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觸景生情憶往昔

那天下著小雨，但是那些人依舊準時到了紅泥區的壘石村，當時，古旭堯九歲。

他們便是修士，許多孩童口中的仙人，然而大部分人都懂，修士也是人，只不過修鍊了元力，擁有比凡人強大太多的力量罷了。

紅泥區有大大小小約莫十五個村子，如壘石村這樣的村子算是規模大的，人口能夠達到將近一千人，而紅泥區總計人口也只不過是一萬左右。

這裡是凡人生活的地方，或者說，是上天給凡人的避難所。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元力，同時，也充滿了危險。

即便是普通的野獸在元力的滋養下也變得強大無比，紅泥區中最好的獵人出到外頭也只不過是那些野獸的飯後甜點，而這裡，紅泥區，由於元力非常淡薄，雖然阻止了人類在此修鍊，但是卻也同樣讓這裡的野獸不那麼兇悍。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有資格成為修士的呢。」

這樣的感嘆古旭堯不知道聽到過多少次了，九歲的古旭堯也不例外。

「小古子，你可是想去試試？」站在他身旁的是村裡的張鐵匠，他年輕的時候是村裡最厲害的獵人，曾經單人捕獵過成年的紅獅，而後年華老去，體力不再，便丟棄了長刀，開了一家鐵匠鋪。

年幼的古旭堯眨巴著大眼睛，小臉通紅，顯然是激動難耐。

「對！張叔，你說我能夠成為修士嗎？我當上了修士，是否就能像他們那樣穿好看乾淨的衣服呀？」古旭堯看著前面已經測試完畢的孩童各自鬱悶的回家，指著前方兩名衣著光鮮的修士，無知的孩童總有稚嫩的夢想。

測試的條件是至少達到九歲，當然了，年歲越小去參加測試的幾率也就越大，所以村子里的人都是在自己孩子九歲的時候便讓他去參加這個測試，不圖孩子成為修士後會如何回報自己，為的只是讓他擺脫紅泥區這不見天rì的地方。

張鐵匠摸了摸古旭堯的頭，慈祥的笑著，卻是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推了推古旭堯，示意他上前一試。

每一年，統轄紅泥區的門派都會派遣修士進入其內來挑選好苗子，修士也是人，在未修鍊前也都是凡人，而測試的工具則很樸素，在古旭堯看來，那就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

「仙人叔叔，你就用這個東西就能測試出我是否能當仙人嗎？這種石頭在紅水河附近有好多呢！你可不能騙我喲！」童言無忌，古旭堯的話引來旁邊老少一陣笑聲。

只是面前一身白衣的飄逸仙人則沒有那麼好的心情與一個孩童開玩笑。「廢什麼話，這些法寶豈是你們這些凡人能夠弄懂的東西？」

那修士樣貌只是十八歲上下，然而脾氣卻是不小，此時皺著眉頭沒個好聲氣，卻是令古旭堯心中抗逆起來。古旭堯自幼脾氣便倔強，服輸對於古旭堯來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詞語，自小便是這樣，所以此時古旭堯撅起了小嘴，不願上前。

那修士見此自然大怒，剛要發作，一隻大手卻拍在了他的肩膀。「師弟，要我說多少次？凡人與我們並無貴賤之分，你若永遠有這樣的想法，那麼你永遠也無法提升修為。」說話的亦是一個年輕人，只是比起那囂張跋扈的修士，他要溫柔得太多。

「小朋友，方才我師弟出言冒昧了，只因他最近在修鍊上遇到了一些困難，心中煩悶，你不要與他計較，可好？」那修士看向古旭堯，露出溫和的笑臉。

古旭堯見此立刻就鬆了脾氣，重重的點了點頭，站在那被人稱為師弟的修士面前。「仙人哥哥，你比較小，我就叫你哥哥了，呵呵，我不怪你，我有的時候生氣也會不理人呢，哎呀，別說這個了，幫我測試吧，好不好？」

那「師弟」面上依舊寫滿了不耐煩，然而這是師門吩咐下來的事情，他又不能不做。

所謂的測試其實很簡單，那便是使用手上的三方石來檢驗凡人能否感知元力，如若不行，那隻能死了修鍊這條心。

修士捏碎了一粒元石，將其內蘊含的元力掐在手上，打入三方石中，它發出輕微的亮光，見此後，那修士便將三方石輕輕的貼在了古旭堯的額頭上。

閃爍的光令古旭堯有些目眩，但是卻無法止住心中的緊張，好景不長，三方石很快黯淡了下來，再之後，便變成了一塊普通的石頭，如紅水河旁邊隨意拾起的那般。

很顯然，亮度便說明了修士體內流通元力順暢的程度，能夠令三方石保持一開始的亮度不衰減的，那便是有潛質成為修士的，若能夠令三方石發出更亮的光芒，那便證明此人天資非凡。

然而古旭堯卻並未能夠令三方石保持光芒。

「唉，浪費時間，小子，你不是這塊料，別人至少還能堅持個三息呢，你只不過兩息便讓三方石暗下去了，還嚷嚷著要成仙？真是笑死我了，你呀，不要整天做夢學別人修鍊成道了，好好的學一門手藝在這裡慢慢老去吧，下一個，還有沒有？壘石村，還有沒有人要參加測試？」看也沒看古旭堯一眼，那修士收起了三方石，開始大喊起來。

古旭堯失望，非常的失望，四周的人群已然散去，天空的雨愈發的冰冷了，那修士一字一句，則更是令古旭堯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擊。

「師兄，壘石村的任務完成了，我們這便離開吧，浪費了不少時間了，我如今只想早點回到門派中潛心修鍊。」那修士見四周已無人應答，便與那年長修士說道。

「真不知道為什麼，我們門派每一年都會有新鮮血液加入，而這紅泥區幾乎幾十年才能有一人符合修士的標準，師尊居然也樂此不疲的讓我們來做這樣無聊的事情！照我說，不如直接教我們如何提升修為才是對的……」邊走著，那年紀尚輕的修士一路在抱怨著，只是在他看來無關痛癢的牢sāo話，卻將古旭堯的心，反覆蹂躪。

那修士聞言看了一眼依舊站在原地的古旭堯，微微皺眉，然而最終還是點了點頭，與自己的師弟一起，眨眼便來到了壘石村的村口。

他們走得是如此之快，眨眼間便消失，而古旭堯，則依舊站在原地。

天sè漸漸暗了下來，雨，越下越大。

「小古子……」張鐵匠見古旭堯站著不動，心中甚是擔心，他緩緩走過去，生怕刺激到他。

「我不是廢物！我是人！我跟他們一樣，都是人！我為什麼不能修鍊！」九歲便遭受到不公的待遇，古旭堯哪裡承受得起，他並未明白這老天爺便是不公平的，此時他歇斯底里，甩開張鐵匠伸來的手，發了瘋似的向著家裡跑去。

天，開始下起大雨，粗如牛毛，打濕了壘石村每一個角落。

「喲，古旭堯，在這裡看什麼呢！」輕佻的聲音，打斷了古旭堯的思路。

古旭堯不用回頭也知道那是誰，應該說，他知道那三人是誰。

「哈哈哈，原來是在看每年修士來村裡的測試的情況呀，怎麼，你又想起當年你那丟臉的樣子了？」另一個聲音響起，同樣的輕佻，飽含著不屑。

「嘖嘖，那也就罷了，最好笑的是……」第三個聲音傳來，只是還未說完，古旭堯便粗魯的打斷了他。

「李波，李堂，李久，你們三人若是嫌我上次教訓你們還不夠的話，我不介意在村子里再來一次，不過這一次可不是那麼好過的了。」古旭堯沒有回頭，只是語氣卻極為不善，顯然與這李氏三兄弟的讎隙並非是一rì之事了。

果不其然，見古旭堯態度不對之後三人便閉上了嘴巴。

「哼，我們走，不跟這野小子一般見識，不過我告訴你，總有一天，我們三兄弟會把你欠我們的東西都討回來的。」三人說完便向著村子里走去，他們每人都帶著獵物，顯然，三人也都是獵人。

古旭堯眯著眼睛盯著他們的背影，一臉冰冷。待得三人已然完全消失在村子里后，古旭堯才又重新將紅獅屍體扛在肩上，向著李氏三兄弟離開的方向緩緩走去。

紅泥區，在修士門派的統轄下，其內的生活自然也離不開修士的控制，在紅泥區的每個村子里居住都需要按月繳納元石，同樣，每個村子的耕地都被修士控制著，村民可以選擇去耕地，然後修士每個月會給他們元石，至於食物，自然也需要元石來購買。

所以在這樣的特殊情況下獵人是最吃香的職業，能夠自己打獵吃肉不說，還能將野獸的屍體拿去市場賣掉換取元石。

「砰。」紅獅的屍體被古旭堯重重的丟在了地上，濺起大片的紅泥水。

「小古子，今rì收穫可不小，這紅獅估計怎麼也得賣個十粒元石吧？嘖嘖，那可是別人兩個月的收入了呢，所以說，能夠去打獵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吶。」市場里龍蛇混雜，賣什麼的都有，只不過它們都是在幫修士賣罷了，賣的東西所得全部歸修士所有，他們每月按所賣的量獲得元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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