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過目不忘
回到宿舍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陳昊打開了手中的資料，很認真的看了起來，雖然他並不認識，可是卻看的很認真，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后，陳昊緩緩閉上了眼睛，那些字在他的腦海中活了過來。
雖然他不知道這些字代表的意思，可是他卻可以肯定，自己可以完完整整地默寫下來，一字不差。
過目不忘。
如同他的聽力和視力一樣，他的記憶力同樣超越了常人太多太多。從記事開始到現在，凡是他聽過、見過的，他便不曾忘記。
「陳昊，你睡了？」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了小靈兒的聲音。
「沒呢！」陳昊急忙應道，打開了門。陳昊知道，小靈兒已經看完自己的資料，此時是過來幫自己的。
「小靈兒，麻煩你了，你幫我挨著念一遍就好了。」陳昊將手中的資料遞給了小靈兒，輕聲說道。
「好的，先點上燈吧，黑漆漆的，怎麼看啊！」
「哦，好的。」陳昊急忙點上了燈。
「陳昊，你聽完之後，別生氣，我想……等你識字之後，就會跟我們一樣的！」小靈兒輕聲說道。她已經粗略地看了前幾頁，所以大致知道陳昊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不會的。」昏暗的燈光下，陳昊的眼睛如同星辰般閃亮，他低聲，但卻堅定地說道。他相信，不公平的待遇，隨著自己的變強，一定會發生改變。
「嗯！」小靈兒應了一聲，打開了資料，開始念起來：「今日，你以蕭家為榮；明日，蕭家以你為榮。」
開篇的第一頁，便是這十六個大字。在小靈兒念出來的時候，陳昊也將這十六字和腦海中的字對應在一起。
「蕭家弟子門規。任何蕭家弟子必須遵守以下幾條，如若違反了，輕的要面壁思過，重的更狠，要廢除武功、逐出門牆。你一定要記住啊！」小靈兒看著資料念道，只是在念的時候，為了陳昊能聽懂，自行將其改了一點點。
「等等，小靈兒……」陳昊忽然皺眉，打斷了小靈兒。
「怎麼了？」小靈兒疑惑地問道。
「你不用加口頭語，按照上面讀就好了，我聽得懂……」
「哦，好。」小靈兒說完便重新開始念起。
「蕭家外門第八代弟子蕭祥昊日程安排。」
念完了蕭家門規和蕭家弟子必須知道的事項之後，小靈兒終於念到了專門針對陳昊而寫的日程安排。前面的內容和其他弟子都一樣，唯獨這裡是特殊的。
小靈兒也就是看到這頁的內容，才擔心陳昊會承受不住。
小靈兒停了下來。陳昊也睜開了眼睛。
「你念吧，小靈兒。我不會有事的。」陳昊看著小靈兒為難的小臉，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再不公平又能怎樣？什麼苦自己沒吃過？現在有吃的，有穿的，就憑這兩點，已經比以前好了很多。
他能忍，但不代表他會一直忍，這一切都是那個叫蕭吉寒的天才帶來的，終有一天，他要用實力告訴這天才，他，陳昊，絕不是任人欺負的！
「嗯。」小靈兒應了一聲。
「一，凌晨六點到七點半，至文淵閣蕭家學堂初級班晨讀；二，早上九點到十二點，至文淵閣蕭家學堂初級班上課；三，下午兩點到六點，至文淵閣蕭家學堂上課。以上三條，即日執行，不得有誤，至識全《學海無涯》為止。」
從頭到尾，沒有一個「武」字，念完這一頁，小靈兒本以為陳昊會不甘、難過、憤怒，可是當她看向陳昊的時候，卻發現，他很平靜，除了那明亮的雙眸似乎更加閃亮一般，根本沒有任何變化。
要知道，《學海無涯》除了三千四百個常用字之外，還有六萬多非常用字，加起來近七萬字，就是小靈兒也僅僅認識常用字而已，想要識全《學海無涯》談何容易？即便是當代大儒都不敢保證能夠識全，尤其是那種上古仙文，更是複雜無比。那根本不是一兩年功夫就能完成的事！可是，如此艱巨的任務竟然落在陳昊一個根本沒有上過學堂的人身上！
這是純粹的刁難！
「繼續念吧，小靈兒。」陳昊輕聲說道。
「嗯！」小靈兒翻開了下一頁，也是最後一頁，這頁她並沒有看過。只是，當她看到的時候，還沒有念，她便憤怒了！
「為什麼會這樣，這太欺負人了？倒數第一，就應該這樣嗎？」小靈兒憤怒地說道。
看著小靈兒的表情，陳昊說道：「小靈兒，你不用擔心我，你念吧！不管是什麼，我一定會做到的！」
「做到？怎麼做到？三個月，你怎麼能識全？而且，還要將你逐出門牆，蕭家怎麼會這麼不講理？倒數第一怎麼了，就該被這麼欺負嗎？更何況……這倒數第一本該是我。」小靈兒說道，那大大的眼睛中，竟然急出了淚花。短短半天的相處，善良的小靈兒已經把陳昊當作了自己的朋友。
「就這本書嗎？我能記住！根本用不了三個月的，小靈兒你別急！」陳昊反而出聲安慰道。
「你能記住，可教你的人，三個月能教完嗎？」
「教不完嗎？」對學堂一無所知的陳昊，天真的問道。
「你……」小靈兒真正被陳昊的無知打到了，她似乎看到了三個月後，陳昊將要面對的結局，可是，看著陳昊那充滿自信和堅定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她似乎又覺得，他也許真的能做到。
在陳昊的要求下，小靈兒念出了最後一頁的內容，只有一句話，但卻讓小靈兒為陳昊感到憤怒的話：「蕭家以武立家，故，三月之後，蕭祥昊如無法開始修鍊蕭家武學，則逐出門牆。」
這份專門針對陳昊的資料，可謂老奸巨猾，進可攻，退可守。識全《學海無涯》，一般情況下可以理解為識全三千四百個常用字。三千四百個常用字，普通人三個月時間都難掌握，陳昊基本註定被淘汰出局。但是，萬一陳昊是天才的話，那麼識全《學海無涯》便可理解為識全《學海無涯》中所有字。當然，這要在沒有人追查的基礎上。
一個小小的剛剛入門的蕭家弟子，六長老蕭博不以為會有人拿這個來給自己過不去，這份資料也根本不會有人過問。
「小靈兒，不會有事的，這本資料上千字，我已經全部學會了。你只要幫我念念這本書，我就能記住的，不用老師教！」陳昊看著替自己難過的小靈兒，故作輕鬆地說道。
「都……都記住了？你說真的？」小靈兒瞪大眼睛看著陳昊道。
「嗯。記住了。」
片刻之後，小靈兒終於確認陳昊是那種過目不忘的變態。
「我也只認識前三千多常用字，後面的……我認不了幾個。」小靈兒說道：「只有找別人幫忙才行，否則學堂里，你肯定學不完的！」
找別人幫忙嗎？聽到小靈兒這麼說，陳昊腦海頓時浮現出一個天使般的身影。
「我叫蕭吉嫣，以後就是你的師姐了！記得叫師姐喔……嘻嘻，終於有師弟了……好了，我去修鍊了，以後有什麼困難，記得找師姐幫忙喔，師姐很厲害的，嘻嘻……」
想到那個天使般的女孩蕭吉嫣，陳昊搖了搖頭，只有一面之緣而已，而且她跟小靈兒年紀相當，即便肯幫，恐怕也認識不了多少字。
「嗯，你現在再幫我念念你認識的，能學到少是多少吧……還有三個月時間，不怕的！」陳昊說道。
小靈兒雖然覺得希望渺茫，但看著陳昊那充滿信心的眼睛，卻不忍打擊他，心中暗暗決定，實在不行，只有請自己的父親幫忙，反正，一定不能讓陳昊被逐出蕭家。
想到這裡，小靈兒「嗯」了一聲，拿起那本厚厚的《學海無涯》，兩人肩並著肩，便開始念了起來。
半個時辰不到，在小靈兒的震驚中，陳昊已經學會了她認識的所有字。不但能夠念出來，小靈兒任意說出一個字，陳昊還能快速寫出來。這份強悍的記憶力，已經不僅僅是過目不忘那麼簡單了。
小靈兒回去休息后，陳昊全神貫注地投入到了那本《學海無涯》中，整整一夜時間，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陳昊終於將《學海無涯》中所有字，包括複雜無比的仙文，印在了自己的腦海。
……
「咚…咚…咚…咚…咚……哐……」
在陳昊剛剛看完《學海無涯》后沒多久，清脆但卻悠遠的打更聲，響徹在整個蕭家。五聲「咚」一聲「哐」，從昨天的資料中，陳昊知道，現在已經凌晨五點半了。那打更聲，便是讓蕭家弟子起床的聲音。
陳昊簡單地洗了把臉，重新紮了下一頭長發，便走出了屋子。
他的眼睛依舊清亮，如同夜空中的星辰，他的精神依舊飽滿，沒有一絲熬夜之後的疲憊跡象。
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陳昊扭頭看了看小靈兒的屋子，燈光已經亮起，小靈兒應該已經起床了。不過，陳昊清楚，她和自己的安排不同，她要去演武場參加第一次晨練，學習蕭家武功。而自己則要趕到文淵閣的初級學堂。
腦海中浮現出資料中蕭家的地圖，陳昊快速跑出了宿舍區。
從前他很少跑，因為那樣會讓本來就飢餓的自己更飢餓，所以，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跑那麼快。而昨晚，他吃得很好，也很多，儘管依舊沒飽，不過他知道，那些飯至少可以讓他三天都會有力氣。而且他清楚，現在每天他可以吃三頓飯，不用擔心沒飯吃，所以，他跑得飛快。他喜歡這種飛馳的感覺。
陳昊速度驚人地跑著，近半個小時的路程，他僅僅用了幾分鐘便趕到了文淵閣。
「這裡就是文淵閣了！我認識這三個字！」陳昊看著門匾上那三個充滿莊嚴和古樸的大字，心中暗道，放慢了速度，緩緩走了進去。
一條寬大的青石大路，直通一棟巨大的建築。大路兩邊則是幽靜的花園，花園中有穿插的羊腸小道，布滿了一些陳昊根本不認識的花花草草。兩個花園的邊上，則是兩棟略小一點的建築。
正對大門的巨大建築是蕭家的高級學堂，左側花園邊上的建築則是初級學堂，而右側則是中級學堂。雖然心中早有準備，可是看到這三座巨大的學堂，依舊讓陳昊心中震驚。他見過二狗子讀書的學堂，那是太平鎮最大、最好的學堂，可是和蕭家的學堂根本沒有可比性。
蕭家，以武立家，可是蕭家能夠成為雲州四大家族之一，卻並非完全憑藉武力。
文武兼備，才是蕭家真正強大的地方。
正因如此，所有蕭家弟子，除了修鍊之外，每天上午都要進入學堂學習。詩書禮儀、天文地理、為官之道、從商之道……無所不包。不過，那都是中級學堂和高級學堂涉及的內容，而陳昊現在要去的是初級學堂，學文識字的第一步。
剛剛成為蕭家外門弟子的成員，通常直接進入中級學堂學習。至於初級學堂，則是對蕭家的孩子開設的，這些孩子有蕭家嫡系，有蕭家內門弟子的孩子，也有留在蕭家做事的外門弟子的孩子，大部分都是五到八歲的孩童。
晨讀，也只有蕭家初級學堂的孩子才會參加。
此時，整個文淵閣幽靜異常，除了陳昊之外，還沒有人到來。陳昊拿著那本《學海無涯》來到了初級學堂的大門口，借著微弱的光線，再次看了起來。儘管他已經完全記住了，可是他依舊翻到了《學海無涯》的最後一部分，仙文。
不知道為什麼，儘管他不認識這些仙文，但是在看的時候，卻讓他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尤其是仙文那複雜的縱橫交錯但又充滿自然和流暢的線條，讓陳昊感覺很舒服，似乎每看一次，都有一種不同的感受。自己的思維似乎都要漸漸融入其中。
就在陳昊看的入神的時候，一道身影出現在他的身邊。不過沉浸在仙文中的陳昊卻沒有發覺，依舊專註地看著。
來人微微詫異，尤其是看到陳昊正在看《學海無涯》最後的仙文，而且還看得那麼入神之時，更是詫異。
「咳咳……」來人輕咳了兩聲。
陳昊頓時驚醒，在看到身邊出現一個老者的時候，頓時學著二狗子他們看到老師時候的樣子，恭敬地彎腰，低聲說道：「先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