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傅府宴請,內線

134 傅府宴請,內線

傅禺欣慰的點頭,多日勞碌的疲憊被喜悅的笑容覆蓋,瞧著眼前的兒子似怎麼也瞧不夠,「等你娘身上的毒解了,就讓她去郊外的莊園休養,到時候你們也能常常見面,咱們一家也算是團圓了……」

「爹,您呢?」傅明禮一臉擔憂,關切的看著傅禺。

傅禺笑著搖了搖頭,道,「我要查清楚傅耿支持的到底是誰!他既然私下操作這些事,裡面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不知這件事除了我和六殿下還有誰知道?」

他一臉凝重地去看傅明禮,傅明禮搖頭,「涉及朝政,六殿下並未多講。」

「也是。」傅禺嘆了一聲,「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爹也知道了這件事,卻懸而未決!」

爹若是動了扶持某位皇子上位的心思,帝師府怕是真的保不住了,只盼爹以傅家眾多家族兒孫為重,千萬不要趟了這灘渾水!

二弟素日與他笑裡藏刀,陰謀算計也就罷了,捅破了天也只是帝師府內的事。可皇位之爭意味著什麼?他怎麼敢拿幾個家族的身家性命做賭,做這惹怒皇恩的事!

傅雲杉卻在琢磨傅三公子暗地養死士的事傅禺知道多少?要不要給他提個醒?

帝師府各自為政,所謂知己知彼才能握得勝算。

還有傅大少夫人中毒的事兒……

想了半響,直到傅禺接了解藥下樓,眼看就要踏上馬車,她才跑過去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傅禺神情肅穆滿是驚訝的看了她一眼,沉默良久後點了頭,眸子里掩飾不住對這個十三四歲的孫女的欣賞,這般敏銳的洞察力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爺爺,不管您查到了什麼都不要對旁人講。」

傅禺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如果爹與二弟達成了一致,那為什麼瞞著自己?他身為傅家長子,博陽侯的第一繼承人,這其中到底有什麼是他不能知道的?

傅禺笑著摸了摸孫女的頭,壓低了聲音道,「爺爺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好好保護你爹娘他們,等帝師府肅清的那一天,爺爺親自接你們回家!」

「爺爺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我的家人。」傅雲杉清麗的眉間滿是笑意,午前的陽光照在她如漆墨般的黑眸上,眸光晶亮,爍爍生輝,堅定異常!

傅禺滿心歡喜,捋著鬍子哈哈笑,「好!有孫如此,爺爺心滿足矣!」

一家人目送傅禺的馬車離開,在一品居用過午飯往回返,晚飯時分,收到一品居掌柜傳來的信,傅大少夫人已然轉醒,卻不知為何失去了記憶,除了傅大公子和她貼身的媽媽,誰也不記得了!

信中還說下毒的人已經找到,為表達對傅明禮一家的歉意,五日後的賞菊宴特邀請他們一家列席。

「誰也不記得了?」聽到傅大少夫人失去記憶的消息,傅明禮有些失落,片刻又揚起笑容,「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楚氏也替丈夫高興,不管如何傅大少夫人能保住性命已是不幸中的萬幸,以後好生調理就是了。

傅雲杉瞧見自家爹的神色,眸色微動,張了張嘴,還是忍住了要說出口的話。

晚飯後,傅雲杉去書房梳理大棚蔬菜在京城的事物,三百畝地,幾十個大棚的產出量除卻皇宮的消耗,定還能剩下不少,這一部分若在京城出售,能買得起的不外乎幾類人,高官、世家、貴族,再來就是富有的商戶和各大酒樓。

「顧叔,最近可有人來問反季節蔬菜的事?」她抬頭問書房另一頭的顧淮揚。

顧淮揚笑著點頭,「早幾日就有酒樓和商家來詢問蔬菜的事,因不確定皇宮的需求數量,我並沒有給他們明確的回復。」

傅雲杉垂眸,想了想,對他道,「顧叔以為咱們自家出售為好,還是找合作商家全權處理的好?」

「這個……」顧淮揚一怔,分析道,「各有各的好處!以咱們傅家的名號出售自然能打響咱們傅家的名聲,不過能買得起反季節蔬菜的大多是富有之家,或權利在握,或銀子在手,這類人是咱們的主顧也是得罪不起的人。若供應量足還罷,若不足……」他沉了臉,凝重的看著傅雲杉道,「爭先起來,糾紛不斷,咱們立時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除卻這一點,還有京城各錯綜複雜的關係……」顧淮揚將問題分析的很全面,與傅雲杉心中所想不謀而合。

但……

「這同時是發展壯大傅家實力的一個機遇,若處理得當,坐上皇商之位指日可待!顧叔,咱們來搏一把,如何?」她目光如炬,清澈的雙眸竄出火苗,騰騰燃燒!

顧淮揚一怔,瞧著傅雲杉眼底綻放的光芒,皇商……在他看來是多麼遙不可及的高度,是想都不敢想的,可這個十四歲的姑娘不但敢想,還敢搏!

他想什麼,懷疑什麼,跟著她這麼久,她何曾做過一個錯的決定?家中事也罷商場決策也好,她總有化險為夷步步攀升的辦法!顧淮揚不禁暗自嘲笑自己的懦弱,鑽在陰影里這麼久還走不出來!

「顧叔,您說,蔬菜大棚若沒有皇帝的支持會如何?」傅雲杉瞧出顧淮揚臉上的猶豫,提醒道。

定會被各方勢力爭先籠絡,若她不選擇一方站,結果顯而易見!

既然如此,還不如抱緊皇帝這根大腿,站穩皇商的位置,至少幾十年內無人敢動他們!

顧淮揚想通傅雲杉話中的意思,臉上緩緩露出微笑,眸光如被點燃的燭光,搖曳生輝!

他真是上年紀了,連一個丫頭都比不上了,也罷,他就跟著這丫頭一步一步往前走就是了!

傅雲杉笑了,倒了兩杯水遞給顧淮揚一杯,道,「明日你去放出話,傅家名下所有蔬菜大棚的產出蔬菜均先供應皇家,若有剩餘會定時定量出售,有需要者可先報名,預付訂金!不報名者均不賣給蔬菜!」

「萬一到時有紈絝子弟強搶……」顧淮揚擔心道。

傅雲杉搖頭,笑的開懷,「與皇帝搶東西?就算他不要命,他的家族也不會坐視他胡鬧!」

「哈哈……妙極!」顧淮揚拍桌而笑。

二人就中間的定價運輸等細節問題又進行商量,忙到亥時末才算敲定,收拾了東西正準備回屋睡覺,門外突然傳來幾聲布谷鳥叫的聲音,傅雲杉神色一凜,與顧淮揚互視一眼,「進來。」

兩人眼前黑影一閃,屋內已多了個身著帝師府下人服侍的男子,朝傅雲杉拱手,「傅三姑娘。」

「十九?」傅雲杉瞧著他,「你怎麼回來了?帝師府有事?」

十九點頭,壓低了聲音道,「傅耿替傅明孝跑了關係,弄了個戶部的小吏,十一月初正式上任。」

「戶部?」答掌管全國疆土、田地、戶籍、賦稅、俸餉及一切財政事宜,等同於現代財政部存在的地方?

傅雲杉突然笑了,傅耿把傅明孝安排在這個位置上可真是『用心良苦』啊!她若不好好利用一把,怎麼對得起這個親二爺爺呢?!

「十九,你這樣……」她湊近十九耳邊,輕聲吩咐,十九不時點頭,一張臉半分表情都未露,直到傅雲杉說完,他應了聲是,帶上面具轉身離開。

「三姑娘是想……」顧淮揚猜測的笑了,傅雲杉調皮的眨了眨眼睛。

兩人熄燈出門,冬青提著燈籠等在門外,見她出來,忙迎上去,將手中的胭脂紅的披風披在傅雲杉肩頭,「姑娘,天晚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傅雲杉嘴張口還未出聲,一道黑影唰的掠到眼前,冬青立時擋在傅雲杉身前,聲音冷厲,「什麼人?」

「傅三姑娘,是我。」

「冬青,自己人。」傅雲杉側身走出來,「十九,什麼事?」

「蔬菜大棚那邊有傅耿安插的人,三姑娘小心。」說罷,飛身離開。

顧淮揚大驚,「三姑娘……」

傅雲杉肅顏,眸色清冷,「顧叔,你明日將咱們從清河帶來的人召集起來,吩咐下去若發現有可疑人物即刻回報。」

「是。」顧淮揚點頭應了,兩人各自回房。

不出兩日,五六個形跡可疑的人被送到她面前,長相有精明能幹的,也有老實憨厚的,其中一人文質彬彬,氣度與普通的小廝明顯不在一個層次,看到傅雲杉,竟無一絲懼意,還微微點頭示意。

此人是顧淮揚前不久剛招的賬房,珠算了得,又中過秀才,一來到傅家就深的顧淮揚喜歡,一度將他推薦到傅雲杉面前。可惜傅雲杉一直在忙還無暇見他,不曾想兩人竟在這樣一個情況下見了面。

「三姑娘,我帶著人將咱們來京招的人挨個審查了,只有這六人來歷不明,你看是報官還是……」顧淮揚有些可惜的看著那人搖了搖頭,多好的一個人才,他還打算著重培養一下的,誰知……

傅雲杉神色淡漠的將幾人挨個看過去,唇角揚起意味深長的笑,「顧叔,將這些人關起來,過了年再放出去。」

對於幾個月不提供消息的內線,不知道攻於心計的傅耿傅二公子會如何想他的這些人?!

那賬房的臉一下僵住,身邊的幾人或委屈的叫著自己是冤枉的,或憤怒的叫著他們要找官老爺評理,傅雲杉擺了擺手,幾人被推搡著離開,遠遠的關在別院的某個角落裡。

「再招來的人一定要查清身世,簽下死契。蔬菜大棚出不得半點差錯!」傅雲杉正了神色,同顧淮揚道。

顧淮揚應聲,「三姑娘放心,以後再不會發生類似的事。」

傅耿,傅二公子,他想幹什麼?

……

三日後,帝師府開園,賞菊宴成行。

傅雲杉一襲秋香色半袖上衣,嫩黃色百花煙羅裙,烏髮成雙辮,眉間墜了胭脂紅的額墜,看上去既漂亮可愛,又不失待客身份。

傅禺和兩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正在門口招呼上門的客人,瞧見他們一家過來,臉上不自覺就露出微笑,「傅賢侄可是我們家的貴客,快裡面請。」

「不敢。」傅明禮行禮,被傅禺抬手攔了,「走,我帶你們進去。」

兩個中年男人面露詫異,笑著上前施禮,「大伯,這幾位是……」

「他們是你大伯娘的救命恩人!睿兒、濡兒,你們先替大伯在這招呼下客人,我帶幾位貴客去見見你大伯娘。」

兩人忙恭敬應了,看著傅禺帶著幾人進了府,往待客的園子而去。

荷塘園內,一片熱鬧景象,上百盆菊花錯落開放,十幾個品種的菊花上演一出視覺盛宴。

「呀,你瞧,這朵菊花有兩種顏色,一白一粉,好漂亮。」一襲粉白衣裙的女子笑著讚歎眼前的花,容顏美麗,聲音清脆,猶如清泉滴水叮叮,很是悅耳動聽。

旁邊的一個年齡稍大的女子瞥了眼她贊的花,抿唇笑,「你可知這花叫什麼名?」

「好姐姐,快告訴我,這花叫什麼?」粉白衣裙的女子滿心歡悅,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定定瞧著年齡稍大的女子,女子垂眸笑了笑,「這花名叫二喬,取自兩個絕代美人的名……」

她話音未落,就瞪圓了眼睛,瞧著突然冒出來的一臉怒色的女孩兒將珍貴的二喬拽的七零八落,隱隱有連根拔除的跡象,粉白衣裙的女子一把抓住女孩兒的手,「王靈嬌,你做什麼?!」

「不要你管!」小女孩兒狠狠摔開粉白衣裙女子的手,繼續朝另一朵二喬扯去,粉白衣裙女子驚呼一聲抓著她的手將她拎出了菊花群。

名叫王靈嬌的女孩兒一臉惱怒,「余桐樂,你放開我!」

「說你不糟蹋花我就放了你!」余桐樂瞪著她。

「我拔我家的花,你憑什麼管我?!」

「誰說那是你家的,你姓王,這花明明是我姑奶家的花!」

兩人針鋒相對,誰也不肯妥協!

「就是我家的!」王靈嬌鼓著嘴,眸子里全是惱色,看著比她高出一截的余桐樂,轉了轉眼珠,抬腳就往她膝蓋踹去,余桐樂吃痛鬆開手,被王靈嬌趁勢一雙手推她胸口,人控制不住平穩朝後摔去,眼看要撞上路邊的菊花盆。

傅雲杉一行人被傅禺帶進園子時恰好瞧見王靈嬌使壞的全過程,耳邊又聽她大笑的喊,「余桐樂,你活該,讓你多管閑事!」

余桐樂?!

傅雲杉眼睛一冷,身子突然竄了出去,穩穩接住了余桐樂歪倒的身子,她的頭險險的停在花盆上方,扶了她起身,兩人盯著那堅硬的花盆,想到傅雲杉若沒有接住她的後果……

兩人都驚出一身冷汗,臉色發白。

「樂兒,你沒事吧?」遠遠的,余桐安一臉緊張的跑過來,上下打量余桐安。

余桐安心有餘悸的搖頭,看了傅雲杉一眼,道,「我、我沒事,多虧了這位姑娘……」

「嬌兒,還不快給你樂姐姐陪不是?!」一身華貴衣裝的美艷婦女款款而來,面上滿是歉意,雙眸間卻毫無愧色。

王靈嬌哼了一聲,扭開頭,「我沒錯,才不要道歉!」

「樂兒,你沒事吧?」美艷婦人伸手牽過余桐樂的手,看了一番,笑著道,「剛才是怎麼回事?我遠遠瞧見你抓著嬌兒出來,可是她做了什麼惹你不開心的事?」

「她沒惹我!」余桐樂似極不耐煩婦人,將自己的手扯了回來,指著被王靈嬌扯壞的二喬道,「你瞧,她把那麼好的二喬都給扯壞了,我不過是攔住她不讓她扯……」

「你這孩子……」美艷婦人笑著打斷余桐樂的話,「不過是一株花,哪裡有你們姐妹情分重要,以後可斷做不得這樣的事了,知道嗎?」

余桐樂不敢相信的瞪著她,美艷婦人沒再看她,抬頭對傅禺笑了笑,「大伯,嬌兒扯壞的花我明日找人補了來,可好?」

「嗯。」傅禺淡淡應了聲,抬腳往院子的花廳走去,「你們幾個,都跟我到這邊來。」

余桐安拉著妹妹跟上去,王靈嬌朝她做了個鬼臉,余桐樂氣的別過頭去。

直到進了廳,余桐安帶著妹妹給傅雲杉道謝時才發現,救自己妹妹的人是傅雲杉,不由錯愕的呆了好一會兒!

「杉、杉丫頭!你怎麼來應天了?什麼時候來的?」

「怎麼?你們認識?」傅禺驚訝的看余桐安。

余桐安亮起一雙眸子,燦若星辰,「姑爺,她就是我常跟您說的那個女娃啊!她的名字是我起的!」

傅禺更驚訝了,他是有印象余桐安替傅元的一個孫女起了名字,卻從未想過竟是他的親孫女,這緣分真是……

「哈哈……」他不由開懷大笑,笑著又不由心酸,自己的兒子曾經離自己那麼近,近到他多問兩句多看兩眼就能發現,卻總這麼擦肩而過!

「唉……」

「姑爺,怎麼了?」余桐安困惑的看他,傅禺搖了搖頭,笑,「起的好。」

「大哥也在?」花廳外,傳來一道溫潤的男聲,眾人回頭,只見兩個二八芳華的清冷女子抬著一張椅子站在廳外,椅子上坐的人,大約三十歲,頭以冠束髮,膚色白皙,五官雕琢,雙眸深邃,鼻樑高挺,唇色如梨花,一襲暗紅色長袍,枯瘦發白的手指摸著椅把,唇邊含笑,看著廳內的人。

傅禺揚起笑,「殘雪驚鴻今年好不容易培植成功,三弟怎麼沒多看一會兒?」

「太吵。」傅亘言簡意賅說完,抬頭看了余桐樂一眼,「樂兒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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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農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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