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三章 決定
回到天宮，到了凌霄殿內殿。
帝俊坐在玉石椅子上，一動不動，滿臉愁容。人雖休息了，可心依然在奔騰。喪子之痛，還要牽涉到整個妖族，讓他無法心靜。
看著帝俊那彷彿一下蒼老了幾百年的模樣，昭明心中微微一顫，輕聲喊道：「大哥！」
帝俊回過神來，擠出一點笑容：「二弟……你回來了啊！」
話音一落，可見眼角淚花。有些事情，越是安靜下來，越是更加悲痛。
「大哥……一個還算好的消息……老十還活著！」昭明輕聲說道。
死了九個，活著一個，還已經瘋了，實在不知道這是好是壞。若最終結果也如蒲牢四王子一般，真不如死了更好。
「什麼！」帝俊渾身一震，這對他而言，自然是個極好的消息。
昭明點頭，當即將太陽星的情況說了一遍：「老十現在狀態很不穩定，受不得刺激，還是讓他在太陽星中修養為好。我去尋一下孫九陽，看他師門可有辦法。」
雖然一出事就找孫九陽真不是個好習慣，但此時此刻，也只能如此了。
「好，好，好啊！」
帝俊大喜，就要去將這消息告知羲和。
「大哥且慢！」昭明急忙喊住他：「嫂嫂心神尚不寧，需要靜養。此前悲傷已經過去，索性暫時不說。老十情況不穩，還不知道結果如何，免得讓她受第二次刺激。」
大喜大悲，最是傷神。最差的情況已經過去，倒不如暫且就這樣了。
「也是。也是！」帝俊點頭，也不堅持。
猛然間，不知道再說什麼，內殿之中一時詭異的靜謐，好一會後。昭明才開口說道：「大哥，十個侄兒身死，此時不能就這樣算了，我們定要討回公道。」
帝俊一聽，面現糾結痛楚，遲疑許久才搖了搖頭：「如何討回？雖然不知道到底背後發生了什麼。但那十個逆子主動挑事，殺戮無數卻是鐵的事實。」
「根據昔日與巫族大祭司簽訂的協議，生死皆是咎由自取，怪不得他人。」
「那只是對於其他人來說，可這次死的是你的十個兒子。我妖族十個太子。」昭明大聲說道，他本以為帝俊一直沒有回應，也是等自己回來再說，卻不想自己這大哥竟是有息事寧人的想法。
「太子又如何？」帝俊問道：「難道太子就可以濫殺無辜了，若是巫族十二姓的子弟來我天界殺戮，難道我們就可以讓他們離開了？」
就事論事，很是公道，可這說服不了昭明。搖了搖頭，大聲說道：「抱歉，大哥。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想，我只知道殺我十個侄兒，決不能就這樣便算了。」
「那你準備怎麼樣？」帝俊問道：「此事背後覺不尋常，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查明白。」
「十個逆子如何出的太陽星，為什麼會有人故意阻攔我族探子送信息上天庭……種種異常，都表明了有人想要推動我妖族和巫族開戰。」
「開戰又如何！」昭明大聲喊道：「憑什麼要我們妖族來考慮這些。他巫族卻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帝俊搖頭：「巫族也是如此，十個逆子殺戮無道。巫族並沒有讓大巫和祖巫出手，一直都是亞聖上巫。務求公平，想來也是怕引起誤會……」
「不，大哥你錯了！」昭明大聲說道：「他們就該派大巫和祖巫出手，如此自可將十個侄兒拿下。就算有懲罰，也不至於身死。」
「他們故意如此，要的不過是一個名正言順殺我妖族太子的理由罷了。」
見昭明如此，帝俊只能說道：「二弟，你不要衝動，我讓人喚白澤與國師來商議此事，稍後再說。」
「不，此事沒有商議！」
昭明搖頭：「若巫族是欺辱了我，天大的事情我都可以忍，除了這種事情。」
「當年妖園，我娘死在我眼前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發誓：除非我死了，不然任何人也不能傷害我的親人，不管任何理由。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聲音鏗鏘有力，與昔日修羅在此說的一模一樣，讓帝俊惘然，好一會才說道：「二弟，你不能如此自私。」
「一旦開戰，死傷又是無數，為了我這十個孩子，到時候誰也不知道要連累多少人的孩子。我的孩子是融於血的骨肉，他們的孩子也是如此，沒有誰比誰高貴。」
「就好像你曾也不過是一吞火妖，如今卻是東皇太一一般，站在生死之前，我們都是平等的。我無法下令，我不能讓其他人的孩子為了給我孩子報仇而戰死沙場。那是自私，那不是一個皇該做的事情。」
「可我管不著那麼多！」昭明大吼一聲，他知道帝俊說的在公在理，但那又如何。
哪怕心中也想起了無量天尊說的凡是不要做得太絕，也是轉眼即逝。
現在做絕的不是妖族，而是巫族，連十個太子都可殺，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昭明搖頭再是說道：「若大哥你無法下令，這件事，我便自己一個人來做。就好像昔日給我娘報仇一般，十個侄兒的仇我來報！」
「不準去！」帝俊大聲喝道：「我們說過，我們這麼多年來的艱辛，是為了妖族的大業，而不是自己的一時暢快。」
「我不是！」昭明亦是搖頭大聲說道：「我曾經只想著快意恩仇，只是被大哥你影響，才漸漸變成了現在這樣。大哥，你是聖人，但我不是。」
「連盤古都無法做到無私，我們又何須比他還偉大！這一次，請不要攔著我。」
「若有必要，你將我逐出天庭即可，所有的事情我自己一人承擔。」
話音一落，便轉身離去。
「二弟！」帝俊大喊一聲，拳頭緊握，無力的坐了下去。
外邊不少守衛探頭探腦，他們聽到了裡面的爭吵，但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只能在心中各種推測。
再見到昭明一臉怒意的衝出來，自是讓人心驚，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有半點多餘的動作。
離了天宮，往下界而去，本想再喊上嗜血黑顎蚊，可轉念一想還是放棄。他自己也無法預測今天的決定會帶來怎樣的後果，能保留一點後手更加合適。
沒有知會任何人，隱匿了氣息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洪荒大陸。
暫時沒有修羅的消息，還不知道他去了何處。昭明心中微微思索，選擇了先去西崑崙峰。
嫦娥所說應該並非虛言，這次事情背後該是有人在推動，可究竟是仙族還是巫族，亦或者是……第六極。
想到這個自己還不曾怎麼接觸過的組織，昭明心生說不出的警惕之感。
一次是在白島，摘心魔君第一次說出第六極這個名字，當時的自己還不覺得怎麼樣。可之後玉清道人卻是很鄭重提醒自己，要小心這個組織。
雖然現在還沒有半點證據證明什麼，但直覺告訴昭明，跟這個神秘組織該是脫不開干係。
心事重重，不覺間已經是到了昆崙山。看著巫族軍營，昭明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十個侄兒，一時間有了出手一路殺過去的衝動，但想到第六極，還是忍了下來。
他要弄清楚一些事情的真想之後，再做打算。
隱藏了氣息，從昆崙山中間穿梭而過，一路用神識探查，看是否能找到修羅的蹤跡，可惜一無所得。
穿過昆崙山，到了西頭西王母的住所。
雲霄涌動，可聽見仙禽靈獸啼鳴之聲。昔日西崑崙峰就頗為不凡，不然也不會被西王母選擇修鍊場所。
如今被孫九陽煉製一番，更加不凡，雲波浩淼，宛若天上宮闕。、
在山前拱手一禮，大聲喊道：「晚輩求見西王母前輩！」
喊過一聲卻是沒有反應，當即又是大喊幾聲，可惜還是不得回應。
莫不是故意不見自己……心中如此想到，眉頭微微跳動，決定自行進入。
破陣之法自是不懂，但孫九陽的布陣之術也還沒到登峰造極的程度。略一試探，身形一閃，已經是到了山中。陣法雖然不凡，卻還防不住火遁之術。
環顧四方，不見任何人，放開神識，微微愕然，山中竟是沒有一個人，難怪沒有回應。
沒有也好，自己搜索也許還能發現什麼線索。
昭明尋得西王母洞府，直接走了進去。剛走入大門，就見得一道玉符飛來，到了面前後盤旋不止，灑落一點點豪光。
昭明心中一緊，暗自警惕，只是不見有任何攻擊出現。
片刻之後，聽見豪光之中傳來西王母的聲音：「孫九陽，我和姐姐出去找小城子了。蟠桃可以讓你吃，但不準挖桃樹，不然回來叫你好看。」
原來是西王母的留書。
孫九陽陣法天下能破的人不多，哪怕是自己若無火遁之術，除非是真正撕破臉皮，不然也無法進入。
西王母自以為如果有其他人進來，應該就是孫九陽自己了，所以才這般留書。
不理玉符如何，昭明自行走入洞府，探開神識，希望能找到什麼與第六極有關的蛛絲馬跡，可惜一無所得。
西王母的洞府並不是多富麗，也沒有太複雜的地方，隨意搜尋便已經盡數探查完。
一無所得，無奈之下，只能離開了先昆崙山往南海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