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的女人今天不聰明

「為什麼……」我冷漠地說。

雪萊爾苦笑，白髮遮住了那兩顆覆滿水霧的藍水晶，卻能看到他勾起的嘴角旁，滑落的淚，痛苦又無奈……

「因為，他終究是我的弟弟啊……」

「你認真的么。」我轉過身，看著雪萊爾的後背，瞳孔收縮。

「是的。」

「儘管知道他還會繼續追殺你？」

「是的。」

「你知道下場么。」

雪萊爾給楓沙治療完，替他把圍巾圍好，表情溫柔了許多。他看著楓沙圍巾上的血漬混著黃沙和白雪，語氣稍有些悲傷：「沙河雪本不該相見，一個極炎，一個極寒，一個遊盪於大漠，一個獨居於冰川，但奇迹的是，他們竟然相見了，還是於同一位母親的胎腹中。」

雪萊爾淡笑，像是在回憶一般，他接著說：「但畢竟是相剋之物，出生后他們的母親也因此香消玉殞了。雪和沙卻安然無恙，而且關係十分要好。但是雪漸漸認識到，他們在一起終究會互相傷害，於是請父親分割了地盤，從此與沙不再相見……」

雪萊爾說著，捻起地上的一小撮混著雪水的金沙，淡淡道：「沙和雪本都是自由的，可是如果相遇，就算羈絆再深，沙定會污濁了雪，雪也終究會使沙變得沉重，無法再次起飛……我是這麼清楚地明白這些，但我們的羈絆畢竟還在。所以，哪怕是永遠，一直維持這樣我也願意，就讓他追逐我好了，不斷的追逐，直到他可以打敗我，能保護他自己以後……」

雪萊爾站起身，面對著我，眼神變得堅毅。他赤手握住我的刀刃，抵著自己還纏著紗布的脖頸，沒有絲毫的動搖：「到那時，主，您隨時可以殺了我。」

我聽完，深吸一口氣，收回了黑刀。正午，太陽正高，我望著渾身塗滿陽光的雪萊爾，只說了一個字……

「好……」

隨後背過身子，不再看雪萊爾那驚訝且興奮的表情。

「喂，海軍。」我開口。

「你……你想幹嘛！」海軍們戰戰兢兢的開口

我瞥了那群躲在角落裡的海軍，說：「半城楓沙既然是海軍的人，那麻煩你們把他帶走好了，別讓我再看到你們這群海軍。等他醒了，告訴他是你們的人給他療的傷，要是讓我知道你們沒這樣說，那抱歉，你們家裡的老小怕是活不了多久，聽到沒。」

說完，我離開這條街，向著一片黃沙走去。太陽是那麼刺眼，刺眼的讓人想一直躲在黑夜。將目光埋在心裡，腦袋放空……

雪萊爾看了一眼楓沙的臉，給予自已滿足后，跟隨了紅髮少女的腳步，且談不上留戀，因為，有更重要的東西。

雪化了，風起了，沙又開始飄了，但卻是那麼悲痛荒涼的景色。冷徹心底，也便不覺得冷了。

【這樣自欺的你，拿什麼回應我，雪萊爾……】

——————午夜——————

夜幕降臨，一抹慘紅的彎月高懸在天邊，漠然地注視著這片荒涼之地，帶著幾分冷然和壓抑，西風呼嘯，讓整個沙漠充斥了一股蕭殺之氣。唯有孤零零的砂岩冷冷地瞪著這一切，似乎還在期待這裡能變得喧囂和熱鬧，但令它感到絕（stinger浩）望的是，生命在砂礫下死亡，砂礫，也在生命下荒涼了……

我和雪萊爾乘駱駝回到了雨地，沒想到海軍的事會這麼快解決，這下克洛克達爾應該不會再說什麼了。於是，我讓雪萊爾在門口候著，推開了克洛克達爾房間的大門。

「吱嘎——」

門開了，和我想的一樣，克洛克達爾還沒睡，他在等我的消息。

「已經完事了。」我向克洛克達爾走去。

「辦事很麻利呢……」克洛克達爾望著透明玻璃裡面的香蕉鱷魚，手中的雪茄忽明忽暗，陰冷的微笑在那條細長的刀疤下令人十分不舒服。

水波的光影灑在地毯上，寧靜的房間，煙霧繚繞，我邁著步伐，卻沒有腳步聲。漸漸地，我逼近克洛克達爾的後背，可是，還沒等我做出什麼舉動，克洛克達爾卻搶先一步，將我按在玻璃壁上，邪笑：「女人，你剛剛想幹什麼。」

「倒是我想問，你想幹什麼。」我的殺意微微滲透在空氣中。

克洛克達爾笑笑：「你覺得，我會想幹什麼。」

我輕蔑的望著他，有些嘲諷地說：「像你這種人，只會看中我的能力，想必你對我的身體沒有欲（stinger浩）望。」

克洛克達爾保持淺笑，沉默了幾秒，在我耳根處說道：「聰明的女人……」然後鬆開了手，從我身旁退開。

我有些不爽，向門口走去，卻在離開前頗有深意的望了一眼克洛克達爾口中的雪茄，沒說什麼，甩門出了房間。

克洛克達爾笑笑。他走下台階，閑適的坐在沙發上，取下口中的雪茄，捻滅。房間頓時漆黑一片。只有一個笑聲在淺淺回蕩：

「聰明的女人，今天也不聰明了。」

畢竟，欲（stinger浩）望什麼的，人人都會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