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局長大人
局長大人迎著朝陽而立，一夜未眠，讓他看起來糟糕透了。
別錯扣子的上衣，露出裡面幾乎皺成一團的仿棉襯衣。粗獷黝黑的脖肉上，還殘留著昨晚歡好時，某個小妾的唇印。
凝視著案發現場那片暗紅色血跡，局長大人兩根眉毛，就像彈簧一樣，用力皺了起來。
再次頹然捏著眉心，卻怎麼也化不開那抹陰鬱。局長大人挺了挺有些佝僂酸脹的后腰，緩緩活動著僵硬身體。
不經意間，局長大人視線，落在臨時監獄那幾座石屋上。眼瞳眯了眯，局長大人麻木的眼神漸漸多了一絲光彩：「對啊，我怎麼把這群敗類給忘了？！」局長大人也不活動了，快步走向監獄。
聽到腳步聲，那群地痞流氓正要調笑，但見到局長大人那標誌姓的大鬍子，頓時啞了火。
幾人匆忙撫了撫有些褶皺的衣服，臉上更是堆出了一朵小白花：「親愛的局長大人，您老怎麼來了？」
局長臉肌抽動，似笑非笑的抓出一名小頭目一樣的傢伙：「我是誰？！！」
局長的舉動頓時嚇到這傢伙了，被揪出來的小頭目愕然張著嘴巴，蠕動了一下嘴唇：「您..您是局長大人啊！」
局長雙目圓睜，大方臉湊到小頭目跟前：「對啊，我是局長大人，你們的生死都掌握在我手中...」局長熬夜，口氣有些重，熏得小頭目欲死欲仙。
「大..大人說得是。」小頭目盡量屏住呼吸，微微後仰，避免兩人不慎啃上。
一把甩開小頭目，局長鉤子一樣的眼神掠過眾人臉上，陰沉的威脅，在臨時監獄上空回蕩：「我丟了東西，那是一張採礦契約證明。」
官靴重重踩在地上，那「噠噠」的腳步聲，就像喪鐘一樣。局長來回踱步片刻，猛得抬頭：「找不到東西，我很有可能丟掉這局長位置，甚至搭進去下半輩子...」說道這裡，局長好像看到了自己在礦坑中凄慘的樣子，聲音漸漸變得乾澀沙啞。
仿若晴空一個炸雷，局長表情瞬間變得猙獰如鬼，外翻嘴唇中，露出八顆白茲茲的牙齒，咆哮道：「但我在下台之前！！卻能拉著你們一起下地獄！！！」
眼珠通紅，模樣頹廢，配上那擇人而噬的猙獰表情，在場眾人毫不懷疑局長大人的決心。
臉肌緩緩放鬆，露出的牙齦也被嘴唇覆蓋，局長大人彷彿耗盡了力氣一樣，緩緩打開所有石屋的鐵柵欄，扭頭就走。
眾人站在原地，望著近在咫尺的自由，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眾人能感到，這次局長是真的瘋了，連他們這些嫌疑犯都放出來了，估計也是被逼到了絕境。
「都他媽別愣著了，趕緊找東西去啊！！」小頭目硬著頭皮，首先邁步走了出來，偏頭故作鎮靜的對手下們大喊道。
眾人稀稀拉拉走出來，臉色就跟刷了鍋底灰一樣，難看極了。
「哎哎，你..就是你，給我過來！」小頭目望著那名白皙青年，頓時又恢復了混混本色，大爺一樣沖瑞克喊道。
瑞克笑了笑，乖巧的走到小頭目跟前，點頭哈腰：「老大，您叫我？」那模樣，十分狗腿。
小頭目眼神一亮，臉上終於有了點笑容：「你小子別看細皮嫩肉的，還挺上道呢！」說著，帶頭大哥一樣拍了拍瑞克肩膀：「以後就跟我混了，咱們也算是共患難，以後咱有一口肉吃，絕不讓你喝湯！！」
瑞克對小頭目的「義薄雲天」有些『感動』，頓時稱兄道弟起來。
熙熙攘攘走了幾步，旁邊一名好奇的混混問道：「哥們，你到底犯了什麼事兒？」
瑞克臉上露出一個青澀笑容：「也沒幹啥，就是殺了幾個人而已。」
對面混混笑容一噎，旋即哈哈大笑起來：「都聽聽啊，咱們的瑞克小兄弟，可是殺了幾個人才進來的...」眾人一番取笑，就連那個小頭目也從沒殺過人，瑞克這毛頭小子怎可能殺人？
出了警局，眾人迎面與一名神色焦急的警員打了個照面，對方愣了一下，倒不是奇怪眾人被放出來，而是意外瑞克這殺人犯，怎麼與這些街痞混在一起？
不過，上面已吩咐過，這些人現在也是出來找契約證明的，算是同一戰壕。警員微微遲疑，還是彆扭的點點頭，這才轉身快步離開。
小頭目望著警員背影，頓時神氣起來：「看到了嗎？這就是給局長幹活的待遇，連警員見了咱們，都要客客氣氣的。」
雖把點頭，說成客氣，有些那啥。但對鄉下混混來說，這已是值得誇耀的資本了。
瑞克走在人群中，也享受了一把狐假虎威。這些混混看來確實是為禍鄉里，拿人一頭蒜，抓人一把蔥，碰到年輕大姑娘，那眼珠就好像鉤子一樣，恨不得把大姑娘那鼓囊胸口的衣服給扒下來。
瑞克也趁機，生澀的在一名小娘皮屁股上來了一下，迎來眾混混的喝彩聲。回味著軟綿滑膩的手感，瑞克眼前是越來越偏的道路。躲過一片污水，漸漸走到了一處廢棄拆遷房附近。
其餘人倒是輕車熟路，快速在拆遷廢墟中竄來竄去，很快就找到了一處還算完整的大屋。
踩著滿地瓦礫，瑞克望著聚集在屋中的乞丐，眼神頓了頓：「這些人是..」
一名鼻環混混一腳踢開礙事鍋盆，一邊不以為然的說道：「這些都是咱們的肥羊，過幾天就來收割一次...」通過鼻環混混深入簡出的描述，瑞克很快明白了「保護費」「道上混的」等專業術語。
這些老人和孩子，都是在街角暗處乞討的乞丐。瑞克開始還覺得這些人挺可憐的，但當那位乞丐『管事兒』一臉媚笑，交給小頭目一個沉甸甸錢袋時，那點廉價同情心，頓時沒了。
仔細一瞧，這些洗掉了油污和髒亂的乞丐，臉色紅潤，氣息綿長，聲音更是透著一股健康的洪亮。
乞丐人數不少，大概有十多個，幾乎霸佔了整個綠水鎮乞討行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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