑼般的吆喝聲響起,陸寒頓時面頰一紅,他可從未被人叫過少爺,雖說自家尚算殷實自足,卻遠遠稱不上富家闊戶的。
不過他也是納悶的很,生意如此興隆的客棧,卻為何找這麼一個破鑼嗓來迎客?
只是疑惑歸疑惑,卻並未說出口。
倒也著實冤枉了這個小廝,每到臨近大集之rì,濟元城都是會湧入成千上萬的行商買賣之人,而城中的客棧食肆自然是賓客爆滿的。
眼前的這位,也正是在最近幾rì內生生從極為清亮的嗓子喊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陸寒心裡在犯著嘀咕,一旁的李暮嶺卻已納過押銀,挑了二層北面一較為清凈的房間。
奇怪的是,李暮嶺並未和陸寒一同上樓,而是喚他拿了行李自行到房間休息一會,又囑咐其不要胡亂走動,便是獨自出了客棧。
陸寒也乖巧的很,看師父並無解釋的意思,便也沒有多問,獨自上樓進到了房間。
這房間頗為方正,橫闊皆是六七步的樣子,正中擺著一張青面五腳紫木桌,旁的配有三兩支頗為jīng致的嵌石圓凳,就著桌案上一副還算考究的青瓷茶具,看著倒也頗為貴氣。
再一看旁側里倚牆的櫸木架子床,那便是簡單多了。床牙之上並無一點雕飾,倒是枕褥的用料不錯,摸上去綿軟溫暖,比陸寒家中所使可好過了不止一籌。
四下都打量了一番,閑來無事的坐下,陸寒卻突然想起了丹田那股被自己遺忘了許久的神秘氣團。
他先是內視了一番,發現原本被封住的十幾條主脈又恢復了暢通,並且能感受到有氣息在這些經脈中運行遊走,只是速度極為緩慢,若非自己全力感應則很難發覺。
陸寒知曉這是在走氣,只是自己在遇到神秘氣息之前,遠遠未達到衝破任何一條輔脈的境界,師父也就只稍加提到了通脈之後可以進行走氣之事,卻並未將運行之法傳授給自己的。
一邊沉思著,陸寒也暗自下決心,一定要讓師父儘早將走氣之法傳給自己。
所謂的走氣蘊脈,通常是指引外氣入內,而且並不是什麼氣息都適合隨意引入體內的。
好比這濟元城內,由於坊市商鋪林立,人流交織繁雜,此地的氣息也就變得十分混濁污雜,若將這種氣息引入體內,非但不能蘊脈壯體,反倒是大有可能給身體造成一些意想不到的損傷。
也只有深山闊林那種寧靜無人之處,才適合進行引氣入體的修鍊。
然而陸寒如今的體質卻是與常人大異,體內便是有一團神秘的氣息存在,即使周圍環境的氣息不合適,他也大可以通過體內那神秘氣團進行修鍊,而且在他想來,這神秘氣團的功效還要遠勝出外界那些所謂的純凈氣息不知多少倍的。
所以此時的少年越發顯得焦急,畢竟能早一rì學會走氣之法,對他來說,那好處之大是難以言喻的。
就在陸寒苦思冥想著,到底該找一個什麼樣的借口才能讓師父儘快將功法傳授給自己之時,房門「吱呀」一聲便被打開了。
一名呼吸稍有急促,臉現興奮之sè的jīng瘦老者出現在眼前,卻正是李暮嶺。
「寒兒,那回陽草我們明rì便可交易了。」他再回身再打量了一番左右樓道,發現並無不妥之後,輕聲說出了上面的話語。
李暮嶺混跡江湖數十載,行事自是極為謹慎,自己身懷著回陽草這種奇寶,他可不敢讓人察覺分毫的,否則離殺身之禍就不遠了。
陸寒很快便明白了師父的用意,壓低聲音問道:「師父,可明rì乃是初七,您之前明明說每個月的初八才是濟元城的大集啊。」
「沒錯,後天缺是大集之rì,可我們所賣之物絕非尋常藥草可比,一般坊市商鋪可沒有實力能收下它的。」李暮嶺邊說邊從懷中摸出一個比手掌略小的木牌,其上刻有「天越」二字。
繼續說道:「每月濟元城大集前後都會有數家實力雄厚的勢力舉辦幾場拍賣會,用來拍賣或者交換一些價值較大的物品。這些拍賣會有專門的鑒定師,可以給出所拍物品最合理的價格,再就是主辦方會保證參加拍賣會之人在交易期間的安全,因此即使主辦方會抽取一定比例的傭金,那些身懷較高價值物品之人還是會樂意來此交易的。」
聽罷,陸寒看向師父手中的木牌,開口道:「師父,那我們明rì參加的就是這個叫『天越』的拍賣會嗎?」
老者欣慰的點點頭,對於徒弟的聰慧他極為滿意。
此後,除了叫店家送來一些飯食之外,師徒二人便再也沒有出過房門。
之前陸寒隨口找了個託辭,從李暮嶺那裡得知了走氣之法,出乎意料,不到一頓飯的工夫,他便完全掌握了要門,此時正和老者二人一起在床榻上打坐起來。
第二rì,結清了錢款,師徒二人便退房離開了。
出了客棧,再經過幾條街巷,一座宏偉的六層閣樓豁然出現在眼前,比緊挨著的樓屋商鋪都高出了一倍不止,在此地顯得極為鶴立雞群。
這閣樓上書「天越樓」三個金燦燦的大字,正是即將舉行之天越拍賣會的場所。
樓門前站著幾名彪形大漢,正在閑聊著些什麼。遠處一老一少兩人徑直向自己走來,這幾人皆是正了正身,當下一人跨前兩步,伸手攔住了其中的老者,毫不客氣的喝道:「幹什麼的?!」
這老者也並未回話,只是往腰間一摸,翻手便將一枚刻有「天越」二字的木牌交給了眼前的大漢。
將木牌拿到手中仔細辨認了一番,再看眼前的二人,老者仍是氣定神閑,至於其身邊那名少年,自始至終都未有一絲慌亂之sè,大漢心想難不是撞見了城中大戶偷跑出來玩耍的公子哥,不論是哪一家的,可都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大漢越想越後悔,此時他恨不得自己的臉能再大出一倍,好多堆上一些笑容,用極為惶恐的語氣說道:「方才小人真是瞎了眼,竟衝撞了這位少爺和老人家。」
說罷便是恭恭敬敬雙手將木牌遞還給老者,閃開身立在一旁,咧開一張滿口黃牙的大嘴沖少年愣笑著,只是在旁人看來,他這笑的真比哭還難看。
老者並未多做理會,領著少年進了大廳。
這一老一少不是別人,正是李暮嶺和陸寒。
剛一進大廳,迎面便是走來一名婢女,引陸寒二人一旁坐下,又奉上了兩杯香茗,說了句「請兩位稍後,小婢這就去請掌柜」的話便躬身退下了。
陸寒吹了幾吹滾燙的茶湯,輕啜了一小口,一言不發的安靜坐在李暮嶺身側。
經過前一rì初到濟元城的激動和興奮,今天的陸寒已是恢復了以往的穩重心xìng,他這一刻的淡雅姿態,著實讓一旁所坐幾名中年男子看的是暗自點頭不已。
此時,一名大腹便便的紫衫老者沖著二人徐徐走來,臉上還帶著一副和煦之sè,一到近前,便對著李暮嶺和聲道:「在下與李兄真是有緣之人,方才還跟我們總管事提起兄台,這不,李兄說到便到!哈哈哈!」
說罷,這名老者才注意到一旁的陸寒,開口道:「這位小兄弟是。。。」
「這是小徒,姓陸名寒,此次帶在身邊,算是出來見識一番。」李暮嶺再見到眼前之人,也是有點哭笑不得。
他昨rì已見識過此人之口才,不到一盞茶的工夫便與自己稱兄道弟,就不知是自己身懷奇寶的緣故,還是此人真就如此多言善語的。
「好,好,好!真是英才出少年,我觀陸賢侄年紀雖淺,卻是持重得很,往後必堪大用,必堪大用!哈哈哈!」
又是一連串毫無顧忌的大笑,引得大廳里原本各自為是的諸多商家投來或好奇或不滿的目光,倒是店中那些小廝和丫鬟們並未多做反應,許是早就習慣自家掌柜的脾xìng了。
被眾人眼光看得有點不適,李暮嶺開口向這位名叫謝通的掌柜道:「謝兄,我等還是坐下來詳談吧。」
謝姓老者也是極為通透之人,哪還不知李暮嶺的心思,當下便道:「如此甚好,在下也正有此意,那便請二位隨謝某樓上廂房一敘。恰巧今rì商盟的總管事也到了濟元城,在下就順道一併為兄台引見了。」
待三人來到位於四層西側的廂房前,謝姓老者瞬間收起了嬉笑的表情,抬手輕扣了一下門環,正聲道:「二小姐,緒總管,客人我已帶到了。」
聽聞此話,李暮嶺不由得神sè一緊,看來到此並非如這謝姓老者先前所言,這番「順道引見」,恐怕還有不少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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