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二章 妖歌
「回家!回家!」
無數妖族在大聲的吶喊,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大量仙族看著身邊突然跪下的妖族莫名其妙,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無不感覺到,這些市場見到的妖族身上似乎發生了什麼巨大的變化。
不周山下。
一身紫衣的紫鳳仙子抬頭看天,一臉驚訝而複雜的神色,許久之後,拉著身邊的孔宣跪下,重重的磕了三個頭。
極樂世界,靈山。
髮絲落盡的麒麟太子盤坐在地誦讀佛經,突然心中有感,看向天空,凝視許久,露出一臉欣慰的微笑。
此時接引道人出現在前方,默默地看著他。
麒麟太子立刻躬身一禮:「抱歉,大師,弟子又分心了。」
《.
接引道人微微一笑,搖了搖頭:「佛者,該無心修行,也不該無心修行,本就六根未凈,所以才需修行,有錯否,無錯否,問自己則可。」
麒麟太子默默點頭:「弟子明白了,多謝大師指點。」
「南無阿彌陀佛!」誦念一聲佛號,接引道人又慢慢的離開。
西海深處一座小島之上。
兩個妖族不緊不慢的喝著酒,說著話,正是六斐和趙磊。兩人似乎很久不見,各自說著自己目前的境況。
片刻之後,六斐突然一愣,隨即一驚,整個人騰地一聲斬了起來,手中酒瓶無力掉落,砰然作響,雙眼看向天空,渾身顫抖,淚花湧現,化作兩股清流潺潺流下。
隨即雙膝彎曲。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再磕了下去。
「怎麼了!」
趙磊眉頭一皺,不解其故,抬頭看天,去也沒有看出什麼來。
「天皇……天皇啊!」六斐泣不成聲:「他成功了,他真的成功了。他把天皇的皇旗插在了九重天上。」
那一面旗幟,乃是被九頭天皇煉製,利用整個妖族崇拜他而產生的信仰之力煉製。也許沒有什麼可怕的攻擊力,也沒有什麼強大的防禦力,卻是可以從靈魂深處召喚天下的妖族。
昔日打上九重天時,這旗幟尚未煉製完畢,還差火候,留給了六斐守護,只等拿下天界之後。再將此旗插上不周山之巔。
可惜之後發生了太多事情,使得九頭天皇從九重天中消失,此時也就此擱下。
等到皇旗煉製完畢,以六斐的實力自然是無法再登上九重天,此事也就成了他的心病。直到在趙磊的引見下,他才終於是將此物交給了昭明。
昔日他還將信將疑,不敢確定,如今皇旗插在了不周山之巔。信仰之力橫掃世界,他自然是知道當年的選擇是正確的。那個吞火妖後輩真的將那面旗幟插在了不周山頂上。
心中期盼已久的事情終於完成,心中又如何不激動。連續跪在地上磕頭九次,方才一臉欣喜的站了起來,臉上尚有淚水,卻是說不出的激動。
趙磊極為聰明,心中略一思索。已經隱隱猜到,開口問道:「他……成功了?」
「不錯,不錯!」六斐連連:「他成功了,難道你感覺不到嗎?」
昔日九頭天皇說過,一旦旗幟煉製成功。天下妖族皆可感應到才是。
趙磊搖了搖頭:「你說過那旗幟是靠信仰之力煉製的,可我見過比他還要厲害的人,也不覺得自己需要去敬仰誰,所以那旗幟對我是沒用的。」
他的經歷天下沒有幾人能比,九頭天皇雖然不凡,但的確無法讓他崇拜。
六斐笑著搖頭,沒有說什麼,只要那旗幟插上了不周山之巔,這就已經足夠。
不周山之巔。
昭明手持九頭天皇皇旗,站在山頂上,對著山下大聲長嘯。這一刻沒有人能說他什麼了,逼退了天門血鍾,真正的站在了世界之巔。
「你這混蛋,應該是本鍾來拋頭露面的,這下好了……」
混沌鍾在一旁嗡嗡嗡的責怪個不停,極為後悔聽了昭明的不出手,讓皇旗出盡風頭。
陰陽法王看著站立在世界之巔的昭明,微微嘆息:「我知道巫族大祭司這些年來一直在找一件九頭天皇留下來的東西,說是只要毀了這東西,不說妖族再無出頭之日,但想要重現輝煌,定然需要很長時間,原來就是這面旗幟啊!」
鯤鵬道人點了點頭,一臉淡然,看不出任何錶情:「帶你們的人走吧,繼續留在這裡已經沒有意義了。」
陰陽法王淡淡一笑:「本來就已經沒有太多意義,東王公都死了,打來打去還不是給他人做嫁衣裳。畢竟相處了這麼多年,我欠他人情,也算是還清了。」
接著轉過頭看向箭神王問道:「我準備走了,你呢?」
箭神王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此戰之後,崑崙仙境必然易主,三清道人接著轉移洞府的機會,必然接手仙族。
自己留下來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另起爐灶,要麼低頭降服。另起爐灶自然是不可能了,唯有低頭。他不同於陰陽法王孑然一身,來去自如,他還有自己的族人,必須為他們打算。
「你自己好自為之了,他們可不像東王公那麼好說話了。」
陰陽法王笑笑,便騰身離去,不多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燃燈道人與鎮元子都是微微搖頭嘆氣,再與上清道人微微行禮之後,便也各自離去。
此刻昭明的威勢與實力都已經表露無遺,兩人即便是繼續留在此處,也不會有什麼效果,甚至還有殺身之禍。
本就為助拳而來,若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那實在是沒有必要了。
一個個仙王離去,上清道人自知再也說不得什麼,天門開,妖族入主九重天,天界歸屬妖族之勢已經無人能擋。
凝視許久,搖了搖頭,便與太清道人往三清紫府方向離去。片刻之後,見得三清紫府方向,紫光萬千,猶如一輪紫日將要噴薄而出,不多時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有妖族去阻攔這些人的離去,一場大戰下來,抽空了他們的體力和心力。本以為會是滅頂之災,誰也沒想到居然還能絕地逆轉。
這一戰不僅贏了,還贏下了一個偌大的天界。
修羅大聲長嘯,雙手越來越快,鼓聲隆隆,傳向四方。
無數妖族從四面八方趕來,皆是七重天的妖族,為九頭天皇皇旗所招,無法抑制的跟了過來,便是留守在七重天的白澤本人都已經來到。
飄搖的皇旗,轟隆的鼓聲,燃燒著每一個妖族體內的血液,激起了無盡的鬥志。
多少年了,在恐懼和絕望之中東躲西藏,多少年了,希冀和祈望之間苟延殘喘。
拘一把傳說敷在傷口,問一句曾幾何時那令天下低頭的妖族又在何方。
而如今,沉睡的族魂終於醒了,皇旗的召喚,必將迎來嶄新的輝煌。
「洪荒沉浮億萬年,鼠竄狼奔三千載,皇族血斷不見頭,大將惶惶已白首……」
有妖族唱起了一曲哀傷的歌,曾幾何時,主宰了洪荒億萬年沉浮的妖族,魂斷三千六百年前,又或者說是魂斷百萬年前。
當九頭天皇倒下的時候,縱然依然那般強大,卻是已經沒有了真正的神髓。三族內亂,耗儘力氣,三千六百年前,終於是將整個種族送上了萬劫不復。
這三千六百年來,多少夢想被逐一撕碎,多少本該朝氣蓬勃的俊傑在無盡的守望之中,白了滿頭黑髮。
那悲傷的歌詞,讓無數妖族淚崩,勾起了心中最無法忍耐的痛楚,更是忍不住伴隨那歌聲輕聲和唱。
「哈哈!」一陣長笑,再聽的大聲高歌:「低首順眉三千年,今我妖族起風波。騰飛扶搖九萬里,斬敵千萬不為多。狂風為號雷做鼓,笑與英雄奏高歌。」
吟唱著乃是鯤鵬道人,自然不喜見妖族大軍緬懷悲鳴,一陣高歌,引得大量妖族長嘯相伴。
此一處,又是聽得帝俊擊劍而歌:「壯懷激烈仰天嘯,怒髮衝冠煙雲歇。」
大聲歌唱,一步步朝昭明走去。
「曾見金鱗滄海伏萬波,又尋鳳凰天宇震蒼穹。」
「麒麟踏山,蒼茫巨野,東海深處,豈止方丈。」
「……」
一言一句,皆是為這三千六百年來妖族之境況嘆息。顛沛流離數千載,今日方是再有出頭之時。
便是昭明也忍不住長嘯一聲:「千年戰火骨未寒,今日不勝后何望!」
此一戰,他冒了太多的險,如今看來卻都是值得。若今日不剩,戰火連綿,妖族必然會耗死在無盡戰爭之中。此一戰,可謂是一錘定音,短時間內,定然再無戰事。
一曲高歌,此起彼伏,響應者無數。
沒有多好的旋律,也沒有規定的韻腳,一切都是有感而發,也許格式極為不工整,卻是帶著一種粗獷的豪情之美。
片刻之間,又聽得鯤鵬道人大聲喊道:「君問修行何所以,大鵬展翅恨天低。」
志向遠大,不服蒼天之理。
接著又是聽到帝俊大聲吟唱:「君問修行何所以,不為蒼天為蒼生。」
修行了這麼多年,不僅僅是為自己,更是為了天下妖族得到該有的一切。
昭明心中亦是豪情噴薄,大聲高歌。
「君問修行何所以,極樂在西我向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