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快走

"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風雨小米捶打著風無痕的背後，叫他放手。

風無痕走到一個路口，把她放下來，然後困在岩壁上。濕噠噠的水從岩石的鐘乳石上滴下來。風雨小米閉著眼睛，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風無痕卻趁機上去把她困住。

水從上面流下來，淋得他們兩個的頭髮都濕漉漉的，風無痕品嘗著難得的甘泉。

風雨小米看他那個樣子，突然人忍不住就笑了。

「你笑什麼？」風無痕不解地問道。

「我笑啊，你一個蜀山大弟子也有那麼狼狽的時候。」風雨小米說完，忽然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於是又板著臉說：「你快走！一會我爹的人就來了，他們都知道我下來了。」

風無痕拉著她的胳膊說：「我們一起走！要麼都不走，要麼一起走！」

風雨小米嘆了一聲，說：「你還看不出來嗎？我心裏面其實裝的人不是你。你和我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風無痕痛苦的問道：「我不信，我不信！你如果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巴巴的下來救我？」

「我啊，就像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一樣不行嗎？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救你，然後我們分道揚鑣。」風雨小米盡量使自己用一種平靜的語氣敘述出來，但是心裏面卻出奇的難受。她知道風無痕的自尊心很強，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傷痕他和摧毀他的自尊心。

風無痕卻突然笑了:"好，好，真不愧是俠義心腸的俠女啊！喜歡的人要救，不喜歡的人也要救。」

他收緊了抓住小米胳膊的手！

風雨小米覺得很恐慌，因為他的笑聲很諷刺，難道他看出自己內心的脆弱了嗎？不！她搖搖頭，往後退卻。

風無痕把她拉入自己的懷中，置於自己的下巴下面。臉上的冰冰的水不知道是上面留下來的鐘乳還是他眼中流出來的液體。他幽暗的眼睛閉上，胸膛起伏，似乎是在平復自己的心緒。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驀然睜開眼睛，露出寒星一樣的光芒。

風無痕剛才差點沒有發覺，現在他的背心後面正比著一把雪亮的匕首！

「放開我！」風雨小米說道。

原來是風雨小米趁他失神的時候，偷偷摸出了一把匕首。

風無痕自若的笑了一聲，說：「我賭你不敢殺我。」

「我有什麼不敢的！」風雨小米咬著牙把刀子用力轉了一下，力氣透過他的衣衫，劃破了他的皮膚。

風無痕的背後僵直了一下，隨即又放鬆的說道：「你殺吧，與其讓我看你和別的男人好，不如把我殺死。」

他說完又笑了：「你不敢，你甚至都不敢抬頭看我。」

「從後面捅太困難了。」他說著拉開自己的領口，把小米的手帶到心臟的地方，說：「從這裡。」

風雨小米的臉色蒼白，罵一聲：「瘋子！」

「是的，為了你我瘋了，是你把我逼瘋的。你來啊，你敢收了我的心，為什麼不敢收我的命！」風無痕咬牙切齒的說道，他眼前的這個沒有良心的女人，三番五次的把他玩弄在股掌之中。他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麼長的。

「你怎麼敢這樣說！」小米嗚嗚的哭了，她把刀口一轉，毅然橫在脖子上。「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就死給你看。」

「不……我要你和我在一起，你就寧願一死嗎？」風無痕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風雨小米搖著頭說：「你就是想我死，你想逼死我。我夾在中間，左右不是人！」

她不敢說他師父的事情，說出來他們的關係更加無可挽回。如果自殺能解決一切就好了，偏偏不可以。她覺得自己沒有錯，風無痕也沒有錯，錯的是他們站的位置不一樣。

如果那個時候沒有遇到張躍師徒，如果她不是身在風雨家，如果時光一切能倒流的話。也許她真的能和這個男人雙宿雙飛！可是她又憑什麼和他雙宿雙飛?

她看著風無痕，眼淚一滴一滴的掉下來。他就不能理解她的做法嗎？

風無痕突然覺得她要說出自己不想聽的話，偏偏又沒有辦法阻止她。

風雨小米眼眶發紅，支離破碎地說道："我今天把你放了，從今以後我們兩個人恩斷義絕，你我再無瓜葛。不管我以後做什麼，怎麼樣，都不希望你來干涉。"

「不，師妹！你不能那麼做。」風無痕覺得像五雷轟頂一樣，整個身子震動，隨即，他看見風雨小米纖細的脖子上冒出了血絲。

「好，我走！」他嘆了口氣，又回頭看了她一眼：「保重！」

看著風無痕的身影迅速消失在甬道里，小米的身子一軟，靠在牆上。刀什麼時候掉了都不知道。

這時候暗地裡卻走出來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婦人，手裡拿著龍頭拐杖，一雙利眼射出憤怒的光芒盯著癱軟在地上的小米。

「小賤人！吃裡扒外的東西！居然把敵人給放了！」她舉起手裡的拐杖就往小米身上掃去。一邊打還一邊教訓到：「叫你偷漢子，叫你偷漢子！真是氣死老身了！」

小米身上吃疼，仰頭一看，原來是影大娘。她用手攔著說：「姨媽，你做什麼？」

「做什麼？今天我替你爹娘好好管教一下你！」影大娘氣呼呼的拿起拐杖打她，小米哭笑不得，翻身起來左躲右閃。這影大娘別看她樣子顯老，但是身子骨健朗，下手毫不留情，每一拐掃到都會留下淤青。

「虧那魔煞還跟我說他女兒如何如何配得上我兒子，卻原來是如此朝三暮四的人！」影大娘一邊打一邊罵罵咧咧的說。

風雨小米卻和當年不一樣，她仗著身法輕盈躲掉了她的大多數攻擊，只是地方狹小，還是挨了幾下，打在身上也好痛。

「什麼朝三暮四啊，姨媽！我只是把他放走而已，又沒有答應要和他一起走！」風雨小米不服氣的說道。

影大娘朝地上呸了一口，拐杖重重地戳在地上：「還敢狡辯！是人都看得出來你們兩個有沒有關係。你要是讓我兒子帶綠帽子，我今天就打斷你的狗腿！」

正當她越打越急，把小米逼到一個死角的時候，一隻粗壯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拐杖頭，一個高大的身影攔在小米麵前。小米抬頭一看，卻原來是不知道何處去的張躍。他另一隻手卻把小米的手兒一牽，對影大娘說：「你兒子有沒有資格戴綠帽子，還是兩說了算！」

「你又是誰？」影大娘眯起眼睛看著來者不善。

「張躍！」

「好啊，你這丫頭還說不朝三暮四，才走了一個又來一個！」影大娘見了真是氣急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