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單戀的賽跑
單戀是落後者的賽跑運動,而長久的單戀就成了一場看似沒有盡頭的馬拉松,他永遠在跑,你永遠在追。
高雲暉一直都是瞭望塔上的那一抹微光,有時候雖然只能遙遙相望,卻照明了我內心的方向。
從我已經半歲時第一眼看見只比我大了半歲的他,我就認定他了,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吧!所以後來從學前班開始我都會一步不落地跟在他身後,上他所上的學校,進他所在的班級。
不過幸好,他成績一直不賴,否則我真的不敢想象常年跟在他身後的我會差成什麼樣子。
我一直認為他腦子有病,明明他理科成績是最優秀的,也順順利利地考進了理科大學,卻七彎八拐大費周章地選了個與這學校擅長專業背道而馳的中文系來就讀。
不過這倒便宜了我!
「喂!別走那麼快!」
在這鋪滿柔軟楓葉的林蔭路上,我朝著高雲暉的背影邊叫邊追著跑,我踩過的地方,寧靜與幽遠頓時被我撞碎了一地。
因為學校離家不是很遠,又因為老爹和老媽怕他們的寶貝女兒在學校宿舍住不習慣,所以他們強烈盼望我每天都回家去住,當然,作為一個以孝義為先的女兒,我當然是欣然答應。這樣我才可以和高雲暉一同回家!
沒有補充的是,高雲暉就是我家的鄰居。說是鄰居,似乎有些牽強,因為都是獨立別墅,而且都有自家的牆垣圍著,所以隔得還是挺遠的,這是我唯一失落的地方。
高雲暉每天回家之後都會去我們別墅區外的一家小武館,因為那家武館是他高中一個要好的哥們兒家開的,所以他每天都光顧,當然,我也不例外。一回到家我便趕緊從車庫的角落裡拖出自己的腳踏車趕到門外等待他的經過,然後我們一同騎著腳踏車去小武館。
騎腳踏車是我們的默契,因為他不喜歡司機接送,總愛踩著自己的腳踏車在市裡的街道上溜達,所以我也拒絕了家裡接送的要求,找老爹要了一輛腳踏車,每天跟在高雲暉後面悠閑地踩著。我滿足於這些。
高雲暉開武館的哥們兒名叫赫文,明明長著一副斯文書生的皮囊,卻是一家武館館長的兒子,若不是早早就認識,打死我也不信!
我們每回過去,赫文都在武館里練拳,因為他天生身體就比較羸弱,所以被他父親強制著每天放學之後都要回武館練習,其實我們都知道,他是極不情願的。即便他每天都會練上至少三個小時,真正打起來,卻敵不過我的三拳兩腳。所以我一直都蠻同情他。
當然,在拳腳方面我們都遠遠敵不過高雲暉。很多次當他面對沙包便如臨仇敵,拳拳都使盡全力,那是我見到過的他最拚命的一面,在學習方面,這樣的他我可是一次都沒見過!不過他並不是一直這樣,但每次見他這樣,我都會佇立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這似乎是他唯一的發泄方式。
「你最近是遇到什麼事了?」明明一個從小就紈絝不羈的人,對任何東西都是信手拈來,對任何事物都極為不屑,若不是出現什麼令他感覺不暢的事,他不會這樣。
他停了下來,喘著氣看了我一眼,又狠狠地錘了那沙包一拳才說:「我媽居然逼著我去國外留學!」
我一聽頓時感覺心裡惶惶的,看了看他十分不爽的臉色,極不情願地說:「留學是好事,你為什麼不願意?」隨後我又自作多情的加了一句:「難道是為了我?」
高雲暉用帶著手套的拳頭輕輕摁了下我的頭,「改改你老愛幻想的臭毛病吧!」
我扭頭狠狠地瞪了一眼他正灌著純凈水的的側影,接著心裡又一陣失落,提了口氣,側頭對他說道:「你要是真去了國外,我會每天都給你發郵件的!絕對不會讓你忘了我!」
他放下水瓶看了我一眼,勾嘴一笑走過來,幾乎貼著我的臉說:「怎麼?這次不跟了?」
我咬唇低下頭,然後抬起頭看向他,說了句違心的話,「我總不能一輩子都跟著你吧?」
我看見他眼睛里有什麼東西一閃即逝,我期待,可我不敢確定。不過他眉毛一挑,朝周圍隨便掃了一眼,再次抬起厚厚的拳套戳戳我的腦袋,「花止清,難得啊!腦袋什麼時候開化了?」
「就在剛才,被你點化了!」我不再看他,眼眶溫熱起來。為了不讓他發現我紅了眼眶,我脫下拳套換了鞋頭也不回地說了聲「我先走了!」便出了門,騎上自個兒的腳踏車往別墅區踩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