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是夢

白紗青帳，暗夜如花，天窗透著微光，黑影晃動。瞬間，唯一的光點被覆蓋。

落小末驚醒，坐起，一身冷汗。「是夢……」

「噢！」落小末捂著頭低吼。

已經忘了自己還在火車上呢，落小末揉著被車頂撞痛的頭，無奈的苦笑。

落小末從上鋪下來，坐在過道上，從窗外望出去，漆黑一片，星辰被淹沒在黑色的海。落小末的眼裡，混沌一片。如同此時的心情，一片迷茫。

「嗚哇哇……嗚哇……」

「嗯？」落小末聞聲走過去。

原來是隔壁夫婦的孩子哭了。他們有兩個孩子，大的一個女孩兒還只不過三四歲，此時父親正背著她四處走動，希望藉此能讓她舒心。而另一個還在襁褓中，母親似乎已經很疲憊。

「我可以抱抱他嗎？」落小末小聲詢問。

小孩兒的母親帶著抱歉的表情問，「吵到你了嗎？」

「沒，我是暈車沒睡著。」落小末輕輕搖頭，再次詢問，「我可以抱一抱嗎？」

「如果不麻煩你的話。」

落小末接過孩子，輕輕地拍著孩子的後背，試圖哄他睡覺。

孩子在落小末懷裡漸漸安靜下來，看著孩子熟睡的小臉，落小末嘴角帶著滿足，將孩子還給他的母親。

因為暈車而胸中悶堵的落小末重新坐回去，即使視線內什麼也看不到，落小末仍舊望著窗外，似乎，落小末看到的是另一個世界一樣。

「你暈火車？」

「嗯？」落小末回頭，看著下鋪坐起來的老人，「一點點吧。」

老人眼中充滿了意味，「恐怕不是吧，那為何還跟我換床鋪？下鋪的話，你不是會舒坦些么？」

「嗯呢。」落小末並不否認，「可是比起我，您貌似更需要它。」

「這樣你就會很難受。」老人指出切中點。

落小末輕輕地笑了笑，「有什麼關係？」

「噢？」老人似乎覺得眼前這個女生挺有趣的。

「嗯。」落小末看得出眼前這個老人希望自己給出一個能讓他接受的理由。「我暈車不過就是那麼20幾個小時，不會缺斤肉少根骨頭。但是老爺爺您的話……」

「你這是嘲笑么？」

「不，」落小末搖頭，她相信即使光線暗淡，老人可以看見她的動作。「是尊重，關心。」

「晚安。」落小末緩緩起身，回到上鋪。

落小末望著漆黑的車頂，皺了皺眉，閉上了雙眼。

借著微弱的熒光，能看見下鋪的老人有笑了。不過沒有人注意到。

車一如既往的，晚點了。

落小末不慌不忙地收拾著東西，很安靜，安靜得人們可以忽略她的存在。

看著身邊人來人往，落小末仍然是表情淡淡的，人生中本來就有太多的過客，匆匆擦肩而過，別說樣貌，連過後帶動的氣流中的味道還來不及記得。

回到家，還是很好的。弟弟落哲宇小小的身子跑過來，看著自己揚起包子似的小臉，糯糯地說著，「姐姐，快來看哦，我給你留了好多好多好多東西，很好玩哦。」

「嗯。」落小末任由落哲宇綿呼呼的手抓住自己的手指。

落小末沒想到第二天，自己就被叫去接爺爺。

爸爸說是爺爺和以前的戰友聚會，爺爺暫時到落小末家住，雖然找得到地方，但是爸爸說，還是落小末去接好一點。

落小末到了紙條上寫著的地點。正好碰到爺爺跟一群老人告別，落小末不上前，也不叫，就站在遠處等待。

「那個女孩兒……？」

「哦？」落小末的爺爺望過來，「我孫女，大概是來接我的。」

「沒想到你還有這麼一個乖巧的孫女呢？」那個老人笑道。

因為落小末爺爺擋住了老人的面容，所以落小末沒有發現，此時跟自己爺爺談論自己的人，是在火車上的那位老人。

「乖巧？哼……反正都是要嫁人，賠錢貨！」爺爺總是想什麼就說什麼。

「你還是沒有變呢！」老人並沒有因為落小末爺爺的話而有任何錶情的僵硬，反而眼底閃過一絲得意計算，「不過，我比較喜歡賺錢。」

日子過得沒有起伏，平平淡淡的，但，這才是生活。

感覺才睡過一覺，就又到了開學的時候了。

走的時候，對上弟弟落哲宇那眼淚汪汪的眼神，落小末有些受不了了。蹲下來，在嫩嫩的包子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便提著行李頭也不回的進了火車站。

落小末怕自己一回頭，也會忍不住和那個小傢伙一樣眼眶淚水打轉。至少，現在的落小末是受不住落哲宇的委屈可愛的小眼神的。

回到寢室，暖暖的氣息撲面而來。帶著好久不透風的沉悶，但是落小末卻並不反感，反而早火車上就已經十分想念這種感覺了。

有時候，相比家，落小末更喜歡這個小小的亂亂的窩。也許是因為家，房子太大，讓落小末從外到內的孤寂，至少這個時候的落小末是這樣想的。

白紗青帳，暗夜如花，天窗透著微光，黑影晃動。瞬間，唯一的光點被覆蓋。

落小末再次驚醒，扯了放在床頭的紙巾，擦著額前的汗。

「醒啦？做噩夢了吧。」符雪整理著自己的衣物，笑著問。

「恩。你回來啦？」落小末坐起來，看著符雪忙碌的身影，「我還以為今晚一個人呢！」

「我怎麼捨得讓我親愛的小末獨守空房呢！」

「呵呵……快弄吧，一會兒我們去吃飯。」落小末看了看窗外已經不太明朗的天空，起身洗漱洗漱。「小琪和盈盈今天應該回不來了。」

符雪，一個高挑的女生，精緻的五官，聲音聽著很舒服。總有很多男生約她出去散步，吃飯。

曹琪，不是很漂亮的類型，相貌平平，可是她有一雙大大的黑眼睛，很漂亮。有著睿智的頭腦，很是勤懇。

林盈盈，沒有讓人驚艷的風姿，但是她的氣質卻是讓人無法忘記的。

而落小末，別說丟到人群里，你都找不出她來；即使你們多幾個人相處一室，你也能夠忽略到她的存在。實在是太沒有存在感了。

陸陸續續的，曹琪和林盈盈也到了，四個人將所有的特產都放到一個箱子里，竟然還裝不下，大家的臉上都笑開了花。

大學已經過了一學期了，所以對一切都很是熟悉。落小末每天基本上都是三點一線，宿舍，食堂，教室。雖然有時候會去圖書館，但從不在圖書館自習。

每天很早，圖書館門口就排著長長的隊，等待著開門。落小末總是離人群很遠，不願意擁擠。所以每次去，基本上都沒有空位了，所以落小末基本上都去自習室，找一個靠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