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替罪羔羊,僥倖

144 替罪羔羊,僥倖

聞言,傅明孝臉色一變,謹慎的朝門外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僕役一臉困惑的朝院子四周張望,並未發現可疑人出現,對傅明孝點了點頭。

傅明孝朗聲大笑,看著傅雲杉陰狠道,「死到臨頭還敢跟老子玩這種遊戲,看老子怎麼收拾……」

話音未落,就聽到頭頂傳來咔嚓咔嚓踏瓦踩碎的聲音,幾道人影從上落下,一人再自然不過的打開了院子門,一群官兵蜂擁而入,瞬間就將小院子包圍的水泄不通!

「傅大人,您要收拾誰?」為首的人朝他眨了眨眼,傅明孝一怔,認出這人是吃過自己好處的單大人,突然笑了,抱了抱拳,「單大人!」

癱坐在火盆邊一邊為丈夫取暖一邊觀察的許大嫂瞬間白了臉色,絕望的看了傅雲杉一眼,眸子里神色複雜,好半響才垂了頭,看著丈夫慢慢緩和的臉色,咬緊了唇瓣。

她剛才還心喜傅雲杉居然派了人跟蹤他們,想著等出去之後一定登門好好賠罪,哪怕跪死也絕不會讓丈夫與疼愛的二弟心生罅隙,可那人居然認得傅明孝,還關係很好的樣子!

她很害怕,抱著丈夫的手緩緩緊了緊,臉上閃過一抹堅毅之色,她是不對,可為了自己丈夫的命,她不得不這樣做,哪怕事情重來一次,她也不後悔自己的選擇!她不後悔……

傅雲杉瞥了眼地上的許氏,抬起雙眸,看著套近乎的二人笑了,「單大人,幾位衙役大哥在外面可將傅明孝的話聽全了?」

「傅大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單姓官員的眸子晃了晃,一臉擔心,「你剛才所言……」

「讓單大人見笑了。」傅明孝唉聲嘆氣的搖了搖頭,「家裡孩子不懂事,盡鬧笑話,雖然他們家脫離了我養父母一家,但畢竟是養育一場,我不忍看他們家墮落下去,教育了幾句,這孩子就……實在是不得已才順著她的話,免得她情緒過激,再做出傷害別人的事!」

說罷,瞟了眼炭盆旁的許氏夫婦,單大人的目光掠過去,微垂了眸子,神色有幾分怪異。

傅雲杉卻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傅大人可真會自圓其說。敢不敢問問這位大嫂我為什麼會來這裡?她的丈夫又為什麼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杉兒,別再胡鬧了,你爹娘平時都是怎麼教你的,怎麼說都不聽。」一副我很懺愧的模樣看了眼傅雲杉,「快隨下人回家去吧,你爹娘一定很擔心你。」

他不動聲色的對門外一個身著顏色較深服飾的男人使了個眼色,男人立刻笑著上前,「三姑娘,天色不早了,您還是早些回……」說著,竟伸手想拉傅雲杉!

冬青眸色一冷,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上前一步,化手為掌,將男人伸過來的手砍下,「你什麼身份敢碰我家姑娘,滾!你想沉默什麼時候,還不將事情真相說出來,真想死嗎?」

最後一句顯然是對坐在地上的許氏說的,許氏身子一震,凝視著懷中的丈夫,久久才抬頭,去看笑語晏晏的傅明孝和單大人二人,傅明孝抽空給了她一記警告的冷眸,她一哆嗦,收回雙眼又看傅雲杉,臉色蒼白,頭髮凌亂,鬢角隱隱泛著白色,嘴唇早被咬出了血痕,似在做重大決定。

她一直都知道官官相護,也知道帝師府的長孫少爺與朝廷命官定是有關係的,如果她說出真相,或許他們能擺脫這一時,但誰敢保證,事情過了之後傅明孝不會找他們報復!

她,死不足惜!

可她丈夫怎麼辦?

她一臉悲傷,眸子里是刻骨的絕望,粗糙的手顫抖著撫摸上丈夫的臉,心裡默聲問,「相公,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傅雲杉將許氏的反應和眼神臉色都看在了眼裡,眸子落到許長濼身上,不由輕聲一嘆,這麼大冬天凍成這樣,只怕回去也會落下病根。

「呔,那婦人,還不將事情真相從實招來?!」單姓男人蹙了蹙眉,看著許氏道。

許氏垂眸,不發一語,傅明孝朝傅雲杉投去一抹嘲諷的目光,唇角勾起,臉色一片得意!

傅雲杉突然開口,「單大人明明在外面聽的清楚,這番作態是想……」她似笑非笑的看姓單的官員,「官官相護嗎?」

「大膽!大人是什麼身份,豈容你一個小女子如此放肆!」單姓男人身邊的衙役一聲呵斥,單姓男人擺了擺手,回了傅雲杉一個笑,「傅姑娘,辦案講究的是證據,敢問你的證據何在?」

態度和善,卻是不著痕迹的在為傅明孝脫罪了!

許氏的頭垂的更低,冬青惱怒的瞪了她一眼。

「這滿院子的僕役都是帝師府的人,大人可帶回去一個一個審問,問問他們,他們守在這個院子做什麼?今天又做了什麼,想必會有一番結論!」傅雲杉看了傅明孝一眼,「進貢皇宮的蔬菜在帝師府被傅老侯爺、傅二公子和傅大少爺指認下了毒,大人若沒聽到也罷,明明知道卻裝不知道,若是被皇家的人知道,這後果……」

「你胡說八道什麼!」傅明孝反駁,「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那毒是傅明忠下的……」

傅雲杉瞥了他一眼,看單大人。

單大人臉色微微變了,瞧了左右和身後的衙役一眼,抬眸迎上傅明孝的眼神,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朝皇城的方向拱了拱手,開口道,「微臣承蒙皇上隆恩,才有的今天成就!聽得如此之事,怎能不查個清楚?」說罷,一副正氣凌然的模樣,側身朝身後揮了揮手,「來啊,院子里的所有僕役和許氏夫婦都帶回應天府衙聽候審問。」

院子里的僕役喊叫著求傅明孝救救他們,衙役們不知從何處找來臭襪子塞進幾人嘴裡,堵了個結實,才拖麻袋一般,一個個都拖了出去。

輪到許氏夫婦,衙役本想這麼把兩人拖出去,許氏抱著丈夫緊緊不鬆手,單姓男人看了許長濼一眼,吩咐衙役找了套棉衣看著許氏給他穿了才將兩人也同時帶了出去。

清理完衙役和許氏夫婦,單姓官員抱拳道,「傅大人見諒,還請隨本官走一趟府衙。」

「真是不好意思,這兩天家裡事忙,實在走不開。」傅明孝看出單姓官員不敢用強,神色冷漠道。

單姓官員笑了笑,湊近傅明孝耳邊低語了幾句,傅明孝微微一笑,彈了彈神色看不見的灰塵,點了點頭,「也罷,既然大人說出來了,下官就配合一下,走個過場好了。」

說完,還滿臉笑意的朝傅雲杉嗤笑一聲,抬腳走了出去。

單姓官員在後面微微撇了撇嘴。

看傅明孝快走出院子了,才看了傅雲杉一眼,「傅三姑娘,還請一同回應天府衙一趟。」

傅雲杉看了看他,抬步出了屋。

一群人走後,不知從什麼地方又跳下來兩個人,進屋搜看了一番,沒有任何發現后,縱身離開。

從小院子到府衙不過幾刻鐘的功夫,傅明孝被單獨安排在一個房間,幾名僕役被關進了大牢,傅雲杉主僕和許氏夫婦則……被樓重從後門領走了。

傅雲杉本來可以不管他們的死活,可許長濼到底是姐姐婆家的親大哥,若她真放任奄奄一息的許長濼呆在府衙,萬一出個意外,她姐姐和姐夫的幸福一輩子都會塗上陰影,這個險,她不冒!

可她救了他們,並不等於她原諒許氏今日的所謂!

幸虧她發現的早,做了預防,若今日她真帶著娘姐姐和侄子侄女過來,後果……真是不敢想象!

「單鵬,你清楚該怎麼說吧?」樓重掃視了一番毫無異樣的傅雲杉,鬆了口氣,冷眸看著單姓男人道。

單鵬忙點頭,「殿下放心,一有消息,下官立刻派人送消息到……」

「一品居找掌柜的。」

「是。」單鵬應了,看著幾人離開,抹了把額頭的汗,一陣后怕。

幾人分兩輛馬車坐下,許氏夫婦一輛,樓重和傅雲杉冬青擠在一輛,先送許氏夫婦回了他們住的地方。

傅雲杉聽姐夫說起過,許長濼來京已置辦了一處三進的宅院,雖比不得大富大貴之家,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已是很難得了。

院門在一個衚衕盡頭,傅雲杉看著前面的馬車拐進衚衕,並沒有跟進去,撩開窗帘遠遠的看著院門被打開,跑出幾個小廝七手八腳的將許長濼搬進院子,又有小廝飛奔著跑出來似是去請大夫,傅雲杉放下帘子,示意車夫趕車。

車沒走出多遠,就聽到有人喚她,「傅姑娘!」

冬青撩開帘子去看,發現是許氏后,眉頭一蹙,臉色不自覺就冷了下來,「姑娘,是許氏。好像有什麼話要說?」

「停車。」

許氏氣喘吁吁的追上來,噗通跪在馬車旁,狠狠磕了兩個響頭,傅雲杉皺眉,冷聲道,「許夫人,你這是做什麼?」

「三姑娘,對不起,我知道這次是我不對,險些鑄成大錯!你要打要罰,我都認了!只一點……」她抬頭,臉色凄楚,「求你千萬不要將這件事告訴二叔!相公一向疼愛二叔,若知道我做出這樣的事,肯定不能接受。我是罪人,今天的事我願一力承擔,求三姑娘……」

「你這人真真無恥!明知道傅明孝要對付我們家老爺夫人和幾位公子姑娘,還要騙我家姑娘來送死!你一句對不起就能將事情抹殺了嗎?」冬青氣憤難平,「你居然還有臉讓我家姑娘替你保守秘密?!還要不要臉?!」

「冬青!」傅雲杉止住她的話,看了許氏一眼,「只此一次,若有下次,我絕不會再顧念你是我姐姐的大嫂!」

許氏驚喜抬頭,「再不會了!多謝三姑娘……」

「放下車簾,走。」傅雲杉收回視線,示意冬青放下車簾,車夫趕車,一會兒消失在街道上。

許氏抹著臉上的淚,踉蹌的起了身,轉身回了自家院子。

樓重從馬車暗格里取出炭盆紅泥小爐,開了水泡了茶,倒了遞給傅雲杉一杯,自己端著一杯慵懶的靠在車廂上,鳳眸細長微眯,好看的唇瓣勾著紈絝的笑,「你是故意的?」

傅雲杉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問的什麼,卻故意裝糊塗,「什麼?」

樓重看著她,伸手扯了下她的髮辮,傅雲杉立刻蹙起了眉,瞪了他一眼,他吃笑,「這件事未必是二公子動的手,他若動手怎麼會派府中的人去,還留下那麼大的破綻給你看。這主意多半是傅明孝或者傅明悌想出來的!」

傅雲杉抬眸,對上他的雙眸,在樓重越發濃深的笑意中,開口道,「我知道。」

冬青回來告訴她在車夫身上發現了帝師府的標記時,她就知道這件事絕不會是心思縝密的傅耿想出來的,傅明孝有勇無謀,這注意多半是傅明悌出的!

她以為傅明忠被傅明孝抓去頂罪的事能讓傅明悌擔心害怕一些,沒想到他倒是想破釜沉舟了。

這更好,她本來還在瞅機會,他就主動送上門來了,呵呵……她迫不及待想看他們兄弟反目的模樣了!

「就這麼放過他們了?」樓重笑著又倒了杯茶遞給她。

傅雲杉笑著喝了口,舒服的喟嘆一聲,贊了聲好茶,斜了樓重一眼,「我有那麼好心?不過是貓捉老鼠的遊戲,我才把爪子磨尖了,怎麼也要把這些年受的虐待先要了,再掐死他們!」

話說完,傅雲杉就皺了皺眉,她對樓重越來越不設防了,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樓重沒有察覺她的異狀,輕輕搖晃著茶杯,杯中微微幻化出一朵花的形狀,寵溺一笑,「隨你高興吧。不過,那個莊園已經被太多人知道,顯然是不安全了。我城裡還有處宅子,只有三進,你回去跟傅伯父傅伯母商量一下,若是願意的話,找人捎個信給我。」

傅雲杉略作沉思,點了點頭,卻沒發現樓重對自家爹的稱呼變了。

沒過幾日,傅雲杉收到一品居掌柜送來的信,信里附帶了一張僕役的供詞,上面寫著:本人張三受傅明悌傅管事指派欲騙傅明禮一家來院子里殺害,具體原因不明。單鵬在最後補了一句,說所有的供詞都是這樣的。期間,帝師府曾來了個小廝探監,給傅明孝遞了張紙條。

收到信的第二日,傅雲杉得到帝師府傳來的消息,傅家遭了刺客,傅半夏腹部被刺了一劍,幾個月的胎兒死去,她命大僥倖活了下來。

傅雲杉微微一笑,去書房寫了兩封信,一封送去一品居托掌柜的轉交給單鵬,另一封送往清河鎮。

是時候,收網了。

------題外話------

實在對不起親們,這幾天快累傻了,回家分分鐘都能秒睡。

親們先湊合看吧,遁了~唉

真是瘋了,昨天的請假單不小心發到正文了,怎麼都不過,更新晚了二十多分鐘,真是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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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農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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